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扶风走出船舱,隔船与蔡庆答话。我才知船行方向就快到太湖,蔡庆又邀请雨扶风去他们那什么教在君山的分舵,还说“副教主尚未离开,极盼与宫主一见”的话。雨扶风想了一想,就答应了。于是,蔡庆的船掉头引路,我们的船相随在后,进入太湖浩渺的水面。
回到舱中,雨扶风吩咐寅、卯及仆役们一番,又特别交待我到君山后,记着不可以离开他身边。“天鹰教中龙蛇混杂,多有不逊之辈,你不懂武功,又天生来一副让人欺负的样子,到时记得要跟紧我”,他说。
我为之气结。什么话!我哪有“天生来一副让人欺负的样子”……正转着念头,雨扶风的魔手摸上来,指尖轻捻着我的耳垂,弄得人痒痒的。立时泄了我的底气,也许……真有点儿……“啊!”我轻呼一声,却是手臂被拉扯,整个人摔在他怀里。
船到君山,受到颇为盛大欢迎。码头上排出百多条彪形大汉,统一黑色劲衣,红巾抹额,腰挎单刀,个个挺胸凸肚、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类模样。不要说我,便是寅、卯二人,看这个架势都悄悄跟紧了两步,只有那班没心没肺的白袍仆役,才能一切如常。
那位骆副教主,约摸五十来岁,身材高挑适中,样貌也算端正,只是唇薄如纸,细长的一双眼,开合间精光四射,一看就是极刻薄难对付的人。不过,骆某人对雨扶风倒是十分客气,一见面就大说客套话,什么“气度不凡”、“修为高强”、“成就不可限量”,好一番吹捧雨扶风。雨扶风也投桃报李,大拍天鹰教和骆碁的马屁。我不懂江湖中事,不过听他说何时挑了某某帮,在哪里杀了某某人什么的,也知道这天鹰教威风厉害得紧。
相互的吹捧寒暄中来到天鹰教在君山上的分舵,是一处占地颇广的庞大山庄,建筑十分富丽堂皇。大厅中早摆妥酒宴,菜式极尽丰盛,很有大碗酒、大块肉的梁山味道。与宴诸人中虽不见猛张飞黑李逵那类角色,也无处不透着张扬,与文士们的聚会明显不同。
宴会之后,骆碁又亲自引着雨扶风参观,最后来到一处院落。“时辰也不早了,雨宫主修为深厚,身边的人只怕会觉得劳累,早点休息罢。”骆碁说,第一次把目光落在我脸上,与我目光相对,还笑了一笑。
我垂下眼。这人眼睛厉害,能看穿一切般,肯定知道我的身份……雨扶风也看看我,顺水推舟道:“嗯,其实我也已有点儿乏了,今天就先告罪,明日再向骆教主请益。”
骆碁含笑答应,眼光又在我脸上打个转,说“好好休息”,带着一路随同的蔡庆等人,转身去了。我目送他的背影远去,隐隐有些不安,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好象有点古怪呢。
不片刻后,我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安排给我们休息的院落里,花木扶疏,楼阁精巧。远远地见到我们,正屋门前廊上两双男女分别左右屈身相迎——虽都弯着身子看不清样貌,只凭几人的身段发色,就知非是平常仆役,而是专门调教过了的美姬娈僮。难怪骆碁走时特意多看我那一眼。哼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天鹰教如此讨好雨扶风,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客院中一切起卧用具极尽华美,派来服侍的两男两女,更都是万中选一的绝色,两个少年的相貌身段儿,放去蝶舞楼绝对会立刻红透半边天。两个女孩儿年方及笄,秀美娇娆不必多言,最难得的则是两人相貌一模一样,竟是一对孪女,比之寻常美姬的诱惑力却又大得多了。且这四人显然都还是处子。在这花柳繁华的江南,这样的四个人儿,没个三五万两银子根本不可能弄到。不过,最令我惊诧的却还不是天鹰教笼络雨扶风的不惜工本,而是雨扶风对此的态度。
