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来,随手拿起一旁的宫烛,走到宜铃跟前,轻轻拿开宜玲护在胸前的双手,慢慢地一寸寸照亮少女的胴体。
而此刻,呈现在静王面前的不是少女的胴体,而是一幅凤凰的刺青,一直蜿蜒至其私密处。静王端详了很久,眉宇之间流露出惊叹,心道“凤凰的每一寸胫骨是路,凤羽是山,花纹是城镇,能想到如此绝妙的办法,也只有琪兄了。”至于天下之富在哪里,他饶有兴趣地望着宜岭。
宜铃被静王看得很不自然,她转过身去。虽然这样做是恩公世子的意思,不过身上的这刺青还是让她觉得很自己很难看。静王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本王觉得很美。”
处子
再说回天牢这边。
金玉被袁园那句你是我的谁,问来愣住了,心生疑惑:难道琪磷不认识我了?
袁园刚刚把“你是我的谁?”问出口,就马上后悔不已,心道这样问岂不是暴露了这个静王妃有问题,如此为王妃心疼的男人,想来应该和王妃关系匪浅啊。
谁料那小子比她反应还快,直接丢给袁园一个借口,问道:“莫不是姐姐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袁园一听他这样问道,便琢磨着自己应该把这谎话如何说圆呢。说失忆了当然最好,但是这样自己的人生岂不是任人摆布,这王妃不简单,她一死了之倒好,留下一堆孽债要自己来还。
沉思半刻,袁园慢慢道出“我割腕自杀不成,醒来便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她伸出右手,那道疤虽然已经比之前淡了,但是却如深深烙下一般,不可能褪去。紧接着,她又道:“如今,这身子里,似乎是一个不相干的孤魂野鬼占着,我已不是我了。”袁园觉得似乎这样说,能尽可能地把自己和那个王妃划清界限。
金玉急急拉起袁园的手腕,仔细查看还有无大碍,满脸焦虑,责备道:“姐姐怎么做这样的傻事?难不成是不相信之前的约定了”咋一听这句似乎没有什么纰漏,可袁园仔细一想,既然自己都说失忆了,这金玉还提以前的什么约定,不摆明了套她的话。
袁园抽回手,冷言道:“这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倒是亲热,可是我说的话,你却不信。”
金玉见她这样说,面色有些冷峻,反问道:“你可还记得,刚刚我说的第六点?姐姐可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不仅如此,还诡计多端,如果你想装失忆来撇清你我之间的事情,是否太自私呢?”
袁园暗道这小子跟狐狸似得,想地那么复杂,听他说什么你我之间的事情,看来这王妃不仅偷了国器,还真地偷了眼前这个汉子,穿在这样的强人身上,自己还真应付不来啊~,她叹道:“那你可还记得,第一,二,三,四,五条呢?”
金玉摇摇头,若有所思道:“你之前的说的话,倒是把我听糊涂了,似乎你是个局外人,悉数这你自己的事情。
“这样说,你还不明白吗?”袁园听他这样一说,便想到了自己才穿来几日,而之前的生活却恍如隔世,而在这个世上,自己也还是个局外人,不免伤感道:“因为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便没有了根基,我在这世间飘零,找不到归宿。说起自己的以前的事情,也不过是像看着另外一个人的人生,这世上再无静王妃这人。”掺合这自己的感情,这段话倒是说的真情惬意。
金玉好像被她话打动了,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神色严肃看地袁园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可突然间,金玉却笑了,道:“忘了也罢。”
正当此时,金玉听见牢房外面有动静,似乎有人进来了,便道:“有人来了,我先行避避。姐姐稍安勿躁。”说完便飞身上了房梁,袁园瞧梁上君子的架势觉得好笑,却又憋着笑意,猜想应该是静王来摧残他老婆的身心来了。
可是来者却不是静王,而是心急如焚赶来救妹妹的琪昇。身后的北萧的高手挥剑斩锁,砰的一声,牢门便开了。
琪昇急冲冲地走了进去,但是牢房灯火太暗,他本来眼睛就不好使,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却不是很真切,便朝那黑影伸出手,道:“磷儿,可是璘儿?”
袁园被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搞懵了,这,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你,你又是谁?”袁园倒退几步,看这男子看人的模样,似乎他的眼睛有些看不见,心中生出几分怯意。
琪昇一听妹妹竟然不认识自己,更是心急,上前一步道:“磷儿?我是琪昇,你大哥啊!可看清了。”试着伸手想拉住眼前的黑影,却抓空了,一个蹒跚,险些摔倒在地。
袁园见他要倒地,便伸手扶住了他,见他眉眼中满是焦急忧伤,心道:看他样子,听他的说法,难道是王妃的大哥?便试探地叫了一声:“大哥?”
