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霜华委屈地看向自家兄长。
霜刃微不可查地冲她摇摇头,假意不情愿地被套上了项圈,立时用神识查看。这项圈其实是个储物镯,里面不仅放着莫天寥给他炼制的防训灵角的法器,还有一把灵剑,一些丹药和灵石,以及一些他没见过的小法器。
要堂而皇之地把狐狸偷走,可没有在弑地魔宫里那般容易,弄不好就会暴露沃云宗的秘密,必须慎之又慎。
安顿好狐狸,莫天寥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丁子金去看文玉树。
文玉树长在流云宗灵气最为充裕的山上,还未走进,便感觉到了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息,清新灵动。
“此处名为玉山。”丁子金热情地给莫天寥介绍,正说着,恰好遇到了另一波前来参观的人,观服饰应当是青云宗的人。
带着众人参观的另一个流云宗的弟子,见到丁子金便对青云宗的人说:“这位是我们门派的丁器师。”
“啊,我听说过,上次送给云松长老的松鹤长鸣壶,便是丁器师炼制的。”一个女弟子抢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叽叽喳喳地,刺疼了丁子金的耳朵。
丁子金脸色有些不好看,冷声道:“家弟炼制的小玩意儿,承蒙姑娘还记得。”
流云宗的人都知道丁家两兄弟不对付,顿时有些尴尬,那青云宗的姑娘却显然不会看眼色,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东西如何好。
那松鹤长鸣壶是他那庶弟丁子玉炼制的,据说是仿制煅天尊者的手法,能将茶水的香味尽数收敛在壶中,丝毫不会外泄,拿在手中如何把玩都不会洒出水,只有旋转机扣才会倒出,完全可以当成随身酒壶戴在身上。
莫天寥抽了抽嘴角,不会外泄气味、不会洒出水,这听着怎么那么像他以前炼制的夜壶。撒了尿之后可以随意扔在床上,不怕气味外泄,也不怕半夜睡迷糊把夜壶踢翻洒一床尿。听那女修说,云松长老一直戴在身上。莫天寥准备关注一下,等大会的时候指给清潼看,让他也乐一乐。
沿着玉阶向上,路边的岩石由浅褐色渐渐变淡,呈现出玉石的颜色,越往上越明显,到了半山腰,所有的石头都成了玉石,青草、矮树在玉石缝中艰难地生存。
“这文玉树需要白玉来养。”丁子金低声解释了一句。
众人恍然,怪不得流云宗处处是白玉,却原来这镇派之宝需要白玉来温养。文玉树的养料便是白玉,这山上的玉石每年都要添新的。
山顶乃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只有低矮的草丛,一棵丈许高的大树静静地伫立在正中央,看起来不似真树。枝干呈褐色,表皮如璞玉,参差不齐;枝叶繁茂,叶片薄如蝉翼,宛如青玉雕成;一颗一颗的玉桃挂在树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微风拂来,草丛此起彼伏,那树却纹丝不动。
“这是玉雕吧?”青云宗的人惊呼,有人急慌慌地想要上前去摸摸。
莫天寥却站着未动,强大的神识让他看得分明,这看起平静的草地上,布下了天罗地网,密密麻麻的阵法交织起来,宛如蜘蛛网。
“啊——”果然,那急脾气的青云宗弟子被最外层的法阵给弹出了三丈远。
莫天寥不动声色地将一片玉简滑到掌心,将眼前看到的阵法印刻进去,而后才不紧不慢道:“丁兄,这可能近观?”
丁子金摇了摇头:“此树只有门中长老可以接近,若是触动阵法,很快就会有长老前来,我等只能在此观看,莫扰了长老的清净。”
事实上,这里的法阵远比丁子金说得要凶险,那边的流云宗弟子跟着补充,说长老一旦察觉有人偷盗文玉果,会在三息之内赶过来,将盗贼立时毙于掌下。不管你是真来偷盗的还是走错路了。说罢,指了指旁边那个“擅入者死”的石碑。
莫天寥微微蹙眉,三息……
丁子金见状,忙私下传音告诉莫天寥,文玉果成熟的时候,他父亲作为长老可以分得两个,他会想办法讨要一个来给他。
回到小院,清潼已经起身,正跟过来串门的玄机说话。玄机跟他商量见到流云宗的晚辈要送的礼物。
“都送麻绳是不是不太合适。”玄机苦恼地说。
“嗯。”清潼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到莫天寥回来,有些犯困的美目微微亮了一下。
莫天寥自然没有错看这一瞬间的变化,一阵难以言说的喜悦顿时涌上心头,他的猫在盼着他回来!若不是碍着玄机在场,他恨不得立时扑过去把人抱进怀里揉一揉。
卧在师尊脚边的大老虎站起身,走过来围着他看了一圈。“吼——”小师弟呢?
“霜刃呢?”莫天寥听不懂大老虎的话,清潼听得懂,便随口问了一句。
“拉去配种了。”莫天寥笑着道。
大老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配种?
