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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儿,我好惨啊。”麋忎伒的眼圈都要低到颧骨上了,苏沬再不来,她一定逃不过这一劫,她动动鼻子,苏沬身上才有活着的味道。
“你……”怎么了?除了邹芝灵简芮也在,但是简芮不是清醒的,她手上不知道抱着什么,头脚挂在扶手在沙发上睡成V字,头仰的幅度苏沬还以为她脖子断了,客厅里乱成一团,几天没见,麋忎伒的家里已经变成了鬼屋。
“先不要管小麋了。”邹芝灵隔着麋忎伒的肩膀和苏沬对望,苏沬环在麋忎伒身后的手硬生生的被拔开,手心滑过一阵冰凉,苏沬恶心的想蜷起掌心,邹芝灵又摊开她的手掌,不屈不挠的用湿巾擦拭,两手擦干净了,麋忎伒亲亲苏沬的鼻尖然后替她脱下了外套。
这一连串的服务让苏沬摸不着头绪,趁着乱,她看清了麋忎伒的脸色,和邹芝灵一样,像被抽干精气的人干,手上的水气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软物,温温的,小小的,还会动!
哪里来的崽子?
苏沬的手臂里是才几个月大的婴儿,脸红红的,眼睛眯成两条线,线尾还挂着泪珠,抱着孩子的人是苏沬,另外两人却比她还紧张,她们聚精会神盯着小人儿的表情变化,直到他抽抽鼻子静了下来才松一口气。
“还好。”麋忎伒正经地盯着桌上的小药罐,苏沬如果晚了五分钟来,邹芝灵就要拿着安眠药去冲奶粉了。
“还好。”邹芝灵将药罐拍到地上,那是她几个小时前去药房买的,原本打算自用,后来想想,如果那只小恶魔吃了,那她们就不用吃了,这个想法得到另外两人的认同。
“孩子哪里来的?”几天没见,麋忎伒蹦出一个丈夫,又几天没见,要是麋忎伒说这是她生的也不无可能,苏沬换了个姿势抱着孩子在沙发找位置坐,满地的衣服和满地的奶瓶,换成大人的尺寸,那就是酒后乱性的现场了。
“文姐的,她老家有丧事,孩子带回去不方便。”麋忎伒捡了沙发上的衣服抱在腿上,边和苏沬说话边迭起衣服来,邹芝灵则是拿了一个篮子将倒了一地的奶瓶收去厨房洗,可以的话,洗完顺便躲在阳台睡一会。
苏沬也累,但是看看屋里这几个人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苏沬尤其心疼麋忎伒,她打着精神坐在一边折衣服,一拉一顿,差点要把眼皮也折进去。
“行了,孩子我看着,你进去睡一会。”
沾了奶汁的衣服不折了,直接丢到袋子里,到时候孩子的妈拎回家自己会洗:“我今天睡过一阵了,这小鬼淘的很,像是来替她妈妈要债的。”
“听话,进去睡,等他睡熟了我找个地方把他放着,然后再进去陪你。”
