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钱,这沙发皮质特别好,一套挺贵吧。”
“还行吧。”骆尘反应很平淡。
温小年看着不动声色的骆尘,心里说不好是什么感觉,骆尘带给她的感受已经和学生时代没有一点相同,她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骆尘。
骆尘也静静的看着温小年,她们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磁场让陶阳觉得自己很多余,十分不自在。骆尘很想问问温小年在她离开以后她的生活有没有什么变化,她一直在思考如何问出来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乎,这个时候,她拿着杯子的手颤抖了一下。
生活似乎总是会降临一些意想不到的狗血戏码,因为她看见尘埃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穿着浅咖色的长裙的,孟惜裴。
“骆尘?落满灰尘的骆尘?你的名字可不怎么干净啊。”
“你是我的手下,就应该遵照我的命令,别说只是让你陪我吃饭,就是让你陪我喝酒你也该义不容辞。”
“注意你的身份,别用那种看老婆的眼神看你的老板。”
“那我就把你收编了吧,省的那些个刚进公司的小女生被你一副纯良的好面皮欺骗了,都义无反顾的想要扎进你的小组,我替她们免去你这个劫难吧。”
“你真以为我是开玩笑呢?你会无聊到同样的玩笑和同一个人开几十遍?”
“骆尘,我不管现在你是什么心情,我都要告诉你,就算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也不会承认的。”
那个开心时候会摸骆尘头发的孟惜裴。
那个无论对错都是对的孟惜裴。
那个只要自己脱了险就不管别人死活的孟惜裴。
那个只要一出现就是满场焦点的孟惜裴。
那个泼了骆尘一身咖啡的孟惜裴。
☆、残骸
第一次遇见孟惜裴的时候,骆尘是应聘者,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时隔了这么久以后,再次遇见,骆尘成了老板,孟惜裴是顾客。
老天似乎总是喜欢和人们开玩笑,他总是要把明明已经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再次以非常巧妙的形式安排在一起,仿佛就是想看看笑话。
骆尘不清楚自己在这种场合下应该做出怎样的举动,迎上去,还是躲起来,好像两种都很说明问题。
第一种说明骆尘真是没有心,第二种说明骆尘真是小心眼。
可是不用骆尘做决定了,在孟惜裴拿着夏美悠刚刚调好的酒以后,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她的目光就嗖的一下子定在了骆尘的脸上。
温小年看着发愣的骆尘,再看着让骆尘发愣的对象,一个成熟而且美丽的女性。
骆尘轻轻的放下了酒杯,“小年,遇见一个。。。。。。老朋友,我去一下。”
温小年在她短短的一句话里听出了那么多紊乱的情绪,这只是个老朋友吗?还是一个不一般的老朋友?
“回神啦!”陶阳伸出手在温小年眼前晃悠,冲着那边努努嘴,“这一看就又是风流债啊!”
风流债三个字清晰的敲打着温小年的耳膜,温小年忽然有些烦躁的拿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姐姐,那杯是我的。”陶阳像抢传家宝一样从温小年手里抢过自己的酒杯,“小年大小姐,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尤其不能和别人用一个杯子吗?”
“你哪那么多话啊?再给你换一个不就好了!”
陶阳立马闭嘴了,这情形不对,看似这温总监好像要发火了。
温小年靠在沙发上,刚闭上眼睛就听见陶阳在一边碎碎念的声音。
“我说温总监,你千万不要喜欢上骆尘。”
“嗨,好久不见。”孟惜裴很自然的和骆尘打招呼。
“嗯。。。。。。好久不见。”骆尘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冷静与无所谓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总是发挥不出来,从遇见她开始就是,到现在也是。
“这酒吧是你的?”孟惜裴打量着酒吧的装潢,“我来这出差,一起的朋友说这有一间很有名的酒吧,生意好得从来不接受预定,老板也有个性的很,我还想着会是一位怎么有个性的老板,没想到啊,又遇见你。”
骆尘干脆坐在孟惜裴旁边,“司诺,给我杯芒果汁。”
“换口味了?”孟惜裴微微眯着眼,看着骆尘的芒果汁,“口味这么清淡了?”