65第六十四章山路
玄机手里的壳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又赶紧捡起来,宝贝地擦了擦:“霜刃还小。”一边说着,一边用麻绳在壳上缠了几圈。
“别缠了,明天就是大会,还得拿出来。”清潼瞥了师兄一眼,抬手把莫天寥招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莫天寥把今日的事简单说了说,大老虎气得咬断了一根藤。
已经化形的妖修,跟人是没什么区别的,这样让一个小姑娘被野兽欺辱,实在是泯灭人性。流云宗为了钱,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据说以前有个长老,还试过自己的化形妖修能不能生出人与兽结合的孩子,让丹师炼制了很多能帮助受孕的药给灵宠吃。
结果当然是不能的,也因此,人修更加笃定,即便是化形了的,也不能与人相提并论。
“这群畜生,太没人性了!”玄机一怒之下把自己的壳狠狠地摔到地上,坚硬沉重的玄武壳把青石板砸出了裂痕。
莫天寥抽了抽嘴角:“师伯,壳……”
“哼!”玄机捡起壳,吹了吹,揣到怀里气哼哼地走了。
“玄机搓麻绳是为了保护壳吗?”莫天寥见人走了,便坐到软垫上把自家猫搂到怀里。
清潼乖乖给他抱,靠在莫天寥身上打哈欠:“起初不是。”
大老虎闻言,也竖起耳朵。
在玄机还小的时候,三兄弟在一起玩耍,师尊拿个小球扔出去让他们捡。天琅总是跑得最快,颠颠地就奔过去了,清潼时常不理会师尊的逗弄,偶尔给面子装模作样地争抢两下,就懒得跑回来,爬到天琅脑袋上让大师兄给驼回去。
天琅对小师弟向来有求必应,把球给师弟抱着,便欢乐无比地顶着小猫跑回去。
只有玄机,吭哧吭哧地背着壳跑,跑得太快了,壳就掉了,只剩一条蛇在地上蜿蜒。倒是跑得快了,但师尊说,脱了裤子跑的不算数,最后就把奖励的好吃的给了叼着球的清潼。
天琅对于好吃的并不执着,他就喜欢玩丢球捡球的游戏,见师弟慢条斯理地吃东西,便缠着师尊还要玩球。只有玄机抱着壳伤心不已,他不是故意要脱裤子的,真的,是壳它自己掉了。
类似的事还有很多,受到几次打击,玄机终于想到个办法,那就是用麻绳把壳绑紧一些,这样跑的时候就不会掉了。但是绑得太紧,只有头和尾巴搂在外面,像个虫子一样一缩一缩地跑实在不雅,也跑不快。
最后,玄机发现,把壳绑在背上就好,下面还是一条蛇,壳就顶在背上不沾地,这样跑得又快又稳。
于是,沃云宗里经常能看到一条顶着龟壳的小蛇,吭哧吭哧跟在一只背着猫的小狗崽身后。
因为普通的麻绳太深,玄机就想自己搓个轻便又软和的,便开始研究麻绳,搓着搓着,就成了习惯。
莫天寥沉默半晌,这还真是个值得同情的过往,所以说,麻绳一开始是当裤带用的么……
夜间,莫天寥看身边的人睡着了,便悄悄起身,穿上衣服,把一旁装烛台的太始招过来,悄悄拉开门栓。
“你去哪里?”悦耳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莫天寥回头,就见床上的人侧躺着,懒洋洋地朝他伸了伸胳膊。
莫天寥立时被这个动作给戳到了心口,酥酥麻麻的,凑过去亲了亲那伸出的指尖:“我去偷几颗文玉果来,乖,接着睡,天亮之前我就回来。”
修长白皙的胳膊揽住莫天寥的脖子,意思很明显,他也要去。
“不行,那边接近驯兽的山林,要是他们吹训灵角,该头疼了。”莫天寥摇了摇头。
清潼变成小猫,扒着莫天寥的衣襟,态度很是坚决。
“……”一人一猫对峙了片刻,莫天寥就败下阵来,看着那双澄澈的琉璃目,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清潼得意地攥紧莫天寥胸前的衣服里,扒着衣襟露出个小脑袋,兴奋地甩甩尾巴。夜间正是适合捕猎的时候。
山路一片畅通,只要不向偏处走,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白玉阶在冷白的月光下闪着荧光,路两旁的夜光草也跟着一闪一闪,很是好看。
小猫跳下地,扑到夜光草丛里扑腾,莫天寥便停下脚步等他。
抬头看看月光,清冷的光照在群山上,静谧无声。修仙之路慢慢,大多数时候都是这般的寂寥,但若有个人陪伴,便大不相同了。
“看什么呢?”小猫不知何时便成了修长的美人,顺着莫天寥的目光看,“月色不错。”说着,朝着月亮伸出手。
无形的月光慢慢汇聚,宛如山涧流水,凝聚成一束,变成晶莹的光带,倾泻而下,统统汇聚到掌心。柔软的广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月光便绕着那漂亮的胳膊,慢慢融进身体。
莫天寥看得有些呆愣,越来传说中大妖可以吸收日月精华,竟是真的!