一推一托,麋忎伒最后还是被苏沬说服了,苏沬看麋忎伒走进了卧室才收了眼神,一屋子四个女人只有她是有带过孩子的,这样的经历是好,但是苏沬显然忘记了一件事,从来没有孩子喜欢苏沬,就连自家小弟也是一样,只要苏沬一抱就哭,一哭就是惊天动地。这样的冤屈一直到小弟能认人了才好一些,虽然不爱让苏沬抱,但也就抽抽鼻子不吵不闹。麋忎伒离开没多久,怀里的小家伙便躁动起来,小小的拳头抓在脸边,哼哼两声,苏沬太了解小家伙在想什么,这是要哭的前奏。
苏同学只知道孩子要哭,却不知道为什么哭,那些飘渺的理由她从来没有猜对过:
“乖了乖了,哭了一天快睡了。”
“哼,哼,哇~”小屁股被拍了两下,小家伙的情绪酝酿直接推送到分贝的最高点,才第一次见面苏沬就看见了小家伙的扁桃腺,孩子虽小,挣扎起来还是很有劲,他抓住苏沬的胸部,像是抓到了施力点,头一仰,哭的脸都红了。
“不哭了,不哭了。”
视线不自觉瞟到地上的药罐,苏沬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怕她一个冲动小家伙就要去洗胃,苏沬抱着孩子走到离卧房最远的角落,孩子哭着难受,她也听得难受,但是哄不了,那只能等他自己哭累了。
“你唱歌哄哄他吧,小麋每次唱歌他就安静了。”邹芝灵抱着篮子从厨房里爬了出来,篮子里的瓶瓶罐罐还在滴水,苏沬看邹芝灵已经累的神智不清了,麋忎伒唱歌和她唱歌哪能是一个档次。
“就唱吧,反正他也听不懂。”横在沙发上的简芮也醒过来帮腔,苏沬这才看清楚她手上抱的是奶粉罐,盖子上还贴了一张便条,冲泡的方法都写在上头。
“不如你们唱吧。”苏沬伸出手将孩子推出去,却没人要接,简芮和邹芝灵早就找好了位子,只要孩子一安静下来随时都能入睡,苏沬犹豫了许久,张了几次口,才从干涩嘴里蹦出几个音,音不成调,小家伙还真的不哭了。
只是……怎么有脸色发青的迹象?
经过一番折腾孩子最后在邹芝灵的胸脯上柔软地睡稳了,苏沬回到房里换了麋忎伒准备的睡衣,麋忎伒没有醒来,侧着身面对留给苏沬的那一边睡得很熟,苏沬听着麋忎伒的呼吸在床边坐了一会,想将麋忎伒摊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握住了又被握得更紧,紧得她舍不得放,苏沬看着麋忎伒的睡颜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在床上坐了一夜。
麋忎伒是被窗外的阳光闹醒的,睁开眼,苏沬的手挡在她眼睛上,麋忎伒转身去翻床头的时钟,已经十点多了。
“你一个晚上没睡?”
“想坐一会,没想到天亮了。”麋忎伒靠过来搂住苏沬,苏沬低头看她,伸手整理她的头发:“昨天早餐吃了什么?”
苏沬的掌心贴在麋忎伒的额头上,暖暖的很舒服,麋忎伒收紧手臂,钻进苏沬柔软的小腹,想了想,说:“不记得了,你饿了吗?”
苏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掌心贴在脸颊上,拇指刮在高挺的鼻骨上:“那午餐呢?吃了什么?”
“前天的Pizza剩了几片,我们几个分着吃完了。”
“晚餐呢?”
苏沬的不对劲让麋忎伒慢慢清醒,她坐了起来,直视苏沬的眼睛:“湄儿,怎么了?”
