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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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笔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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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在听。你继续说,我听着。”江逸好笑地哄傅敏,不接招也不行,真难伺候。

“哼!阳奉阴违的!算了,说了也白说。反正别亏了我孙子,越越要是瘦了,惟你是问!”傅敏嗔道。

“是是是,小的不敢。您是有了孙子忘了儿子,我可真可怜,现在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苦孩子。”江逸笑着揶揄。

“小没良心的,油嘴滑舌。”傅敏笑骂道;接着她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儿子,你有没有紫芳的消息?”

江逸愣了一下,“怎么了妈?找她有事?”他问道。

“没事儿,就是想她了。”傅敏讪讪地笑了一下,和儿媳相处了十年,怎么都是有感情的,何况她们还是模范婆媳。可儿子儿媳离婚后,儿媳就像消失了一样,连个电话也没有。“她一个人,父母都不在了,想想都可怜。我想去看看她,就是做不成婆媳,当我多个女儿好了。”

“她现在挺好的,开了家小店,就在北京路上。”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们……经常见面?”傅敏一下又高兴起来。哪有离婚的夫妻像儿子和瞿紫芳的,话里行间没有一丝怨气,儿子对儿媳的动向还了如指掌,该不会是……。

“妈。”江逸好笑母亲话音中的兴奋,“只是接越越的时候去过。做不成夫妻,也不一定就要做仇人。”

一盆冷水迅速将傅敏高涨的热情浇灭,“不和你说了,你忙。我回家了。”

江逸听着被母亲毫不犹豫切断的通话。瞿紫芳婚前就和母亲的关系很好,虽说是未婚先孕,可也是门当户对,父母对这个儿媳满意的不得了。为了两人离婚的事,父亲到现在都不太待见他。刚才母亲一定以为他们两人有复合的希望,不然不会那么高兴。

离婚是瞿紫芳主动提的,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离婚的事情,即便滕玲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还回来做什么,都十年了,时间可以消亡一切,何况现在的他已经思想成熟,头脑清醒,年轻时的冲动不再。

对于婚姻,他透彻地思索。瞿紫芳与滕玲之比较,毋容置疑,瞿紫芳更适合他。两家门当户对,岳父的位置对他的事业还很有帮助,父母喜欢她,不会为了婆媳问题而致他烦恼。瞿紫芳的性格大而化之,不追根究底,不斤斤计较,这也是他们两人为什么可以维持十年之久的根源。看了她的日记之后,江逸更明白,在这场平和安定的婚姻表象之下,瞿紫芳到底付出了多少。这些,换做滕玲,能够做到吗?

表面娇弱可爱的滕玲,骨子里其实是个极为强势的人,只不过她善于用美貌和花言巧语打动男人。傅敏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说她身上透着妖气。说来男人们都比较贱,良家妇女他们没感觉,偏偏对妖精情有独钟,要不然,古典名著里也不会尽是这些桥段。江逸承认,自己不能免俗,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喜欢滕玲冲他妩媚地笑,柔若无骨地赖在他身上撒娇,她又是那么的美丽娇艳,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是个男人都会扑上去。可滕玲不适合做妻子,母亲也是个要强的女人,试想一下,家里摆着两个都要当家做主的女人,岂不是天下大乱。

爱情与婚姻之间,江逸自认做出了妥协。在瞿紫芳满含笑意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妥协。可在妥协中他要做一点坚守,坚守什么?家庭和睦就行,哪怕是假意的和睦。曾经他以为,瞿紫芳也是这样想的,虽然两人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可就像在球场上一样,默契十足。在妥协中做一点坚守,关键是弄清自己的底线。很明显,瞿紫芳和他的底线发生了偏差,这才是他们离婚的根本原因。

十年来,看上去他是个负责的丈夫。辛勤地工作,努力为妻儿创造优越的物质生活。没有艳遇,洁身自好,一次的酒后乱性已经够了,不会再有第二次。谁都说,他们家是现代五好家庭。关起门来,真像却是残酷,他不爱自己的妻子。不过,江逸也搞不清楚,对着一个不爱的人,居然可以是十年。或许,他大胆地设想,瞿紫芳也是一样,不爱。不爱的两人,才可以这样无底线的生活在一起。

但,大大的错了。不是不爱,而是太爱。太爱才能容忍他的不爱,一再放低自己,化成尘埃,渺小到他看不见。想到这些,江逸松了松领带,好像有些紧,透不过气来。

长呼一口气,今天这间办公室为何这么闷。转过头去,他站立起来,拉开窗。等会儿要提醒秘书,明天早上要记得开窗通风。

天气不是很好,有些阴沉。十年的奋斗,江逸将公司总部搬到这标志性建筑之上。深色的幕墙玻璃照出他此时的模样,眉头深锁,离婚没有让他的心情更好。拿到离婚证的时候,以为是解脱,可那本笔记重新将枷锁套在他的脖颈上。瞿紫芳为什么独独留下笔记本,故意的吗?故意留给他看?有这种可能,过去对她的了解都不真实,这场婚姻里,做戏的不是他一个。最真的瞿紫芳其实是那些文字。

