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儿说道:“我中的火毒太深了,便是玄玉也无法完全治好我。爹爹无奈之下,只好让我一直泡在池中,希望那至寒之水能够慢慢消去我体内的火毒,只是……”
“只是没什么用处?”
“不,一开始还是很有用的。”女孩儿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连动也无法动弹,玄玉只能勉强保住我的性命,后来在寒水中泡得久了,渐渐地也好了许多,现在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身子也可以动了。只是肺腑间残余的最后那点火毒总是无法驱除,爹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红线又问:“我把你带出天池,不会有问题么?”
“只是这一会,并没有关系。”女孩在红线背上说道,“而且,你、你身上好像有种奇怪的气息,和玄玉给我的感觉很像,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算她不说,红线也能隐隐感到从背上传来的那丝寒气,似乎与她的太阴真气非常相似。只是那丝寒气虽然微弱,却连绵不绝,从她背上的肌肤一阵阵地传递而来,渐渐地充斥了她的全身,让她觉得异常舒适。
其实,红线的太阴真气与这太阴玄寒玉的能量本就是同根同源,也同样都有解除火毒的功效。若非如此,在烈龙窟时,那烛龙的毒火本已将她和风魂困住,她又如何能够安全无事,连紧挨着她的风魂,也仅仅是背上沾了些许火毒?
只可惜她虽然有太阴真气,却不曾学过太乙白玉轮,否则,只要用隔体双修之法将她体内的太阴真气度给风魂,也就根本不用来找这玄玉。
“我、我叫灵凝。”女孩低声说道,“你、你呢?”
红线听灵凝说话时总有一种怯生生的感觉,心里好笑。她道:“我姓薛,叫薛红线。你平常很少和别人说话么?”
灵凝小脸一红:“我爹爹从、从来就不爱说话,我又一直泡在天池水中,别人一靠近那里就生病,我从、从小到大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说这么多过。我、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红线怔了一怔,心想:“从我抢她的玄玉到现在,其实我和她也没有说什么太多的话,如果这样也算是她从小到大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那她真是蛮可怜的。”
她对灵凝不知不觉生出一份同情,于是说道:“可惜我暂时无法在玄天境留太久,等师父好了后,我可能便要跟他一同离开。不过,等以后有空时,我一定会来找你,我不怕那天池的寒气,想陪你多久都可以,好么?”
灵凝心中一喜:“嗯。”
很快地,她们便来到山脚。红线带着灵凝飞到她的师父身边,将她放下。
灵凝坐在风魂面前,眼睛忽地睁大:“你师父竟是男、男的么?”
“是啊。”红线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灵凝捂着胸口的玄玉,差点哭出来。
红线也猛然醒悟过来。
要想救她师父,就必须把这太阴玄寒玉放在她师父心口处半个时辰以上。可灵凝同样也离不开玄寒玉,因此,唯一的办法便只有他们两人胸口对胸口地贴在一起,并将玄寒玉置于两人之间。
灵凝一开始时,以为红线既然是女的,她的师父必定也是女子,也就没有担心此事。却没想到风魂不但是个男人,而且年纪极轻。灵凝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要她坦胸露乳地与这样一个青年男子抱在一起,她如何不会惊慌?
红线悄悄地提起剑鞘,心想:“此时还是救师父要紧,我不如先将她敲晕,再把她移到师父身上。这样,师父可以解毒,而她反正都昏过去了,也就不会害羞。”
这个办法实在是太“两全其美”了,红线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得意。她将剑鞘举在灵凝头顶,正想往下敲。
这时,旁边却传来桀桀的怪笑声:“丫头,你怎么连她整个人都带了过来?嘿嘿,凝儿,我的凝儿,我们母女真是好久不曾见面了。”
灵凝这才看到那个被火蛇捆在石壁上的老太婆,身子不禁缩了一缩,然后整个人定在那里:“你、你是……”
“你已经认不出我了么?”老太婆的笑声中充满了怨毒,“你真的已经认不出我了么?”
灵凝失声道:“娘……你、你还活着?”
红线大吃一惊。
她们竟然是母女?
