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你可别动他!”毛三儿跳出来喊了一声。
明星河看着她“啊?”了一声,手却不由得松了,王诗微“哎哟”一声磕到了地面上。
明星河越发内疚无措了,“都是我的错,可摔坏了?”说着,便急急忙忙地又要去扶他,这下子王诗微可不敢由他扶了,忙站了起来,摆手道:“我没事,我没事!”
毛三儿蹦蹦跳跳地过来,一把揽住明星河的胳膊,见明星河呆愣的像块木头,便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哎哟,哎呦,我这腰让你给摔的啊——”王诗微故意扶着腰唉声叹气,“你说说,我就只想在这大院里暂居一段时间,怎么就这么难呢?”他便说着,便撩着眼皮观察两人的反应。
毛三儿倒是不在意,还拖着明星河往屋子里去,而明星河却挠着头,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虽然肤色发黑,可他一笑起来便露出白牙,颇具侠气和正气,“若你实在没地方住,也不嫌弃的话,就跟我挤一张炕?”
王诗微眼睛骤然一亮,拍着他的肩膀笑嘻嘻道:“还是小兄弟心善。”
“咳咳。”玉娘故意站在门口假咳一声,王诗微便立刻扭头用满含深情的声音道:“当然,玉娘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就是那桃花神母娘娘的化身。”
“你说,我怎么就不爱听你说话呢,连你恭维的话我也不想听。”玉娘虽是这样说的,却对王诗微挥了挥手,“行了,去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进了这个院子可就要听我的了。”
“应该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必须的。”
孟湘打开窗看着王诗微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却又垂下眉眼,她真的很想知道他非要住进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她自恋,但她总觉得,这位号称鬼谷传人的家伙是在她的身上打什么鬼主意。
还有,她看向虽然因在外出力扛大包而晒黑,却轮廓英朗的明星河,心中起了一丝怀疑。
等到第二天见到回来的另一位大院里的住客,明显是大家闺秀做派的王云梦,她心里的怀疑便更加深了,这么些不一般的人都住在这一个大院里,真的是巧合吗?
……
女主:细思恐极。
第六十四章 舔
这天,天还刚蒙蒙亮,好闻的饭菜香气便从窗纱的缝隙间钻了进来,孟湘刚在炕上翻了个身,眼前有些亮,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撞见孟子期趴在窗上的笑脸。
“你……醒的这么早啊。”孟湘含糊道。
“太阳都照屁股了,娘你还睡呢!”他刚说完,头上顶着的窗子就被人压了下来,正把他的脑袋挤在里面,害的孟子期直呼:“别压了!别压了!”
孟扶苏不咸不淡道:“哎?你在这儿那,我怎么没看见啊。”
孟子期往下一缩,气呼呼地就朝他哥扑了过去,“我这么大个人,你没瞧见?骗鬼吧你!”谁知道他扑到一半就停住了,原来窗子里竟伸出一双手揪住了他的后领。
“咳咳,松手啊!”孟子期蹦跶几下,气鼓鼓道:“就知道你向着他!”
孟扶苏露出温柔的微笑,对他娘柔声道:“大概是昨儿个太累了,娘就睡了好久,脚踝还疼吗?”
听着孟扶苏的问话,孟子期便也急切地回过身子,“你可别装相啊,不好要赶紧说。”
孟湘低头一笑,却跪在炕上,朝窗外探出大半个身子,死死地搂住了孟子期,只将他往怀里按,“哎呀,我家期哥儿总是这么口不对心,明明那么温柔地关心娘,为什么总是不坦率地说出来呢?”
孟子期在他怀里挣扎着,“谁关心啦!”
孟扶苏看着孟子期的样子,便凑近两步拉住了孟湘的手腕,黑漆漆的眼眸里漾着浅浅的笑意,“娘,你别逗他了,他没轻没重的别又伤到你,我服侍娘梳洗一下吧。”他说着便端了盆要去院子角落里的井边打水。
在正房与西厢房的夹角处有一处极小的花园,说是花园不过就是种着两三棵桃花树,挨着墙面的地方攀爬着开着细小白花的藤,那个花园里有一处水井,虽然院子里的住家洗衣服什么的都在门口河渠里,不过做饭的水还是从这里挑。
孟子期盯着孟扶苏殷勤的背影,歪了歪嘴,突然道:“娘还不打算告诉我吗?你和他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跟他也没差几岁啊,别总把我当小孩子。”
孟湘摸摸他的脑袋,却被他一偏头躲开了。
“你总是小瞧我!你等着!”说罢,也不等孟湘再说什么,他便自顾自地跑了出去。
“哎,子期!”孟湘再他背后叫他,他也不理会。
毛三儿见孟子期一阵风似的从他身旁刮过,又见孟湘那副着急的样子,便立刻道:“孟娘子别担心,我去跟着他!”说罢,便将手里端着的一摞碗都塞进了明星河的手中,跟着跑了出去。
“所以,让我说,这男人啊就是个麻烦,不论是大的还是小的。”玉娘不知什么时候靠着孟湘窗边的墙站着,吧嗒了一口烟,状似过来人的样子说道。
“说起来,听孟娘子你的声音年龄并不算大,却有了两个这么大的孩子,唉,若是我的孩子活着,可能也有这般大了。”玉娘脸上的神情虽无什么变化,语气却明显低落下来。
这种忌讳的事情,虽然她主动提起,孟湘却不能主动去问,然而,接下来,她便又转移了话题,“好像从未听过你说起过这两个孩子的生父呢。”
孟湘心里一抖,却努力放缓了呼吸,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轻声道:“我也不记得了……”
“哦?”
