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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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柔情-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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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文似乎知道他在气什么,又不大敢确定,拿起筷子咬了咬,然后安安静静地放下,“姜海,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因为这,不太像你能做出来的事儿,特别是对我。”
  姜海刺溜刺溜吃着面条,听见这话停了下来,“什么事儿?怎么不像我了?”
  “咱家到这儿不远也不不近,坐火车要八个小时,你来了只能陪我一下午,睡不安生还要赶第二天一早的火车回去,又是八个小时。一次可以是姜海,两次可以是姜海,次次都这样的话,就绝对不是你了。”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我不是都答应你了每周都来么?坐火车冻不着饿不着的,哪里挨累了?”
  张小文不再讲话,也不吃饭,托着下巴像个白痴看着姜海,笑的特别二逼。姜海被他看得也有点儿吃不下去,索性撂下筷子,伸手去摸他的脸,“我说张小文,你怎么还这么瘦?以前你不都是双下巴来着?”
  张小文笑着拍开他的手,“你下周还来吗?我要是胖回去了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来,你就算胖成猪了,我还是会来。”
  张小文这次是真的开心,起身绕过饭桌,二话不说就扑进了姜海怀里。他将脸埋进那人的颈窝,细细地闻者,然后伸出舌头,不怀好意的舔他下巴。
  姜海被弄得很痒,揪着他的衣服往外拽,“哎,你他妈狗啊,不吃饭吃我。”
  张小文没理他,还一个劲儿往上拱,舌尖一寸一寸地移,终于寻到了冒出尖的小胡茬,上下牙一合,咬着死命一拽!
  “啊!”姜海大叫一声,捂着下巴去洗手间找镜子,“丫丫的,张小文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丫的我坐起早贪黑的来看你我容易吗我?你个白眼儿狼,都出血了你大爷的。”
  张小文哈哈地笑着,躺在沙发上捂着肚子打滚,“姜海,姜海,你那胡子我老烦了,早我就想咬了,疼死你,哈哈哈哈。”
  张小文上了半天的课,姜海坐了一上午的火车,说累成死狗不至于,可得了闲空都想找个旮旯胡同一猫,睡它个昏天暗地。
  张小文在沙发上笑够了,起身去门口拿了书包回来,这周物理刚开了电学,那些个灯泡二极管挺他妈让人闹心的,“姜海,我有个作业必须得写,你要是累了的话你就先睡会儿,晚上吃饭了我叫你。”
  姜海右手拿着刮胡刀从洗手间里出来,嘴上还满是泡沫,“不的,感情儿我上你这来是蹭饭的?”
  “不是不是,”张小文无奈笑笑,“是我求着你来的,你不来我吃不下饭,你是我的开胃餐,这样行了吧。”
  “擦,真他妈不害臊!”姜海整理完自己那下巴,路过厨房的时候随手搬了个椅子,放张小文旁边一屁股就坐下。“来,老哥看你写作业,有不明白的你就问我,不用不好意思。”
  张小文再一次被逗乐了,歪着脑袋打量他下巴,憋笑了一会儿拉开抽屉拿出创可贴,啪啪两下给粘得结结实实。姜海拄着腮帮子趴桌子上,手掌随意地摸摸下巴颏儿,“算你丫的还有点儿良心。”
  静下心来对张小文来说很容易,或者说,只要姜海不起刺儿,他就完全可以干自己的事儿。他有的忙了,姜海却无聊上了,一会儿抠抠手指头,一会儿翻翻书本,左边翘一个二郎腿,右边翘一个二郎腿,打两个大哈欠,任命般的往桌子上一趴,终于找到了不无聊的事儿,就是睡觉。
  姜海这一觉睡的很沉,期间张小文去了趟厕所,喝了两杯水,他都没有被吵醒。约莫着快到晚饭的时间,张小文有些犯难,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尝试着推了两把,那人只是嘴里呜呜着听不太清楚的话,就继续埋头大睡。张小文苦笑,心里寻思,死人,刚才让你去床上睡不睡,一会儿起来了半个身子都得是硬的,傻炮!
  骂完人的张小文顿觉心里敞亮了不少,拿着手机躲进洗手间,轻声细语地要了两份餐。卖家是他常光顾的店,老板是个实诚人,点完了餐经常要跟自己侃会儿大山,“哟,今天怎么要双份的呀?你那个长的水灵的弟弟又来啦?”
  “没有,我今天特别饿,大叔我先挂了,我这还有作业呢昂。”
  放了电话,他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对于张文宇,他已经不是很在意,既然姜海说了没有关系,当初玩笑不玩笑的也没有必要娘们儿唧唧的多做计较,翻来覆去地折腾,姜海好像顶烦自己这样的时候。
  等饭的时候,张小文闲着也没事儿,索性自己也趴桌子上,对着那头猪一起睡觉。姜海安静的时候很少,至少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唾沫星子横飞,从来都是生龙活虎的,今天这样像只大死耗子一样趴在那里不出声,还真挺新鲜。
  这么多年了,姜海给了自己无数张不同的面孔,极端的两面细细想来,也就是最叛逆的姜海和最温和的姜海,他们之中每一个,可能都是经历过不同的波折打磨出来的面具,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理应拥有最好的青春,可张小文也更加清楚,无论哪一个,都将会是自己一辈子的劫运。
  年少不言爱,少年何爱之有?