窗户上,渐渐显现一张脸孔,是个女人的脸。短发,狭长的眼。笑,却不露齿。

22

周六,江逸带着江子越回到阔别已久的学校。大学毕业后,篮球社的队员五湖四海各奔东西,就是留在本地工作的队员也无暇在业余爱好上,只是平时打打电话,或者偶尔吃个饭联络一下。转眼十年过去,大家各自都小有成就,很多人结婚生子。空闲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由于疏于运动,精力下降,体重上升,有些甚至已经大腹翩翩。于是,大家又聚集在一起,锻炼之余还增进感情。

聚会,瞿紫芳没有去。一来,她担心儿子会误解,以为父母要复合;二来,让父子二人好好相处,没有比运动更合适的方式了;三来,同学中除了谭卓文,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和江逸离婚的事。

江逸做为组织者租用了一块篮球场,准备好饮料,江子越跟着帮忙,不亦乐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与大学时代活动不同,队员们都是拖家带口而来,场上一时热闹非常。江子越是萝卜头们中年级最大的,他俨然成了第二代的孩子王,小不点都围着他转,江子越顿时成就感十足。

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谭卓文方才姗姗来迟,随同一起来的还有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因为此次聚会有个要求,每个人都不得单独前来,有妻儿的带妻儿,有女友的带女友。其实,当初的篮球社成员中现在只剩下谭卓文还未结婚,那个要求显然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而设定的。

大家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起这个女孩子的情况。谭卓文介绍说,女孩叫白立珊,去年毕业到他们公司上班的同事,更确切地说,白立珊是他的下属。

谭卓文的到来,标志着留在本地的队员都到齐了。可有细心的人发现,还是少了一个人。谁呢?当然是唯一的女队员,瞿紫芳。

“江逸,紫芳呢?”

“是啊,你老婆呢?怎么没来?”

“缺了紫芳多没劲啊!”

众人纷纷将枪口对准了江逸,谭卓文冷冷地盯着他,看他如何回答。

“她有事来不了。”江逸随口搪塞众人,不想解释他和瞿紫芳离婚的事实。

他的答案没得到大家的认可,众口一词地指责他。“打球,说不定紫芳真的有事来不了。”谭卓文出口解救江逸。社里,江逸,谭卓文,瞿紫芳三个人的关系是最好的。大家见谭卓文反而不奇怪瞿紫芳为何不来,都猜测也许他知道真正的原因,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半场休息时,有人悄悄来到谭卓文跟前,咬着他耳朵打听瞿紫芳的事。谭卓文边喝水边盯着不远处的江逸,他何德何能,凭什么他就可以得到瞿紫芳的爱,可却又不珍惜。“他们两人离婚了。”谭卓文沉声回答。

“什么?离婚?什么时候的事儿?”同学惊诧地问。

“好几个月了。”

“为什么?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好不好外人哪能看得出来。”谭卓文摇头回答。

“哎……”同学长叹一声,“现在这个社会是怎么了,离婚率真高。难怪紫芳不来。”

“不说了,打球。”谭卓文休息的差不多了,把水杯放在一旁,回到球场上。

球场上,江逸明显感到谭卓文的敌意,频频对他恶意犯规。“你怎么回事儿?打着玩儿的,犯得着这么较劲吗?”江逸小声对他嘀咕。

“我可没当打着玩儿。”谭卓文耸耸肩回应江逸。

江逸有些恼了,接到球后直插篮下强攻,谭卓文扑上来补防。江逸跳起来,球已经出手,谭卓文不顾规则挥手打掉飞过来的球,两个高大的男人重重地撞在一起。

江逸没有防备,后仰摔在地板上。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不再像过去那样马上就能爬起来,他坐在地板大声喊,“你到底干什么?我球都出手了!故意的是不是?”

谭卓文是有备而来,所以没有摔倒,他冷冷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好友。“对,我就故意的,怎么着?”谭卓文手叉腰挑衅地回答。

“你他妈在哪儿受了气拿我撒气?我和你有仇吗?”江逸从地上爬起来,瞪着谭卓文问。

“没仇,就是看你不顺眼。”谭卓文挑眉瞥着江逸。

“有病你?莫名其妙!”江逸不明白,今天的谭卓文到底是怎么了。

“你说谁有病?有病的是你,不是我!”谭卓文叫起来。

其他人见两人怎么说着说着吵了起来,都围上来劝阻。江逸可管不了这些,指着谭卓文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有病?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莫名其妙的,我忍了你一整场,你还来劲了!”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看你不舒服不顺眼,我他妈早想揍你一顿呢!”

