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士兵顿时紧张起来,十几名水军士兵跳入江中寻找主将,其余士兵则执弩箭在江面上寻找,忽然东北角有士兵大喊:“在这边!”
十几艘快船立刻围了上去,只见水面上波涛翻滚,主将甘宁似乎在和敌人激战,片刻,水面上平静下来,‘哗!’一声水响,一名黑衣人被甩上了快船,甘宁也一跃跳上船,大喝道:“绑了!”
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将黑衣人紧紧绑起来,黑衣人在水中被甘宁手臂勒晕过去,好一会儿才慢慢苏醒过来,甘宁心中也暗暗吃惊,这名黑衣人在水中极为骁勇,武艺不亚于自己,只是经验略略不足,才被自己擒获,他感觉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一名士兵在甘宁耳边低声道:“都督,不是江圌贼,是江东士兵!”
甘宁暗暗吃惊,原来是江东水军,那么此人是谁?他手执火把上前,一把扯掉黑衣人脸上的鱼皮面具,一下子愣住了,这名水中极为骁勇的江东将领竟然是大将徐盛,当年孙刘两家在赤壁共抗曹军,甘宁和徐盛有过交往,两人关系还不错。
甘宁半天叹道:“原来是文向将军,难怪呢!”
徐盛低头不语,自己竟然失手被擒,令他着实感到羞愧,甘宁拱拱手道:“在江中我不能解开绳索,请徐将军见谅。”
徐盛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会是你,栽在甘兴霸手上,也算不窝囊。”
甘宁立刻意识到问题比较严重,江东军绝不会仅仅偷几条船,一定有重大图谋,他令手下押着徐盛上了大船,将徐盛关入底舱,又派人去审问其余被抓的江东士兵。
不多时,审问军官回来禀报,“启禀都督,失踪货船目前停泊彭泽湖鄱口镇,但不是四艘,是十四艘,另外有十艘是在回程时被偷,都是空船,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甘宁愣住了,居然还偷空船,江东军这是想做什么?他又问道:“他们偷这么多船只做什么?”
“卑职用严刑逼供,这些江东士兵确实不知道偷船做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甘宁立刻追问道。
“有一人说,他听说大将丁奉也来了,带了两千士兵。”
甘宁百思不得其解,除了徐盛,居然丁奉也率军来了,他们要做什么?
甘宁回头向周不疑望去,只见周不疑负手站在地图前,目光注视着地图上的彭泽湖,甘宁走上前,沉声道:“若司马也想不通,那我就提审徐盛。”
“不用!”
周不疑冷冷道:“我已经知道他们偷船的用意了。”
“他们是什么意图?”甘宁急切地问道。
周不疑用食指重重点了点柴桑,缓缓道:“如果我没料错,他们的目标是柴桑仓库,先在仓库内放火,趁汉军混乱时,外面的军队再杀进去接应。”
“为什么要偷船?”
“很简单,柴桑仓库周围部署了重兵,护卫严密,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但到了冬天后,受损的货船一般会驶进仓库区修复,虽然船上的船夫都必须立刻离开,不过只要藏在底舱内,也就能留在仓库区了,江东军士兵一定会躲在底舱混进仓库区,伺机放火,他们已经偷了十四艘大船,还差最后一艘,就可以凑足十五艘了,可惜他们功亏一篑。”
“为什么又必须是十五船船?”甘宁还是有点不明白。
周不疑淡淡笑道:“都督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很正常,但我是司马,这里面的规则就是我亲自制订,我很清楚他们的目的,他们先要进入柴桑水域,而进柴桑水域只有战船和货船,战船他们搞不到,那就只有货船,但单独货船是不允许进入水域,只有运输船队可以驶入,最小的船队规模必须是十五艘,这是我定下的规矩,少于十五艘就不准驶入柴桑水域,或者被严查。”
停一下,周不疑又一指芜湖和濡须口道:“或许江东还有一些货船,但汉军在芜湖和濡须口对长江双重封锁,江东的货船根本就过不来,他们就只能打汉军货船的主意,江东军一般是偷回程时的空船,因为那时汉军战船护卫较松,所以他们偷了十艘空船,由于快到冬天,回程的货船不多了,他们等不及,便开始偷载货的大船,今晚就是他们的最后一艘。”
说到这,周不疑笑了笑道:“我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偷两千石以上的大船了,因为货船太多,柴桑一地停不下,所以我在去年规定,冬天休航时,柴桑只准停泊两千石以上的大船,两千石以下的货船则去蕲春县停泊。”
周不疑的解释解开了甘宁心中的疑团,但此时他心中还有另一个疑问,准备偷袭柴桑的三千江东军必然已经到了,他们现在会在哪里?
