裴英熹犹豫了一下,果然被说动。
今天和老婆要去的那家店,又是另一家她喜欢而他至今还没去过的店。
那女人真鲜,把一些她认为非吃不可的店家标在一张市区的图上,每吃一家就画一个“Ⅹ”。
他问她为什么不是打“√”,而是打“Ⅹ”,小妮子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她说,以往他没出现的日子,他决会在上打上Ⅹ,久了,无论她到哪里看到Ⅹ,心情就会不好,所以她现在要替“Ⅹ”平反!
每次带他去吃她喜欢的店,就在地图上打个Ⅹ,久了,也许Ⅹ就成了开心、愉快、幸福的符号了。
这女人,老是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可他就是喜欢看她神采奕奕说着那些事的样子。
今天和她约好的那家店距离这里比较远,得提前出发,可是他真的不想见到老妈!
“而且夫人也说,在这里见不到你,她就直接到你住的地方等你。”尤秘书知道,总裁的住所不轻易让人造访,和头儿感情淡薄生疏的夫人就更不受欢迎了。
裴英熹深知母亲一向刁钻难缠,这阵子她打电话找他,约他见面,都吃了闭门羹,想必耐性已经用罄,才会直接到公司堵他。
“我知道了。”
他一向将他的住所视为可以把压力和不愉快隔绝在外的避风港,他拒绝任何不受欢迎的人进入。
起身走出会议室,不一会儿,他就出现在打扮入时的美妇面前。
已经年近六十岁的女人还能保有四十多岁的美艳模样,连青青的美貌一向是社交圈谈论的话题。
见儿子出现,她优雅一笑。“大总裁,终于出现了。”
裴英熹冷漠的看着她,坐到她面对。“从日本回来的时候,我以为该说的我都说了。”
“母子俩偶尔见个面,很奇怪吗?”她今天来可是有大事。
他冷哼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他和父母一向疏离,从出生到大,他看到他们的机会比一年一会的牛郎织女还要少,无论是他年幼时期、青少年的叛逆期,无论他遇到何种问题,苦恼悲伤、欢喜荣耀,陪在他身边的人永远是祖母,而这两位却总是缺席。
一直到长大后,他有了自己的事业,祖母把她所有积蓄投资到他公司,眼见他日进斗金,公司以惊人的速度成长拓展,他们才以修补亲子关系为由,定下每两个月的共餐日。
但对他来说,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远在美国的祖母而已。
连青青眉一扬,早已习惯儿子这种冷漠的态度,反正她也不在意。“听你父亲说,你拒绝了他介绍的对象?”
“我应该早就说过,这件事我自有主张吧?”
怎么可以让他自己作主?她都收了“前谢”了。“你这孩子的眼光我们一向不认同,一个柳婉仪已经丢够咱们家的脸了,再来一个……欸,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有人告诉我,你和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女人走的很近?”
裴英熹想都不必想就知道谁告诉她的,看来正如他猜测的,孟紫凝又和他母亲开始热络起来。“然后呢?”
“那种不三不四,来历不明的女人,我不可能让她进我们家。”
“我本来也没这种打算。”
连青青心中一喜,难得儿子这么听话。“这么想就对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可以偶尔逢场作戏,但那种女人始终上不了台面,真要娶,还是要娶名门千金才对。”
“我这个人不来逢场作戏那一套,那种事留给你和老爸就够了,至于要娶回家的女人,合我意、进得了我的门就行了,没事进你们的门干什么?”
连青青一怔,这才知道被损了。“裴英熹,你太放肆了!”
“如果你今天来的目的只是这样——”
连青青强势的截断他的话。“当然不只是这样!”她恨恨的瞪着他。“我公司的状况很糟,资金缺口不是小数目。”也因为这样,她做了一件自私的事,但话又说回来,她和这个儿子向来不亲,况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裴英熹冷冷睨了她一眼。“我到日本帮你处理事情时才知道有多糟。”怪不得她会亲自打那通乞求的电话给他,几乎是用哭的求他代替她去日本一趟。“你用便宜劣等品取代别人的产品,还打着人家公司报名号,怪不得人家要求偿。”
连氏企业的3C产品一向外销欧美先进国家,主要的零件都采买自日本大厂,而双方从外公时代就有生意上的合作,几十年来一直维持很不错的关系。
可近几年,连家产品屡屡出包,营养额大不如前,连青青鱼目混珠,用便宜黑心货取代,此举被日方发现,立即终止合作并要求巨额赔偿。
连青青信用差,日本代表根本不见她,但不知道从哪得知他们是母子的事,指名要见他。
谁知他一到日本,却见到了孟紫凝,她老是会盛装出现在他参加的宴会中,他开始高度怀疑,这出戏外戏不会又和她有关吧?孟紫凝和他巧遇的机率太高,究竟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们索偿的金额我付不出来,除非……卖掉你公司的股票。”她的确是卖了,可她还不敢让儿子知道。
裴英熹浓眉一皱。“真要卖,那你卖给我。”以市价估算,他的能力还足以买下她手上的百分之五股份。
连青青摇头。“紫凝愿意愿意花两倍的价格买。”不但如此,她还愿意挹注资金帮她度过难关。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他早料到她和父亲为了让他听命于他们,大概会祭出这一招,只是没料到多了一个“大金牛”孟紫凝介入其中。
现在他想都不必想就知道那两位要逼他去相亲的对象是谁了,他虽然很不想这样批评自己的母亲,但她真够阴险的!
