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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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大将军-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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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说是那座山啊!”李广用手指了指。道:“那不是山,那是一道陵。下边埋着先帝爷!知道爷爷为什么在蓝田买个院子吗?那是因为爷爷这辈子就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先帝。一个是周亚夫。周将军阴谋造反,尸骨连个埋的地方都没有。爷爷就搬到蓝田来信,守候着先帝爷,能守一天算一天!”

“那爷爷为什么佩服先帝?”赵燕问道。

“因为这辈子,只有先帝爷最了解爷爷,最懂得爷爷的能耐!”李广开始讲起起故事,借着酒兴,借着月黑风高,借着被霸陵亭长削了面子的郁闷,述说起当年自己的英勇,好像只有这些威风往事才能吹散他心中的郁闷。

“老夫跟徐老弟这么大地时候,那年匈奴人打到家乡。天不让老夫活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地不让老夫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匈奴人不让老夫活却是有办法的事。你是一条命,我也是一条命,大不了就拼呗!那年,老夫从了军。当时的情况跟现在不同,当兵的几乎都是犯了罪的,老夫是唯一一个没犯罪当兵地。”

“爷爷的箭法那么好,在军营里一定升得很快?”赵燕道。

“还真让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对了!告诉你个密秘,这个密秘天底下没几个人知道,我祖上是秦国的一员猛将,姓李名信。”李广的额头上散发出光辉,可惜,赵燕虽是赵佗之后,但并不十分清楚李信地往事,脸上虽也惊愕,但一看便知那些惊愕是装出来的。而,李广祖上是李信地事,徐胜利早就知道,也不显得如何吃惊,这让李广多少有些失落,接着又讲了下去:

“老夫升得很快,没过多长时间就成了千人长,而且英勇作战的事迹还传到了文帝地耳中。文帝破格把我调来京城当了一个郎中,以骑士的身份常待文帝左右。按说,跟在皇帝身边做事应该是件得意地事情,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等着这种美事,可老夫一点也不得意,反而郁郁寡欢。在长安哪有在边关与匈奴人厮杀痛快!于是,我只把这些郁闷都发泄的老虎、狗熊身上。跟着文帝狩猎,老夫常常不用兵器,徒手格杀老虎、狗熊,只盼用这种血腥的场面赶走郁闷!”

“真的?”这一次,赵燕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无法想像李广是如何徒手格杀老虎狗熊的,那一定很惨烈。

“当然,老夫还骗你这个小丫头不成?为这事,文帝还常常数落我,让我小心点。最后见我不听,说了一句话: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可惜啊,你生不逢时,若生在秦未汉初,群雄逐鹿的年代,当个万户候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李广的额头又亮了起来:“老夫在长安一呆呆了七年,七年没上过战场,没杀过敌人,尽杀一些狮子老虎玩了。七年后,文帝突然驾崩,景帝登基,接着便发生了七国之乱。

景帝是老夫见过最好的皇上,除了节俭温和外,还知人善用。周亚夫一身傲气,陛下巡视爱搭不理,可陛下一点不生气,当众夸他他,随后任他为太尉,率领大军平剿七国之乱。而老夫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在周亚夫帐下听用,从此后天天有仗打。离京那天。景帝封我为骁骑将军,还送了个外号——龙城飞将军!知道。陛下为什么封我为龙城飞将军吗?”

“飞将军?肯定是爷爷地马跑得快,上阵杀地,冲在最前边,像飞的一样!至于龙城,燕儿就不知道了!”

“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聪明,老夫是越看越喜欢!”李广屈指轻轻敲了赵燕地脑袋一下,道:“你说的没错,封老夫为飞将军,是因为老夫的马总是冲在最前边,无论是狩猎还是打仗。至于龙城吗?是因为老夫出生在陇西成纪,有一年相传那里腾空飞走一条龙,于是成纪又叫龙城。七国之乱,声势浩大,老夫总是一马当先,以无愧于先帝的夸赞,你知道是谁夺得七国叛军的帅旗吗?”

“当然是爷爷了!”赵燕笑道。

“你猜地没错。正是老夫!”李广伸手捋了两把自己的胡子,大笑了两声,笑着笑着,突然又寡欢起来。叹了口气,道:“有时候。老夫躺在榻上想想,人这一生的命运是不是都是天注定的?难道我李广一生注定无法被封为候?”

