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是你妹妹，我是你妹妹……”绡绡拿手背胡乱抹着眼泪，肩膀因抽噎而颤抖不已，“……姐，你不能不要我，我只有你了……我再也不敢了，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想离开你才乱说话的，姐你原谅我好不好……”
淑嘉和培君在一旁看着，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因为两人都知道这时候越是劝越是糟。而至于孙葆祥，他是外人，这是他对自己精准的定义，对于现在的龙绡而言，他只能算是一个友好的陌生人，除此，什么都不是。
“那个，龙大小姐，是我请龙二小姐来一起喝杯茶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是不是？”
聂萨德张嘴随意，他哪里知道其中的利害。
“孙先生，抱歉让你久等了。淑嘉，让人送咖啡来。”
龙飞与泪眼婆娑的绡绡擦肩而过，那一刻绡绡的心都要窒息了。龙飞的视线根本没有一刻是落在绡绡身上的，忽视是最深的冷漠，这是人际关系的底线，也是最伤人的利器。
孙葆祥收回停留在背对着他的绡绡身上的视线，与其挂心此刻无能为力的事，不如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握手之后落座，龙飞直奔主题，“我自认没什么长处，飞天公关算是我能摆得上台面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事之一，偶尔说起来，飞天公关是出自我龙飞的手，这足够自我安慰了……”
旁若无人地侃侃而谈，龙飞和孙葆祥都应付自如，仿佛方才并没有什么眼泪出现。
淑嘉出去叫咖啡的时候把绡绡给拉走了，会客室的门重新关上，里面是沉稳的四人组，是跟绡绡的世界完全不同的状态。
“好了，别哭了，你姐就是在气头上，等她消消气就好了。”
“不会的，淑嘉姐，你不用安慰我，我姐从来没有这样子过，是我太过分了……”
绡绡扑在淑嘉怀里，眼泪仍旧是止不住地往外冒，“我也不想这样子的，可是我不想离开我姐，就算她讨厌我，我也不要离开她……”
“其实，绡绡，你姐生气的源头不在你身上……”
淑嘉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绡绡，如果让绡绡这么一味地把错往她自己身上揽，那她的眼泪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淑嘉姐又来安慰我……你快去拿咖啡吧，晚了我姐会生气……”
“绡绡，你离孙葆祥远一点儿就行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姐就是怕你跟他走得太近会出事儿！”
“嗯？”
“孙葆祥不是正经生意人，他是靠这个吃饭的！”
淑嘉用手比了个枪的形状，“所以你也别哭了，只要你离孙葆祥远一点儿，你姐就根本不会生气。我先走了，你自己先收拾东西回家，听你姐的话，你姐对你好着呢，她才舍不得不要你！”
绡绡愣在原地，淑嘉的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也没想到那么斯文的孙葆祥竟然是……
跟孙葆祥的合同签得很顺利，龙飞要留孙葆祥喝庆功酒，被他拒绝了，龙飞省下一顿酒钱。
飞天公关终于出手了，龙飞算是卸下一副担子，她左右两边揽着培君和淑嘉，“走吧，去喝一杯！”
“得了，我不去，你把酒钱直接折成现钱打我卡里吧。”
淑嘉拉下龙飞的手臂，旁若无人地开始补妆。
“财迷！有约会还想捞我的酒钱……不会是张典吧？”
“个人隐私已经纳入法律范围，老板无权过问。明天起，我是不是就直接到这儿上班？”
“如果你愿意，我让人给你找张办公桌，别嫌简陋就行。”
龙飞没打算把淑嘉也脱手，会干事儿的人不好找，找着了就不想撒手。
“解决了一个我，还有一个姜先生呢，你总不会直接把他放到家里吧？”
“姜先生？”龙飞皱着眉头，把培君自上而下打量一遍，“培君，我那衣柜挺空的，要不你迁就着……”
“调/情也得有个限度，我这个局外人还在呢！”
淑嘉把包一收，摆了摆手，“会客室留给你们二位，我做个好事儿，直接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你们随意！”
“砰”地一下，会客室的门被关上，后续竟然还真有挂牌子的声音，龙飞笑倒在沙发上，枕着培君的腿，她慢慢安静下来。
“培君……”
“嗯？”
“这周末去你那儿吧。”
“我那儿？也不太方便，我妈在呢。”
“噗嗤”一声笑出来，龙飞抬手捏住培君的下巴，眼睛明亮，里面尽是戏谑，“你想多了，不是说要跟你妈妈一起吃饭么？你想到哪里去了？”
至于培君想到哪里去了，龙飞当然很清楚。两人以前虽不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关系，但暧昧从来不少，培君的公寓成了最好的缠绵之地，龙飞说到去培君的公寓，培君条件反射直接想到的自然就是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
