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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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哀-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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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的四周围满了冰冷的医疗机械,心跳血压仪上显示著病床上那人缓慢的心跳,呼吸机发出的异响代表著它正在称职的运作著。而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整个头部几乎都被纱布包裹住了!
  
  张开了双唇,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唐易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根本就认不出病床上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弟弟林琨。不,更应该说,唐易尘根本不愿相信那个人就是他的林琨!
  
  轻轻的摇晃著脑袋,唐易尘真的好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轻轻地搂上了唐易尘的肩头,熟悉的气息顷刻间将他牢牢地围护住。这份感觉就好像是在冰天雪地间,突然燃起的火篝,就这麽坚定地传递著丝丝的温暖!
  
  泪水悄悄地滑落了,晶莹透亮的泪珠在唐易尘缺乏血色的双颊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视线因为泪水的充盈变得越发的模糊,唐易尘无助的收回了双手,不禁单手捂上了自己的唇,只不过那轻微的哽咽声却还是偷偷顺著指缝溜了出来。
  
  孙昶默默的站在唐易尘的身後,感受著唐易尘颤抖著的双肩,聆听著他那压抑却又悲戚无助的哽咽声。孙昶的心隐隐的同唐易尘的悲哀共鸣著,因为,面对这样的的痛楚他也曾亲身经历过,甚至比唐易尘眼下面对的还要多,承受的也更多!
  
  逝去的,也许就该让之随风而去吧!痛过了,除了留下伤痕,也许更多的应该是无尽的恐惧……
  
  孙昶知道,他认识的唐易尘并没有那麽的坚强,也许外在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不善於表达自己。唐易尘的心是善良的,却也是脆弱的!他的无助或许真的只在感到绝望时才会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吧!
  
  刚想开口说话的孙昶突然感觉到唐易尘的身子轻轻的晃动了一下,紧接著,唐易尘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样,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几乎是立刻,孙昶就有了一个定论,他知道唐易尘晕过去了……
  
  再度睁开眼时,唐易尘看见的是一片雪白天花板。缓慢的眨了一下眼,唐易尘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意外。之前在监护室那里,他只是感觉到胸口突然疼的发闷,好像就是一口气没接上,脑袋一翁,他便失去了知觉。那现在,他应该已经回到了自己病房了吧!
  
  “醒了?!”孙昶的声音突然闯进了唐易尘的耳里,随即他便看见了那熟悉的脸庞,还有那副不变的银色眼镜。孙昶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劳,就好像熬了几个通宵没有阖过眼一样。唐易尘想开口问问林琨的情况,可是张了张口,他除了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的要命,根本就出不了声。
  
  “先别说话,我去给你倒些温水!”感觉到唐易尘的意图,孙昶立刻出声制止了他,然後就起身走到一旁。回到床边时,他的手中多了一个玻璃杯。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孙昶伸手扶起唐易尘,按下了床旁的按钮,床头便缓慢的向上折起了。
  
  扶著唐易尘让他靠坐好以後,孙昶这才将水杯抵到他的唇边,“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应该口很渴!”说话的时候,孙昶面不改色的留意著唐易尘的反应,“先喝些温水润润喉咙。”顿了顿,又简单的补说了一句。
  
  孙昶此时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哄骗小孩子一样,这麽做的最终目的,却也就是为了劝唐易尘能够听话的喝下几口温水。
  
  真的是非常的难得,孙昶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麽时候起,自己在面对唐易尘的时候,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的!难道,真的就像秦拓曾经笑话过他时说的那具话一个样吗?
  
  听孙昶这麽一说,唐易尘自然是听话的张嘴,乖乖的喝了几口温水,之前还火烧火燎的喉口总算是缓过了些。不过,唐易尘也只是浅浅地喝了几小口,他就摇头表示不要了。孙昶看了看并没有少了多少温水的杯子,似乎很想在劝说些什麽,可是憋了半天,孙昶最後还是安静的拿走了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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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冷,手指头就越来越不活络了!
  
  唉……




103

  第一零三章
  
  接下去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病房里异常的安静,什麽生硬都没有。只是,在这份出奇的寂静中却透著沈重的压抑感!
  
  孙昶和唐易尘两个人,一个躺靠在床上垂著脑袋,一个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注视著床上的人。谁也没有动嘴说话,谁也没有多看谁一眼,两个人完全就像是闹情绪的情侣,彼此间除了沈默剩下的就是静默!
  
