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画风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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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画风有毒-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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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瞧见了她。

“九娘!”文抱珏瞪大了眼睛,一把就要将文抱璧扒拉到旁边去,结果他用了大力气,那文抱璧却纹丝不动。

他那张原本笑时还带着些温雅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对着他的二弟怒目。

“少族长。”觉察到文抱珏是觉得在孟湘面前失了面子,所以要迁怒他弟,孟湘便抢先唤了一声,手捏着衣角,身子微微前倾,怯生生地望着他。

大太阳下,文抱珏忍不住打了个颤,沐浴在她的目光下身上竟无一处不舒坦。

文抱珏从袖子里掏出那把从不离手的扇儿,给了文抱璧一个眼色,让他快走。等视线转到孟湘的身上,他的脸上就立刻浮现出温和的笑意,柔声道:“九娘怎么来了?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孟湘眨了眨眼睛,觉得今日的文抱珏好像格外的热切,似乎就等着她上门似的,于是,她便将原本央他帮忙的话咽了下去,侧身而立,那双在阳光下越发纯粹的眼眸定定地瞧着他,暗里心思百转,面上却是一脉无辜。

“啧,那些长舌的婆娘居然这么诋毁九娘你的名声。”他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似与她站在统一战线,同仇敌忾。

孟湘低下头,文抱珏嘴角一挑,嘴中依旧忿忿道:“她们都是在嫉妒你年轻貌美,你放心,她们说的我可是一个字都不相信。”说着,他便又朝她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九娘,你该知道的,我的心意……”

孟湘的头垂得更低了,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这伪君子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这般娇滴滴水做的人儿又有谁能舍得让你吃苦呢?你应该过更好的生活,穿的是绫罗绸缎……”他边说着,手里的扇儿却在她的衣袖上慢慢滑动,没有触及她的肌肤,却蹭着衣衫滑动,一寸寸向上,最终将那把扇子伸到她的下巴处,准备挑起她的下巴,然而,刚刚有所动作那扇子尖却被她用手捏住了。

“少族长……你、你不要戏弄我这个寡妇了。”她捏着他扇尖儿的手指白皙诱人,望着他的双眸又水光微颤,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尤物。

文抱珏喉结一动,笑道:“怎么会是戏弄呢?我对你的心可昭日月,你捏着这把扇子是喜欢吗?喜欢便送你了,我也会帮助你的,要知道一个寡妇带两个孩子可并不容易。”

孟湘重新垂下头,身体发颤。

觉得她这是在动摇的文抱珏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手掌便不老实地要往她袖子里探。

“不!”她猛地摇头,急速后退了几步,手指拢着袖口侧身道:“我都看见了。”

文抱珏心里一颤,可等他问她都看到了什么,孟湘却又闷不吭声了,哄了几次,他的耐心也告罄了,这准备开口威胁她的时候,孟湘的态度却又突然软了,好像又给了他希望。

两人言谈的一推一拉间,原本在文抱珏手中的主动权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移到了孟湘的手中,在文抱珏自己还没有觉察到的时候,他便已经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我今日还有事,少族长不如给我行个方便。”

“九娘这样说,可是让我的心都疼了。”文抱珏原本挂在脸上的温雅面具也渐渐被摘下,语气油滑地调戏着孟湘。

可他这种调戏在孟湘看来简直不痛不痒,她在现代见识的*手段可比他用过的都多,两者一相比,何止是小巫见大巫,简直就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学着大人的模样。

孟湘忍耐着笑意,绕开文抱珏就往院子里走。

“哎,九娘!”文抱珏却有些急了,目光带这些怀疑,“你这么急做什么,找我爹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能跟我说吗?”

“该不会……你想要跟我爹提我和你说的那些吧?九娘,你要知道,你可什么都没答应我呢,即便想要从我爹这里得到什么允诺也是不可能的。”他伸手就去拉孟湘,却被孟湘躲开了,他的神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了。

第四十七章 三更合一

“我是你隔壁的文婆子,还有你娘,你快开门。”文寡妇大声喊道。

门里的人似乎动作格外的缓慢,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吱呦”一声,门扉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只手握着门边轻轻拉开了门,水银月光下搭在门扉上的细长手指显得格外苍白。

职业病发作的孟湘一向看人先看身体,那双手虽然苍白消瘦若是捻起兰花指来定是很美的。

门扉被拉开半扇,门后的人也显露出来,最先映入孟湘眼中的是一截细腰,他身上的布衣似乎是小了些,穿在身上行走间腰肢都能露出来,但是那窄小的衣服穿在身上却也似乎太大了些,夜风鼓起衣衫却越发显得他身形消瘦了。