“颜颜。”
“我在。”
“你说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久的,说一辈子都嫌老套。”麋忎伒笑,问这样的问题,回答这样的问题让她觉得可爱。
“是吗?”苏沬笑,眼里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成分,她拉着麋忎伒的手向她靠近:“我怕有一天,只剩下我一个人。”她很害怕,清醒了多久就怕了多久,那一天可能很远,但是只要想到会有那一天苏沬就害怕,她试着入睡不要去想,清醒的恐惧带到梦里却是比噩梦还可怕,那丝丝纠缠的恐惧都在苏沬的眼里,麋忎伒看着苏沬,跪起,将她抱在怀里。
“我明白了。”
麋忎伒心疼地抱着她,心疼独自承受不安的苏沬,心疼想要一个拥抱却坐了一夜的苏沬,麋忎伒懂了,她如果爱苏沬,就应该爱惜自己。
“嗯。”
被抱着,温暖着,那就好了。
苏沬这次真的笑了,笑着靠着,笑着抱着,麋忎伒突然托起她的双脚,一下子,她们已经倒在床上,麋忎伒撑起身子盖好被子,用被子和自己的体温摀着苏沬:“这么傻,下次我这么浑蛋你应该揪着我的耳朵大骂,不要这样自己待着,你有我,不要自己待着。”
才说完,苏沬就真的照做了,麋忎伒吃痛缩起脖子,耳朵留在原地不敢闪躲,苏沬笑了笑又替她揉揉:“现在揪也不迟啊。”
“一个晚上没睡累了吧,我抱着你,陪你睡一会。”
“嗯。”苏沬翻身靠在麋忎伒的怀里,双手穿过那纤瘦的腰身,收紧再收紧,苏沬皱着眉头又爬了起来:“先吃早餐再睡吧。”
不抱不知道,她的手臂相对于麋忎伒的腰,太长了,苏沬在心里下决定,以后只要抱不紧,就拿东西喂麋忎伒,那女人真得太瘦了。
“先睡吧,你都有黑眼圈了。”
“先吃早餐再睡,你没有腰围,我抱起来不舒服。”
一来一往,麋忎伒又妥协了,拿钥匙下楼,外带四人份的早餐,时间不长不短,苏沬留在家里,叫醒客厅的两位贵客,整理了客厅,又找出碗盘,直到热腾腾的早餐上桌,麋忎伒替苏沬倒了一杯奶茶,卷了一坨面喂到嘴边,苏沬却不张嘴,麋忎伒哄了两句她还是不张嘴,低头看去,苏沬靠着麋忎伒早就睡着了。
麋忎伒放下手上的东西将她搂在舒适的位子,任简芮指着屋里所有能安置苏沬的角落她都不肯放手,直到苏沬睡熟了她才开始用餐,吃早餐,配苏沬。
晚安,傻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早就醒了,早餐吃了麻辣锅
然后辣的一整天都晕呼呼的
回来看到评论……
原来在你们心里,我就是个后妈(哭)
☆、没有谁就没有谁
战火转眼间延烧到临时搭建起的工作站,昨天才认识的小男孩被炸得只剩一对眼珠时瑞希和许柏霖还在争执,轰的一声天地都失去了颜色,灰蒙蒙的烟雾重地压垮了他们所在的棚子里,许柏霖骂了一声往瑞希扑去,棚子的柱子的求救声被轰隆隆的炮声掩盖,连最后一声哀嚎都没有被听见就倒在地,钢柱落地扬起尘土,瑞希和许柏霖相觑一眼,如果他们的位子再偏一些,溅起的就不是地上的土沙而是他们其中一人的血浆。
许柏霖狼狈地爬起,他在分不清南北的房间摆设里找队长留下的枪只,瑞希则是蹲在桌边收拾将多日来收集的资料一把一把地往包里收,额上的血顺着发肤的交际滴在纸稿上,刚好落在队长随手写的死亡预言上,血丝抓着草纸粗糙的纤维往外爬,像是在书上看过的血蜘蛛,令人发毛的图腾许柏霖过来拽瑞希时也看到了。
“会死吗?”跟着许柏霖往外走的脚步又缩回原地,队长惨死的模样又浮上眼前,这个时候说不害怕是假的,如果出去也会死,那她宁愿死在这里,至少这里有同伴的味道。
许柏霖暂时不想回答瑞希的问题,一来他不轻易给承诺,二来他怕想得越深入,信心就会越少,他们应该先离开这里。心迫切地想逃,许柏霖手上的力道不小却拽不动瑞希的恐惧,他回过头坚定的看着她:“我们是读书人,应该相信科学,神灵的传说等我们活下来再说。”
“男主角很有魅力嘛。”