孟湘知道自己的说辞听起来可疑,便又不得不补充道:“我之前在乡里摔坏了脑子,记不得许多事情了。”
玉娘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话,过了会儿,玉娘道:“其实,我也知道,就你这两个孩子的相貌来看,你家那位……”
“娘?你怎么还趴在这里,早上天寒别被冻着。”孟扶苏温柔而强势的将窗重新放了下来,转过头看了玉娘一眼,嘴角一勾,“麻烦玉嫂子没事多陪陪我娘说话,以免她胡思乱想。”他的眼睛黑沉的厉害。
“你弟弟刚跑出,你娘可正担心的紧,没事的话,你也该多跟你弟弟沟通。”玉娘将手里的烟杆往墙上磕了磕,将烟灰都磕到了地上。
“我记得了。”孟扶苏恭恭敬敬地应答着,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去。
玉娘站在屋外,听孟湘还用微沙哑的嗓子道:“我自己来就成,我是脚崴了,又不是手断了。”
“娘!你胡说些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又怒又怕。
而后孟扶苏似乎又说了些什么,终于说服了孟湘,屋子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玉娘重新填好烟丝,却并未点着,只是用手擎着烟杆抵在嘴边,低声自语:“九娘啊,你这养孩子的方式,可是会出大事的。”
等到一院子的人聚到一起用过了膳,便上工的去上工,读书的去读书,玉娘则拉着王云梦找孟湘聊天,孟扶苏不知何时跟顾紫玉搭上了话,顾紫玉似乎将他看进了眼里,便教他读书。
太阳越悬越高,院子里空无一人,白晃晃的天光照得地面都暖洋洋的,就在这时一个风尘仆仆背个药箱的男子闯了进来。
他有些局促地站在合欢树下,稍微抬高了些声音问道:“有人在家吗?”
孟扶苏最先出来察看,他一见此人便惊呼一声“于郎中。”脸上便带了热切的笑容贴了过去,“您怎么会在这里?”
于廉见着他也愣住了,眼神情不禁地向他出来的屋子扫去,“你住在这里?那……九……你娘莫不是也在?”
孟扶苏眼睛一眯,脸上笑容未变,“是啊,我跟弟弟和娘亲都暂住在此处,您来是为了……”
于廉眼睛直盯盯地看着那座房子,初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又问了一遍,于廉才红着脸,口吃道:“是、是有人求我来、来这里诊治一人的。”
见孟扶苏没吭声,于廉也不知道为何硬生生的从这个少年郎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压力,便继续说道:“说是受伤了,是哪一个?”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按住了孟扶苏的肩膀急切道:“是九娘吗?是她受了伤?”
孟扶苏的眼神飘忽一阵,看样子,似乎很不想告诉他。
“原来是于郎中。”孟湘一手扶着窗子,一手按着窗台,窗纱被光照着在她的脸上投下缕缕水纹,她对着他笑,“我的脚不小心崴到了,已经都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他竟请了你来。”
于廉迅速上前几步,走到窗边,伸出手去,伸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妥,又把手缩了回去,“没想到九娘竟认识秦学士。”
孟湘微微一笑,好在他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问,只是怯生生地询问:“你怎么会到县里来?”