见他冷着脸,她说:“我和你爸各占百分之五的股份,合起来就有百分之十,这些股票如果一次丢进股票市场,你想会怎样?又如果放出风声,说这是我们对你公司不信任所做出的举动,连自家人都不信任的公司,届时一定会引起股民恐慌,一古脑的抛售股票,你想到时候……你要付出多可怕的代价?!”
裴英熹利眸薇眯。别人的父母不会做出这样伤害儿子的举动,但他相信他的父母会!
他们当然还不至于让他的公司玩完,可如果他再“不受教”,他们会持续用这样的方法对付他。
百分之十的股票他勉强吃得下来,可那些抛售的股票呢?万一遇到企图想抢公司经营权的人,他们这一家人的内哄,反倒让别人捡了便宜。
“你一定要这样吗?”
连青青一笑。“我也不愿意啊,可有时候真的是逼不得已,要我说呢,既然你目前没有对象,那么听我的安排又有何不可?除非……你已经有对象了。”
裴英熹瞅着她,心里衡量着要不要把他和叶咏橙的事说出来,他不断思考哪种方式让叶咏橙所受的压力比较轻,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第6章(1)
“说说看,如果有长一点的假期,你想去哪里?”裴英熹将报纸合上,搁置在一角,端起叶泳咏橙端过来的咖啡啜了一口。
“只要跟你一起,哪里都好。”叶咏橙坐到他身边,很自然的黏着他。“如果是你呢?你要带我去哪里?”
“美国。”
“我倒是比较想去日本京都。”她笑了。“我在那里住了两年,知道很多地方,如果去那里,我还可以当你导游呢!而且我也想介绍我最喜欢的人给很照顾我的工藤老师夫妇认识,不过要是为了这个,倒不用特地去日本,老师近期会来喔!”她想了一下后问:“你为什么想带我去美国?”是想正式把她介绍给他祖母吧?
裴英熹的祖母虽然中风不能说话、行动也不方便,可他每天都会打电话跟她说话。她曾问他为什么不把祖母接到身边就近照顾,他说那里的气候干燥,对她皮肤比较好,而且有她的姐妹淘陪她,还有一流的医生团队照顾她,他也比较放心。
“你不是一直想见见我祖母吗?”发生了“挟股票以逼婚”事件,他很认真的在考虑,是不是该让叶咏橙先到国外一段时间。
一对势利到无可救的父母已经够麻烦了,如果真的再卷入一个孟紫凝,他光想就觉得头痛。
前面两位不难对付,甚至他也从来不在意,但是那个好胜又骄傲的女人他就要小心了。
“那也要等你有空再一起去,反正你现在也没时间带我到处去玩。”
“我忙,你自己出去走走也不错。”
“才不要呢!而且目前我也没空,花艺教室才开始没多久,扔下学生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我做不来。”她笑了笑,很享受自己的工作。
看她的模样裴英熹也知道,若真要把她送到国外,一定要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她虽然看似温和,但对于自己所坚持的,绝不轻易妥协。
目前还不到非送走她的地步,可真有那么一天,也由不得她说“不”。
“喂,你今天干么一副想送我走的感觉?婚后第一次远行算蜜月吧?你听过蜜月旅行一个人去的吗?那多无聊啊!”
他摇了摇头,转移她注意力,“当老师的感觉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好玩,学花艺的有很多都是年纪比我大的婆婆妈妈,和她们相处很有趣。”
听到“婆婆妈妈”,裴英熹满意的笑了。
他其实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在外工作,要他选择,宁可她都待在家里,可是他太忙,没时间陪她,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实在太可怜了。
花艺是她喜欢的事,而且她有才能,更何况学花艺的都是女人,不会招来一些有的没有的苍蝇蚊子。
一想到那些婆婆妈妈级的学生她就想笑。“婆婆妈妈最常聊的就是自家小孩、丈夫,一堆家庭琐事,可是你知道吗,她们也喜欢谈论帅哥喔,而且还会吃人家的豆腐,像张——”完蛋!她本来想说,像张绪宁就是她们喜欢“亏”的对象,可是话到嘴边,才想起事态严重。
话断的太突然,裴英熹奇怪的看着她。“嗯?”怎么不说下去了?