这是营养不良吧?孟湘皱了皱眉。

“娘,你回来了。”平淡的话语却比井水还要冷。

“文婆,麻烦您了。”虽然说是道谢,态度却依旧冷冰冰的。

这孩子……

孟湘视线终于朝上移去,却正撞进那双黑洞洞的几乎照不出一个人影的眼眸里,脸色苍白如纸,连唇上也没了血色。

她这才了解到孟九娘记忆里一个简简单单的病弱两个字所概括的全部含义,以及文寡妇说他像个小老头的真正用意,明明在孟九娘的印象里他还是那个冰雪聪明的小孩子,但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孩子虽然还未成年却已然暮气沉沉,看上去像是半只脚要迈进棺材里似的,也不知道孟九娘这个当娘的已经多久没有认真瞧过她自己儿子了。

孟湘神色温柔,朝他抬起手,孟扶苏却猛然躲开。

“哎哟,你这孩子……”文寡妇刚想说什么却被孟湘拦住了。

“你这孩子。”孟湘的声音既柔软又亲切,“出来的这么急做什么,外面这么凉,你该多穿件衣服才是。”

而孟扶苏就像是一滩死水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嘲意,“儿子可不敢动爹的遗物。”

“孟大郎,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明知道你娘一直过不去这坎,还一直这么戳你娘的心窝子,有你这么为人子的嘛!”文寡妇为孟湘打抱不平,孟扶苏则扶着门站着,脸上重新恢复了那副油盐不进的死态。

孟湘在心中叹了一声,看来这成见还真的挺深的,转头便对文寡妇道:“麻烦你了,明日我一定好好为你卜算。”

文寡妇慌忙摆手,连声道:“这算什么,我听人说得以窥视天机之人都……九娘你这样已经很令我感激了。”

寄托天命,是无法掌控自己命运之人的悲哀。

她温柔一笑,伸手握住了文寡妇那双沟沟坎坎满是老茧的手,“看你面相我便知道,你前半生艰难困顿,总是被命运玩弄,因而阴差阳错失去许多,老天总会补偿你,文十七娘,你这一生越老越有福。”

月光蒙在她脸颊上,透着一股子圣洁,孟湘虽然身着破衫布裙却恍若披着月色白练从月宫中走来,她神色悲悯,是泥塑的神仙脸上惯常的神色。

文寡妇彻底呆住了,她哆嗦着嘴,似乎想要抒发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生生的咽下去了,莫名的,她神色突然一慌,急切道:“错了!可错了!”

难道自己说错了?不能啊,从她的神情以及之前的试探,孟湘能推断出她的一些经历,艰难困苦,阴差阳错,哪里有错?再看文松那副孝顺模样,不论将来如何,他都会待他娘极好的,这不就是越老越有福嘛,究竟是哪里说错了?

孟湘虽然心里疑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挂着那抹圣洁慈悲的笑容。

“我要算的不是我啊!我要算的是我家大郎,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我家大郎会怎么样啊?这可怎么办,是我用掉了这次机会吗?以后不灵了可怎么办?”文寡妇急的不行,汗从鬓角流了下来。

孟湘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天只算一卦,这一卦是必然是准的,今天这卦是给你的,明天那卦我会留给文松的。”

文寡妇这才舒了一口气,又有些过意不起道:“那也太麻烦你了,那……我帮你把水拎进去吧?”

“不用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我自己拎进去就行了,实在不行……”孟湘抬头笑着看了孟扶苏一眼,“我家大郎不是还在这儿嘛。”

文寡妇颇为怀疑地看了一眼孟扶苏虚弱的身体,而孟扶苏则一直凝视着孟湘,仿佛遇上了一件令他困惑不已的事情。

等送走了文寡妇,孟湘一回头正撞见孟扶苏眉头皱出了“川”字纹。

“别老是麻烦文婆,这些事情你自己也该学着干些,老想着那个人是没用的。”他用一副老成的口吻像是训孩子似的教训着她。

孟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孟扶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却听她温柔唤了一声“哎,别动”紧接着一只还沾着血迹的手掌就伸到了眼前,孟扶苏的身子下意识的僵住了,那双温热的手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

他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好孩子。”而后那双温柔的手便轻柔地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

“不要总是皱眉啊,这样久了会有皱纹的。”孟湘眼睛弯出一道新月的弧度,似乎因为他的不排斥而感到开心。

开心?为什么?

既然当初已经选择漠不关心,如今又来示什么好。

孟扶苏下一刻便后退了一步,正巧这时孟湘也把手收回来,就好像他不是要躲开她的手,而是她收回了手,他才后退一步似的。

他用牙咬着并无半点血色的唇,冷冷地横了她一眼,孟湘却半点没放在心上。

她笑了笑将怀里的炊饼塞到他的手上,“不知你吃了没,饿了就吃这个吧。”说罢,她便弯下腰费力地提起了那桶水,而后扶着门,一步一摇晃地将那桶水提了进去。

孟扶苏脸色复杂地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背影,手里的炊饼却仿佛烫手一般,他捏紧炊饼重新插上了大门。

院子里并不大,却杂草丛生,看上去并未有人费心整理似的,院中地上还有一个大洞,月光一晃洞里面似有血迹,孟湘好奇地探着脑袋看了看——这就是那个文丢儿不小心摔进去的洞吧?