  在这样的气氛下,他们两人都感觉到空气中涌动的窒息感。这种无形中产生的压迫,或许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了!只是彼此简单的不说话,却已足够让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小琨他会好起来的,是不是?!”唐易尘的话说的很小声,轻的在孙昶听来,就好像是他自己产生了幻听一样。侧过头,孙昶缓慢的移动著眼眸,床上的唐易尘依旧是低垂著脑袋,额前那厚实的刘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庞。
  
  从顺畅这个角度隐约能够看见唐易尘的下颚处有一些擦伤,看起来星星点点的泛红。孙昶不确定自己是真的听见了,他站起身从椅子上坐到了床沿。伸出手,修长而又匀称的手指轻捏著唐易尘的下巴,迫使著他抬起了头面对自己。
  
  望著这人一双泛红的眼眸,孙昶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他了解唐易尘,他相信此时此刻,唐易尘一定沈浸在深深地自责之中。毕竟,林琨的确是为了救他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阿尘,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知道吗?”双手抓著唐易尘的肩头,孙昶倾身向前,他不允许唐易尘躲闪,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这话孙昶说的是一字一顿地,“这是意外!不是你的责任!”
  
  刚说完,孙昶却渐渐收紧了自己的双手。因为孙昶知道,他欺骗了唐易尘!他隐瞒了事实的真相!而他竟然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这或许就是他自私吧!他不敢说出事实,这并不是他自己想要逃避责任,而是他怕!
  
  孙昶是真的怕,他怕自己把事实告诉了唐易尘後,唐易尘会开始恨他,然後离开他!不,不可以!现如今,孙昶清楚,自己不能失去唐易尘!不能!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个男人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小琨他是为了救我啊!”唐易尘任由孙昶抓著,眼睛一眨不眨的回视著孙昶,“我们才签了文件的,其实,我和他……”唐易尘说不下去了,他伸出手,紧紧的揪著孙昶的衣襟,他的悲伤、他的自责,仿佛在这一刻冲破了最後的防线!
  
  “我们已经不是兄弟了呀!我和他只不过是陌路人而已!”泪水决堤,唐易尘颤抖著的哭诉著,原本寂静的病房里,却只听得见一个男人发出的哽咽声!压抑的哭泣著,唐易尘的心仿佛被人生生撕开了一般!
  
  这是什麽样的折磨?唐易尘不懂,他不明白!如果老天爷一定要这麽惩罚他,为什麽不直接对著他来,为什麽要朝著他身边唯一的那一个亲人下手!这份残忍是他无法承受的!太重太重,重的他无法面对!
  
  “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孙昶闭上眼,伸手把唐易尘揽入了自己的怀抱里,“哭出来了,才会好过些!”下巴紧紧地抵在了唐易尘的发顶,孙昶只想尽自己所能的给他搭出一个避风港,好让这个身心疲惫至极的男人停下脚步。
  
  这天,唐易尘哭的很透澈,他把自己给哭晕了,沈沈地躺在病床上就这麽睡了整整一周。当然,其中是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孙昶。孙昶给唐易尘注射了一些药物,他只是想让他能够放下所有包袱的好好睡一觉。
  
  结果看来,效果还是有的。起码等唐易尘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气色看上去要比之前好上了许多。除了整个人消瘦了些许,大体上唐易尘算是恢复的不错的。
  
  而林琨,或许是在最後关头做了这麽一件事,算的上是有良心的事,老天爷最终并没有真的收了他。在唐易尘沈睡的这一周里,孙昶动员了所有专家集体会诊,成功的把他从死亡线上给拽了回来。
  
  不过,虽然没丢了性命,也度过了危险期,但是还是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林琨的脑部遭受了重创,脑干也有很大的损伤,真的要让他恢复如初的几率几乎为零。照一位老专家所说的,“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其他的以後再说吧!”
  
  孙昶倒是挺赞同这位的说法的,毕竟,医学上的事情,说真的也没个准。起码现在林琨的生命体征稳定,也没有发生什麽严重的并发症,总体上还是在朝著好的方向前进的,这也不错了!
  
  於是,孙昶花了半天的时间同唐易尘说明了林琨的目前状况,也许诺他会负责林琨接下去的治疗,同时,孙昶也表明了一些态度,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唐易尘必须尽快让他自己恢复。
  
  等孙昶把长篇大论都讲完後,他看到唐易尘的神情中,有震惊、有错愕、有喜悦,而更多的却是感激。“谢谢你!”孙昶很耐心的等著,直到最终从唐易尘的口中听到了这三个字。他知道,唐易尘一定是感激他感激的五体投地了!
  
