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高坚忍无可忍,手指搭到阮良腕上正要把人扯开……阮良的指尖一颤,五个指头都像是活了一般,游鱼般在高坚掌下滑动。
高坚一时头晕目眩,灵台最后一点清明也只让他张口咬住了衣袖,不让喘息声传出去让人听晓。
“你呀……”阮良手上动着,便觉得十分怜爱。
这人是他捡回家的,也是他从小养大的,阮良便隐约觉得对他有一分责任,现在这孩子活到这般大了,竟还没尝过人间极乐,真是让他愧疚得很。
高坚出了一身热汗,瘫软在被中低喘。阮良抽了汗巾擦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不如,我着人从扬州给你买两个清俊的小厮过来?”阮良说道。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军中禁女不禁男,走后门是不公开的秘密。
“不要。”高坚粗声斥道。
“也是,少年人模样再好,又怎么比得上女子娇柔。”阮良皱眉,竟是真烦恼,冥思苦想了一阵,忽然道:“有了,你看丁兰可好?”
高坚猛然一僵,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阮良让他看得有些尴尬:“你也别嫌弃,那女子虽然性子泼辣点,在床上却是个好手,惯会承迎,最心疼男人。你一个童男,得有个熟女子带带才好上路。”
“那你呢?”高坚哑声问道。
“爷再去买一个就好。”阮良满不在乎:“回去我就与她说,她若是肯呢,你们就暗底里通个曲款,明面上,她还是我的丫环,朝庭也查不着你。”
高坚睁眼看着阮良,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之可怕的事,一双眼睛暗沉沉沉到地底。
阮良觉出他的畏惧来,便伸手搂了高坚的脖颈笑道:“怕什么,女人又不是老虎。只怕你改天尝着味儿了,还要怨爷误了你,忘了早些带你去开这个眼界。”
高坚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阮良就当他是默许了,便兴兴头地盘算起来。
8。
围猎数日,满载而归。高坚站在院里看下人们清洗腌晒,收拾干肉和毛皮,阮良便兴冲冲转到后院去找丁兰商议“大事”。
不多时,高坚听到阮良惨叫着从后院扑出来,丁兰握着一把利剪追出,跑得双目赤红,鬓发弹散,簪钗落了一地。
“你你你你……你这是……”阮良逃到高坚身后,急扯白脸地喊:“你不答应便不答应,闹什么呢?爷让你扎了一手,你还想怎的?”
高坚像是早就料到会有此着,神色漠然,直挺挺站在院里,像是一柄孤剑。
阮良双手抓住高坚的衣袖,探出身来分辨:“爷也是为你好。你高大爷到现在也……将来收你做个妾室,正经就是个名份,你怎的不识好人呢?”
丁兰急急喘息,一手指着阮良说不出话来,泪珠子一滴滴滚出来,流了一脸。
阮良被她哭得心软,小心翼翼地从高坚身后绕出来,手里拿了汗巾出来帮她擦脸:“爷也就是这么一说,跟你商议商议。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爷回头再买一个姑娘来也就罢了,你这动刀动剪的是要干什么?性子这样烈,将来可怎么得好?”
丁兰一双杏眼几乎不转,里面无悲无喜,只余下寂寂的一个空,她偏过头来看了阮良一眼,猛然一扬手……高坚长剑出鞘,轻轻巧巧地挑开了利器。
“哎哎,你别……”阮良生怕高坚一怒之下把人给捅了,连忙拦在中间:“她一个女人家,你莫要跟她计较。”
高坚垂眸看了一眼,淡然道:“你手上伤了。”
“嗯。”阮良愁眉苦脸的甩开指尖的血:“这女子……真是。”
“阮良,你好,你好……”丁兰咬牙切齿,拼尽全力甩出一个巴掌,阮良饶是眼明手快地躲了,腮边还是让她抓出两道血印。
闹到这个份上,阮良再好的脾气也怒了,偏偏他对姑娘说不得重话,张口结舌地憋了一阵,手上指着丁兰点了两点,竟扭头走了。女人追到大门口,把一双绣鞋砸到阮良背上,撕心裂肺地骂道:“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阮良委屈得要死,坐在酒楼里跟人抱怨,爷买了一个丫环回来伺候而已,终日宠得她没法没天的,银子敞开了让她花。爷不过是看自己兄弟孤寒,问她乐不乐意伺候,居然跟爷动刀剪?你们看她把我给挠的!