“那个人可是告诉你我已经死了?”老太婆盯着灵凝,满是火痕的身体因为怪笑而乱颤着,“他自然巴不得我早点死,你们都巴不得我早点死。他把我捆在这里,让我受尽火蛇的折磨,我却偏偏不死,我偏要看着他怎么疼你爱你。”
灵凝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母亲,心中剧痛,她流着泪:“娘,难道是……是爹爹他……”
“当然是他把我困在这里。”老太婆冷笑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灵凝摇着头,泪流满面:“爹爹只告诉我说,有恶人将烛龙引到家中,他只来得及将凝儿救出,而娘你……”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么?”老太婆恨恨道,“那么我来告诉你吧。当日你差点死在烛龙的毒火之下,你爹没有本事找到真凶,便怪我没有把你保护好。他恼我怪我,便把我捆在这里,日日受这阴火折磨……”
“不、不会的。”灵凝掩着脸,“爹爹绝不会、绝不会……”
“凝儿,对不起我的是你爹爹,我也不怪你。”老太婆叹道,“你过来,让我好好地看看你。这么多年,你也长大了。”
灵凝哭着便向她母亲爬去。
薛红线看着这对凄凉相见的母女,想起自己的母亲便是因为父亲的薄情含恨而去,不禁心中难过,心想莫非天下的男人都是这般无情无义?然而,等灵凝离她的母亲越来越近时,红线却又想起一事,赶紧向灵凝叫道:“别过去。”
这丑陋的老女人既然明知道天池中泡着的是自己的女儿,却仍然让红线上山抢夺太阴玄寒玉,分明就是想让她的女儿死在那里。
灵凝却没有理她,只是用力爬向自己的母亲。她的双腿本就残废,又没什么力气,身体在地上拖出泥痕。
红线想要跃过去将灵凝拦住,但是却迟了一步,一条黑影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瞬间缠上灵凝,将她拉向她的母亲。她身上的玄寒玉本就是那些火蛇所惧之物,立时,那些火蛇纷纷逃散,来不及逃的,也被玄寒散出的极寒能量冻结,碎成冰片落在地上。
那老太婆脱身而出,立时将灵凝搂得紧紧的:“女儿啊,你真是我的好女儿。”
灵凝呼吸越来越急促:“娘,你搂得太紧,我、我喘不过气来……”
红线又惊又怒,这老太婆神情怨毒无比,眼中更是闪着凶戾的光芒。她哪里是在抱她女儿?她的样子,分明便是想将灵凝活活掐死。
红线用剑指着这老太婆,怒道:“把灵凝放开。”
老太婆却冷笑一声,用她那焦黑的手撕破灵凝的衣裳,摘下太阴玄寒玉抛给红线:“你还是赶紧救你的师父去,再拖下去,你师父就算能活下来,也会跟这丫头一样变成残废。我跟我女儿的事,你最好少管。”
说完,她抱着灵凝便向外头掠去。
红线接过太阴玄寒玉,低头看去,只见师父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重,知道那恶毒的老太婆至少在这件事上没有骗她。她赶紧把风魂翻了个身,又将玄玉平放在风魂的心口位置。
然后,她跺了跺脚,御着剑光便往那老太婆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一部 太乙金光纵 第四十三章 风魂灵凝
灵凝体内残留的火毒早已深入肺腑,一离开玄玉,身体马上便燥热得无法忍受。她向母亲哭喊着,然而那老太婆却毫不理会。
很快地,那老太婆便把她拎到了烈龙窟窟口,桀桀笑道:“死丫头,上次我将烛龙引到家中都能被你活下来。现在我直接把你扔进去,看你爹还怎么救你。”
灵凝体内虽然难受,意识却还勉强保持着清醒。她这才知道母亲竟是一心想要她死,不禁万分难过,心想:“娘为什么这么恨我?”
母亲那因为怨恨而扭曲到极点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明白,要怪就怪你爹爹去,谁让他什么都瞒着你!明明只是他跟外头不知道哪个贱女人偷生的贱种,却非要带回家中,还要我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照看。我嫁了他几百年,他却把你这个贱丫头当成宝,我为你跟他吵了几句,他便要夺去我的仙籍,把我赶出玄天境。哼,他这么无情无义,我便让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再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偷生的宝贝女儿。”
老太婆将手一松,灵凝便坠了下去。
底下焰火翻腾,显然是那烛龙马上便要出来。老太婆向下看着,口中竟因为兴奋而发出怪笑。
忽地,一道剑光从她身边窜过,追上灵凝。
想要救灵凝的自然是薛红线,她抱住灵凝正要往窟口飞去,那老太婆已勃然大怒,也跳了下来,一掌劈向红线:“想救这野种?你干脆陪她一起死。”
这老太婆被火蛇烧得全身焦黑,却仍然能够活下来,自然也不是凡人。她一掌拍下,带出强劲阴风,红线抱着灵凝左闪右避,竟是无法脱身。
红线冷叱一声,紫绡剑自动抵御在她的头顶。然而这通道本就不大,毫无闪避的空间,而老太婆却是不顾自身也要将她们打落下去。
红线瞅了个空看向脚下,只见烛龙已经腾了上来,炫目的火光中藏着漆黑的两只眼睛,吼声回荡不休,震得碎石与岩浆乱溅。她朝这恶毒的老女人叫道:“再不让开,你自己也会死在这里。”
老太婆恨恨道:“我被那些火蛇折磨成这副模样也要活下来,为的就是要亲手杀了这野丫头,你以为我会放过她么?”