对那四个男女团团围着捧水送巾地奉承的俊僮美女,雨扶风全不假辞色,说什么“不惯外人服侍”,无视四人凄惶战栗的可怜样儿,将他们全部赶走。看得我一头雾水,不知他大爷什么时候转了性儿,这样高素质的俊男美女居然都能不理。
接下来的事表明雨扶风根本不是顿悟前非,要改邪归正做君子人物,只因他一赶走天鹰教的美人,关了房门,就直接拖了我上榻。而且明显是给那些美人刺激到了,接连要了我四次,尚且不肯罢休。随我怎么哀告求饶,提醒他外面还有四个清纯美人轮候,他也全不理会。我竟不知是该得意自己“三千宠爱在一身”,还是悲叹自己不幸被他大爷另眼相看。
一夜不得好睡,清早雨扶风起身的声响把我从乱梦中惊醒,但觉四肢百骸都散了架一般。还好雨扶风也不介意我不伺候他起身,自己穿衣着袜,在床角打坐练了半个时辰的内息,又说出去打拳。
那几个俊僮美女昨晚被赶出去,今晨又早早赶过来伺候,雨扶风一开门,外面就传来恭谨请安的娇音。我遍身酸软爬不起床,头昏昏地也未听清雨扶风说什么,直到两个宫里跟来的白袍仆役走进房来,替我擦身按摩地收拾,才算略略清醒了点。
经过白袍仆役的放松按摩,又内服外敷了极乐宫秘制的药丸药膏,我身上的酸痛好了些。爬起床来梳头洗脸,略拍了些胭脂掩饰前夜过份放纵的苍白,总算把自己收拾得可以见人。然后就有人来,说“骆副教主请雨宫主早餐”。
早餐摆在一处景致颇佳的亭子里,除了骆碁,便只有蔡庆那个舵主做陪。这次见面两人对我的关注明显增加,多半是因为昨夜事,觉得有必要重新评估我在雨扶风身边的份量。却不知是他们做得太过明显,雨扶风又不是傻的,哪会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等美事,不对他们派来的美人保有戒心才怪,可不是有多么偏宠我。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地位,注意力全放在桌上的八宝粥、海棠糕、桂花熟藕、糖油山芋等等精致美味的苏州小吃上,绝无旁骛。奈何桌子上另有几位各怀心思的大爷,我就是想安生吃东西也不行。
骆碁最先发难,很是亲热地夹一片糖藕到我的小碟里,笑吟吟地说:“紫稼也是苏州人吧,尝尝这糖藕看。我们北方人就不惯这么甜的点心。”我道声谢,专心吃东西。骆某人还不肯放过,再三逗我说话。那个蔡庆也很会敲边鼓,找出话题和雨扶风纠缠,让他不能给我解围。
我用食物塞满了嘴,咿咿唔唔地应付骆碁,不与他多言。骆碁拿我没法,耗了一阵后,终于再把目标转回雨扶风,解嘲地笑说:“呵呵,有这样的可人儿在身边,难怪雨宫主看不上那几个粗手笨脚的孩子。”
雨扶风伸手摸一摸我的头,淡淡答道:“紫稼确实很好,不过要说苏州风月魁首,蝶舞、涵碧两楼倾尽心血调教出来争夺花魁的司徒十一、方氏姊妹粗手笨脚,却未免过于言重了。”
我愕然抬头。昨天那四个男女中,莫非有花会上被“妖风”掳走的蝶舞楼新人十一郎,和涵碧楼姊妹花方清方灵么?嗯,那样美貌风流的孪女,应该不会有很多对才是。原来这事是天鹰教做下的。两个男孩也都有争“花魁”的资质,只不知哪一个是我的“同门”,难为天鹰教这些人,能找到另一个足以与蝶舞楼重点培养的新人不相上下的男孩。
骆碁似有不悦,道:“雨宫主若不是看不上,又为何拒之千里,可是不愿与骆某结交么。”
雨扶风毫不在意,从容道:“岂敢,若是拒人千里,又怎敢到这君山上来?只是天鹰教如日中天,骆教主身份尊崇,雨某何德何能,谬蒙青眼,不免惶恐。”
骆碁笑道:“雨宫主虽然深自韬晦,怀袖收容却是名动江湖。敝教秦教主与在下向来十分仰慕,故多方寻觅贵宫所在,就是为了邀请雨宫主加盟,敝教愿以副教主之位相待……”
耶?原来是拉雨扶风入伙的。我瞪大眼睛,不由得就想起《水浒》话本里,水泊梁山的头目们拉人上山,“快来坐把交椅”的道道儿,胸中涌起诡异的感觉。不知雨扶风是要象武松李逵般欣欣色喜,还是如徐宁卢俊义的勃然大怒?
