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腾云嗤之以鼻:“你娘武功盖世?”
何夏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娘就会一招‘口吐莲花’,我爹都招架不住,更别说你了,折磨疯你个缺德孩子!”
雷腾云不以为然地扬起眸:“你们姐弟俩混进少林作甚。”
“你管呢?再说你管得了么?”何夏不屑地撇嘴。
“管不了?知晓我是谁吗?”
“当然晓得,抢吃抢喝习惯性耍流氓的混球……”
“……再胡扯,揍你!”雷腾云压低她脖颈,又恐吓又瞪眼。
何夏朝他做鬼脸:“你不疼了是吧?又开始嚣张了是吧?下次再管你死活我就不姓何!”
“……”雷腾云垂下手臂,碰了她嘴唇一下。
“?!”……何夏捂住双唇,下意识看向慧净,幸好慧净师叔合目打坐。
雷腾云顺着她的视线睨去,扭过她脸颊,正色道:“我警告你,眼里只能有我。”
何夏忽闪忽闪长睫毛,打掉他的手指:“废话!你捏着我下巴也看不到别人!”
雷腾云无心跟她斗嘴,总之一句话:只要是他认定的人,管她愿不愿意,插翅难飞。
……
然而,世事难预料,不久的将来,他会因某个无奈的理由,亲手放飞这只百灵鸟。
19
第十九章 。。。
返回少林寺途中,天煞派一干魔众焦急寻来,无不对雷腾云嘘寒问暖,而后前簇后拥围在他四周,火速返回少林疗伤。
何夏吐了口气,忍不住与慧净发牢骚:“他就是让人给惯的,比我还没德行。”
慧净轻声一笑:“受宠是种福。你也是有福之人。”
何夏一脸沮丧:“如今爹娘不在身边,雷腾云隔三差五找我麻烦,弟弟来不来要对我动家法,我的好日子倒头喽……”
慧净但笑不语,缓步前行。
“师叔为啥要当和尚?”
“使命吧,上苍自有安排。”慧净从不怨天尤人,轮回成人,自有它所扮演的角色。
“你就没想过娶妻生子么?”何夏认为慧净师叔念佛吃斋有点浪费。
慧净笑容微敛,摇摇头:“当有一日面临生死,悲痛将留给亲人。心有不忍……”
何夏心里沉了沉:“师叔想得真远……不会觉得累么?”
“累,活着本就累。不愿死,只因心中有所寄托,各有各牵挂吧。”慧净潜心修佛多年,想法依旧单纯——用大善之心感化世人,即便只要能将一名恶人导入正途,他便无憾。
何夏似懂非懂地应了声,玩笑道:“等我百年之后,师叔别忘了帮我超度哦,我也当当小仙女去,嘿嘿……”
慧净并未回应,但已将这句有口无心之戏言,记在心里。
……
待进入寺院,何夏先跑回卧房取出一张包袱布,冲出房门,直奔雷腾云所住小院而去。
何夏一进院,见一个个大麻袋屹立墙角。先是搓了搓手心,摊开包裹布,跟土匪扫荡村镇似地,大把大把抓糖捧干果,分给弟弟和师叔!……当然还有自己,这么重要的事可不能忘。
此刻,天煞派弟子都挤在雷腾云屋子商讨派中事宜,雷腾云听到院内有人走动,不用看也知晓是哪只小耗子。
“少主,属下还是留下陪你,派中有右护法照料不成问题。”左护法不愿离开雷腾云,虽然少林寺面子大,但毕竟非自家地盘,更何况天煞派仇家满天下。
雷腾云扬起一指噤声:“明日启程。”他发出不容反驳的命令。
雷腾云向来说一不二,属下们自是不敢违背,唯有异口同声领命。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只听何夏哇哇大叫。
“小和尚,胆敢动我天煞派的东西?!找死啊?!”
