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园必须跟着我!”不是冤家不碰头,没想到吴霏也骑着马出现了,他勒住缰绳,跳下马拉着马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袁园眯起了眼睛,本来已经上了马车,又跳了下来,她缓缓步至吴霏眼前,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她终于开口道:“要让月圆跟着你,除非我死了。吴霏,你我本来势不两立,现在我也不想报仇这事了,你又何必来挑事?你拦着也没用,我想去哪里谁也拦不了。”
袁园说完转身就要上马车,却被吴霏伸手一把拉住,急道:“那你也跟着我。”
袁园被他突如其来地说法弄得怔了下,一时间脑袋空白,下意识地接道:“什么……?”吴霏本来拉她抱紧怀中,却不想林逸诗架马上前,举剑拦至吴霏胸前,皱眉道:“说话便是说话,莫要动手动脚,脸都不要了。”
吴霏轻轻夹开他的剑锋,冷哼道:“比起不要脸硬贴,林兄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园推开吴霏,不明所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霏不耐烦地看了袁园一眼,大声道:“我说你和那个小鬼就跟着我吧。”
“好让你这种烂人欺负不是?”袁园鄙夷地瞧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吴霏顿了下,牵着马紧紧跟跟着马车,道:“你说对了……若是让其他人欺负你们,不如我大爷亲自来。”
车帘撩开,两人隔着马车,一个车上一个车下对望,长久的难堪的静默让吴霏不知道这算什么答案,难道他吴霏大发善心承认了她们母子,她不应该感激涕零吗?或者她这样的女子,他还愿意让她带着小鬼留在他身边,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突然,她笑了。看见她笑,吴霏的心情竟然会觉得,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本来烦躁的心情也跟着她的笑舒缓起来,暗道这女人……看来也是想留在他身边的。
“神经病!”袁园暗道这男人肯定是哪根筋搭错了,又或者是为了夺回儿子,不惜要放话要她留在他身边的阴谋。他们之间,水火不容,没办法处得来。
吴霏脸色沉了沉,冷峻道:“琪磷,我告诉你,这是我……呃……最后一次同意你带着那个小鬼回到我身边,错过了这一次便永远没了。”
“车夫,快点!”车帘猛得放了下来,当吴霏刚才说的话是空气……轻轻飘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吴霏拉着马停了下来,他吴霏向来说话算话,既然这女人不识好歹,他又何必一再拉下脸面,一跃上马,转头朝反方向奔去。
正好迎上跟在马车后面的林逸诗,他礼貌性地笑了笑,收紧了缰绳,跟上了琪磷的马车。一个马车一个剑客,在刚刚升起的红日映照下,构成了一幅绝妙的画面。
吴霏回头望着他们渐行渐远,慢慢变成黑点,然后消失,茫然若失。一扬鞭子,朝着反方向绝尘而去。
越走越远,想起她的事便越来越多……第一次见面满脸漆黑的她,第二次见面刺了他一刀的她,第三次见面和她在军营中……直到后面在沐春离宫的小岛上,在黑牢中,他们的独处……她的瘦小的身子,倔强的眼神……越想便越是急躁,不知何时……她就那么轻易地在他心中扎根了。
猛然……
吴霏勒住了缰绳,摸了摸鼻尖,低低地骂了一句:“妈的,怎么全是她。”
手腕一转,骏马嘶仰转身,朝袁园的马车的方向追去……
尘埃落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袁园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夏嗣雪,三个月和三个半月难道有区别吗?还是他认为这孩子不会吴霏的?
夏嗣雪话中带刺,无情道:“墨凝告诉我的时候,本是不信的。不过现在看来失忆后的琪磷,已经不是我的小丫头了,还是你为了报复我才和那么多男人纠缠不清?”他的表情是不在乎的。
夏嗣雪口中的墨凝,便是他的夫人谢墨凝。那个看起来温婉可人的女子,却是有她想不到的蛇蝎心肠,袁园已经答应了她不再见夏嗣雪,可是谢墨凝还是若无其事地将毒药给她,害的她如此,不知道又会在夏嗣雪耳边吹什么风。
“以前的确做过傻事想报复你,可是现在连骂你的心思都觉得多余。不知道你夫人对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对我如此失望。”琪磷未尝没有想报复过夏嗣雪,她自杀也许就是为了让他内疚一辈子,可是这男人却根本无动于衷。
袁园平静地说着,现在她不想离开了,因为她就是要听一听那个谢墨凝到底说了什么。
夏嗣雪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皱眉道:“在你回国途中,可有和骆阳结伴而行途经云雪天下?还去找过墨凝拿毒蛇的解药?”
