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汣璃再也忍不住眼中的酸涩,她们知道呀,原来她们都知道呀!
汣璃一手握住晚霜,一手握住潞婧,“你们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
晚霜和潞婧认真地点点头,“我们愿意。”
“可是……”
可是西陵昰想对付她,苏丝箩想对付她,花谦诺想对付她,他们每一个人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她们,她不管带着她们冒险。
“丝丝,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添乱。”
莲夫人现在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她跑到汣璃和潞婧晚霜中间,“你们现在倒是演绎起了主仆情深,潞婧晚霜是苏府的丫鬟,签了卖身契就终生是苏府的人,你如今已和苏府断绝了关系,苏府的一草一木你都不能带走。”
汣璃眼神直直盯着莲夫人,盯得她的心里发毛,但是这么多人在场,她也无所顾忌,“你吃的用的全是苏府的,现在却把老爷气成这样,就算是养一条狗养久了也会有情,想不到你竟然是连狗都不如。”
莲夫人以前丢了她往常温婉大方的一面,不管她此时此刻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大家都会以为她是爱夫心切,看见苏正书被气得吐血后失去了理智。
不仅没有人责骂她,可能从此她的形象会在龙都高大起来。
莲夫人说着,已经动手去扯汣璃头上的发簪和衣服,汣璃眼色一冷,一只手已经握着莲夫人的手腕,用力一挥,想不到莲夫人的身体只是微微晃动一下,她并没有摔倒。
汣璃错愕地看着莲夫人,自己的内力明明已经恢复了大半,这么可能连莲夫人这样的弱女人都无法撂倒。
再一提丹田之处的内力,那里竟然空空如也,手脚无力,甚至连正常人都不如。在她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莲夫人贴身服侍的丫鬟见汣璃已经没了威胁,几个人也扑了上去,潞婧晚霜见情况不妙,她们和莲夫人手下的几个丫鬟扭打成一块。
汣璃头上的玉簪被拔了下来,她一头青丝飞扬在空中,莲夫人扯住汣璃的头发,把她摔在地上,又开始扯她身上的衣服。
树丛中,一抹白衣看着这一切,满脸黑气,他的拳头在袖子里面捏得咯吱作响。
完全没有任何章法的打斗,虽然没了内力,但是脑子还在,汣璃知道莲夫人就是想装疯卖傻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外衣已经大部分被扯破,只剩一件白色的里衣,不能再任由她这样疯下去,汣璃心下一狠,朝着莲夫人的脸狠狠咬了下去。
美丽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脸吧,果然,莲夫人马上哇哇大叫起来,又上来几个丫鬟把她们两人分开以后,莲夫人的脸已经开始渗血。
几波人都已经被分开,莲夫人一心想让汣璃丢脸,只顾着扒她身上的衣服,汣璃并没有受伤,潞婧晚霜和那几个丫鬟个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一团青一团紫。
一丫鬟端着一盆脏水从汣璃的身后奔来,汣璃她们本来就背对着她,根本没有注意身后的人。
丫鬟手一挥,一盆墨绿的液体迎着汣璃飞去。
白影闪过,银发狂舞,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花谦诺抱住汣璃,尽数的脏水尽数泼在花谦诺的身上,他原本可以躲开,但是他却没有躲开纤尘不染的白衣被污水弄得污秽不堪,他的望着汣璃的眼,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身影旋转几圈以后,汣璃有些失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花谦诺,这个人一会儿害她一会儿帮她,到底是在干什么,要不是他打晕自己把她运回苏府,今天的种种又怎么会发生?
☆、第068章:情人蛊
面具下的眼睛盯着汣璃的眼睛,他们眼口相对,几乎就要亲上。看着花谦诺眼瞳里面的丑女人,汣璃神经一紧,清醒了大半,她使劲推着花谦诺,但是这个人就像牛皮糖一样贴在自己身上,怎么都弄不开。
心里不免庆幸,还好自己这次戴了面具,如是没有戴面具像上次一样在别人的眼睛里面欣赏自己的长相,一定已经被花谦诺吃了豆腐了。
隐藏的御林军见有人搅局,他们冲了出来,手里的长剑冒着寒气,尖锐的刀锋对着花谦诺和汣璃,等待着小喜子的一声令下。
小喜子眯着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这个人竟然可以在这么多御林军中隐藏起来,而且刚才他是这么来到汣璃面前,完全看不清动作,这个人敢出来就一定有带汣璃逃出去的本事。
小喜子看看苏丝丝,她满脸暴气,而且手不停地推着那个白衣银发的男子,这就说明,两人不仅认识,而且苏丝丝还十分讨厌这个人,就连他救她,她都不领情。
这个苏丝丝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却按兵不动,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苏丝丝已经接了圣旨,为了苏府一百多条人命,她不会逃跑,他现在应该小心的倒是这个男人会不会直接强行掳走苏丝丝。
花谦诺薄唇微启,带着无奈到,“你就这么讨厌我?”
