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总是这么文绉绉吗?”我笑着说道。
“偶尔,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七哥淡定地收起银针:“这盒银针陪我四百余年,每一根都保持着当初的光泽,可惜,人已经不是当初的人了,我的时日不多,步先生,我的医术后继无人,如果你愿意,希望传授于你。”
我大感惊讶:“可是我没有任何医学的基础,对中草药的了解更没有基础,七哥要是担心后继无人,我可以替七哥找到徒弟,蒙洛就不错啊。”
“蒙洛虽然懂得阴阳,可是他的反应太慢。”七哥说道:“如果是你,我相信半年内可以做到,你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非常,答应我吧,这是我的遗愿。”
“七哥,我答应你。”我转而一想,又说道:“但我觉得事情还有转机,虽然印记在变淡,但还有时间,洛阳子去雪山就是为了续命,如果我们知道他找到了什么玄机,就可以救你的命,你不必死,将来教我的时间不止半年,会更长,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但要是有办法,四百年的时间足够了,我们还一筹莫展。”七哥说道:“洛阳子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想不到七哥的想法如此消极,我也不劝了,反正事情如何找到洛阳子就一清二楚了,我让七哥在我的房间休息,我则打开电脑查看雪山的信息,影响到雪山的必要要素是雪线,常年积雪的下界,即年降雪量与年消融量相等的平衡线。雪线以上年降雪量大于年消融量,降雪逐年加积,形成常年积雪,进而变成粒雪和冰川冰,发育冰川。
一个地方的雪线位置不是固定不变的。季节变化就能引起雪线的升降:夏季气温较高,雪线上升;冬季气温降低,雪线下降。这种临时界限叫做季节雪线。只有夏季雪线位置比较稳定,每年都回复到比较固定的高度,由于这个缘故,雪线高度都是在夏季最热月进行测定的。
现在马上要进入夏季,全国的雪线线都有所上升,我沉吟了一会,又查起灵芝的相关信息,灵芝又称灵芝草、神芝、芝草、仙草、瑞草,是多孔菌科植物赤芝或紫芝的全株。按本草纲目记载:“灵芝性平,味苦,无毒,主胸中结,益心气,补中,增智慧,不忘,久服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灵芝品种约两百多种,并不是每种灵芝都能药用,其中包括不能食用的毒芝。医学证明赤灵芝、紫芝、云芝药用价值最高。在全国最大的原始森林,长白山自然保护区最适宜生长。但是由于多年来人类的过度采摘,野生灵芝的存量越来越少。
“长白山?”我喃喃念道:“没这么巧吧?”
“你念叨什么呢?”老九不知何时走进屋来,正在我身后揉着眼睛:“你不困啊,好好睡一觉吧,哟,七哥睡得挺香。”
老九马上放低了音量:“林天易,你想到了什么就全部告诉我们,行不行?”
“我现在真没有想到什么,”我求饶道:“之前一直隐瞒你们是因为证据不足,要不是七哥突然出现,我也没办法将事情前后联系起来,现在,真的没有任何想法,老九,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家人很珍惜,为什么要将他们打到魂飞魄散?”老九说道:“这样的转变太快,我感觉中间还有事。”
“没错,洛阳子之前对家人的死痛苦不已,而且费尽心思藏起他们的阴气,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被发现,避过阴兵,也要避过这些懂得阴阳术的人,省得被收走。”我说道:“这突然间把他们打得灰飞烟灭,实在不解啊。”
“七叔,父亲疯了,他将我们打得魂飞魄散,萍儿和大妹小妹已经魂飞魄散,他要去雪山寻找玉草灵芝,你们快阻……”
我想起建军魂飞魄散时说的话,“你们快阻,应该是阻止,如果洛阳子是救自己的命,为什么要阻止他呢?”我说道:“可惜,那家伙话还没有说完就撑不住了。”
七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是啊,为什么要阻止,那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九一提,七哥的瞌睡都没有了,他一骨碌地从床上跳下来:“你们说得很对,里头的事情不简单,不行,我要再想想,还有什么相关的事情。”
我不禁苦笑,在未找到洛阳子前,我们都要在反复的思索中度日了,陶冉那边的信息来得有些晚,也是,全国那么多雪山,而且洛阳子出行若是走的陆路,我们根本没办法查到,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陶冉和华城仍没有带来好消息,这下子,老九坐不住了:“不行了,我们得想想办法,我打电话给胖子吧,还以为陶冉比胖子效率高,现在看来也不咋样嘛。”
老九走到阳台打电话,我终于按捺不住给陶冉打电话询问情况,她只让我们再等等,正在确认信息,我无可奈何地挂掉电话,对上七哥期待的眼神,苦笑道:“再等等。”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大家连吃饭的胃口也没有了,蒙洛除外,这家伙对现状毫不担心,抱站碗大口地吸入,吃完了抹下嘴,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不吃?”