  虽然,这的确是孙昶的初衷,因为林琨是唐易尘永远都无法割舍的一个亲人,而孙昶如果出手救下了林琨,就冲著唐易尘的个性,他都一定会为自己做牛做马的。更何况,孙昶相信,唐易尘对他是有感情的!
  
  看著唐易尘因为自己的注视而别开了双眼,孙昶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尘,林琨是你的弟弟,也是他在关键时刻推了一把,就冲著这两点,我都会竭尽全力的去把他给就回来的!”这是实话,孙昶并没有隐瞒或夸张,如果不是这样,他才懒得管呢!
  
  唐易尘垂下眼,他自然明白孙昶的意思,他也知道,孙昶这麽做也绝对是因为他自己。只是,如今听起来,唐易尘却不知道究竟是应该感动的痛哭流涕呢?还是,照往日一般?现在要面对孙昶,唐易尘真的感觉到了些许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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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了~
  
  快过年了呢!!
  
  呵呵




104

  第一零四章
  
  无论怎麽样,日子还是得一天天的继续过下去。想明白这一点後,即使唐易尘在面对孙昶的注视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尴尬,但是却也坦荡了几分!於公於私,孙昶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医生。
  
  在医院里,有著孙昶的专职照料,唐易尘的伤势恢复的很不错。没过多久,他就能够自己下床走路了,当然还是得借助於拐杖支撑。唐易尘的两条腿受创的程度不同,所以恢复起来自然也是快慢不一的。
  
  林琨已经被转入普通病房了,能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就代表著他正朝著好的方向恢复,这也多少让唐易尘感到了一些欣慰。孙昶很细心,他替林琨准备的病房就在唐易尘住的病房隔壁,他们两个病房之间有扇暗门。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平时哪怕是只有唐易尘一个人,他也照样能够依靠自己,拄著拐杖慢慢去到林琨那里。
  
  林琨头上本来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纱布也都被拆了,之前因为要动手术而剃光的脑袋,现在也短短的生出了一层黑发。孙昶告诉过唐易尘,林琨的恢复情况比他们预期的要好上许多,只是因为脑部受创,所以可能会有长时间的昏迷状态出现。
  
  昏迷不醒吗?唐易尘侧身坐在了林琨的床沿,他把手里的拐杖靠在了一旁的柜子上。伸出手轻轻的摸著林琨消瘦的脸颊。不吃不喝的,只是单纯的依靠著营养水维持著,林琨瘦了。唐易尘见了,自然心里是又疼又急的。
  
  这些天,唐易尘只要阖上眼,他的眼前就会出现车祸发生是的那一幕。他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身後的人是谁,等他回头的时候,林琨已经被车撞上了。他是亲眼见著林琨在车顶翻滚,然後坠落在路旁的!
  
  哥……
  
  猛地睁开了双眼,唐易尘颤抖著的伸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口,他眨著眼,只是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沈睡者的林琨。他的小琨还是没有醒,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此时此刻却只是毫无知觉的躺在这里!
  
  唐易尘的胸口闷闷的,就像是一口气被堵在那里,上不上也下不下的,很难受!
  
  握上了林琨的手掌,唐易尘垂著眼,他的目光有些迷蒙,耳畔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时不时的在牵扯著他心间的伤痛。这算得上是一种折磨,一种无形无态的折磨!
  
  “你们让我进去!”门外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唐易尘略微抬起了头。“让我见见他,就一面!”这一句话透著深深的思念,说的有些凄凉,更有些卑微!唐易尘记起了这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同他自己有些相似的男孩!
  
  邵飞今天是独自一人来这里的,自从出事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没有再见到过林琨。林琨是生是死,他也是在前些天才刚刚打听到的。如今,他只是想能够见上林琨一面,他真的只是想知道,林琨还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取代那个人在林琨心中的地位。即使他用来胁迫林琨,强迫他当著自己的面同那个人断绝兄弟关系,可是,到了最後,他还是输了!
  
  当他看著夺门而去的林琨时,邵飞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是多麽的卑微,又是多麽的作践自己!为了留住林琨,他甚至愿意去做那个男人的替身。因为邵飞相信,他自己一定能够感动林琨,也一定能够让林琨爱上自己的!只是,所有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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