琪昇听见袁园叫他大哥了,想是磷儿从未吃过什么苦头,这牢狱之灾一定让她有些惊吓过度了,所以才问自己是谁,便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心痛道:“让磷儿受苦了,大哥这就带你走。”
这可进展太快了吧,先是来了个金玉要救自己,接着又来个大哥,看来这个偷东西偷男人的王妃倒是个香馍馍。袁园暗暗思量道:这金玉是个奸夫,跟着他前途暗淡,说不定还要亡命天涯。这王妃本身就是个什么北萧的公主,她大哥好歹也是个王爷,再怎么说大家是有血缘关系,看这大哥有些恋妹情结,自己定不会吃什么亏。”
“大哥,”袁园又甜甜地叫了一声,想先把失忆的事情说清楚,免得以后麻烦多,可下一句还没有出口呢,琪昇就举手示意先不要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随我离开这里,我们兄妹再慢慢叙。”
袁园突然想了此时,梁上还有位奸夫,便刻意大声地说道:“好,磷儿和大哥走。”心想:跟着大哥好啊,毕竟是血,金玉啊!虽然和你说了几句话,觉得你人不错,但是大家都一样不知根底,跟着不知根底的奸夫走,不如跟着不知根底的亲大哥走,保险系数更高。
金玉眼见到手的王妃,却被半路杀出的琪昇一行人带走,急地满头大汗,心道“这可如何是好,叫我怎么回去给主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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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雅致秀气的小院,湮没在南陵京都的光华山脚下。院内有一片竹林,弯垂着伸到了院子外,里外的植被茂密,倒是很隐蔽。袁园一路跟着这位大哥和他的手下来到这里,这一路上既没有狱使,也没有追兵,不由得暗自感概道还是跟着大哥好啊!
琪昇刚到过厅,一名女子便从屋内迎了出来,对琪昇伏身道:“公子,你回来了。”一抬头,便望见了琪昇身后的袁园,惊喜道:“小姐!”袁园勉强地笑了笑,完全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琪昇回头对袁园道:“想后几日回北萧,一路奔波。便把你未嫁时伺候你的婢女双儿一并带来,路上好有人照顾你。”
袁园见大哥这样说,便顺势接了下去道:“好的。大哥,可曾记得牢中,我说有事要和你说。”
“先不忙,”琪昇正色道:“你这一身脏累,不如让双儿带你先行沐浴,休息好了,明日再说也不迟。”
“不行!先说了再洗。”袁园头一偏,一口回绝琪昇的好意,道:“不说,我洗澡都不舒服。”
琪昇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蛮横的妹妹,似乎觉得又回到了小时候,便宠溺道:“好好,你先说罢。”携她进了正堂坐下。
“大哥,”袁园把身上的斗篷紧了紧,说道:“现在的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琪昇身子一僵,马上追问道:“此话怎讲?”
袁园把密不透风的斗篷中腾出手腕,幽幽道:“你看!我割腕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做过什么,我的亲人,我的夫君,我的一切,我都忘了。”见琪昇半天不搭腔,才想起她这个大哥不是看不见吗?那她还把“你看”说地这么理所当然,不摆明了找死么。
琪昇倒不是在纠结袁园的“你看”,而是想到如今自己的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世间险恶,都道她盗了南陵国器,各方人马都恨不得杀她泄恨,或是通过她得到国器。自己眼疾渗入心肺,时日无多,又能护她到几时?不禁思绪万千。
袁园见琪昇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只道是自己的措辞不当,践踏了他的自尊心。她什么都不敢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静观其变了。
琪昇抬手让双儿扶小姐下去,对袁园说道:“不管你怎么了,你始终都是我琪昇的妹妹,大哥会永远照顾你的。说不定以后会慢慢记起来的,你先不要急。”笑容略有苦涩。
“大哥,”袁园见他这样笑容,竟然有些心痛,想说一些安慰他的话,微微张开嘴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些说什么才好,这样爱着妹妹的琪晟若是知道他的妹妹已经离开,不知是个什么景象。
琪昇摆摆手,笑道:“不要多想了,沐浴后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我们便要起身回北萧了。”
“哦”袁园答道,被双儿扶着忘东厢走去,不时回头望望自己的大哥,那清瘦的人孤零零地站在大厅之上,明明知道看不见,却朝自己的方向望着,显得如此孤独,。袁园本是独生女,没有被一个大哥这么关心过,而大哥此时却像个可怜人儿,竟然觉得很心痛,鼻子一酸,泪劲又上来了,可是还是很诧异,她为什么会如此心痛,难道是因为这身子同他血脉相连吗?
心中陡然一阵冲动,她推开双儿,跑回去一把抱住了琪昇,微蹙眉头道:“要我怎么报答你?”在这一刻,她竟然会觉得他就是她大哥了,这世上无所依靠,也算找了唯一的依靠。
琪昇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熊抱感到有些吃惊,他有些出神,抬手摩挲着妹妹的秀发,像逗小孩子一般,温柔道:“乖磷儿,大哥怎么会要你回报?”