“老了么,经不起折腾了。”骆尘颇为无谓的看着孟惜裴。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骆尘不想自己的情绪总是掌控在这个女人手中,她需要让孟惜裴明白,在分开那一天,她就已经成长了,她的情绪再也不是别人轻易就可以控制的,她需要让孟惜裴知道,现在她们势均力敌。
“你走以后我有找过你。”
孟惜裴略带悲伤的声音准确无误的撞进骆尘的耳朵里,骆尘扭过头看着孟惜裴,这个会悲伤的孟惜裴,她很陌生。
“我去过你租的房子,也去了你最喜欢的饭店,你喜欢的冷饮店和酒吧我都有一家一家的去找,可是你走得太快了,你什么也没有留下。我以为我可以放手的,我以为我只不过对你好奇,我以为时间久了我对你这种好奇就不会有了,可是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对你根本就不是好奇,我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我非常在意谁,所以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有多喜欢你,我有多爱你,可是你知道吗?当我和戴维订婚的时候,他拿出来那枚戒指,这本来就是我们设计好的流程了,可是那一刻我竟然如此希望拿着戒指跪在地上的,是你。”
骆尘愣住了,当她耿耿于怀的事情摆在眼前成了另外一种结果的时候,她心里的强硬和刚刚建立起来的防线就不堪一击了,她觉得孟惜裴的话一定还没说完,所以她仍旧是静静的看着孟惜裴。
夏美悠早就拽着司诺跑到了吧台的另一边,小小看着骆尘和孟惜裴,表情有些忧伤。
“所以我最终,还是没有和戴维在一起。”孟惜裴微笑的看着骆尘,“想不到吧,说分开的也是我,拒绝了他求婚的也是我。我一直以为理性是最重要的,理性可以帮助我达成想要的目标,我希望成功,那么戴维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是最佳的选择,我的理智帮我判断出了这一点,却在最后的关头,它还是选择了忠于我的内心。可是骆尘,我终究没有找到你。”
“我很感激你今天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类似这样的话永远也不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孟惜裴无奈的笑了起来,“骆尘,你的毛病一点没变,我又不是回来要你负责的,你紧张什么?”
骆尘把芒果汁放在了吧台上,“司诺,给我换杯酒。”
拿着啤酒,骆尘和孟惜裴轻轻的碰了杯,“现在你什么职位?还是主管?”
“总经理了。”孟惜裴喝了半杯啤酒,“可是有什么用呢?”
“我就说。。。。。。”
“骆尘!”
骆尘和孟惜裴一起扭头,顾柔正笑吟吟的站在骆尘后面。
孟惜裴若有所思的呼了口气,“女朋友?”
“不是。”骆尘摇头解释。
“没关系。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回不去了。”孟惜裴拿着酒杯和骆尘碰杯,之后将杯里的酒喝光,从椅子上下来,“骆尘,还是很高兴能再遇见你,我走了,再见。”
“好,再见。”骆尘坐在那和孟惜裴道别,她没有去送孟惜裴,所以她没有看见孟惜裴走出酒吧以后眼眶里涌出的泪水。她只知道,她和孟惜裴的缘分,真的尽了。
“那是谁?”顾柔问道。
“一个。。。。。。老朋友。”骆尘笑了。
温小年又看见了上次和骆尘一起出门的女人,拽了拽陶阳。
“那个女人是谁?”
“顾柔,千金小姐,据说对骆尘有特别的好感。”陶阳嘻嘻哈哈的笑着,一边留意着温小年的表情,果然啊,这女人的反应很不正常。
“小年。”
“我说你能不能一个称呼多坚持几次,别一会叫这个一会叫那个的。”
“好了好了那个不是重点,我是问啊,你。。。。。。不会真的喜欢骆尘吧?”
☆、残骸
“我喜欢她?”温小年鄙视的看着陶阳,“你哪里来的判断力,敢说我喜欢她。”
陶阳无所谓的摆摆手,“不喜欢就不喜欢啊,话是你说的,我有什么办法。好了我该走了,一群美女正等着我登场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不要。”温小年很果断的拒绝了,这个时候答应和一个夜场高手出去鬼混肯定是不理智的。
陶阳收拾收拾走了,温小年看了一眼手表,很晚了,也该回家了,骆尘和那个女人说了几句走了过来。
“不陪你女朋友?”
骆尘斜着眼看着温小年,“你有毛病吧。”这女人是怎么了,刚刚顾柔也是的,骆尘说自己还有朋友要招待,顾柔看着温小年来了一句,你女朋友?骆尘真是无语了,怎么的,是个女人就得是她女朋友啊,这帮娘们儿真要命。
“许你说我不许我说你?交女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别拿我对付你的招对付我,你以为我会和你理论啊?笨!”骆尘环顾了一下,“陶阳呢?”
“夜店。”温小年拿起来包包,“你还是去陪你女朋友吧,我回家了。”
“等等,我送你。”骆尘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说出这句话,“太晚了,你一个人我。。。。。。”
“嗯?”温小年疑惑的看着骆尘。
不放心三个字硬是被骆尘憋了回去,“我。。。。。。觉得不安全。”
小小无聊的坐在吧台上和夏美悠聊天。
“小悠姐,温小姐和老板什么关系啊?”