何夏当场被擒获,魔众顺手把她挂在树杈上,听候少主处置。
“这是你们少主答应给我的那一份儿,放我下来……”何夏俯瞰地面,吞了吞口水,虽然有点怕,但依旧抱着装满零嘴的包裹不松手。
雷腾云拧起眉,阔步迈出门槛,一行人随后跟上。
何夏挂在半空随风飘曳,眨眨眼与他对看。其他人则在一旁嘲笑小和尚馋嘴没出息。
雷腾云见属下对何夏毫无尊重之意,神色大不悦,抬脚挑起一根树杈,而后面朝一干属下,如私塾先生般指向何夏脑门,郑重道:“这女人日后姓雷。”
语毕,他甩出树枝,“咚!”的一声,踹上房门。
院中顷刻呈现一片死寂。
一群人呆若木鸡,大眼瞪小眼外带金鱼眼又傻眼,终于发现这小和尚眉宇清秀、不长胡子、没喉结?!……少主方才说此女子日后姓雷,少主且是雷家独子,那便是?!……
紧接着,十几名壮汉猛地回过神,噼里啪啦跪倒在何夏面前——
“属下叩见少主夫人!”
“……”何夏怀抱包裹布,悬挂枝头,一阵冷风吹过脖颈子,瞬间僵化。
左护法反应快,踢了身旁魔众一脚,魔众屁滚尿流爬到何夏脚下的位置,用脊背拖住何夏的脚底板,低声下气道:“您踩稳您踩稳,小心贵体。”
而方才将何夏挂在树杈的那厮,大脸吓绿,作揖磕头,连连求饶:“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多有得罪,还望少主夫人在少主面前替属下说说情儿啊……”
“……”何夏持续呆滞。
都中毒了?咋回事?
于是乎,何夏在几人小心翼翼地搀扶之下返回地面。
“您不去见少主了?”左护法见她径直向远门走去,不由温柔询问。
“我是来拿零嘴的……”何夏摇摇头,迷迷糊糊地回话。
“哦,够吃吗?属下替您全搬去房里?”
“……”何夏仰视五大三粗、笑比哭更狰狞的一堆怪人……娘啊,越看越可怕,她不由打个冷颤,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魔众们再次齐刷刷行半跪礼,毕恭毕敬目送飞奔而去的未来少主夫人。
※※※
“风风火火作甚?”何尚不慎与姐姐撞了个满怀。
何夏气喘吁吁地拉住弟弟:“咱,咱们快逃吧……”
何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先将姐姐带回屋,倒杯茶递给她:“又怎了?”
何夏咕噜噜喝完,一抹嘴急道:“天煞派那些人肯定疯了!往日对我横眉冷对,今日竟然对我嬉皮笑脸的!还给我磕头,简直太恐怖了——”
何尚抿口茶,不急不缓道:“这有何奇怪,你不是告知我,你与他们少主一见钟情吗?做属下的自然对你以礼相待。”
“?!”……她说过这种话?!
何夏静下心,低头揪衣角,没错,她是说过喜欢雷腾云,可那会儿弟弟要跟雷腾云拼命去,她没法子了才信口胡诌……而此刻,坦白告诉弟弟吧,弟弟又要按照染指罪与雷腾云厮杀,但雷腾云的武功绝非一般二般的强大;不说实话吧,误会便越来越深,嫁给雷腾云等同受尽蹂躏与奴役。话说她脑子还没芝麻粒大呢,干啥总要让她赶上这般复杂的选择题。
何尚打开包裹,剥开一块糖,有姐也不错,吃喝都不忘给他捎回一份。
“莫担心,只要雷腾云真心待你,你也喜欢他,我会帮你与爹娘解释。”
“……”不是不是那样的。
“听爹讲,廖家虽行商多年,但祖上曾辅佐过前朝皇帝,也算书香门第,自会通情达理。”
“……”真的么?她更喜欢斯文人,相当嫌弃蛮横不讲理的雷腾云。
“啧啧,咱家何夏也成香饽饽了。”何尚边砸核桃边调侃她。
“……”第一次在受到表扬之后,感觉压力很大。
“方丈爷爷跟你聊啥了?”何夏趴在桌上,郁闷之余不忘嗑瓜子。
提起这事,何尚叹口气:“方丈问我愿不愿代表少林寺去参加武林大会。”
“嗯?打架去?”