“可是,你对我这么好,”袁园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只模糊地印出自己的影子,伤感道:“我想为大哥做些事情。”
“那乖乖去洗浴睡觉。”琪昇招来双儿,扶开袁园,道:“养足了精神,大哥带你回家。”
袁园点点头,中气十足地回答道:“好,我听你的话!。”穿越过来,孤独一人。第一个对自己这样好的人,即便他是将她当做静王妃这样疼惜,但是袁园还是觉得很温暖。转身随双儿离开了大厅。
刚一踏进东厢,袁园便直接扑上了床,柔软的床垫啊!那叫一个舒服,袁园连扑带爬翻了几个滚,身上的青肿的地方也不觉痛了,又是蹬脚又是捶床,开心道:“一夜之间就是天上人间,实在舒服自在!”在牢房中睡觉的床,又冷又硬!不□叫地板啊,再睡下去,她绝对会得风湿的。
一旁的双儿从小伺候小姐,小姐的秉性她还是知道的,可是这样粗鲁的小姐,她却从未见过,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道:“小姐,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把沐浴的水放好。”便转身进了内屋。
袁园立刻爬起来,随她一道进去,一边搓手,一边兴奋道:“我看你弄,我看你弄,多放点花啊!”看她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双儿又禁不住笑出了声。
袁园见双儿这样不停地笑啊笑啊,奇怪地问道:“你笑什么啊,我的样子很奇怪吗?”
双儿摇头道:“不是,只是没有见过小姐这样,觉得既亲切又陌生。”
袁园心想这丫头也伺候了王妃多年,不如趁此机会多打听王妃的以前的事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便问道:“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心里想的事情从未易于言表,也不和其他的贵族仕女往来”双儿尽量回忆着小姐的过往种种:“怕是有些傲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趣事,补充道“双儿虽然跟随小姐多年,却也摸不透小姐心中所想。想当年小姐让多少上门提亲的青年才俊吃了闭门羹,双儿直喊可惜呢。”
“应该是心中另有他人吧。”袁园认真分析到,那眉眼嘴角流露着八卦的本质,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双儿惊奇道:“原来小姐是早心有所属,怪不得当年和亲的时候,还以死相逼呢。”
袁园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不过还是顺着双儿的话,问道:“以死相逼么?那为何还是嫁了过来。”
“这个双儿也看不出您的心思,只记得前夜小姐还以死要挟,记得公子守了你整夜,隔日小姐便安安静静地嫁了。”谈着话,不知觉间,水已盛漫了浴桶。双儿把熏花丢进水中,对袁园道:“让我为小姐宽衣罢。”
袁园也不再多问,泡澡啊!在此刻,没有任何事比泡澡更有吸引力,她不等双儿替她脱,自己便三下五除二地脱个精光,跳进浴桶。
“烫!烫!”这水可烫了,袁园顿时呲牙咧嘴地嚎了起来,不过还是一鼓作气蹲了下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舒服啊!我整个人都快溺死在里面了。”她将双手放于捅沿,头朝后一仰,对身后的双儿裂嘴大笑。
双儿又被眼前的情形逗笑了,心想虽然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但是现在的小姐,也很好。可是突然她面色大变,一个箭步上前一步,抓住袁园的左臂,惊呼道:“小姐!小姐你怎么还是处子之身?!”
遭劫
“什么!”袁园的脑袋瞬间空白了。也许是这热水已经把袁园泡地有点晕沉沉,也许是这霹雳的消息来地过于迅猛,她呆滞了半天,才把双儿的话慢慢反应了过来,迟缓道:“你刚刚说什么?还是处女?”
双儿指着袁园左臂上的一颗鲜亮的朱砂园点,疑惑道:“这守宫砂还在小姐的手臂上,说明小姐没有破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园把左手举到眼前,仔细一看,果然有那么一小颗红红的颗粒,颗粒上还纹了一朵小花,精致而美丽。
盯着那颗小红点半响,突然间她好似想起了什么,又是一道晴天霹雳袭来,心中腾地一热,就像炸开锅的开水一般,炸得袁园直接从浴桶跳了出来,气急道:“我都干了些什么!”
袁园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如果说静王和静王妃没有夫妻之实,那之前她那自以为是的怀孕的计策,在静王眼中岂不是猴戏。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怀孕,还看自己这样上跳下窜,真情抹泪,不摆明把她当猴耍吗?想到这样,袁园不由得捶胸顿足,仰天长啸:“云静修!”
双儿想到静王夫妻四年,静王却从来没有碰过小姐,想来小姐在王府这些年,肯定备受冷落,自己这样一不小心说了出来,勾起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