夏美悠扶扶额头,“可能就是普通朋友吧,她们不是高中同学么,呵呵。。。。。。”心里早就把骆尘从头到尾骂了一顿,这个死东西啊,怎么就这么招小女生喜欢,还偏偏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夏美悠不知道该怎么劝小小,骆尘只是拿小小当妹妹,可是小小这么一门心思的喜欢骆尘,早晚会伤了自己的。
顾柔今天是来喝闷酒的,刚刚在公司门口又被白清远骚扰了,和她不对付的几个女人都在一边看笑话,没想到刚开始只是为了给自己解围和白清远吃了两顿饭,现在他就对自己穷追猛打的,反倒是让自己给自己挖了坑。
“好了,今天的特别节目又开始了,下面我要抽签选人上来表演了哦!”秦朝颜在箱子里抽纸条的时候,下面有人起哄了。
“老板呢?让老板和你来个合唱啊!”
秦朝颜开始寻找骆尘的身影,发现她正和温小年站在一起,看起来马上就要走了。
“老板!客人提出想让你唱首歌啊!”
麦克风的超大音量把骆尘吓了一跳,本想拒绝,可是还来不及说话,底下起哄的人已经开始鼓掌了,这一鼓掌不要紧,所有人都开始跟着起哄吹口哨,骆尘真是无语的想撞墙了。
温小年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骆尘,你的客人们可都等着呢,正好我也没听过。”
“你少跟着起哄。”
“你该不会是不敢吧。”
“你少激我,我不会上当的。”
“那还是不敢啊。”温小年嘻嘻笑着,“我不着急回家,骆老板还是先唱一首再走吧。”
骆尘看着温小年,恍惚中好像有了某种错觉,那些个独自寂寞的晚自习,临走那天意外出现的笑脸,那个始终没有与她做朋友却会坐在她旁边的女生。
“那枚硬币呢?”
“啊?”温小年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没事。”骆尘离开温小年,走上了舞台,接过秦朝颜手里的麦克风。
秦朝颜在一旁小声的询问,“老板,唱什么?”
“某个城某条街某一条小巷
某一个晚上某阁楼微微灯光。。。。。。”
某个城某条街某一条小巷
某一个晚上某阁楼微微灯光
某个人默默关上某心房某扇窗
跟没有人说晚安
夜从前从来没这么长
床荒凉的就像没有边疆
失眠是枕头之上无尽的流浪
天永远不亮
我不想念不想念他模样
我不想念他肩膀轻拥著我肩膀
我不想念他吻著我脸庞
把永远说成一颗糖
某空港某车站某个下一站
某一扇车窗 某风景 唤醒惆怅
某南方摇摇晃晃某海洋某艘船
谁没妄想有天堂
当 人活成了一棵仙人掌
掌心的泪却还是滚烫
每当 抚摸那些天真致命伤
恨不能健忘
我不想念不想念他模样
我不想念他肩膀轻拥著我肩膀
我不想念他吻著我脸庞
把永远说成一颗糖
我不想念不想念那时光
那些快乐和悲伤却总在我身旁
我只愿长夜将尽天快亮
让想念的歌不再唱
我只愿长夜将尽天快亮
让想念的歌不再唱
让想念的歌不再伤
让想念的歌不要再唱
温小年以为骆尘是因为唱歌走音才不愿意去唱,现在她明白不是那么回事,骆尘的声音深深打在她心里,她忽然很懂骆尘,她懂她的难过。
骆尘几乎强忍着把这首歌唱完,那些和孟惜裴的过往一幕一幕在脑海闪过,她自以为是的潇洒不过是自欺欺人,她放不下的,也只是和孟惜裴曾经的相爱。是的,她爱她,很爱她,尽管她是那么独断,尽管她是那么不近人情,尽管她从来不说爱自己,可是骆尘仍然爱她。这一刻骆尘终于明白了。
什么都会过去,什么都回不去。
她和孟惜裴的过去终究只是停在了过去,成了一份回忆。它永远不会消失,它会一直存在骆尘的脑海里,可是同样的,它也永远都不会出现了。让骆尘耿耿于怀那么多年的往事只在一个晚上就烟消云散了,骆尘会觉得难过,可是她也终于觉得轻松了很多。
于是,孟惜裴,我们终于咫尺天涯,形同陌路。
☆、残骸
或者温小年很少熬夜吧,骆尘把车停在小区里,思索着该不该叫醒温小年。
“嗯?到了。。。。。。等很久了吧。”温小年揉揉眼睛坐起来。
“还好。”骆尘熄了火,“你不下车吗?”
“转学以后你去了哪儿?”
温小年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让骆尘很是惊讶。
“都是以前的事了。”
“一起吃顿饭好吧,我们好歹同学一场。”其实温小年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