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治不好伤病,也绝不会像他那个时代的过期疫苗毒奶粉一样害死人。
眼见浴月气息微弱,脸色越来越差,风魂心里一片焦急。
说到底,风魂在大荒境里与这个小丫头只认识了一年多时间,虽然时常陪着她聊天说话,缓解她以前的无聊和寂寞,但毕竟也谈不上什么骨肉至亲。现在,见浴月竟为了他这样一个误入仙境的凡人不惜牺牲性命,心里自然感激莫名,更不愿她就这样死在这里。
夕阳落至树梢,残光铺在败叶之上,游离着浅浅金光。
风魂一咬牙,脱下外衣盖在浴月身上,自己掉头便向林外跑去。
他一路朝山顶奔去,在他身后,夕阳越沉越低,倒影直追其后。
他看向远处,只见北极战神符奚斤已踏云奔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被发现。
其实,这亦是理所当然。虽然河岸极宽,再加上河道的前后数十里都在符奚斤的搜寻之中,范围极大,但符奚斤乃是仙神,就算是长于战斗而不精术法,也毕竟有些神通。风魂若藏在青烟锁云阵中,他还无法找出,一跑出来,符奚斤的搜神之术自然能大致确认出他的方位。
眼见这北极战神即将杀至,风魂却只顾着往地面扔棋子。
他左一子,右一子,看似扔得随意,却又与天空中隐隐出现的星图相合。
北极战神踏着虚空奔至这里,也不打话,一斧便朝风魂杀来。
像风魂这样的凡人根本就没有与他交谈的资格。
但风魂却向后使劲一跳,同时扔出了手中的最后一粒棋子。
夜色铺至,两色棋子却如星辰般开始闪耀。
白子如火,闪出耀目红光;黑子如水,生出幽幽蓝影。
围棋为上古帝王舜帝所发明,本就暗合天地之理。天道曰圆,地道曰方,故棋盘为方,棋子为圆,方曰幽而圆曰明,幽明者,乃元气之吞吐也。元气为天地之始,阴阳应其而生,黑白棋子落于棋盘之上,相斗相生,意为阴阳二气各尽其所,则无所不能。
风魂跟着木公学棋,却不知,木公其实是教他以棋入道。风魂在他的时代已经是一名出色的职业棋手,开始赢得不少高水平的头衔战,围棋经过几千年的发展,以及中日韩三国棋手的不断演变和交流,已经达到了一个绝对的高度,而木公在风魂原有的棋艺之上,让他再进一步,暗窥天地之法,实是为他指出了一条超凡入圣的捷径。
此时,风魂扔出的棋子虽然只是寥寥几粒,却暗合阵法,策动了他所立的山丘与天空中隐现的星辰之间的共鸣,这正是太乙救苦天尊所传的“幽玄困仙阵”。
符奚斤轻视风魂,只想一斧将其劈死了事,却不想反而误入阵中。一时间,风雷应幽玄而生,将他紧紧困在其中,他左突右闯,竟无法脱身而出。
风魂没想到自己的冒险竟然真的见效,大喜之下,转身就跑。
他跑下了山,进入了小林之中,将浴月抱起,往远处逃去。
现在,他只希望能够找到某个村庄或是城市,寻得医生替浴月治疗,至于人间的医师是否真的能够治得好龙女的内伤,那也就不得而知了。
天色已经昏暗,不曾被污染过的夜空,美丽得让人心动。
他的身体开始感觉疲惫,在踩过一条小溪后,他看到前方现出一个村庄的轮廓。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大地为之震动,到处飞鸟惊起。
风魂回头一看,只见后方正爆起金光,那座山竟被从上到下劈成了两半。北极战神符奚斤身体变得硕大无比,他灰头土脸,一脸狂怒,持着劈山斧直奔而来,大地在他的脚下不断震响。
风魂大惊失色,向前急跑。连幽玄困仙阵都无法将这凶人困住,他已无计可施。
他却不知,“幽玄困仙阵”乃是太乙道法中的无上秘技,就算是北极战神符奚斤也无法破去,只是风魂道行太浅,只能做到以那座山丘为盘,以天上的寥寥星辰为子,符奚斤虽然破不去这困仙阵,却把整个山给劈了,自然能够脱困。
这就好比有人在那下棋,下不过对手没关系,他把棋盘给砸了,还把对方暴打一通,虽然粗鲁,却至少不用担心下不过别人。
这也是风魂能力不足,若是木公亲自在此,以神州大地为棋盘,以浩瀚星空为棋子,幽明幻灭,玄妙无端,便是漫天神佛困入其中,能够逃得出来的,恐怕也只有昊天金母和西方极乐世界教主等三五个人。
符奚斤身为西皇座下五极战神之一,却被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凡夫俗子耍得团团转,自是怒极,三两下便追到风魂身后,暴喝一声,双手持斧,竟欲将风魂与浴月一同劈为肉酱。