雪色的衣摆在风中飘摇,月华如练,缠绕着那美若画中仙的人,让莫天寥生出了几分那人即将羽化而去的错觉。
“清潼!”莫天寥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周遭的月华因为突然的打断慢慢逸散,清潼也不在意,由着它们离去,慢慢回头看莫天寥,浅色琉璃目因为刚刚吸收了月华,闪着些细碎的星光。
“做什么?”清潼奇怪地看着他。
“走了。”莫天寥张了张嘴,想说怕你飞走了,又觉得这话实在太蠢,说不定会挨揍,就咽了回去,默默拉着自家猫离开。
清潼挣了挣没挣开,便任由他拉着了,拖着步子在后面走,边走边往路边看。夜能视物的眼睛,把山林间的一切看得分明。树梢休息的飞鸟,草丛中趴着的兔子,枝条上倒挂的猕猴。
“莫天寥……”清潼叫了他一声。
“嗯?”莫天寥轻声应着,按照白天的记忆往上走,不能御剑,会被人发现。
清潼叫了他一声就没了下文,莫天寥也不在意,他叫了就答应,他不说也不多问。就这样像凡人一样手牵手慢慢走,什么也不做就觉得很幸福,掌心传来对方的温度,莫天寥突然明白了凡人所谓的白头偕老。就这样牵着手走到天荒地老也不觉得厌烦,只希望山路可以长一些,永远也不要走到尽头。
“你说的情难自禁是什么意思?”清潼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问道。
莫天寥的脚步顿了一下,复又抬脚:“情难自禁,往常都是说一个人把持不住自己的心绪,忍不住去做些遵从本心的事。”
“就像埋毛肚皮那样?”清潼看着莫天寥的后脑勺,在他看来,莫天寥喜欢蹭毛的行为,与天琅喜欢啃骨头是一样的,都是一脸垂涎不怕挠的样子。
“一样,也不一样,”莫天寥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慢慢往下走一阶,跟他站在一起,“所谓的情难自禁,只是因为,太喜欢。”
轻声说着,慢慢凑过去,吻住了那微张的薄唇。
第66章定情
清潼愣愣地由着他亲,现在不头疼,为何还这样……很快,他便没心思想这些了,神魂相触的感觉甚是美好,源自于灵魂的战栗让人欲罢不能。垂着的双手渐渐抬起,搭上了莫天寥的肩膀。
左右已经豁出去,莫天寥索性抱紧他,慢慢加深这个吻。一点一点在那微凉的薄唇上磨蹭,轻轻挑开齿关,品尝更深处的甘甜。
修仙之人可以将呼吸转为内息,就算吻上三天三夜也不怕喘不上气。长长的一吻结束,已经是月上中天。
缓缓分开,将有些发软的人拦腰抱住,莫天寥低头,用拇指轻轻擦拭那薄唇上的水光。
“可明白了?”轻笑着看着那双有些迷茫的琉璃目,莫天寥丝毫不担心清潼会发脾气。他的猫已经被他养熟了,会挠他会咬他,却不会离开他。他便是卑劣地利用了猫对他的依赖,一点点让清潼习惯这种亲近、轻薄。
“嗯?”刚刚从那种神魂相触的状态中回来,清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亲了亲那漂亮的不可思的眼睛,莫天寥索性抱着他坐在山路边的石头上,慢慢拍着他的背:“就是这样的情难自禁,可懂了?”
“莫天寥……”清潼将下巴放在莫天寥的肩膀上,轻声唤他。
“嗯。”莫天寥应着,面上云淡风轻,大局在握的样子,实则紧张地手心冒汗。今夜表明心迹,纯粹是一时冲动,如果清潼能明白他的心自然是好,若是不明白,那……那就过段时间再说。
清潼撇撇嘴,把脸埋到莫天寥的脖颈间,嗅了嗅他颈间的气味,张口,咬下去。
“嘶——”莫天寥僵着不动,任他咬。
“我是男子,你也是。”清潼叼着那一块皮肉。
莫天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已经被那人叼在了嘴里,七上八下的:“唔,没关系,我是人,你是兽。”如果非得有点什么不同才能相恋,那既然性别不同就可以,物种不同自然也行。
咬着他脖子的人,禁不住发出一串轻笑。说得也是,连是人是兽都无所谓了,还在乎那些?“我不是你的魔宠。”
“当然不是,活了两辈子我们也没签血契。”莫天寥快速答道。
“也不是你后宫的美人。”清潼说着,咬得更用力了。
“唔……宝贝,我哪里有后宫?”莫天寥想低头看他,奈何被咬着脖子,不能动。
“那群烧火的、打铁的,还有鸢媚、鸾仪、葛苏昕……”清潼松开他的脖子,开始掰着指头数。这些人都是魔界有名的美人,以前借着种种借口来魔宫,那眼珠子都快抛出来了,每次看到那些女人,他都爪子痒痒。
莫天寥听得嘴角抽搐,握住那认真数数的修长手指,自家这不太会数数的猫,竟然能把这些人记得这么清:“宝贝,你说的这都是谁呀?”
正数得起劲的人一顿,仰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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