“好，把绡绡也带来吧，人多热闹点儿。”
培君没有回应龙飞的戏谑，他的视线不知定在哪里，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绡绡？她估计这几天都没什么好心情了……”
“还不是你闹腾的？你以后不要那样对绡绡，她长大了，尤其是有外人在的时候，小姑娘很要面子的。”
“谁不是从要面子的小姑娘过来的？这事儿先这样吧，我有分寸。”
龙飞起身，显然培君的话题令她没了什么好心情，“你想想要不要在画廊待，你自个儿的事儿自己决定，隔几天告诉我就行。”
“画廊里的人已经够多了，你跟淑嘉两人坐镇，哪儿还需要我？我另有去处，你不用担心。”
培君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凉透的咖啡苦涩后的微甜，很醒神。
“嗯。”
龙飞应了一声，突然就觉得没话可说了，是不是一旦暧昧的两个人终于在一起，就意味着煎熬和枯燥开始了？
“你手机响了。”
培君提醒一声，龙飞才终于回神。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龙飞匆匆拿了包跟培君道了别，出了会客室才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欢脱的声音，“老婆，想我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
、第二十四章 枪击案
“最后一顿饭而已嘛，老婆你总得让我放心地跟你分手吧……上次吃完冰淇淋我回家就开始拉肚子，这就显得咱们的分手仪式非常不隆重，哦，错了，是庄重！”
淳朗在电话那边哇哇大叫，闹着要龙飞出来再吃一次散伙饭。
龙飞一个人在正往下运行的电梯里无声地笑笑，“没听过分手还要庄重的，在哪儿？”
“老婆你同意了？嗯嗯……其实我还没有想好，唉，我也没想过老婆你竟然会答应再见我一面……”
“快说在哪儿？”
“要不就翡翠楼吧，老婆你不是很喜欢那儿的海鲜大餐么？”淳朗生怕龙飞改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说一个地儿定着，“老婆，其实我的手艺很不错的，只不过你一直都不给个机会让人家好好表现表现……”
“说人话！”
“我想做菜给你吃，括弧非常想。”
“六点，翡翠楼，记得先订好座儿。”
龙飞上次跟淳朗谈过分手的事情就开车走人，后来才想起来至少应该把他送回方家，说不上是愧疚，但她还是答应了淳朗这次的相邀。
“好的咧，老婆你可一定要到，我会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言情剧看多了，台词太琼瑶，下次换部侦探剧看吧，先挂了。”
嘴角弯翘，龙飞在一楼走出电梯，迎面就是在跟人商量布置画展的何田。
何田一看龙飞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道，果然赚了钱的女人就是比较嚣张啊，“龙姐，你要不看看这次画展的布置，给提点儿意见吧？”
“不用，你办事我放心，好好干，我有事先走。”
龙飞想起好久没有去外婆外公那里了，爸妈不在，这种来往走动就全靠她张罗。爷爷奶奶早年就已经去世，长辈级别的也就只剩外公外婆。龙飞其实并不怎么想去，因为妈妈那边还有两个舅舅，都是老实惯了的人，但两人一个是妻管严，一个是马屁精，对于龙海安留下的一点儿遗产也起过纠纷，结果被龙飞强势摆平。
罢了，龙飞自我安慰，只当是为了妈妈去一趟也好，但她突然想起她的车留在了周家，总不能再直接征用培君的吧。思忖一下，龙飞干脆直接抬手拦了辆出租，中途在熟悉的一家蛋糕店买了礼品，然后就直奔市郊外公外婆那里。
出了人声喧嚣的市中心，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环境使然，龙飞不禁放松了身心，经受过的一连串起伏波澜似乎都在车窗外风景飘忽而过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机时不时跟龙飞搭讪几句，龙飞没怎么理会。车子转入一条石板路，司机大手拍在方向盘上，低声咒骂几句，然后就开始倒回公路，原因无他，石板路有些窄，容不下两辆车并行，迎面而来的那辆车不相让，出租车司机只好后退。
龙飞把头伸出车窗外看那迎面而来的车，继而皱了皱眉，那是辆新款吉普。吉普车出没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种平静的郊区怎么会有这样耀眼的车子？缩回头，龙飞把手搭在出租车内的铁栏，“师傅，咱们换条路走吧。”
“这路是最近的，省点儿时间也好嘛……”
司机不肯另寻他路，坚持要等着石板路上的吉普先开出来，可那吉普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没有要动的迹象。司机大叔骂骂咧咧地下了车，迈着步子往那吉普走去。