众人一阵同情,只说阮公子真是温柔太过,都没了家风,要是自家有这样不省事的丫环,早就打发给牙婆去卖掉了。
阮良骂了一通,又听人帮着自己骂了一通,终于觉得好过了些,心也平了,气也顺了,便想着回去怎样收拾残局,打是打不得的,骂……大抵也是骂不开口的。只是这女子性子如此刚烈,回头再要闹起事来……阮良这么一想,又觉得头大如斗。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家里有小厮找上门来,只说高大爷有急事。阮良不敢怠慢了高坚,马上跟着走了。
阮良进门看到众人神色古怪,便以为是大家都在背地里笑他治家无方,顿觉无地自容。高坚站在他身前静默了片刻,方叹息道:“还是你自己来看吧。”
阮良不明所以,跟着高坚绕进中门,进到自己内院,房门呀呀洞开。阮良一声惊叫,两腿战战发软,跌坐到地上。
“这,这……”阮良指着梁上的尸首。
“青鹿来给她送晚饭,推了半天推不开门便来找我,我过来一看,就如此了。”高坚淡然道。
“这……”阮良左右看了看,眼中一脉茫然悲恸,声音已然哽咽:“你怎得这样想不开呢!?”
高坚漠然站在一旁,看磁卡阮良把尸首抱下来,看着他哭天抹泪悔不当初,这一切全然发自真心,没有一丝一毫作伪的痕迹,却不知怎得,越看越觉得冷,好像春色倒转,又入了数九寒天。
阮良不明白丁兰为什么要寻死,高坚却能领会。
这女人自绝境让人拉拔回来,平日里让阮良宠得不行,便以为飞上枝头已成凤,浑然忘了自己不光不是正妻,甚至不算个妾。
世人就是这样贪心,得了好还要更好,从不管那好处是不是你应得的,好日子没尝过也就罢了,如今得而复失,仿佛从九层云端跌下来,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若不能杀了那个男人,便只能杀了自己。
可惜,这男人如珠玉般悦人耳目,也如珠玉般无心无情。
他从无错处,只让你爱恨难舍,有如这世间所有可遇而不可求的富贵荣华。
阮良为了丁兰的死郁了足有月余,终日闷闷不乐的,干什么都少几分精神。高坚衙门里事忙,又怕他闷坏,只能托人带了他去附近的大郡游玩。
阮良是个闲不住的人,若是这城里没有好地方供他玩乐,他便会自己生出那个地方来。阮良从州府回来,便着人买地,要盖酒楼。这简直算得上一桩正事,高坚自然随得他折腾。辽边地价便宜,人手更不值钱,而冯关虽小,却是游商药贩的必经之地。那些人虽然穿得破落,怀里却着实有些银子。况且,阮良一出手便是十里扬州的风华,直唬得那些边塞土人瞠目结舌,终日里客似云来,银钱流水般赚下。
阮良开了个酒楼,又开了间赌场,若不是高坚拦着,他还能再开间青楼。消息传到扬州,阮老爹几乎要感动得落下泪来,这最小最浑的儿子,居然也知道做事了,连忙快马加鞭地给他送得力的掌柜伙计过来。
阮良干这些事业,全然不是为了赚钱,所以对高坚的同僚们都是极大方,替他把人缘拢得熟热。高坚自己性子坚毅淡漠,便更衬出阮良的活泼可喜,众人不知道前因,都说高爷有阮爷这样的表兄真是天给。
高坚有时自己想想,也觉得老天待他极好,至于阮良更是十足成金的好,好到让人心悸。