就在风魂命危之时,突然间,一道剑光从云端急掠而下,锵的一声,硬生生阻住了劈山斧。
风魂回过头来,只见一个身着五色彩衣的妙丽女子挡在了他与符奚斤之间,这女子手持长剑,剑气越过虚空,遥遥地逼住了北极战神。
“什么人?”符奚斤怒视着妙丽女子。
虽然这女人是趁着他的不备破云而下,但她适才那一剑之威,竟也有着惊天裂地之势,而一击之后,飘退两步,剑气虚指,竟是一气呵成,举重若轻,迫得符奚斤不敢大意。
妙丽女子曼声道:“苍梧山王妙想,受太一东皇之命,前来相迎风魂公子。还请符将军斧下留情,妙想若有得罪之处,日后再亲往霁金殿向将军请罪。”
第一部 太乙金光纵 第五章 妙丽女仙
见到有人相救,风魂虽然心神稍定,但终究还是难以安下心来。
这北极战神凶神恶煞,毫不讲理,其身形更是涨得有如高山。相比之下,王妙想身材曼妙娇小,立在符奚斤身前,简直就像是一只被山崖的倒影压迫住的小雀儿。
然而符奚斤却是皱了皱眉,犹豫不决。
这王妙想虽然长居于苍梧山,却曾得舜帝亲传道法,乃是王母娘娘身边著名的女剑仙,符奚斤虽然不惧于她,却也不敢轻视。
更何况,她既然自称受太一东皇之命前来,显然,此间之事已为东皇陛下所知。符奚斤就算再狂妄,也不敢公然与东皇作对。要知,太一东皇又称东王公,生于混元之初,聚青阳之元气而得道。昔日,帝俊因为与刑天争天帝位时所受旧伤复发,历五哀而死,天界众仙为恐五千年前那差点导致天地崩溃的争神之战再次发生,齐往大荒境,求得东王公坐镇天庭,暂代天帝之职,天界在这数千年中才得相安无事,纵然其间还发生了封神之劫,但那互不相容的阐截二教,亦只敢在人间斗法,而不敢扰乱天界。
只是,由于东皇返虚在即,元始天尊这才降下敕令,由原本只排在上清三元宫右侧第十二位的玉皇继任为天帝,号曰“昊天金阙无上至尊玉皇大帝”,然而,玉皇继位虽然是出于元始天尊之敕命,天界却已有乱象。但只要东皇一日仍在,太极天皇等不服天庭管束的几位仙神,俱不敢公然生出事端,只敢在暗中筹谋。
见王妙想自称受东皇之命前来,符奚斤也只好强压下继续抢夺青龙之圭的想法,将劈山斧插还后背,冷笑一声:“既是东皇陛下令你前来救这小子,那你便将他带去好了。等东皇陛下返虚之后,看他又能逃到哪去。”
说完,符奚斤也不再多看一眼,纵上夜空,踏着云端朝南而去。
见北极战神已然离去,王妙想这才将剑收回,纤巧地行至风魂面前,取出一个玉瓶,将瓶中玉液喂入浴月口中。
小丫头的气息渐渐平稳,脸色也好转起来。
风魂见这个妙丽女子不但逼退了符奚斤,且用仙液救了浴月,虽然他孤陋寡闻,不曾从《封神演义》《西游记》之类的神话传说中听过王妙想这个名字,却也知道她必是女仙之流,又见她长得漂亮,不觉多看了几眼。
王妙想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抽出仙剑将其放大,道:“那符奚斤行而无信,你们还是尽快随我离去,以免他回头才好。”
风魂也巴不得最好永远别再见到那说杀就杀的家伙,赶紧向她道了好几声谢,抱着小丫头跟她一同踏在剑上。
王妙想将手一招,仙剑腾起,如电光般直往大荒境掠去。
风魂还是第一次乘剑而行,原本还有些担心,却不想这仙剑飞得比飞机还要平稳,虽然脚下夜景退得飞快,但却自有一阵清风托着他和浴月,仿佛乘风一般。
圆月升起,将丝丝银光渗入夜色,一缕幽香从王妙想身上传来,让风魂闻之欲醉。
虽然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年多,但风魂真正见到的“古代女子”也就只有玉清夫人和王妙想两人。浴月虽然也是女的,但暂时发育不全,可以忽略,而玉清夫人和王妙想不但是仙人,而且都美得出奇,可见,文人用“美若天仙”来形容女子美貌,确实是有来由的。
这时,风魂想到他那个时代的网络小说中,常常也写到有人穿越到某个古代后,通过抄袭“后人”诗词而博得美人芳心的事,心里一阵发痒,也想有样学样。
他抱着小女孩,看着天上圆月,装作有感而发地叹道:“如此美景,真是让人诗兴大发。”
王妙想回过头来,讶异地说道:“原来风公子竟深知诗词之道么?既然如此,公子何不作诗一首,让妙想学习一二?”
风魂故作沉吟,然后才慢慢地念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他一边念一边摇头摆脑,大有文人雅士的风范。
王妙想怔了一怔,然后才掩嘴笑道:“真是无上的佳作,此诗真的是风公子所作么?”