“是,讨厌,无比讨厌,你这个表里不一的混蛋。”汣璃靠近花谦诺的耳边轻声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一个完美的策划者呀,封了我的内力,毁了我的记忆,把我弄进苏府,操纵我的人生,难道到头来你还希望我感谢你吗?”
花谦诺搂住汣璃腰的手慢慢松了,她都知道了,她原来都知道了呀。
汣璃趁机猛然一推,连她都没有想到,花谦诺竟然被她推开了几步远,离开汣璃以后,花谦诺马上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小喜子尖着声音道,“苏嫔娘娘认识他吗?”
汣璃冷着眼,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答道,“不认识。”
小喜子转眼对着花谦诺道,“竟然苏嫔娘娘说不认识你,咱家也不想追究了,你就快走吧。”
花谦诺没有离开也没有应小喜子,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汣璃,已经无视了周围的所有人和事物。
当初那么做了就已经预知了今天的所有结果,他没有想到,当从她口里听到她说她讨厌他的时候,自己的心就像落入无渊地狱,一直坠落,一直坠落,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线,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明明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却觉得好冷,好冷。
花谦诺四周的空气已经冷到极点,他的肌肤就像雪一样白皙透明,仿佛他不是一个真实的人,是雪化作的仙子。
靠他近的几个御林军明显感觉到空气的温度下降以后,他们眼里带着恐慌,大世面他们也见了不少,但是像今天这样,一个人的内力强到大能改变温度的还没有见过,这个人的内力之强,似乎已经到了近乎妖孽的地步。
握刀的手有些发抖,每个人都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们竟然在以他们都无法感知的速度后退着。
花谦诺一步一步走近汣璃,离他越近,越有一种快要六月飞雪的感觉,汣璃强忍住通体的寒冷,没有退缩一步,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更坏的情况了。
“你让我带你走,我就算反了天也会带你离开。”
汣璃死死盯着花谦诺的眼睛,她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出自花谦诺的口,但是的确,这些话确实就是花谦诺所说,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原本以为那双眼睛里面除了深邃她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想不到今天她竟然看见了,看见了他灵动的眸子里面竟然是请求,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那样一个纤尘不染的人,那样一个俯视天下的人,竟然求她,以他的武功,他明明可以强行带走她,但是他竟然在尊求她的意见,他想肯定她是否除了不信任和讨厌,已经对他没有其他任何感情了。
“我为何要让你带我走,能成为皇上的女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我应该天天烧高香感谢老天眷恋才对。”
汣璃感到四周的空气更加寒冷,她的牙齿已经开始上下打哆嗦,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早就已经做出选择了呀。
花谦诺严厉的寒气已经结成寒冰,两个明明近在咫尺的心却越行越远,一个在夏天,一个在冬天,永远不可能了。
花谦诺感觉喉咙之间一股腥甜,体内一只小虫上下涌动着,早该知道这蛊虫的厉害呀,当初以为以他的意志力,就算她不喜欢他,他也能抑制住蛊虫带来的疼痛,但是他似乎高估自己了,这样汹涌澎湃的疼痛感就像要淹没他的理智一般,汣璃看他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有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这蛊虫名叫情人蛊,在鬼谷,能证明自己能够出师的本领就是杀了自己的师父,阉狗虽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是却注定他永远没有后代,他想让东夜陵继承自己,但是东夜陵对他的恨犹如沧海的水一样多。
这蛊虫怕是他最后的筹码吧,可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却没有把它们用在东夜陵的身上。
情人蛊,名如其名,本来就是一雌一雄两条相爱的蛊虫,雌性蛊虫种在女子身上,雄性蛊虫种在男子身上,从此两颗心将被蛊虫牵动,就算千里之外,依旧心有灵犀。
但是如果一旦身种蛊虫的男女双方他们一方无爱了,不被爱的一方将被蛊虫慢慢吞噬。
当初他救起她的时候,她实在伤得太重,这情人蛊的好处就在于,只要一人健康地活着,那么另外一个虚弱的人就能借助他的心跳,心脏重新跳动起来,并且为了追逐他的脚步,慢慢跳动得越来越厉害。
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救了她,想不到自己竟然深陷其中。
他身体里面的蛊虫已经被自己刺激清醒了,如果自己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恐怕等蛊虫完全苏醒过来一切都太晚了。
就算要逃走,也要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她应该很想到一个地方去吧。
花谦诺身形一闪,他抱住汣璃的腰,足尖生风,人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
御林军面面相觑,“喜公公,这么办?”