龙飞本来是要跟下去的，但她的手机恰在此时响起，是绡绡打来的。
“姐，我想出国，你帮我安排吧！”
电话一接通，绡绡就急切地表明态度，她生怕龙飞会一语不发，她恐惧龙飞的疏离。
“好，不过我估计会晚点儿回家，你不用等，明天再说这些也行。”
龙飞眼见那边出租车司机抬脚去踹吉普的车门，赶紧就下了出租车，万一司机跟吉普里的人起了大冲突，耽误的还是她的事儿，“我这边儿有点儿事，回家再说！”
“姐——”绡绡听出龙飞的声音不太对劲，“姐你怎么了？！”
“绡绡，报警，快报警——”
龙飞猛地止住脚下的步子回转身体，这一刻她只恨身体的反应太迟钝——本来在踹吉普车门的出租车司机突然双手高举着后退，且频频往龙飞这边看。
吉普车门慢慢被人打开，最先进入龙飞视野是一把枪！枪口正对出租车司机的额头！
踉跄着躲在出租车后面，龙飞紧抓着手机，“去外公家里的路上，离外公的住处有两三公里，附近有个电厂……”
尽可能描述出准确的位置，龙飞也慌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事关性命，她能做的是如此之少，一边跟绡绡仓促通话，一边竭力进入出租车驾驶座。刚刚坐进车中，龙飞被一声枪响惊得手机滑落，她一侧头就看见出租车司机遽然倒下的身体，还有走出吉普的两个高大男人。
那两个男人手中都握有枪，其中一人抬手指了指龙飞这边。
龙飞顾不得许多，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打转方向盘沿来时的路开去，她脑中空白，她只知道她现在不能死，爸爸留下的产业她还没有交到龙仄手里，绡绡还没有人照顾，她不能死！
脚边的电话里传出绡绡的哭声，可龙飞浑身绷紧，她无处可求援，只能靠自己，如果她这次真的逃不过……
“绡绡，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淑嘉！”龙飞终究还是心软于绡绡的哭泣，如果上天让她死，那她愿意让自己的妹妹来鉴证她的死亡，虽然这对绡绡来说太残忍，“对不起呀，绡绡……”
“姐，我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你等着我——”
绡绡紧攥着手机大喊，可这边龙飞已经把手机扔到了一边。龙飞想，如果对方真的朝她开枪，绡绡应该可以听到枪声吧……
出租车的性能不可能比得过那辆吉普，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龙飞骨节泛白紧抓着方向盘，这应该算是一次刺激的亡命天涯了！
后视镜里那辆吉普越靠越近，更糟糕的是出租车油表指针移到了红线左边，龙飞咬咬牙，老天是要灭她！
吉普追上来，不断从后面撞着出租车，不久又转而进行侧面撞击。出租车被撞出宽广公路，龙飞因多番撞击挂了彩，额头、肩膀，疼还算是好的，至少证明她还活着。
那两个男人偶尔还会吹声口哨，两人交谈时用的是英语，龙飞听出都是些猥亵下流的词汇。好几次龙飞都重新把车开回公路，可最后还是被赶到公路旁混乱不堪、尘土飞扬的黄土路。
龙飞发狠红了眼，既然要撞，那就往死里撞好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趁着对方放肆狂笑的当儿，龙飞加大马力从左边直直飞撞上对方的车头。大概对方没想到龙飞还有反击的力量，两个大男人有一阵的混乱，紧接着一人就掏出枪上膛瞄准龙飞，想要一击即中。
幸而龙飞反应灵敏，及时伏身，否则那发子弹就直接进了她的脑袋。躲得了第一次，却未必躲得了第二次，龙飞的手臂被击中，但她已经是破釜沉舟，神经质般大笑着还要撞上吉普。
正当龙飞竭力和对方周旋时，前方突然疾驰而来一辆黑色路虎，龙飞心中惊跳，这路虎可不就是她之前觉得很熟悉的那辆么？莫非是吉普的援手，那她岂不是插翅难逃了？！
路虎猛回转，一道弧线直接挡掉了紧缠着龙飞的吉普。吉普没料到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路虎来势汹汹，吉普也不甘示弱，两方都有要吞了对方的气势。
龙飞见势不对，正要驱车离开，结果车子不知道又出了什么故障，熄了火，再也启动不了。爆出几句粗口，龙飞双手揉搓着脸部，然后干脆从包里翻出烟盒来，抖着手点了根烟。
身后大约两百米处交战正酣，不过路虎以多对少，胜算多些，吉普里的两个人很快就被解决。路虎车门被打开，跳出四五个人，都是统一黑色着装，外加鸭舌帽，所以龙飞一时也看不准这些是什么人。
从出租车里出来，龙飞用左手生疏地拿着烟，她右手臂受了枪伤，疼得钻心。龙飞就那么看着从路虎上下来的几人齐整地走过来，今天出门前应该烧柱香的，还真是点背。
“有什么事就直说，要钱要命，痛快点儿！”
为首的男人似乎笑了笑，墨镜加鸭舌帽，龙飞哪里能看得清楚他的神情。
“你受伤了，先去医院吧。”
那男人走过来伸手要扶龙飞，龙飞没有领情，她怎么可能会领情，前一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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