“爷爷为何突然如此感伤?”赵燕问道。

“唉!你不知道夺敌帅旗的功劳有多大。不说封个彻候,也得封个关内候。可老夫夺了帅旗之后。莫名其妙的接了梁王给我地将军印。梁王说是陛下托他送的,陛下却说根本没这回事。也怨我,从来将军印都是陛下亲自给的,哪有借手他人的道理。一个侯爵就这样跟老夫擦肩而过,悔之晚亦。回了长安,景帝也没治我的罪,只是功过相抵,我依然做我的骁骑将军。过了没多久,被派往上郡当了郡守。从那以后,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等郡郡守几乎做了个遍。哪里有匈奴,哪里就有老夫的身影,且老夫是打硬仗,打险仗,打不可能打地仗出名,因此匈奴人都十分怕我。一听说龙城飞将军来了,人少时,早就吓得抱头鼠窜,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有时候,老夫只带着数百人,偶然碰到了匈奴上万乃至于几万的人马,他们也不敢打我,害怕中了老夫圈套,疑神疑鬼,到了最后就灰溜溜的跑哥哥说,但使龙城飞将在,不让胡马过阴山。原来这都是有根有据的,并非拍爷爷地马屁!”

“那当然,爷爷的名头都是一仗接着一仗打下来地,并不是靠拍马屁拍出来的。可,也许是宿命使然,老夫不跟匈奴人打仗则罢,一跟匈奴人打仗,全是敌众我寡地恶仗。要么是侥幸脱围,要么是侥幸惨胜。封军功都是以杀敌的人头算得,虽然打了无数次地恶仗,但侥幸脱围的仗你没办法取得匈奴首级,侥幸惨胜的仗又都是匈奴主动败走,尸首早就被他们带走。这个郡的郡守干一两年,那个郡的郡守干一两年,十几年功夫一下子就过了,杀的匈奴人都好几万了,可老夫还是封不了侯,不为别的,就为取不得匈奴首级。前几年,有个叫公孙昆邪的人上书,说老夫的才气,天下无双,自负其能,数与虏敌战,恐亡之。于是,我被从边郡调回了长安,做了郎中署的郎中令。后来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公孙昆邪把我夸的跟什么似的,推托是因为怕我战死才把我调回来的,其实他只不过是做做表面的功夫,暗地里是另有安排。干孙女,你可知景帝借公孙昆邪把我调回长安的真实用意是何?”

“这……”赵燕本想说不知,可又想到祖爷临死前,把所有信得过的大将都从边关掉了回来,以巩固父亲的王位,拍了拍手道:“燕儿知道,景帝知道自己不久将升天,于是把爷爷从边关调回来,保护幼主。看来,景帝爷确实是对爷爷你宠信有加,让你当了护卫宫廷安全的郎中令,那可是重中之重的要位!”

赵燕说的一点没错,景帝的用意正是如此,这次轮到李广吃惊了,暗道这个南夷的公主还真是够聪明的。于是接着往下讲去,讲自己如何安排亲信,如何护卫皇宫安危。直到景帝驾崩,新帝登基。接下来地话题就有些轻松了。开始讲徐胜利第一天去郎中署报到的窘样,惹得赵燕叽叽咯咯直笑。

在讲这些事时,徐胜利则开始想另外一个问题,虽然他地头还有些疼,虽然旁边李广的讲述与赵燕的笑声显得吵杂。但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另外的一个问题,一个在喝酒时突然想到,有那么一点曙光,有那么一点计划,可又像是早晨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那束阳光,明明看到里边飘杂着许多东西。可你抓了一把,手撑开,什么也没抓到。

李广地经历与徐胜利的经历何其相似?除了一开始一个白手起家一个凭了祖上的荫功,稍有不同外,徐胜利几乎就是李广的翻版。都是先在郎中署为郎官,都是常待陛下身侧,都是伺候着陛下前去打猎。都是英勇无比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他们一个为平七国之乱,夺了帅旗。一个为摆平闽越打南越,一举让夜郎南越闽越三国归附大汉,基本上自此百越没有什么祸患。他们一个因为拿了梁王给的将军印。白发苍苍还未被封侯。一个拿了淮南王给的中原王印,现在还不知后果如何。虽然他拿这个印。是事出有因,是为了取得淮南王地信任。可刘彻会真的毫无保留的相信他?还是口头上相信他,心里边却犯嘀咕。怀疑他所以拿淮南王给的金印,其实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看着李广现在的窘境,徐胜利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会不会,当自己老了,也像李广一样为了得一个侯位而不能,整日的郁郁寡欢,到最后受一个小地不能再小的亭长侮辱?或者,到最后因为不堪忍受小吏的盘问,举剑自刎。

这一切的一切,无疑更确定了徐胜利迫切希望马上改变自己地念头,再不能一切唯刘彻令从,哪怕非得一切唯刘彻令从呢,也得或花言巧语,或投机取巧,或欺上瞒下的做些什么,最少得让赛先生出现曙光,把德先生往后推一推呢。

徐胜利在想着自己地心事,没注意到李广已把故事讲完,天边已露出一道曙光。

“我的乖孙女,你先下去,老夫想跟徐兄弟说些话!”李广慈祥地拍了折赵燕的肩头道。

“爷爷,说什么悄悄话呢,还非得瞒着燕儿!”赵燕撒着娇。

“爷爷想跟徐兄弟说些男人之间地话,你一个女娃娃家在旁听着不方便!”李广道。

“哦!”赵燕撅起嘴,显得十分不情愿的样子,朝竖着的楼梯走去,走到一半,回头道:“爷爷,你们两个也快点下来,天亮了,咱们该回家

李广点了点头,推了推还在想着问题,不知该如何让赛先生出现曙光的徐胜利。

“徐兄弟……徐兄弟!”