她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答腔。
“张什么?”
她怎么忘了,裴英熹对张绪宁有多么感冒,要是让他知道他也来报名她的花艺班,以这男人对某些他看不顺眼的人和事那种强势不讲理的作风,要不就是命令她拒收张绪宁,严重一点,说不定还会勒令她的花艺教室马上关门。
她知道他若是知道张绪宁的事会很不高兴,可人家是知道她有老公的,摆明是对她的花艺有兴趣,她能不收吗?更何况,家里的花店还和他签了长期合约。
这个朋友很不错的,有时他会说着他的梦想,希望能推展无毒花卉,他的一些想法真的令她很感动。
她的花艺老师工藤理子的“共生”花艺巡回展,跟着国际环保团体的活动,下星期就要在国内展出。
老师对于有机、无污染的花卉推动一直不遗余力,如果张绪宁的有机花卉能受到青睐,不但能有一个更好的产销通路,甚至有助于找开国际知名度。
如果有机会,她想安排他们见个面。
“那个……那些婆婆妈妈……张口闭口都是某某男明星,还、还满有趣的,哈哈……”
“就这样?”他有些怀疑的看着她,她原来不是想这样说的吧?
“嗯。”她很心虚的啜着自己手上的热牛奶,然后很敏锐的注意到裴英熹把咖啡杯放到茶几上,主动挪近了一些。啊——不要不要!这个狡猾得像狐狸的男人一定发现她在说谎,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严刑拷问”了!“那个……你怎么了?不要一直靠过来,你……”
她的声音瞬间消失在他的热吻中,他取走她走上的牛奶杯,放到茶几上,顺势将她压倒。
她挣扎了好久,好不容易脱离他的吻,嘴马终于有空说话。“裴英熹先生,你没有忘记吧,我……我等一下还有一堂花艺课要上!”感觉到他的火热抵着她的敏感处,她的小脸倏地涨红。
“我不会阻止你去上课,迟到一、二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没关系吧?”她越挣扎,他的欲望就越强烈。
“不要啦~”他就是想逼她说实话,每次都用这招!
感觉到她想退开,他再度俯身吻住她,口手并用的爱抚、磨蹭她身上所有敏感地带。
这一方面,叶咏橙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发出细细暧昧的呻吟,双手不自觉的由抵抗转为攀上他的颈项,身子不由自主的迎向他。
她的柔软隔着轻薄的洋装嵌合着他的男性的阳刚,裴英熹有意无意的冲撞挤压,逼得她得紧咬着唇,才能压抑信娇吟。
“讨厌……啊……”愉悦之余又有些恼怒,她忍不住往他颈上一咬。
眼看就要擦枪走火之际,突来的电话铃声救了她——
“电……电话。”叶咏橙娇喘连连,话根本说不完全。
“别管它。”他想要她!
“不……不行,它一直在响。”
她伸长要去捞他放在另一端的手机,身子一抬,他便不费吹灰之力猛地拉下她的底裤,欺身而上。
“等、等一下啦~”这个人怎么这样,抵在她女性幽柔处的火热令她又羞又气,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捞到了手机,凑到他眼前。
是尤秘书,不能不接。裴英熹深吸了口气,再吸,努力压抑着烧得正旺的欲火,接起电话。
“我是。尤秘书什么事?什么?!有动静了?”微喘着气,他坐直身子,拉出衬衫遮掩住解开的裤头。
叶咏橙松了口气,连忙寻找被他脱掉的内裤,找了半天,只见坐在一旁道貌岸然谈着正事的男人,正拎着它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还我!”叶咏橙用唇语说着,试着把小裤裤要回来。
“什么?再说大声一点。”
他这话是朝叶咏橙说的,吓得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小裤裤。
“没事,刚刚收讯有点差,嗯,情况严重吗……我知道了,等一下我就回公司,算了,吃晚餐的时间快到了,就看苏先生喜欢吃什么,再一边吃一边讨论吧。”裴英熹看了叶咏橙一眼。“对,多一位,如果吃火锅,她最近有点感冒,请厨师用温补的药膳汤底……”
啊,原以为今天晚上没办法一块吃饭了哩,叶咏橙开心的抱住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可下一秒只见他脸色一变。
“什么?那个地方……苏先生大力推荐?!那不用了,叶小姐不去了,虽是假日,但咱们谈的是公事,她在那里也挺无聊的。”
结束通话后,叶咏橙嘟着嘴抗议。“为什么我不能去?”
“你等一下不是还有课?”
“我上完课再去和你们会合都行!”看着他手上的那条小裤裤,现在可以还她了吧?
“我们在谈公事,那种话题你听了会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