  饭送到的时候,张小文还是狠下心来推了姜海好几把,大死耗子迷迷糊糊地转醒,洗了把脸就跟着味儿去了厨房。
  “我怎么睡了那么久?你都不叫我你?!”
  “你跟死狗一样,我揪你耳朵你都不醒。”张小文被冤枉了也没处说理。
  姜海还是不停地犯困,吃饭的时候张嘴张大了一不小心直接就能带出个大哈欠。张小文趁着空档塞进去半勺热气腾腾的大米饭,给姜海烫得呲牙咧嘴。“擦,你个小二逼,一天竟欺负我。”
  张小文斜了他一眼,低下头嘴里头呜呜着,“切,也不知道是谁欺负谁。”
  风卷残云的吃了一大通,姜海抬屁股走人,这回聪明了,踢了拖鞋往床上一栽歪,抱起被子蒙头就睡。
  外卖没有碗筷要洗,张小文吃完以后,将能留下的东西封好膜放进冰箱,收拾收拾就回到里屋,继续做功课。差不多是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姜海感觉到旁边有动静,皱着眉头撑开眼皮,张小文的大眼珠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姜海吓了一激灵,脸一抽抽问他,“哇擦,五经半夜的你不睡觉看我干屁,吓死我了!”
  “我不想睡,闭上眼睛再睁开说不定就没有你了。”
  姜海叹了口气,看着他晶晶亮亮的眼睛,心乱如麻。这个二逼,撒个谎说自己失眠会死啊,擦!真他奶奶任性。
  两个人对视了有一会儿,心有灵犀一般笑笑,安安静静地接了会儿吻。张小文说,“姜海,你以后可不可以跟我在一个城市生活?”
  姜海不回答,凑上去又吻了吻他的唇角。
  “就算你结了婚,我也要跟你在一个城市,你每周来一次,陪我一下午就行。”
  “好。”
  张小文一阵欣喜,“要不,一个月见一次也行啊!”
  姜海拍了他脑门,“丫的一周一次我都说行了,你是不是傻?”
  张小文用手揉着脑瓜门儿,抓着姜海的肩膀贴上自己的脸,“还有一个过分点儿的要求,你这颗心,是我的,不能给别人。”
  “好。”
  四下无人,鼾声渐起,张小文美美的趴在自己胸口,却轮到姜海睡不着觉了。
  小二逼有小二逼的好处,他心里有什么,就一定要明明白白地讲出来给你听,他脑袋里有什么,就一定要费尽力气抠出来给你看。他没心没肺地叭叭完了,剩你一个人做选择,你推开他他缠上来,你抱紧他他比登了天还高兴。你那些长远考虑到他那儿全成了懦弱全成了逃避,他骂你狼心狗肺骂你卸磨杀驴,末了却还是捧着你的脸说老子喜欢你。
  这样的小二逼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这样的小二逼栽自己怀里俩人都活不消停。其实他那个傻缺弟弟有句话说得很对,张小文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张小文没有理由经受自己的精神折磨,张小文这么多年了,对自己没的说。再说了,丫的,当年最先迈出不纯洁那一步的,他妈的不是自己么?
  姜海搂紧了怀里的人,在额头印下一个吻,说了这一辈子最恶心的话,“张小文,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真他妈拿你没办法!”
  


☆、八、姜海有一个秘密

  张小文升了高中以后,张妈妈每个周末都能见上他一面,就算真的思儿心切,手边还有一个眉眼相似的二儿子到处晃荡,日子过的还可以。
  快到中午放学的时间,二儿子估摸着再有个十几分钟就会到家,女人自沙发上站起身,刚想抻个懒腰,不想被突然响起来的电话铃声吓了一大跳。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情不悦的接起来,“我说老张你想死啊,老娘差点儿被你吓破胆。”
  打电话来的是一家之主,听见自己媳妇的抱怨并没有理会,直入正题道,“你把咱家保险柜里那个小金佛送到利民大厦去,地址我一会儿发到你的手机上。”
  听出电话那一头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张妈妈敛住火气,“就上次小墨给你的那个?那不就是他们施工队从地里头挖出来的么?那么块儿破金子,你藏保险柜里干什么?”