“有。你到底想说什么?”骆阳带她上云霄台找谢墨凝解毒,就算谢墨凝告诉夏嗣雪这件事也不足为奇,可是夏嗣雪突然冒出问孩子的月份的事让袁园很不解。
夏嗣雪轻蔑地看着她,突然冷笑道:“果然如此,你的孩子是三个半月才对吧。你和骆阳也真够大胆,竟然能在山林中野合,丫头,你真是长大了。”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袁园被夏嗣雪越说越糊涂,不过对他说的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她却很生气,道:“不过骆阳和你不一样,是正人君子,你不要随口污蔑他!”
“是么?那真是奇怪了。”夏嗣雪眯起眼睛,满脸写着不相信,道:“墨凝饲养的小毒蛇是拿来提炼毒汁的,所以不会攻击人,除非……她是赤身裸体,它们会以为那是食物。”
这一下,袁园可算是听明白了,谢墨凝肯定是告诉夏嗣雪,骆阳和琪磷在野外媾和被她饲养的小毒蛇咬伤,才会上云霄台找她拿药。
“伤口在小腿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连脱个亵衣都害羞,不想才认识骆阳几天就可以快得脱裤子。”夏嗣雪温柔的时候,能人认为他便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男子,可是他说起狠话,却真的能杀人于无形,上一次就是这样,而这一次也不会意外。
“你和你夫人真是聪明绝顶,一眼就把我这点小把戏看穿了,我都快恼羞成怒了。”袁园故作惊慌道,一脸羞意,一边说就一边转头离开,至于她是去树林解手才会被毒蛇咬伤的事实,夏嗣雪知道了恐怕还会说她诡辩。
她已经懒得同夏嗣雪说下去了,这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B,既然口口声声说不在意琪磷,人家现在怀的是谁的种,他犯得着这么生气么。
夏嗣雪大步走了上来,挡在了她的前面,低头看她道:“既然是骆阳的孩子,你便不能走了。”与他纠缠的时间太久,袁园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夜裹着他的身躯,就像一块巨大的屏风挡她的面前,压迫着她的视线。
“你!”袁园还没来及叫出声,就被夏嗣雪一掌捂住了她的嘴巴,袁园的四肢顿时麻木瘫软,跌在了他的怀中,视线慢慢地开始模糊,看不清夏嗣雪的神色,分不明他凉嗖嗖的笑意。
这时,韩挺已经在低谷出口等了袁园多时,见她还没有出来,而已经是了夜黑了,心道天色已晚,山路崎岖,不如就等明早再启程回叠谷。又折返了回去,猜想宗南王应该还在静王的大帐中,便准备前去禀明王爷,请示明早再行。
谁知道,静王竟说宗南王从未来找过他,韩挺估摸这事有蹊跷,便道是王爷亲口说回叠谷之前要先于静王说一声,只是这一去就没有回来。
静王才又给骆阳和陵王写了一份急件,方才吩咐副将送出去,本来就已经着急万分,现在琪磷又不见了,更是忙中填乱。他对韩挺道:“本王先派人道低谷中的各个分帐仔细查询,你去也带着自己的人马去附近的山林中搜寻,若是今夜过后,还没有找到宗南王,本王会再做打算。
她一个弱女子,还有着身孕,在这山野中,能徒步走到哪里去呢?一个不好的想法在静王脑海中一闪而过,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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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你当真要这样做?你也真心喜欢过琪磷,现在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残……嗯,不念旧情?”金玉满脸忧愁地看着昏睡在床上的琪磷,心道主人已经渐渐被权力和复仇蒙蔽了双眼,曾经他和琪磷在东满宛如神仙眷侣的日子,金玉一直清晰地记得,他很羡慕。
夏嗣雪坐在椅子上,抬手摸了摸下颚,笑道:“我知道你喜欢她。”声音有些冰冷。
“主人,我……决没有半点这样的心思”金玉握紧了双手,急道:“只是琪磷现在北萧的宗南王,若是动了她,把北萧也掺和进来,对我们不利。”
“现在这时候。没人敢打定她就在我这里,”夏嗣雪道:“北萧自己把王爷弄丢,可怪不得别人。”
“可是我们已经有小皇帝做人质,何必还绑上琪磷?”金玉不解道,虽然琪磷腹中的孩子有可能是骆阳的,可是既然小皇帝能威胁到静王,抓琪磷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静王或许还有顾及,可陵王却不会管小皇帝的生死,如果议和不行,那我们败局已定。”夏嗣雪起身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人儿,眼色中的冷酷愈发浓烈:“明天静王下了狠心要一战,我杀了小皇帝也没用。你现在就连夜回京,放话骆阳,他的女人和孩子的性命便在他一念之间。”
“可是,主人……”金玉知道夏嗣雪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些卑劣,可是也算形势所迫,只不过拿琪磷去要挟骆阳,而不是堂堂正正地交锋,让他为难。
夏嗣雪动了动眉梢,不容置否道:“你觉得一旦再战,我们还能撑多久?骆阳势如破竹,若不是小皇帝在手,恐怕拼死一战,胜算却不大。”
“你可是要为了一个女人逆我的意思?”夏嗣雪面容冷峻道。
金玉怔了下,下意识地应道:“遵命。”他转身出帐,但是步伐缓慢,有些沉重。
他想救她,救了第一次,救不了第二次,自己本是晋秦街上的小乞丐,被夏嗣雪可怜收养,传他武功,夏嗣雪待他也很好,青云扶摇直上,年级轻轻便被推当上了金玉山庄的主人,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也不过是受制于人。
夏嗣雪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抹显一丝鄙夷的笑容,轻声道:“不自量力。”他知道金玉喜欢琪磷,他同她年纪相近,被吸引在所难免,甚至没有经过他同意擅自去天牢救琪磷,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还妄想为了一个女人改变他的想法,实在是不自量力。
“我看你才是不自量力。”袁园迷迷糊糊中听见了夏嗣雪和金玉的谈话,她缓缓睁开眼睛,冷静道:“既然知道大局已经定,还做什么垂死挣扎?”