“只是一时有了诗兴。”风魂很谦虚地回答,“偶得,偶得而已。”
“可是。”王妙想笑意不减,“我却记得此诗分明是出自青莲居士李太白,莫非是妙想一时记错了?”
呆!
“那个。”风魂小声地问,“李白不是唐朝的人么?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公子说笑了。”王妙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青莲居士可是灵霄宝殿的仙人,其所司为太白星君一职,故又称李太白,因其时常喝醉,又被人称为醉仙。不过,虽然他所作的诗词极为众仙称道,但因为他时常醉酒闹事,甚至曾做出勾引太微天玉女私奔的丑事,王母娘娘几次都差点将他谪落凡尘,幸好玉皇陛下怜其才华,才让他保住仙职。但这样下去,只怕他真的会有被谪下人间的一天呢。”
风魂不禁大是尴尬,原本想要抄袭“后人”,却没想到竟然一不小心抄到了“仙(先)人”头上。难怪按史书记载,李白常常在醉酒之后自称是天上谪仙,敢情他真的是被轰下天庭的神仙?
不过,如果李白就是太白星君的话,那梁玉清不就是被他勾引的玉女之一?而梁休其实是李白的私生子?
靠,这什么跟什么啊。
王妙想轻描淡写地说道:“公子虽有雅致,但这剽窃他人诗作之事,却未免有些轻浮,不知风公子以为然否?”
见这女剑仙语气中隐隐有责怪之意,风魂忙将浴月放在脚前,自己立在仙剑之上合掌弯腰:“我错了!”
王妙想本以为风魂必是百般辩解,万般抵赖,却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认错,倒也呆了一呆,面容稍霁:“公子既然知错,适才为何又要……”
“仙女姐姐你太过美丽,我是想与姐姐多亲近些,却又担心自己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你不愿理我,只好故意弄些诗词包装自己,没想到一眼就被聪慧的仙女姐姐给看穿了。”风魂尴尬地挠头。
见风魂竟然如此大胆地称赞自己的美貌与聪慧,王妙想也不禁俏脸微红。她自幼便在苍梧山黄庭观辟谷服气,守贞求道,成仙之后,所遇的都是些朝谒精诚的仙神,虽然知道自己相貌定然不丑,但毕竟无人曾这样当面夸赞她,甚至直言是为了亲近她而弄虚作假,一时间,心里也难免有些羞怯和欣喜。
“包装?”她掩嘴一笑,“公子你真是有趣呢。公子太多心了,妙想原本亦不过是苍梧山一凡家女孩,若非得舜帝怜悯,亲传道法,此时早已化为山间花泥了,又怎会因为公子现在仅是凡人,便不理公子?”
见她不再怪责自己,风魂也就放下心来,重新将浴月抱起。听到王妙想说她若非是得道成仙,现在早就死了,风魂也忍不住好奇地问:“仙女姐姐,你现在多少岁了?”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不止。
果然,王妙想顿了顿足,嗔道:“公子这话问的,可比适才的‘包装’还要无礼呢。”
“我又错了!”风魂赶紧说道。王妙想既是女仙,那年龄就算再大也不稀奇,弄不好,别说可以称她姐姐,便是叫她婆婆也没问题。
他可不想朝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喊“老婆婆”!
仙剑仍然载着他们飞往大荒境,两人却不知不觉聊了起来。听风魂说他是来自一千数百年之后的时代,王妙想也如木公一般深感讶异,更是不禁问起千年之后的事。
听风魂说那时候的人可以用钢铁造出载着人们在天上飞往各地的机械,王妙想睁大眼睛:“原来千年后的木甲术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么?不过你们的方式也真是笨呢,秦朝时的烈裔画一条龙,就可以载着他游遍四海;鲁国的公输先生做一只木鸟,也可以三天而不落,更别提什么句曲山茅山宗所传的纵地之法,逍遥山十二真君亦传有纵提之术,你们不学这些,却要浪费那么多的精钢去做这个叫‘飞机’的事物,还要担心它从天上掉下来,岂非太笨了些?”
风魂又说有一个叫美国的国家已经能够造出航天飞机将人送到月球。
王妙想更是摇头不止:“笨,实在是笨,举一国之力,不过将人送到桂宫之上半个时辰不到,取回一些沙土。有这诚心,你们不会遍访仙人,练些仙药么?嫦娥仙子也不过是服了一颗仙药,便登上桂宫的。对了,你们的登月之人可曾见到嫦娥仙子?”
风魂郁闷地摇头:“没有,大约是嫦娥仙子那时已经搬到别处去了。而且登到月亮上的是美国人,他们只知道耶酥,不知道嫦娥仙子是谁。”
“耶酥又是何人?”
“外国人……咳、蛮夷所信奉的神仙,为了拯救世人,被一些凡夫俗子钉死在十字架上。”
“可叹。”王妙想摇头叹息,“既是神仙,却被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