苏沬醒来已经是下午了,麋忎伒抱着她躺在沙发上,盖着保暖的毯子,垫着麋忎伒舒适的体温,睡着的人刚醒来,醒着的人正在读剧本,睁眼没多久就见着那患难式的英雄情节,苏沬酸溜溜的说了那么一句,麋忎伒不知道苏沬什么时候醒来的,揉揉她的背笑着说:“醒了,饿不饿,你早午餐都没吃。”
“让我再躺一下。”自古美色多误事,苏大王这两日都不用工作,误事就误事吧,麋忎伒的身上多是骨头,但是抱起来还是比枕头舒服,她替麋忎伒翻了一页,问:“你什么时候回剧组?”哼哼,下一页又是搂肩又是拥抱的,这个角色是有多柔弱。
“再两天吧,剧组给的病假还没到期。”其实麋忎伒早就没事了,但是导演还在病假中。
“那……”苏沬突然翻身搂住了麋忎伒,彼此的气息贴得很近,几乎都要融在一起,苏沬低下头靠在麋忎伒的脖子里,满足地一叹:“颜颜,陪我回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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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
“大姐。”
“大~姐。”
“什么?”苏沬回过神来,就见自家小弟嘟着嘴很无奈的样子。
“大姐如果要去客厅就去吧,作业我一个人可以写。”用笔搔搔头,苏恺很大度地说。
苏沬坐在这里陪他写作业,习题一题都没解就一直往客厅看,每次都要叫好几次才会有反应,最重要的是,苏沬手上那一本参考书根本就拿反了,还不如去客厅换麋姐姐过来,他的英文可是麋姐姐教的,让他在幼儿园红了一把。
“快写吧你,现在小一的作业怎么就这么多。”苏沬翻着桌上成山的作业也很无奈,她们在家里吃了一点东西就开车回来,原本是麋忎伒要来陪苏恺写作业的,但是苏沬想让她跟妈妈多相处一会才自告奋勇来,怎么知道麋忎伒跟苏母早就熟的像自家人一样,刚剥完菜,现在靠在一起玩手机聊天话题比她和苏母还要来的多。
“好了好了,我该去煮饭了,小伒今天留下来吃饭。”苏恺的话苏母都听在耳里,自家女儿的心思她又怎么可能不懂,苏母拄着拐杖从沙发上站起来,脚上的石膏前两天拆了,活动起来也方便也很多,她走到餐桌边摸摸苏恺的头:“小的陪我去街口买酱油,大的看家。”
“妈,我去买就好了,你脚才刚好,要是又摔了怎么办?”苏母的脚上还有痕迹,苏沬怎么看都不放心。
“你们看家就好了,今天都还没有走动,医生说要适当地走走当复健。”苏母已经走到柜子边去拿钱包,苏沬担忧地看向麋忎伒,麋忎伒也从客厅走来,两手捏住苏恺的脸:“走路看路,再跌进水沟里阿姨也救不了你。”
苏恺抱着麋忎伒的大腿跟她玩,直到苏母在门边嚷着要走了,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你到底对我们家的人灌了多少迷汤?”苏沬刚落坐就学着麋忎伒刚才掐着苏恺的样子,只是手没用力。
“你们家喝的迷汤,和我喝的迷汤,不都是你吗?”麋忎伒笑得灿烂,苏沬却不吃她这一套,松了脸颊又揪着鼻子:“你就继续油腔滑调,到处招人,等我吃醋吃腻了看我还理不理你。”
“你又冤枉我。”麋忎伒学苏沬皱着鼻子,又张嘴要去咬她的手,苏沬抽手来不及,不但被咬了一口,还整个人跌进麋忎伒的陷阱里,动弹不得,麋忎伒得意地看着被自己困住的苏沬,咬完了手又去咬她的唇,吃干抹净了才满意地说:“手机坏了,本来想找你一起去买的,怎么知道你动作那么快。”苏沬买手机给麋忎伒,连带她自己原本的那只也换了,一对白色的手机让麋忎伒开心得不得了,款式她很喜欢,苏沬的心意她更喜欢。
“拿人手短,你再不接电话试试,再不说一声就关机试试。”麋忎伒爱不释手的模样让苏沬心都融化了,但是恶狠狠地装模作样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