高坚是武进士出身,且为官勤勉,又有阮良替他洒银子做人,不多时就升了一阶。阮良收到消息竟比他还高兴,在自家的酒楼里大摆宴席会客。高坚让人灌多了酒,便有些糊里糊涂的,浑身热似火烧。
这时节已近初秋,夜里寒凉,阮良架着高坚回房,起身时打了一个哆嗦,竟贪他这口热气,又倒了回去。叫下人送了热水进来用过,便和高坚滚进了一床褥子里。
高坚平日里为人正经,醉态却十分可爱,一双漆黑的眸子水亮光艳,自眼目周围晕出绯色,他本来就生得极为英俊,只是平日里严肃过度,失了风情,此刻凝眉定目地看着阮良笑,竟把阮良笑得意马心猿,百爪挠心般的痒。
阮良伸手抚他的唇,想要凑过去亲一亲,却又不敢,正琢磨着罢了罢了,滚出去找个清俊的小厮出火。却不想高坚一双长腿缠上来,胯下的硬物顶着他腰边,一动一动地磨蹭,眼底带着饥渴,竟有些可人怜爱的意思。
阮良不是第一次帮他干这事,只是前两遭心无芥蒂,做便做了,眼下却是不同。阮良舔了舔唇,硬着头皮解了高坚的亵裤替他揉弄。高坚一手搂在他肩上,自喉间逸出一记呻吟。阮良这一听越发不得了,脑子里轰隆隆的,全是风流官司。他本不是特别有定力的人,一时头脑发热,竟把高坚压到身下。
高坚登时酒醒,一把将阮良推出三尺远,两个人瞬间僵持,彼此对望着,都不知如何是好。
阮良虽然离不得女人,但他着实好色,冯关荒蛮,大半女人还不如他自己生得细嫩,自从丁兰死后,便没怎么正经沾过女人。此刻见高坚醉后衣裳零乱俊美绝伦的模样,浑身都烧得厉害,一时忍不得,竟软声哀求道:“良玉,你让我摸一摸可好?”
高坚身上剧震,登时没了呼吸,只迟疑了一瞬,阮良已经凑近来,炽热的唇印到高坚敞开的胸膛上,几乎要把皮肤都烧化掉。高坚觉着自己像是被梦魇住,如溺水般急喘着,渐渐放软了身体。阮良登时大喜,一手抚着高坚的耳垂,细细品他的唇,纠缠吮吸,几乎要吃下肚去。高坚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调弄,里里外外连心口都让阮良搅乱了。
高坚自幼习武,身量颀长,一身武人的肌肉扎实坚韧,而皮肤却是天生的滑腻,摸上去不像女人那般绵软无力,竟是柔中带骨,仿佛绸缎包裹的钢铁。阮良把他身上的武袍除下,忍不住摸了又摸,这是与妇人全然不同的感觉,却万分催情。
阮良在扬州城当他的风流浪子时,身边也有友人兴好龙阳,他少时好奇,也试过两回;总觉男人那处不及女子洁净,更何况再娇美的少年也是少年,比不得女人绵软,便对走后门一事颇不以为然。但高坚却是不同,他与别的那些小倌儿美少年不同。高坚是个男人,再俊,再美,也是个阳刚英武的男人,一身古铜肤色,光润古朴。他不必像那些男人似地学做女人样,只需略略垂眸,便生出了女子万般不及的艳色。
阮良是个好色的人。
他手口不停地揉弄着,取悦这具身体,听见高坚略带压抑的喘息呻吟,看那双黑眸里含了水,眼眶晕出一丝绯色,仿佛带着怯意,更觉万般怜爱。
“良玉,可想再快活些?”阮良贴到高坚耳边低语,那声音低低柔柔,如糖似蜜,让人明知是个陷阱也想落下去,只求坠身时那一瞬的快意。
阮良虽不好此道,但毕竟试过,知道男人那处不如女人松软,连忙从架上拿了冬日防风用的油脂过来,指尖挖下一大块,合在掌心里暖得温热了再抹到高坚身下。
高坚明知道这一夜过后再难回头,却生不出力气挣扎,阮良的温柔就像是一张网,密密地张住了他,欲海生波,情丝缠绕,明知万劫不复,也甘愿沉沦。