甘宁沉吟片刻道:“无论如何,这件事要立刻向汉王殿下禀报。”
“确实要向汉王殿下汇报,不过这已是对方最后一艘船,我怀疑江东军已准备就绪,一旦他们现异常,很可能会突袭柴桑,我建议向汉王汇报的同时,我们要立刻对敌军采取必要措施。”
甘宁点点头,周不疑说得有道理,这种事情要向汉王汇报,但并不是非要得到指示才能行动,一定要及时歼灭敌军,消除隐患。
可是,下一步该怎么走?甘宁困惑地向周不疑望去。
周不疑明白甘宁的困惑,笑道:“找几个士兵扮作船夫,再劝降几名江东士兵,许他们予重利,驾一艘空船去彭泽湖鄱口镇,不就知道了吗?”
“可徐盛又怎么解释?”
周不疑微微一笑,对甘宁低语几句,如此这般这般,甘宁缓缓点头,这个办法倒也可行。
。。。。。。。
东汉时期的鄱阳湖和现在不太一样,大片湖面分布在长江两岸,现在的鄱阳湖地区还只是一片沼泽地,没有形成湖面。
鄱阳湖在当时叫做彭蠡泽,又叫宫亭泽或者彭泽,柴桑就位于彭泽湖的西岸,鄱水注入彭泽,而鄱水的一条大支流秋浦河则注入长江。
这天下午,一艘大船缓缓停泊在鄱口镇外的河边,鄱口镇位于鄱水注入彭泽湖的入口处,虽然名字叫镇,但和传统意义上的小镇没有一点关系,河道两边都是大片沼泽,荒无人烟。
沼泽中有不少面积颇大的陆地,长满了茂密的树林,也生活中极少渔民,靠捕鱼为生。
但此时在鄱水边停泊着十几艘货船,都是两千石以上,这时,船上的船夫和江东士兵远远看见了一艘大船驶来,顿时欢呼起来,这就意味着他们终于凑足了十五艘货船。
一艘小船迎了上去,船上为军官是一名江东军军侯,小船靠近大船,军侯高声问道:“徐将军可走?”
一名士兵探头笑道:“徐将军直接去柴桑了,不在船中。”
军侯诧异,也不敢多问,立刻派人去通知主将丁奉。
这次江东准备偷袭柴桑后勤重地,就是孙权半夜召见张昭而决定进行的一次冒险,当然也是在曹操的胁迫之下做出的战略,虽然江东无法参与合肥之战,但孙权心中非常清楚,一旦合肥被汉军夺取,曹军被迫北退,刘璟极可能就会动剿灭江东的战役。
更何况汉军现在已经夺取了会稽,控制了长江和太湖的水道,这令孙权无比恐惧,在内心一番斗争后,他毅然决定走这步险棋,派徐盛和丁奉率三千军队赶来柴桑行事。
这是,水泽深处出现了数百艘小船,小船上坐满了江东士兵,这是丁奉率领三千军队出现了。
第965章顺水推舟
丁奉是这次行动的主将,在徐盛点燃柴桑仓库大火后,丁奉将率三千军趁乱突袭柴桑,彻底摧毁汉军的后勤基地,一旦柴桑基地被摧毁,汉军就将不得不提前结束合肥战役,撤离合肥。
这就是曹操的釜底抽薪之计,收益极高,当然风险也很高,三千江东士兵孤军作战,稍微不慎,就将全军覆没。
正是这个缘故,丁奉极为谨慎,率军驻扎在水泽深处,轻易不露面,而这次因为十五艘货船收集完成,他才率军露面。
丁奉听说徐盛已先一步潜入柴桑,他心中不由一怔,这样的话,谁来率领十五艘货船前往柴桑?徐盛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才对。
丁奉心中疑惑,他快步来到最后一艘大船前,这时,一名随船士兵已下了船,丁奉认出他是徐盛的亲兵,便问道:“徐将军到底怎么回事?”
亲兵上前行一礼,取出一封信呈上,“这是我家将军给丁将军的信。”
丁奉接过信问道:“我想先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亲兵向两边看了看,低声道:“我们现了一次绝好的机会,汉军急需火油,令一支船队前去柴桑取运火油,这支船队有特别通行令牌,可以直接进入内港火油库内,我家将军便顶替了其中一艘大船,率领弟兄们直接前往柴桑。”
火油库位于仓库群的东南角,有五千军队护卫,安保极其严密,和其他粮草兵甲不同,火油一般不运到外港码头,而是直接在内港装船起运。
而火油库正是他们个目标,他们必须要弄到大量火油,才能烧毁整个仓库群。
丁奉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机会,难怪徐盛放弃了原来的计划,他打开徐盛的信,信中约定两天后的一更时分,双方同时动手,徐盛烧仓库,而丁奉则率军出,杀入柴桑库区。
丁奉看了一眼十五艘大船,虽然他们放弃了原来的周密计划,不过这十五艘大船正好可以用来运送他的士兵。
丁奉又看了看信,两天后的一更时分,还有两天时间,他还需要好好准备一下,丁奉立刻回头令道:“传我的命令,就地驻营!”