  “先别问了,我晚上回家跟你说。”
  男人挂断了电话,张妈妈一阵犯迷糊,喘口气寻思一会儿,从沙发下面摸出钥匙就上了楼。
  那小金佛没多大,也就半掌高,是小墨夏天的时候搞工程发了一笔小财之后,提着水果来串门顺手给的。小墨大名叫墨飞,二十出头的时候给老张当过三年的司机,当年老张没多牛气,公家给配的车也都是上面的领导换下来的。可能越是日子难越是能磨出感情,老张对这个小墨,是真挺好的。
  提市委秘书长那一年,公家改配了新车,连司机都是清一水的二十年经验老司机,小墨面临失业。老张虽说觉得他是个实诚人,这些年对他也不错,却也不至于为了他,刚一上任就触上面的霉头。开玩笑,真他妈以为有了二十年开车经验就能进市委吃皇粮?还不都是这个大舅那个表叔的,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上任前几天小墨来过几次,老张都在家装病,避而不见。媳妇对着个二十几岁的孩子打打太极打得累了,火冒三丈地冲上楼,揪着老张的耳朵就给扯到楼下,指着小墨说,“你丫的老大不小了,至于跟个孩子撒谎么?明白告诉人家得了呗,人家大好的青春还能因为不给你开车就丢了饭碗?!”
  老张捂着耳朵坐下来,斜眼瞅了小墨一会儿,半天才说,“你他妈还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一个破司机有什么好干的,一个月两千多块钱,你攒到哪辈子才能给你老妈换个好肾?”
  小墨埋着头不说话,张妈妈看不过去,拽他坐下他也不肯。
  “你先回去吧,趁这两个月多看看工程的书,我来年争取给你整个工头干干。”
  此后两年间,少了司机小墨,多了暴发户墨飞。
  张文宇回到家,按了半天的门铃没动静,皱着眉头自己开门,看见玄关鞋柜上的字条和两百块钱。
  “二儿子,大姑去城里办点儿事儿,你中午随便吃点儿或者去奶奶家,晚上给你做大虾。”
  张文宇看着奶奶两个字想了一会儿,摇头笑笑,原来姜海的奶奶,也是小文哥哥的奶奶,原来小文哥哥喜欢吃大虾,那自己就也得喜欢吃大虾。
  攥着纸条的掌心已经满满地沁了一层的汗,他抬起手臂放在口中咬了一下,低眉看着清晰的牙印,“张文宇,你一点儿都不善良,你姑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那么没有热乎劲儿?”这样爱钻牛角尖的自己,他特别讨厌。
  对于最近总是莫名其妙消失的姜海,张文宇只要转转脑袋就会想个八九不离十。他来到这个家第一个失眠的夜里,就看见滚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压在自己哥哥身上的人就是他姜海,也不知道原来两个男人也可以抱在一处没完没了的喘息,直到他自己可以想着姜海抽烟的动作就红了脸,直到他看见他们太过相配的身影会心口疼。
  这叫爱,两个男人,这可能也叫爱。
  一周五天的课,姜海周三周四都不上,周五踩着点儿来了,熬过一上午,收拾收拾东西又抬屁股走人了。癞皮头坐在他后面黑着脸,抬手拍他肩膀说,“丫的姜海你能不能好好上课,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老爹肯定乐不得接手你当他的小弟。”
  姜海撇嘴笑笑,回身说,“给你爹当小弟?听着不错,工资到位我去啊。”
  癞皮头脸上一抽,憋闷着鼓起腮帮子不跟他讲话。姜海照他的光壳儿头皮弹了个脑瓜嘣,“怕我抢你饭碗?还是觉得我去了抢你风头?”
  “姜海你可别逼了,我不让你跟我爹是为了你好,他就不是个什么正经人。”
  姜海这下笑的更开,“你爹又干什么不正经的事儿了?”
  “不知道,他干的事儿都不正经。”
  将书包甩上肩膀,姜海一边走一边说,“擦,你爹养了你这么个儿子,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打从最后一次见黄皮子到现在,差不多得有大半年了。当时他满脸捡了宝贝一样的表情,跟自己炫耀,说老子帮你找到了害你爹的人,怎么样是不是很牛气?只要你说一声,叔立马就帮你做了他儿子给你雪恨。
  自己的断然拒绝让这个四十岁的老男人脸立马垮了下来,料想他在自己的圈子里叱咤风云那么多年,见到这样一幅毫不领情的样子,可能都想一把给掐死。
  “叔,你不能动他。”
  “操,姜海算我高看你。”
  黄皮子想将张小文怎么样姜海没问,只是一味的拦了下来,最后被逼着压了半条命给他,估摸着最轻也得给丫打个断胳膊断腿儿终身瘫痪啥的。操,万一那二逼赖上自己,还他妈得照顾他一辈子,多无聊,多烦!
  黄皮子是癞皮头他老爹,姜海却很少能将这两个人寻思到一处,癞皮头虽然够贱敢撩骚,可论起狠劲儿,跟他爹还真不是一个段数。
  上大学?那他妈是张小文的事儿。跟着黄皮子当小弟?别说半条命,一辈子也就那么着了。
  姜海从后屁股兜里掏出烟,合着掌心点燃,之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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