阮良最会在床上怜惜美人,对萍水相逢的妓女都耐性十足,对高良玉更是水磨工夫做到十足,磨了许久,才把阳物一点点嵌入。尽根而没时,阮良长长喘息,叹道:“我只道女人腰下那物乃生我之门,死我之户。如今才知晓,男人身上竟有如此消魂的去处。”
高坚羞耻万分,只能紧紧闭眼,连胸口都烧到绯红。
阮良怜他青涩,身下缓缓催动着,半点不舍冲撞了。高坚喘息渐重,竟在胀痛中觉出一丝异样的酥麻,他惊惶地睁开眼,却见阮良那双水样温柔的桃花眼正凝眸望着他,眼中千般赞叹,万般柔情,脉脉无语。
高坚绝望闭目,眼角在不经意间滑出一滴泪。
阮良知道男人第一次受不住,只等高坚泄了,便匆匆收了云雨,又披衣出去,只说要烫脚,叫小厮烧水送进来。
情欲退去,高坚才觉出疼来,全身上下像是被人卸了骨头,身下那处更如针刺般酸痛。阮良绞了热巾子过来给他擦身,高坚连忙抬手接过去,只觉得自己像个刚刚被人破了身的黄花大姑娘。
阮良方才色胆包天,现在见高坚沉下脸,又觉出怕来,缩手缩脚的立在床边,冻得直打战。
高坚看他那样子,更像是自己让他给糟蹋了,登时尴尬万分,只能冷着脸说道:“冷不冷?上来睡。”
阮良大喜,十分乖觉地钻到高坚身边去,试探问道:“良玉,可觉得快活么?”
高坚心想要是说不快活,岂不是更像个卖身的女人?只能闷声答道:“快活。”
阮良这才放下心,整个人又活泛过来,眉飞色舞地搂着高坚赞道:“良玉,你真是好看,爷这辈子也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
高坚一时无言,又不能说过奖,只能自暴自弃地闭了眼。
阮良只当他是害羞,赌咒发誓地说了高坚无数好话,把他赞得有如天上谪仙,直到高坚忍无可忍地斥他闭嘴,才喜滋滋地睡了。
凡事有一便有二,阮良好色贪欲,一时觉出趣味来,又见高坚不拒绝,还怎么按捺得住?直恨不能夜夜颠鸾倒凤。且高坚毕竟是高坚,不是买来的小厮,不是楼里的小倌儿,这是正经有功名在身的英武将军。阮良想到这一层,便更觉难得,被高坚在床上乖顺的样子惹得心如火烧,怜爱万般,抱着人越看越是喜欢,在人后心肝宝贝的乱叫,拿出往日宠姑娘的全部手段,把高坚捧得如珠如玉,一丝一毫都舍不得折堕了。
高坚拿阮良是一向都没什么办法的,如今见这人密不透风地贴上来,除了提醒自己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阮良虽不通龙阳,但月风之事有如万川归海,究到根底上,其实也没甚分别。阮良缠着高坚略试了几次便找到关窍,随即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种种手段施展起来,高坚在床上便只剩下了喘息的份。
阮良这人,毕生所长尽在脐下三寸,直可以一夜一次,一次到天明。往日与女人睡,定要让那人丢上三次才罢休,现在却苦了高坚,毕竟男人与女人不同,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高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