“吃了,只是没你吃得多。”老九打趣道:“你上辈子肯定是饿死的。”
“这辈子肯定是撑死的。”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和老九一搭一和,弄得蒙洛红了脸:“吃多点也说,大不了以后每顿都付钱。”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我马上说道。
蒙洛提高了音量:我哈哈大笑,扬起手里的手机,按下去,出现的是蒙洛的声音——“我说,大不了以后每顿都付钱!”
“证据在这里,一会儿再谈谈价钱。”我说道:“亲兄弟,明算账,是不是?”
蒙洛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突然,他的眼角红了:“林天易,你暗算我!”
“不要胡说八道了,谁有心情暗算你,”我指着桌子上的菜:“你看看,菜是七哥和老九帮我洗的,菜是我炒的,米饭是七哥煮的,你干了什么,张大嘴巴就知道个吃。”
“每次的碗都是我洗的!”蒙洛急道:“你知道有多少筷子、碗和盘吗?”
“那是谁每次都要吃到盘子光光?”我说道:“你要是温柔点吃,碗和盘子能那么多吗?”
我的强词夺理让蒙洛无话可说,七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老九歪着头看着蒙洛:“格老子的,林天易可算是抓住你的马脚了,臭小子,自求多福吧。”
“七哥,你帮帮我。”蒙洛说道:“我没有钱……”
“别听他的,他父亲可是帝都有名的地产商蒙天成。”我笑着说道:“本来面目是富二代,结果在我这里蹭吃蹭喝。”
蒙洛喃喃道:“我什么都没有。”
“不对,你有乔茉啊,对你死心塌地的妹子。”老九双手抱在胸前,嘴上开着玩笑,但心里却是沉重的,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今天晚上过去,那家伙跑得更远了,还能找到他的所在吗?我和老九同时抬头看墙上的钟,目光撞在一起马上弹开,老九打着哈哈说道:“蒙洛洗碗,我们呢,看看电视,洗洗就睡了吧,怎么样?”
还有其它提议吗?我无奈地说道:“也只能这样了,七哥想出去散步吗?”
“不用,客随主便吧,不过,我能不能看看两只海冬青。”七哥说道:“它们也是奇兽。”
我早有这个念头,当下答应下来:“好。”
我和七哥走向婴儿房,老九则跟在后面,我刚打开婴儿房,两只海冬青没有像平时一样欢快地迎向我,而是迅速地后退,身子鼓起来,头高高地昂起来,警惕地看着七哥!
第287章 血色,临界点
“好精明的小东西。”老九说道:“难不成他们有千里耳,我们在餐厅说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七哥,你要小心点,它们的爪子利着呢。”
“放心,我没有恶意。”七哥说道:“既然是灵兽,应该感觉得到。”
果然,两只海冬青的情绪慢慢平复,隆起的背部也放缓,慢慢走过来,冲着我叫了一声,我说道:“别紧张,七哥想给你们检查身体,看看你们的情况如何,不会伤害你们的,乖,配合一下。”
两只海冬青的双腿往下一跪,就像人一样跪在那里,然后将头埋到胸下,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看这架势是同意了,我对七哥说道:“七哥,可以了。”
七哥拿出布包,走近了,先拍拍它们的头,然后手法极快地将银针扎入它们的头顶,我只看到眼前有个影子晃了一下,定眼一看,两枚银针分别插在两只海冬青的头顶,七哥又拿出一把刀:“不好意思,需要两位出点血。”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刀便划了过去,七哥下手很快,血是“嗤”地一声喷出来的,几乎在喷出来的同时,七哥用一块白布接住,然后掏出一根颜色偏红的针,用带血的布将它包住,我问道:“这是做什么?”
“新陈代谢消失,我想看看他们的血有什么变化。”七哥展开白布,那根针已经变成赤红:“妙不可言。”
“怎么说?”蒙洛也挤进来看热闹,好奇地问道。
“我这根针是沾过灵猴血的,上面的暗红是血色,凝结四百年,普通的东西无法化开,可是这海冬青的血却可以将血色化开。”七哥说道:“它们的灵性非常,如果我估计得不假,这两只海冬青曾经辟谷过,但兽无法自行辟谷,一定有人指导。”
“这两只海冬青是在石室里发现的,里头有不少海冬青,其余的都死了,只有这两只存活,有点像试验的结果。”我说道:“这两只是成品,其余的是半成品。”
七哥闻着血味,将白布送到我鼻下:“你闻闻看。”
我吸了一下鼻子,刚才就觉得奇怪,血出来的时候应该带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刚才却没有闻到丝毫,现在凑近了一闻,海冬青的血更有一股甜甜的香气,嗯,有点像金香玉的味道,金香玉不是巧克力的香味么,海冬青的血就是巧克力的香味,这血怎么这个德性?