“能怎么办?守在苏府,天黑之前如是苏丝丝没有回来,那么苏府之内,一个活口都不留。”
莲夫人听了小喜子的话,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双眼失去了光芒。
两颗心挨得很近,这样的近距离让他的身体好受了一些,她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了吗?为什么不反抗呢?
花谦诺一低头,却对上了汣璃清澈的眼睛,她刚才眼里明明有担心,她在担心自己吗?
风呼啸在耳边,脚下是眉河宁静的水面,这一路上去,便是秦淮图了。
汣璃把花谦诺的一缕银发绕在指尖,他的头发就快全白了呀,这样的人就算他能指点天下又怎样,他明明活不了多久,为何不过一些自己喜欢的生活呢。
他身体的温度不高,他的手就像冰块一样,他就是那晚的石妖大哥吧,可是他为什么会送她蛋炒饭?难道……不,不会,他这样的人这么可能喜欢上一个人,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花谦诺足尖轻点,人已经落到秦淮图的房顶上面,已经没有任何内力,汣璃站在屋顶朝下看,只觉得头晕眼花,她脚下一软,紧咬银发拼命忍了下来。
“去吧,竟然决定进宫,天黑之前就回到苏府。”
她表面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心里却是很柔软,如果今天真的因为她的缘故而让苏府受到灭顶之灾,那么她的心,一定一辈子不得安宁。
花谦诺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汣璃踉跄着步子走到花谦诺身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你这么害我,就想这样走了吗?”
汣璃手一挥,一缕银发已经落到汣璃的手里,“我要记住你对我做的一切。”
花谦诺身形一顿,她对他只剩下恨了吧,没有回头,没有说话,花谦诺足尖轻点青瓦,人已经消失在汣璃眼前。
本来在秦淮图的周围就埋伏了很多高手,就在花谦诺前脚一走,卢鸠后脚就已经带着一群人过来了,她额头抱着厚重的纱布,心里也觉得奇怪,剑封喉一心杀她,既然把她打晕以后还带了她回来,真是奇怪呀。
当卢鸠看见趴在房顶上面的汣璃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小苏,你怎么趴在房顶上面?”
本来她是站着,但是站着实在太危险,如是掉了下去,不死也重伤,汣璃喊道,“卢姨,我来找你有话对你说,你让人把我弄下来先。”
卢鸠对着身边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他飞身而起,直直窜上三楼把汣璃带了下来,汣璃本想对他道谢,但是转眼间,那个带他下来的人已经归队了,现在他们全部人都一个表情一个姿势一样的服装,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秦淮图真不愧是东夜陵在西陵最大的情报点呀。
卢鸠马上围着汣璃,左右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直到看清她没有受伤才放心。
☆、第069章:悔恨一生的决定
两人进了秦淮图的后院,后院和其他大户人家的后院没有什么区别,这里听不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显得很宁静。
汣璃和卢鸠坐在圆桌前,丫鬟添了茶水以后就退下了,此时房里已经只剩下汣璃和卢鸠两人。
汣璃环顾四周,这里看起来虽然平平无奇,但是墙壁之间应该镶了铜片,否则不会这么安静。
卢鸠肥嘟嘟的手撑着大脑袋,眼睑低垂,样子疲倦到了极点。
“卢姨,您没事吧?”
卢鸠摇摇头,“没事,剑封喉已经手下留情了,以他的功力,就算赤手空拳对着我的脑袋砍来,我的颅骨也早就碎了,现在只是还头晕眼花,其余并无大碍。”
听了卢鸠的话,汣璃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对了,小苏,这个剑封喉怎么扮作丫鬟在你身边?”
汣璃的表情严肃了几分,“卢姨,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东夜陵回来了,我想他必要的时候一定会和你们联系,那夜在秦淮图的银发男子,其实就是花谦诺。”
卢鸠听了花谦诺三个字,长大了血红的嘴巴,“花谦诺?”她掏掏自己的耳朵,眼珠子瞪得圆鼓鼓地,仿佛要掉下来一样,“小苏,你再说一次,我最近年纪大了,听力有些不好。”
“卢姨,你没有听错,就是花谦诺,鬼谷鬼煞的徒弟。您竟然看见过东夜陵的真面目,就一定知道他的出生吧,他也是鬼谷的徒弟,所以东夜陵和花谦诺之间的斗争不死不休。”
“可是鬼谷被灭已经很多年了,花谦诺杀了他师父以后也失踪了,他……他
……他为什么还要和主上作对?”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明白,前些日子他说要到车池去一趟,就让剑封喉潜伏在我的身边监视我,你叫东夜陵主上,那么东夜陵的身份是否除了西陵的齐天王还有其他身份呢?”
卢鸠眼珠子转了两圈,她咯咯笑道,“哪里还有什么其他身份。没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