雨扶风淡淡道:“雨某只爱吟风弄月,倚红偎翠,终此一生,并无争雄江湖之心。两位教主如此厚爱,却不敢当。”伸臂揽我入怀,起身迈步就走,一边凑着脸香我面颊,口里说道,“一夜叨扰,也是时候告退了。”
骆碁也不生气,仍自坐在原处,道:“还是多留两日吧。昨晚敝教属下在淞江口踩上索仇郎的踪迹,再有三五日,必能将他带回此处。”
雨扶风脚步倏止。
1006 卷2 … (18)
我们的船驶离君山。
今天的天气甚好,艳阳高照,晨雾已经散尽,湖上波光滟潋,明媚喜人。我的情绪却恰与天气相反,心上重甸甸的,歪在舱房内室的床榻上发呆。
虽然我不太懂江湖事,也知道天鹰教那样的强势组织通常是不喜欢人违拗它的意旨的。从缅铃礼盒到昨晚的两双男女,又有“一人之下”的副教主骆碁亲自出面,很可以看出他们招揽雨扶风的决心。被雨扶风这样迅速直接地拒绝,我不相信他们会就这么算了。那个骆碁,可不象是易与之辈呢。事实上,他最后的那句说话,威胁之意就连我也能清楚感觉出来。索仇郎岂不正是天风丑在江湖上的绰号么?虽说他这次逃跑,只要被抓回来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但是,落到别人手里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当时雨扶风给骆碁的回应就很说明问题。“那孩子再怎么调皮,也是极乐宫的人,就不劳贵教费心了。”轻轻淡淡的言语,罕见地透着阴风煞气。然后雨扶风房间也不回,就那么带着我直接去往码头,同时发出一声龙吟长啸,
从山上下到码头,寅、卯两人及一众仆役已听到雨扶风啸声招唤而汇集,便即启碇离去。天鹰教一众人等,大概还未接到命令,并没有上来阻止我们,只是颇有些透出神色不善,本就不怎么斯文的人,一个个阴沉下脸,更又多几分狰狞和杀气。
隔邻的主舱室内,雨扶风召集寅、卯两人及一众仆役说话,调度安排事情。此时整条船上气氛凝重,我不敢擅自离开自己舱房,只得扒在床上,头脸贴着床头处的舱板偷听。奈何夜来被折腾狠了,委实精神不济,一颗头昏昏沉沉的,耳里的声音仿佛是来自远方云端,飘忽混乱,不知所云。
接下来的两天,一直都在船上。船离了太湖,顺水下行,想是向淞江口接应天风丑去。船上的仆役多受命离船,去了别处,只剩下寅、卯两个和两名仆役,驾驭偌大一只船,颇觉人手不足,雨扶风参与帮手,轮班掌舵、扯帆什么的,所有人都在紧张忙碌。我却生起病来。
其实也不算是生病。实在是我们那位雨大爷,越忙精神越好,可能再加上心中气恼——不管是天风丑,还是天鹰教,大概都够他大爷气的——需要发泄的关系,连日的需索竟是格外大起来。这档子事上,宫里一众男弟子,本就只是聊备一格,此时又要人手驾船,雨扶风也不肯把寅、卯两人的气力全在床榻上折腾光了。同样消耗体力,扯帆拉索那等事却不是我能力所及,便只剩下床榻上的用处了。只要是不需雨扶风顾船的时候,也不分白天黑夜,他大爷兴致一来,便抓了我去,无休无止、变着花样地玩儿,弄得我连日来头目森然,腰酸腿软,整天窝在榻上起不得身。
***
离开君山的第三天,船过金陵。
此处江面宽阔无比,往来的船也极多。我们的船并没有靠金陵码头,而是在下游里许开外,江心南侧一处沙洲边停傍。是夜,三更多天,我正在雨扶风榻上,有人一身黑蒙头蒙脸神神秘秘地找上船来。
不过,这神秘于雨扶风无效。雨大爷显然早知有人要来,也知道来得是谁,直接叫入舱来说话。那人进来,裹得密密的黑布缝隙中那两点晶亮,先就往我裸在被单外的臂、腿上转,抛过个明明白白的挑逗眼色。黑布揭开,果然是曾经见过的雨狂那家伙。
雨扶风也不避忌,双手扶着我腰肢上下颠弄,被单下的身子接连不断在我身体中穿刺,只把眼略斜扫过一道眼神。那狂徒即刻乖乖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叫:“爷!”我心中大是解恨,后庭内关键处又恰给他撞到,本能地挺直上身,发出兴奋地尖叫,两眼发黑,不知今夕何夕。
待我从极乐的云端略略降回人世,再次辨识出言语的含意时,已经错过了开头。雨狂立在床前地下,规规矩矩地垂着手说话:“……他们分开来走,我们的人手主要顾着这边,那两个女人让天鹰教抓了去……没料到玄剑会插手……在江洲,就是……我们的人已守住了外围,尚未及与他对面……”
雨扶风绝对是天下最最荒淫的家主爷,听取手下的报告时都不肯消停,更不顾我亢奋后的疲惫身心,继续折腾我可怜的身体,害我不时分心,一番话听得断断续续。
直到雨狂结束了整篇禀报,雨扶风这才收紧勒在我腰上的手臂,将我整个人“钉”在他那巨物上,暂停下动作。
“这样啊!”雨扶风下巴在我头顶心轻轻摩动,一只手在被内捏弄我胸脯,沉吟说道,“啧啧!真是好命,什么时候都有美人相救……容若思名动天下,还是先想法子调开一下……两个女人的事,江洲里面还不知道吧?总共就那么两条水道进出……你们知会他一声好了。”
雨狂答应。
雨扶风又问:“岭南怎么样?”
雨狂道:“一切顺利。那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颜清很容易就哄得他信了。”取出一个手掌大的粗布小包,放在床头桌几上。
雨扶风点一点头。
雨狂走后,又折腾了我好久,雨扶风才勉强尽兴。我全身骨架都给折腾得散了,瘫在洇湿处处的床褥上,手指都动不得一根。还是他自己起身,披衣出舱去打水净身,又换了被褥。不等完全收拾妥贴,我就已滑入昏沉睡眠之中。
船在江上再停了一天,派出去的白袍仆役陆续回来,又再启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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