“你醒了?”夏嗣雪挑眉,坐在了床边。
袁园想要起身,却发觉自己四肢被粗绳绑住,根本不能动弹,厉声道:“你快点放了我,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赢了一切又如何?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你!”
夏嗣雪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不需要光明磊落。尤其是对付云家的人,若非大局所逼迫,我是绝不会这样待你的。”被人看不起?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只有弱者才会被人看不起,才会受人欺侮,受人尊敬的永远是强权,即使他十恶不赦。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我,从头到尾都只有欺骗和利用,现在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胜或你负,我在你眼中都只不过一枚棋子。”之前他还对琪磷有片刻的温柔,现在想来不过是想利用她腹中的宝宝,打不过就玩阴谋诡计,袁园冷笑道“夏嗣雪,你是我见过最孬种的男人!”
“呵呵,开始不知道你是宗南王的女儿,能遇见你是缘分,毕竟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我还真有点心动”夏嗣雪抚上了她的脸颊,道:“不过后来知道你的身份,还要嫁给云静修后,我的想法就改变了,甚至还专门在你花夜那天做戏要带你私奔,不这样做,你岂能一心一意地爱我,为我做事。”
“至于孬种?”他的声音低了几分,手一下滑到了袁园衣领间,慢慢地掐住了她脖子,不屑道:“我想看看,骆阳知道你命悬一线后,孬种的样子。”
“那你肯定要失望了。”袁园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困难,她皱眉咳嗽道:“你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夏嗣雪收手,袁园这才得以喘息,他随手拿来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巴,起身出了内帐。
一个随从匆匆忙忙进账,弯腰道:“主上,静王带着人马强行进营了。”
“哦,那出去会一会。”夏嗣雪不慌不忙道。
“这倒不必。本王已经不请自来了。”静王捞起帐帘,步履如飞地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下大帐四周,对夏嗣雪道:“宗南王可能在谷中走失了,便带人过来搜寻夏,并无其他的意思。”
夏嗣雪挥手示意让随从先行退下,对静王笑道:“已经这么晚了,静王突然造访,我还以为是你赶着议和呢。”
静王见那随从出了大帐,便也不拐弯抹角说话,直接问道:“云雪,我们把话挑明,琪磷,应该在你这里,虽然不知道你用意何在,可是这是你和云家之间的恩怨,何必再多牵扯一人进来。”
“云雪?云静修,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堂兄呢。”夏嗣雪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伸手撑住额头,道:“我,已经不记得和你们家有什么恩怨,现在不过只是想拿回我父王本应该得到的东西。”
“至于,琪磷,不在我这里。毕竟她曾是我女人,我怎么会忍心伤害。”夏嗣雪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微微抬高了些,他存心刺激云静修,也是说给内帐的袁园听:“你带着你人马快点离开,不然议和不成,我们便先要翻脸了。”
毕竟她曾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忍心伤害。这句话像乌云压在静王的心头,怒火潮涨,他握紧了双拳,脸色铁青。磷儿就是因为他的绝情才会选择自杀,虚伪的云雪还敢在他面前这样胡说,挑衅他的底线。
“量你也不敢,如果琪磷再一次受到你的伤害,本王发誓你会死得很难看。”静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内想要同夏嗣雪搏斗的冲动,虽然琪磷已非自己的磷儿,可是她代替她活着,便是延续了琪磷的生命,对静王而言,保护她是心甘情愿的。
“是么。”夏嗣雪起身,抬手示意道:“你请出去吧。琪磷不在我这里。”
静王见夏嗣雪一口咬定琪磷不在他这里,心道若此时强行搜查,两军必然会大动干戈,本意是等着云陵之和骆阳的消息才动手,便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转身要出账,可是突然间,他又折返了回来。
有些事,堵在他的心间,不愿意同任何人说起的事,在他和云雪还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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