“噢……噢,李老将军何事?”

“想什么东西想的如此入神?”

“没想什么,瞎想着

“不是想娶媳妇,想我那乖孙女类吧。”

“老将军又在开我的玩笑了,不是在想这些!”

几句闲话说完,李广开始沉默,其间动了两下嘴,又闭口不言。徐胜利知道,李广一定有什么事情想请自己帮忙,不然不会如此为难,道:“老将军有什么事请吩咐,只要小的能做到,赴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我……我想求兄弟一件事!”李广情愿在战场上被敌人杀死,也不愿说出这句话来,可终于还是把说了出来。

看着一个征战杀场数十年,论年龄完全可以做自己爷爷,有着一股宁折不屈犟脾气的李广突然说出一个求字,徐胜利猛头心口一痛,如针扎一般。

“老将军有事请吩咐,千万别说求,真是折煞小的气,道:“你是陛下的心腹,又刚刚在百越立了大功,回长安之后,能不能……能不能在陛下面前给我求求情。告诉陛下,李广虽老,尚能吃饭。不仅能吃饭,而且能饮酒。不仅能饮酒,而且能射箭,并且把箭射到一块石棱中。老臣,我……还能上战场杀敌,还能为大汉立汗马功劳!还能……”

“老将军,你别说了,小的都知道!”徐胜利忍不住想哭,鼻子酸酸的,斩钉截铁道:“老将军放心,回到长安,小的用尽所能,一定让陛下从新启用将军。”

“那……一切都拜托了!”李广眼中噙着泪,这辈子封不了侯位,死不瞑目啊。多少人,自己已是太守时,他们还不过是个小小的兵卒,小小的书吏。可如今,自己什么也不是了,人家封候的封候,拜将的拜将,他不服啊,这口气怎么咽也咽不下去。

正文第一百一十九章忤逆之子

到了长安城,赵燕对于所看到的一切都感到稀奇。那一道城墙上的三座城门,那一座城门上的三个门洞,宽阔的道路,熙熙攘攘的人群,丰富的市场,人满为患的酒楼……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眼花缭乱,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心中充满新奇。

眼花缭乱,心中又充满新奇的赵燕一刻也停不下来,一会指着这个问道:“徐哥哥,那是什么东西?”一会指着那个问道:“徐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徐胜利耐心的解释道,有的东西自己也不知道的,就胡扯八扯的敷衍过去,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中郎将,在长安城中住了一年多的人物,不能在南夷面前丢了

开始的时候,刘一手还陪着两人满大街的遛哒,走着走着好像意识到自己跟在旁边似乎有些不妥,明显的影响了温馨浪漫的情调,于是告了个退,离去。当然,刘一手的走,也有可能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家里边那个风骚的老婆,所谓小别胜新婚,着急回家亲热去呢。

没有刘一手在旁边碍事,宽阔的有些离谱的长安城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赵燕把身体尽量往徐胜利身上贴,不在问这问那,幸福的就像躲在主人脚旁的小猫。在赵燕闭嘴的时候,徐胜利便开始想心事,不过暂时把他的德先生、赛先生丢在一旁,脑子里所想地是明天见了陛下该如何禀报自己去百越一趟的所做所为。除了这个之外。他还有个异常棘手地问题摆在面前,迫切需要解决。就是家里面那位来路不明,又媚功十足的娘们。自己离开长安的时间够久了,也不知她是否还在自己家里猫着?如果还在自己家中猫着,一会赵燕碰到了,该如何向赵燕解释这个女人是谁?为何住在他的家里?

“我们该回家了!”赵燕依偎在徐胜利的身旁。轻轻地说道。

“哦,天不早了,是该回家了!”徐胜利抬头望了一晚,太阳即将落山,天空一片桔红。

“你住在什么地方?今天打算如何招待我这个贵客?”赵燕调皮的笑了笑,道:“我告诉你。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公主,去你家睡觉我要住大屋。”

“你住大屋,我住哪里啊!”徐胜利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家里那个小院子,除了正屋之外还有西厢与东厢,另外大门的拐角处还有处从来没有开过火的厨房。不过,自从搬到那里之后。西厢与东厢就没人住过,那个娘们死皮赖脸的来了之后,一直就跟他睡在主屋,一年多地时间过去了。里边的灰尘指不定有两指厚。

“反正我睡大屋,你睡什么地方我才懒得管呢!”赵燕咯咯而笑。

“我倒有个主意。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睡大屋我也睡大屋。反正屋子里的榻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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