“揍我?来啊!别光说不练,来啊!”江逸火了,拨开身边的人走了几步,来到谭卓文的跟前。“你今天要是不动手,就不是男人!”

谭卓文没有一个字,回敬给江逸的是一记老拳,拳头打在江逸的嘴角上。江逸顾不得痛,伸出手拎起谭卓文的领口,挥拳就要反击。众同学连忙拉住江逸,“好了,好了,老同学怎么动起手来了?蚊子,过分了啊!”

“你们别拉着我,把话说清楚!”江逸试图甩开众人的钳制,无奈势单力薄,只好冲着谭卓文叫。

“江逸,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为什么揍你。”谭卓文用手指点江逸,恨恨地回答道。

谭卓文说完走回到场外,拿起包和外套,叫上白立珊,走了。

这一闹,原本计划好的聚餐也不能成行,大家收拾收拾各自回家。

江逸带着儿子上了车,江子越被方才大人间的争斗吓到了,呐呐地问,“爸爸,蚊子叔叔为什么打你?”

“没有,他没有打我,我们是在闹着玩儿的。”江逸摸摸儿子的小脑袋,他还不想让儿子过早进入成人世界,况且说了儿子也不会明白。

“明明就是打架,才不是闹着玩儿的。”江子越感到父亲小瞧了自己,不悦地低下头嘟囔。

“我们去哪儿吃饭呢?你想吃什么?越越。”江逸问道。本来的计划是打完球后大家一起聚餐,结果是不欢而散。江逸又不想这么早把儿子送到瞿紫芳那儿,满脑子打算下面该去哪儿吃饭。

“我要吃妈妈做的咖喱饭,爸爸,我们去妈妈店里。”江子越提议。

“不太好……”江逸犹豫,“店里要做生意,妈妈哪儿有空管我们。”

“我来给妈妈打电话,把手机给我,爸爸。”江子越朝江逸伸过手来要他的手机,江逸只得乖乖地交出来。

江子越接通瞿紫芳的手机,呱啦呱啦说了一大通,当然没漏掉江逸和谭卓文打架的事情。

“你怎么什么都和妈妈说?”江逸好笑地问。

“好孩子不能撒谎。”江子越仰起下巴,振振有词。

车很快开到sweet门口,父子两人走进店里。因为江子越的预先汇报,瞿紫芳早早等在店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前,见到两人后她迎了上来。

“好玩吗?越越。”瞿紫芳问道。

“好玩儿,好多小朋友,就是都比我小,一帮小屁孩儿。”江子越傲气十足地回答,他今天可算过足老大的瘾了。

江子越的童言把瞿紫芳逗得扑哧一笑,挠挠儿子的头发,“你不也是小屁孩儿,还说人家。”

“我才不是,我是儿童。”江子越不乐意地反驳。

“好好好,你不是,那听话的儿童去洗手,过一会儿吃饭了。”瞿紫芳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哄儿子去清洗。

等江子越消失在两人眼前后,瞿紫芳才正眼看向江逸。他的嘴角有些破皮,看来儿子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可他们两人怎么会打起来的。

“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蚊子今天好像心情不好。”江逸不用瞿紫芳开口问,主动摊手坦白。

“我不会管你们的事,坐下,饭一会儿就好。”瞿紫芳让江逸在她指定的桌子旁坐下,她走去厨房准备两个男人的午餐。

午餐很简单,但都是江子越喜欢的。鸡肉咖喱,白米饭,蔬菜沙拉,紫菜蛋汤,白米饭上还撒了黑芝麻。

江子越饿了,吃了好几口后,发现瞿紫芳坐在一边看着他笑,那是他吃得很香的时候妈妈经常会露出的表情。“妈妈,你不吃吗?”他问道。

“我吃过了,你赶紧吃,多吃点儿。”瞿紫芳舀了一勺汤喂进儿子的嘴里。

“还是妈妈做的饭最好吃了,阿姨的饭不好吃。”江子越狼吞虎咽地边吃边说。

“那我问你,你怎么都说好吃?”江逸叫了起来,觉得儿子让他在瞿紫芳面前失了面子。

“是不难吃,可和妈妈的比起来就没那么好吃了。”江子越正大光明地顶嘴。

“好了,马屁精,快吃饭。吃饭的时候别说话。”瞿紫芳叉了蔬菜沙拉塞进儿子的嘴里,暂时堵住了他的嘴。

江子越吃的快,不一会儿便吃饱了,自己跑进柜台去玩瞿紫芳的电脑。

儿子不在,瞿紫芳才开口,“怎么样,和越越在一起还好?”

“还不错,他挺懂事的,不太让人费心。”江逸回答道。平心而论,这些都要归功于瞿紫芳,她把儿子教育的很好,江子越是个懂事乖巧独立的孩子。

“哦。”瞿紫芳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我要谢谢你。”江逸放下碗筷,郑重其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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