“不是,武林盟主邀请皇上观战,缺少一名讲解战况的书生。”
何夏一下子来了精神:“啊!我也要去,可以见到皇爹啦!”阔别三年,可想他了。
何尚做了个“嘘”的手势:“麻烦就麻烦在这,方丈并不知咱何家乃皇亲国戚。如今咱俩暂住少林避难,爹不愿让皇爹知晓此事,否则咱们住在宫中就好。”
何夏捂嘴点点头,很配合地小声嘀咕:“你说这事,爹是皇上的亲弟弟,为啥两人不像咱俩这么亲呢?不过吧,我发现皇爹跟娘倒是聊得来。我告诉你,有一次,我看见皇爹给娘塞了一大摞银票,足足有这么厚……”何夏比划个小一寸的高度:“娘美滋滋的收了。”
“……”这不显而易见,你们娘俩都惹人喜欢呗,还问?
何夏一转身歪倒在床:“我也想见识见识大场面,要不你就跟方丈说咱们随行提包袱,挤在人堆里凑热闹行不?”
何尚思忖片刻,他主要便是担心何夏闹出乱子,别看她此刻老实巴交挺乖,但凡遇到点新鲜事立刻化身一匹撒欢的小野马:“我再想想……何况你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参加武林大会。”
“为啥?”
“江湖中门派众多,其中大半与名门八派貌神离合,据方丈分析,当日必有唯恐不乱之人前来搅局,所以方丈才希望派几名能说会道的人士稳住大局。而搅局者当以北狱山天煞派、西狱山御媚派为首。其他小派就是起哄。”
“这样啊,那姐不嫁雷腾云了!咱姐弟俩一条心,一同抵制捣乱的坏人们,吼吼——”何夏总算抓到一个正当理由,求之不得啊。
“谁说我站在名门八派一方了?我支持的是朝廷,你别抽风。”
“……”一激动忘了,他们一家不是江湖人。
“那武林大会啥时候举办吖?”
“春节前,没准那时爹娘已来接咱们,时间宽裕到时再议。”
语毕,何尚翻开书卷,显然拒绝再闲聊。
何夏喟叹一声,面朝墙壁冥想……天大地大,忽然之间却没她何夏歇脚的小旮旯。她如今也不奢望非要找个爹那般的好男人,管它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她坚信,嫁给谁都比跟着雷腾云过日子强百倍。
“雷腾云属于邪教……你说爹娘能同意么?不能同意吧?……”她抖了抖嘴唇。
何尚则选择充耳不闻。
此时,敲门声砰砰传来——
何夏没精打采地打开房门,一见来人,她立马阖门。
“啊呀!……”魔众一臂卡在门缝中:“夫人夫人,少主有请……”
何夏用背部力量顶住门板,见一只手在眼前乱晃,还偷摸掐人家手背:“我要睡了,有啥事明天再说啊……”
“少主有命,请不到您属下没法交差。”
“说不去就不去!天王老子都不好使!”何夏笃定道。
何尚闻声望去:“去吧,正好让我清静会儿。”
“……”是,天王老子。
一刻钟之后。
何夏坐在河畔,用力洗刷着脏衣服,俗话说的好,洗不好还能洗不坏么?
她就知晓雷腾云没憋好屁,啥少主夫人呐?分明就是给她挂个头衔之后,再任由他随便使唤!