孟扶苏抱着炊饼跟在她的身后,那双黑不见光的眼睛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孟湘曾经活跃在舞台上的时候,比这更加热切的目光她都体会过,而且早就学会了针对这种目光的被动技能——无视之。

绕过那个大坑,就是草屋的门口了,孟湘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大坑心中略有计较,便回头推门进屋,一进屋就是灶火间,却是冷锅冷灶的,连烧火的柴火都没有,孟湘放下水桶,在这外间一扒拉,却只找到一个空瘪瘪的米袋,她抖了抖,打开一看,里面就只剩了一捧米。

孟湘心里叹息,看来这家眼瞅着就要揭不开锅了,或者说从来都是揭不开锅,记忆里孟九娘一贯是不管这些家里活儿的,她和孟朗初来的时候都是央求着别人给他们做顿饭,后来便是孟朗学会了做饭,可不是将饭做的还是生的,就是一不小心煮糊了,而且他每煮一顿饭便伴随着意外发生,不是烧了衣服就是烫了手,每次煮完饭后他都能一下子休养好几天,就这样还没有把这一家子饿死也算是奇迹了。

孟湘翻完之后又往里面走,往右一拐便是住的地方,一张小炕中间还用粗布帘子隔开了,估计这里就是他们娘儿三儿睡觉的地方,再一看那被褥简直是补丁摞补丁的,唯一好的地方就是看上去还算干净。

家里连点亮的都没有,她借着月光再四处一看,白花花的一片,这简直就是家徒四壁嘛。

“咳咳,看完了?”孟扶苏倚着炕沿边,小小年纪却摆出一张老成的神情,“你今儿个是怎么了?难道被吓的开了窍?”

孟湘却摇了摇手,“我这身上全是土啊血的,等我收拾完了咱们再聊。”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不赞成地摇了摇头,“你还是赶紧上床上躺着,地上这么凉,你又穿的这么单薄,小心着凉了。”

十几年来从未体会过自己娘亲关心的孟扶苏直接楞在了那里,就见她从自己炕上扒拉出几件衣裳,便往外走了去,路过他的时候还往他脸上摸了一把,又自顾自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腰,自言自语道:“嗯,太弱了。”而后便大摇大摆地去了外间。

简直……简直是耻辱!

红着脸的孟扶苏死死咬着牙,猛地掀起了被子一头拱了进去,可一不小心将那炊饼也带了进去,那热度直接暖进了他的心里。

孟扶苏闭上眼睛,死死抿着唇,却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孟湘站在门口,偷偷望着正趴在被窝里哭泣的孟扶苏,笑了笑,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然后找了一个木盆和一块素布,随便擦了擦,然后套上了找出来的衫裙,好在这农家的衣服穿起来也简单,可是她还是被早春的寒气激得打了个颤。

等孟湘带着湿漉漉的热气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孟扶苏正坐在炕上倚着墙,一小口一小口啃着炊饼,眉眼低垂的模样就像是个小松鼠,倒是少了些刚见他时的阴沉感,多了一丝生气。

孟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察觉到手底下的身体又僵住了,她笑容未变,“热水还有,你去洗洗?”

孟扶苏放下了炊饼,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就从炕上慢悠悠地磨蹭了下来,走去外间了。

她望了望炕沿边的炊饼,又摸了摸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自言自语道:“虽然肚子是饿的,可我实在不想吃啊。”常年要保持轻盈身形的她早已经习惯了过午不食,虽然身体发出了饥饿的指令,但她却绝不愿意破坏自己的习惯,毕竟她还是要跳舞的。

借着明亮的月光她又从自己的炕上找出了几件布衫长袍和一件石青色的褶子,都是成人的身量估计应该是孟朗的,明明有衣服可以改改给自家儿子穿,却偏偏留着悼念死人也不顾及活人,这孟九娘着实傻的可怜可恨。

她又找到了自己的几双鞋子,有绣花缎面的,也有绣花布面的,缎面的比较旧,有些地方都开始泛黄了,而这绣花布面的却稍微新一点,看来这具身体也过过好日子,是在来桃源村之前吗?

孟湘用布巾揩干净脚就往鞋子里套,不巧孟扶苏这时正走了进来,他顿时涨红了脸,僵在了那里,立刻背过身子道:“你……你也太……太……不顾廉耻了!”

这话说的活脱脱像个老学究。

孟湘套上鞋子后随意在地上蹦跶了两下,不在意道:“我穿好了。”

孟扶苏这才猛地回过身来,那双眼睛被火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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