七哥说道:“它们曾经吞食过某种药物,这种药物让他们的结构发生变化,再加上长年纱月的辟谷,它们已经不是普通的鹰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令人好奇。”
“它们会死吗?”我问道。
七哥的脸色微变,叹了一口气:“它们会长寿,但一定会死,它们的五脏六腑现在等于被冻结,就像处于催眠状态,一旦过了那个阶段,五脏六腑重新苏醒,它们就会和普通的鹰一样,但是,五脏六腑的功能会急速退化,到时候的结果可想而知……”
七哥全身打了一个寒蝉:“难道?”
“难道什么?”我们仨齐声问道。
“难道我们的死亡也是一样的?”七哥说道:“出于某种原因我们的身体产生了变化,让器脏功能缓慢运行,极度缓慢,终于有一天,它们重新恢复了速度,但是,功能已经退化,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就会迎接死亡。”
“原因就是当年的大爆炸和丹药混合的结果。”老九说道:“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七哥,我现在有个问题。”
“说。”
“两根针扎了这么久,该拿出来了吧?”老九指着两只海冬青的头顶说道:“时间很久了。”
“哦哦。”七哥终于回过神来:“我怎么忘了这事。”
我不禁哑然,是人都会出错啊,七哥以迅雷之速拔出银针,两根银针全无变化,我问道:“这样能看出什么?”
“是否体内有毒。”七哥说道:“看来非毒物。”
两只海冬青现在才抬起头,彼此对视一眼,拍了一下翅膀,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我正想说话,手机响了,是陶冉,我大感振奋,如果事情没有进展,陶冉不会主动来电话,我迅速地接起来:“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林天易,我想通知你,我们需要分头行事,大家到不同的雪山去,这是最笨的方法,也是唯一的办法。”陶冉颓然道:“实在无能为力。”
我像泄了气了的气球,一点精神也没有了,挂掉电话,都没脸看同伴的脸,其实他们已经听得分明,老九打着哈哈说道:“没事,分头行事就分头行事,我们研究一下再决定怎么分工去找,一旦找到目标,再通知其他人过来会合,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我讪笑着,只觉得没啥兴致了,长叹了一口气,我往外走,两只海冬青像人一样跟在我后面,似乎要来安慰我,我冲它们说道:“休息吧,大家都要休息了。”
海冬青就停下脚步,微微点着头,后退,我心里一惊,动物都能了解人的心思,可是人与人之间却设有防线,不能随意接近,就和交朋友一样,人心隔肚皮,时间久了,又有日久见人心一说,始终不能简单地来往,我叹息一声,走到客厅,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下,见到餐桌上的残羹冷炙,全然没有了心情:“洗碗的人呢?”
蒙洛马上跑出来:“在这里,我现在去洗。”
老九笑着说出来:“看出你心情不好,蒙洛都听话了,好了林天易,我们……”
“睡觉。”我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要光说我,也看看你的脸吧,额头上的抬头纹又重了,不止是这件事情,还有七姐的事,是不是,大家都去睡一觉,明天起床说不定就有新思路,是不是?”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的七哥也是,他小小的个子缩在床上越发像个孩童,他将双手枕在脑后,突然侧头看着我:“步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林天易吧。”我说道:“大家都不是外人。”
七哥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叫你的名字吧,林天易,你现在好像很失望,其实这件事情和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想退出,现在就是时机,反正没有头绪……”
“不是,和我们有太大的关系了,当初我们多事挖出埋在地下的儿童头颅,将它们送到警局,结果里面爬出奇怪的虫子,害死了几名警员,如果不是我们挖出来,那几名警员就不会死,在警局门口看到伤心欲绝的家属,我真想杀了自己,好奇心真可怕,没有害死自己,却害死了不相干的人。”我说道:“这是洛阳子给我们设的套,他的本意应该是对付我们,尤其是蒙洛,可是,误打误撞,世事难料,我们间接害死人,也是凶手。”
“原来如此。”七哥说道:“负罪感。”
“人有感觉,有感情,由此生出七情六欲。”我叹息一声:“我们都背负着重担,只有洛阳子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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