眼见烛龙越来越近,红线只好硬着头皮往外闯。然而那老太婆却猛然将她抱住,拖着她和灵凝往下坠,竟真的是想和她们同归于尽。
红线怒道:“你这疯女人,难怪你老公宁愿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也不要你。”
老太婆狂笑道:“男人本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要是相信男人,那就是……想跑?”
红线本想趁她说话挣脱她,但这老太婆实在是反应太快,她只挣脱了一半,双腿仍被抱住。
烛龙已经冲了上来。
无奈之下,红线只好把灵凝往上一扔,同时让紫绡剑化作红光托住灵凝,载着她往洞口飞去。
那老太婆发现灵凝要被送走,急怒之下,想放开红线往上追,却迟了一步。烛龙已经涌了上来,将她和红线一同卷入那翻翻滚滚的毒火之中。
而灵凝被剑光载着,不但飞出烈龙窟,更是绕了一圈,直飞到风魂身边方才坠落在地。
灵凝喘着气,用尽全身之力才勉勉强强爬到风魂身上,紧接着便也昏迷了过去。
周围的光线时明时暗,火蛇仍不断地从石壁上窜出,又再缩回。
地上,一个清秀的女孩儿,和一个来自人间界的俊郎青年,就这样上身紧贴地倒在地上,在他们的胸乳之间,夹着一块透明的白玉……
风魂觉得他一直在做梦,一会儿梦到自己被火烧死,一会儿梦到自己被水淹死。此外,他还梦到有人送他两个馒头,他吃着吃着就噎死了。
然后,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感觉自己的胸口真的被压了两个柔软的小馒头。
这时,他才发现躺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个女孩。
他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周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说这是一个春梦,那眼前的场景也未免太糟糕了些;而如果说这是一个噩梦,一睁眼便看到一个女孩半裸着胸部压在自己身上,那这样的“噩梦”以后不妨多做些。
女孩显然也发现他醒来了,身子因为紧张而缩了起来,眼睛紧闭,不敢睁开。风魂甚至能够通过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肌肤察觉到她那急促的心跳。
“那个。”他终于忍不住轻轻问道,“能告诉我你是谁么?”
“我、我叫灵凝。”灵凝觉得好害羞。只是,她生怕风魂体内的火毒没有完全驱除干净,不敢马上起身。
“你哭过?”风魂发现自己的皮肤冰凉凉的,这种冰凉感并不只是从夹在他与灵凝胸乳间的玉石上传来,更多的还是源于女孩流在他肩上的泪水。他不知道灵凝为什么非要躺在自己身上,见她似乎犹犹豫豫不敢起身的样子,他也只好一动不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么?”
灵凝点了点头,小声地从薛红线上山抢玉石开始说起。她本就不擅言辞,再加上知道原来那女人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难怪总是想要杀她,而红线为了救她,却又与她的母亲一同葬身在烈龙窟中,她越说越伤心,哽哽咽咽的,眼泪也越流越多。
风魂这才知道在自己因火毒昏倒之后,竟发生了这样的事。他默察体内,发现体内的火毒早已消失,赶紧半抱着灵凝坐起,却看到了那支因失了主人坠落在地的紫绡剑。
灵凝紧捂着破碎的衣襟,勉勉强强遮住双乳:“你、你的毒……”
“我已经好了。”风魂担心红线安危,将紫绡剑收入百宝囊后,想要抱起灵凝。他一手环在灵凝背上,另一只手往她的腿弯勾去,谁知却捞了个空,只勾到那空空的裙脚。他怔了一怔:“你的脚……”
灵凝低着头,只是流泪。
风魂想起自己的父母因车祸去世时,妹妹芷馨也是这般难过。而这女孩的遭遇却比芷馨还要悲苦得多。至少,他的父母在世的时候,对芷馨是极好的。
虽然想要安慰她,但眼下还是查找红线要紧。无奈之下,风魂只好将空着的这只手托住她的臀部,带着她向外掠去。
他们来到烈龙窟口,见深处仍是毒火涌现,而红线和灵凝的母亲却都失了踪影。灵凝知道她们必是凶多吉少,一个毕竟是她的母亲,尽管现在已经知道并非亲生,但对灵凝来说仍是有着感情,而另一个虽然才刚刚认识,却又是为了救她而死。
她悲从中来,更是泪流满面。
风魂却沉吟半晌,然后带着灵凝离开窟口,将她放在一块石上:“能让我看看玄玉么?”
玄玉一直被灵凝捂在心口,见风魂想看,她虽在悲泣之下,还是多少有些害羞。只好将被撕破的衣襟小小地掀开一些,露出乳沟。风魂看着太阴玄寒玉,见上面刻着奇怪的纹痕,再仔细辨认,看出那是用古篆刻下的“太阴”二字。
他取出太乙天书,将红线所练的太阴剑诀又读了一遍,暗自忖道:“红线未必会有事。”
只是,这种想法也多少算是自我安慰。如果红线还活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