。。。。。。。。
两天后,夜色逐渐笼罩了彭泽湖,湖面上升起一轮明月,波光粼粼,深蓝的天空和碧蓝的湖水融为一色。
在波光月色中,一支庞大的船队正缓缓向鄱口镇方向驶来,此时离一更时分还有半个时辰,在鄱口镇的江面上,十五艘大船蓄势而,三千江东军已全部上船,等待着出的命令。
丁奉站在第一艘大船船头,凝视着柴桑方向,这里到柴桑并不远,只有五十余里,若柴桑油库起大火,他们这里可以清晰看见。
今天风向偏东北,阻力较大,全航行的话,需要两个时辰才能抵达柴桑,不过柴桑仓库要彻底混乱起来,至少也要两三个时辰,也就是说,等火起再出也来得及。
丁奉耐心地等待柴桑的动静,不过他心中略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是来自原计划的废弃,而采用临时计划,而他对这种临时计划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眼前完全是一片黑,他心中的不安之感也自然而生。
就在这时,前面湖面上出现一支火箭,直射天空,格外的刺眼,丁奉顿时一愣,这是示警的信号,前方生什么事了?
不多时,一艘巡逻小船疾驶而归,刚靠近大船,小船上的士兵便大喊道:“将军,情况不妙!”
“生了什么事?”丁奉在船舷边高声问道。
“前面湖面上现汉军战船,有一百余艘,正向我们这边杀来!”
丁奉惊得心都差点停止跳动,汉军战船竟然杀来了,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徐盛失败了,是不是徐盛出卖他们,丁奉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自己必须立刻撤退。
“船队立刻启程向南!”
丁奉大声喝令,“用最快的度撤离!”
十五艘大船缓缓调头,向南驶去,他们只有在鄱阳县登陆,才能顺利撤回江东,否则,被困在沼泽泥地中,就算没有被汉军歼灭,他们也会粮食断绝而灭亡。
但十五艘货船刚刚驶出不到半里,前方忽然出现了密集的汉军战船,从南面顺流而下,向他们疾杀来。
最前方的一艘货船躲闪不及,船头躲过,船身却被汉军战船激烈撞击,轰然一声巨响,巨大的船身竟被撞为两段。
货船与战船的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船身远远不如战船牢固结实,而且战船前端装有生铁撞头,在剧烈的撞击之下,货船焉能不散架。
货船断裂,船中的近两百江东军士兵悉数落水,水中一片混乱,士兵惊恐得大喊大叫,好在江东士兵大多水性不错,在一阵惊慌后,便纷纷向岸边游去。
这时,数百艘汉军战船已从彭泽湖内杀入了鄱水,从后面向江东军追杀而来,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十余艘大船已无路可走,甚至没有了指挥,谁也不知主将丁奉的去向,只僵持片刻后,船上江东士兵纷纷举旗投降。
早在第一艘大船被撞裂的同时,丁奉便知大事已去,他跳上一艘小船,带着十几名随从悄悄离开了鄱水河道,借着夜色的掩护,向沼泽地深处驶去。
在主将甘宁率领的一万汉军及三百艘战船围堵下,三千江东军士兵悉数成为汉军战俘,但甘宁很快便现,敌军主将丁奉竟不在战俘之中,不知几时逃脱了,
天亮后不久,甘宁率军押解着三千江东军战俘返回了柴桑,甘宁的战船刚刚靠上柴桑码头,只见一名从事挥舞一封信大喊:“甘将军,汉王殿下急令!”
甘宁连忙走下船,接过信细看,果然是汉王刘璟写来的一封急信,信中要求他烧毁几座空仓库,搞出声势,造成柴桑仓库区失火的假象。
甘宁点点头,这是汉王殿下在将计就计,尽管还有很多细节尚待商讨,但军令如山,他立刻喝令道:“令所有牙将军官到大帐议事。”
当天晚上,柴桑仓库区西北角的数十座仓库忽然燃起大火,火光冲天,浓烟和大火腾空三十余丈,气势壮观。
十几里外的柴桑城内,满城民众都奔上城头,亲眼目睹这壮观的一幕,很多人眼中都充满了忧虑,这显然是汉军仓库群着火了,柴桑是汉军后勤重地,这会影响到合肥前线在战事。
但也有大感兴奋者,夜色中,几羽信鸽腾空而去,向遥远的东方展翅飞去。
。。。。。。。。。
柴桑遭遇江东军突袭,仓库群生重大火灾,消息传出,汉军无法在合肥坚持,刘璟下令,大军撤离合肥,巢湖军码头上忙碌异常,一艘艘巨大的战船满载着汉军士兵,开始向南撤离。
刘璟立马在一座高岗上,注视着山岗之下的汉军大营,大片营帐正在消失,密集的木栅栏也被拔起装船,一队队士兵在码头上集结,开始列队上船。
在远处一座巨大的沙坑内,深红的火焰不断腾空而起,夹杂在黑色的滚滚浓烟之中,那是汉军在烧毁一切无法带走的物资,被损坏的云梯,无法拆卸的巢车,以及病死士兵住过营帐和他们的物资,数百名士兵顶着浓烟不断将一桶桶火油抛入坑中,使火焰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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