“我是桃花神母祭舞的人选,没想到竟然不小心崴了脚,我心里也急,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跳舞。”她眉眼低垂,看上忧心不已,他也将郎中本该训斥患者的话默默吞进了肚子里,想让她高兴起来,便低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无碍的。”
“那就拜托您了。”她探出手,轻轻握了他一下,眉眼盈盈。
于廉抖了一下,惊吓地往后跳了一下,又因为自己的失礼而涨红了脸,便捂着药箱慌里慌张地便往屋子里跑,却不防见着屋中还坐着两个女人。
“于郎中居然还在西渠县内。”玉娘看上去有些吃惊,虽然看不见,又不自禁地扭头朝着孟湘的方向道:“还是九娘你有本事。”
王云梦则盯着于廉看了会儿,接着,盈盈一礼,未语先笑,“久仰先生大名。”
于廉皱了下眉,似是不喜这些礼节,王云梦心下了然,便拉着玉娘道:“我和玉娘出去说些体己的话,先生……若是有闲,不如等给九娘治疗后也来替奴家诊断一二。”
“娘子放心。”他低下头,虽然应下了,脸上不喜的表情却越来越明显。
然而,等到他摸到她的脚踝,要替她看看骨头有没有不正的时候,他简直就像是熟透了的虾子,孟湘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触及她肌肤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都没有害怕,于郎中你担心什么?”孟湘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于廉却低着头红着耳朵,给自己找借口,“为医者要常怀恐惧之心,敬畏生死。”
孟湘不想笑,可是他的手太轻了,似乎怕加重一点她都会痛的不行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着她脆弱的脚踝,当他柔软的指腹扫过她的螺狮骨的时候,她忍不住颤抖一下,随之轻笑起来,“哈哈,好痒!我又不是瓷做的,你用力大一些也不会坏的。”
于廉抬头看了她一眼,闷声道:“你……就不在乎嘛,虽说我是医者,可这……”结果他越说越小声,孟湘为了不使两人尴尬也权当听不见。
她盯着他的脸,于廉开始的慌张与羞涩也渐渐的被沉稳所取代,似乎已经专心到手上的病痛上去,无心再想些别的了,他皱了眉头,露出疑惑的神色,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奇怪。
“我的伤很严重吗?”孟湘惶惶地问。
然而,于廉却正在沉思,没有听到她的问话,突然,他抬起了她的脚踝,竟低下头舔了一口。
湿漉漉的舌尖从脚踝抹过药的地方扫过,让孟湘顿时汗毛倒竖,没有受伤的那只脚便一下踏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踹了个倒仰。
“于廉!”孟湘还是顾及他的颜面,便压低声音怒道。
于廉坐在地上,眨了眨眼,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的脸腾地红了,眼角像是涂抹了艳丽的朱砂,他眼睛里泛着水光,着急忙慌地解释:“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九娘你、你听解释!”
他越急脸便越红,色便越艳。
孟湘坐在炕上,双手抱胸,像个女王一样威严地瞪着他,于廉垂了手,又乖又委屈又急切地看着她。
“好,你解释,我听着。”孟湘扬了扬下巴,即便美艳成了冷艳,也像是刀尖上映出的夕阳余晖。
他口发干,嗓发哑,心发紧。
第六十五章 吃醋
“我……”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唇,脸却越发红润了,于廉慌张地垂下头,可怜道:“我闻着你涂得药味有些熟悉,一时想弄清楚便……便……”他白皙的指尖压在自己的唇上,羞得说不出话来。
简直比小娘子还要害羞。
孟湘盯着他的神情看了许久,见他不像说谎的模样,便微微颔首,却冷冰冰道:“那你弄清楚了吗?”
“弄、弄清楚了。”他抬眼觑她,见她还盯着自己,便慌张地放下了手,死死攥住了自己的衣摆。
“是什么?”
于廉此人清浅的像是一泓溪水,他因为心里愧疚,又不想对她撒谎,自然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这药是我家独有的,便是……”他顿了顿,“便是梁京的世家也不是都能得到的,不知孟娘子你是从何处得来这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微眯,妩媚又慵懒,便又立刻低下了头,“我认得的,这种跌打药独我们于家带着丝清甜。”
“你们于家……”
于廉却不说话了,他宁愿不说,也不愿骗她。
“若这药是别人给你的,那……”他猛然问:“可是秦学士给的?”
觉得这里还有门道的孟湘挑了一下眉,冷淡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他被她冷冰冰的态度刺到,低声喃喃道:“无事……”
而那瓶据说是出自他们于家的药,实际上是这个院里顾紫玉拿出来的,那就是说,他的背景不一般,问题又回到了孟湘之前所纳闷的,玉娘为什么能碰到这么多不一般的人,又都能将这些人搜罗到身边呢?
见孟湘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维里去,于廉颇觉失落地叹了口气,从药箱里摸出两瓶药放在炕沿边,又拿出了牛皮卷的银针,为她下针活血。
偷偷溜进来的天光落在他的银针上,反射出一片寒光,闪了孟湘的眼睛,她这才反应过来,见于廉一副小媳妇样子默默蹲在她的脚下,轻轻为她施针,气也散了。
可是,看来看去他那副乖兔子的模样却越发想让人欺负了,得了理不饶人的孟湘便用好的那只脚轻轻踹了踹他的膝盖,可他却反映极大的哆嗦了一下,连针都拿不稳了,差点将她捅出血来。
“啊,抱歉!抱歉!”于廉立刻道歉,眼角红红的像抹了胭脂似的。
孟湘低头看了一眼,笑了一下,“你别太紧张,搞得像是我要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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