何夏小幅度瞪视在一旁纳凉的雷腾云,我呸……
作者有话要说:我改了下文案,不知是好点了还是更烂了?。给点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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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
弯弯月儿映衬湖面,时不时泛起怒意的涟漪,看来是某女刻意打散月儿的大笑脸。
何夏自小未干过粗重活,也不能说娇生惯养,谁家闺女谁都疼?娘亲奈嘉宝的个性虽顽劣了点,但家里确实照顾得周周道道。
雷腾云则悠哉地躺在一旁,一手枕在脑后,嘴角叼着根芦苇,一幅纨绔子弟的臭德行。
何夏借甩湿衣服的动作,将几滴水花泼溅在他脸上,雷腾云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依旧若有所思地望着星空。
“你的手下明早离开少林,那你呢?”何夏希望他趁早滚蛋。
雷腾云褪下外衣,丢给何夏,而后一猛子扎进湖面,迂回游动三四圈,拉住何夏的小腿,很随意地拽入水中。
何夏显然吓了一跳,扑腾两下才浮出水面,刚要骂他有病,他便先开口:“看谁先游到河对岸,输的洗衣裳。”
何夏眼中闪过一道狡黠,小伙儿,知晓姐啥出身啵?人称:浪里小白条!
“开始。”
“等等!我要加大赌注!”
雷腾云戛然而止:“嗯?”
何夏蹭了蹭鼻子:“倘若我赢了,以后,以后的以后,都不准再逼我洗脏衣裳!”
“行。”雷腾云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何夏自信满满地狞声一笑,原本讲好数到“三”开游,但刚数到“二”之际,何夏已采用疯狂狗刨式,猛然蹿出一尺远……
“……”雷腾云砸吧砸吧嘴,浮潜入水,在水中如蛟龙般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力便超越了何夏。何夏见形势不妙,准确无误地揪住他裤管——干扰对手行动,利用下三滥招数取得最终胜利,乃竞技比赛中非常“重要”的一种手段。
雷腾云也怕一出脚误伤了她,只是轻微的甩了甩,但何夏得寸进尺,居然蹬他后腰一脚,当做助力踏板用。雷腾云脸色一沉,也学着何夏的无赖方式,抓住她裤脚。
“你赖皮!可耻的家伙!——”何夏奋力前游,胜利就在眼前,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雷腾云不屑一顾,刚欲把这句话还给她,但毒性再次发作,他无意识地一松手,何夏则马不停蹄狂蹬水,率先摸到河对岸上的大岩石,她雀跃地转过身:“哈哈,赢你简直轻而易举,服不服?……”
“心服口服。”(心里话:胜之不武,小无赖!)
“……”何夏笑容僵住,因为他的神态变得极其柔和,不知是月光赋予他温柔的一面,还是这家伙又……
“我好看么?”
“美若天仙。”
完蛋,雷腾云又毒发了。
何夏叹口气,游回湖中,拉起他手腕向岸边游,雷腾云顺从地跟随着她,他们的两只手,自然地十指相扣,此举令何夏感到极为不适,她挣脱手指,一撑岩石爬上岸,走了两步又怕他溺水,所以心不甘情不愿地返回原地,蹲身,一手伸向河面:“你这怪病得治治啊,一句真一句假的好生吓人。来,快上来。”
雷腾云伫立水中,迷朦地望着她,握住她手指的同时,再次将她拖回水中,顺势搂住她的腰……心里想着揍她,行动上却是吻她。
唇与唇的触碰,令何夏眸中一惊,慧净师叔已将“蛊梵毒掌”发病时的症状原原本本告知她,其症状一:口是心非;其二五脏剧疼;其三一点便是:见到姑娘就想耍流氓,不过失不了人道,也就是所谓的:从心所欲,却又力不从心。
且最最最不幸的是,少林寺里只有她是个妞儿。
听完讲解之后,何夏很是无奈,由此一来,雷腾云种种无耻行为都可以用“毒发”二字给出合理的解释。这下他可美了吧?明目张胆当一辈子淫贼。
不过话说回来,这少林高僧是咋给他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