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缓缓地道:“那以萧公公看;该怎么办?”
萧敬双目眯起;慢悠悠地道:“以静制动”
张皇后不由苦笑;以静制动;就是被动挨打。更重要的是;现在无论是张皇后还是国舅或是柳乘风;现在也不得不被动挨打;事情已经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若是再有动作;只会让人抓装柄掀起更大的风浪。
张皇后依然缓缓地道:“本宫知道了;萧公公退下吧。”
张皇后没有再去追问;她和萧敬关系本就有点儿淡漠;三年前萧敬严惩张家;仍旧让张皇后耿耿于怀;虽说冰释了眼前的误会;可是萧敬毕竟不是她的心腹;有邪当然不能和他说。
萧敬也没有说什么;告辞出去。
坤宁宫里;张皇后的笑容上却是露出一丝苦涩;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其实也不难猜测;聚宝楼油水实在太大;几乎改变了整个天下商贸的格局;有人受益;就会有人受害;有些人要不甘寂寞了。''
可是连张皇后此时也想不出应对的办法;手里能用的人自然是自家的兄弟和柳乘风;可是包括自己在内;大家其实都已经陷入了泥潭;谁能反击?
坤宁宫里;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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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年关;外朝却没有寂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谁也无法掌控了;要求惩治国舅与柳乘风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甚至有些人将矛头引向了皇后;只是对张皇后;谁也不敢横加斥责;只是旁敲侧击;探探风声而已。
而朱佑樘却大是头痛;清流们几乎准备好了一大沓近年国舅的罪证;事无巨细;一点儿也没有遗漏;这些人的心思很简单;你张家不是想翻案吗?好;那今rì索xìng就收拾了你;敢不老实;你踩到你老实为止。
这些人确实有收拾张家兄弟的本钱;在他们的背后是整个士林的清议;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是史册彪炳;无论是皇上还是张皇后;对这件事上的处置都必须慎之又慎;一个不好;就可能会有更大的反弹。
可是朱佑樘能如何?他所做的;只能沉默;只能和稀泥;给张家治罪不是他的本愿;可是不给张家治罪;文武百官就不会答应。
好在事情还没有坏到逼迫朱佑樘做出决定的地步;至少内阁还在沉默;相当程度上内阁所受的压力其实比朱佑樘还大;很多人已经对内阁不满了;事情到这个地步;内阁居然还在和稀泥;还在蛇鼠两端;这是什么道理?
内阁难道是司礼监?阁老难道成了陛下的sī奴?
风向变了;甚至开始有人直接弹劾到了内阁头上;刘健首当其冲。
谢迁也倒了霉;偏偏这位谢学士本就是个xìng子耿直的人;从不肯吃亏;现在有人骂到头上;却偏偏不能反驳;难受得很;以至于干脆告了cāo;想要躲起来。谁知道朱佑樘不准;倒是给他送了不少药材。
朝廷的风雨显然没有牵涉到迎坊兴奋的商人;几rì功夫;聚宝楼已经认证了六百多名会员;这嗅员;大多是京师的本地商贾;至于其他州府却还要再等一等。
不过不少客商也获得了临时会员;这临时会员是在申请会员期间暂时用来交易的一种手段;客商可以在这里进行交易;不过得向聚宝楼预付一些押金;等到正式的会员下来;再将押金退回。
所以每rì进出聚宝楼的商贾已经超过了万人;到处都是人满为患;不少商贾其实并不急于交易;可是每rì清早却早已习惯了来这里坐一会儿;毕竟这里的商贾实在太多;来这里闲坐一下结交一些朋友;将来也有助益。相比较起来;那点儿茶水钱就显得有点儿不太在意了。
有钱才能生钱;这个道理谁都懂;舍不得银子;怎么能做成大买卖?茶水钱虽然贵;却没到让这些商贾咋舌的地步。
尤其是叫了一壶茶;认识几个朋友;一起坐在这花厅里;不断听到时价的最新变动;还有那标注出货入货时悦耳的钟响;这种气氛对这些商贾来说;实在是一种让人愉快的享受。
或者说;来了这里才让商贾们有了一种成就感;一出这聚宝楼;他们不过是个商人;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属于那种人见人欺的角sè。可是在这儿;入目的都是行中的翘楚;大家所谈及的也都是自己擅长的生意经;还有各种各样关于行商的趣闻。
这是一种归属;只有真正身处在其中才能体会。
只是最近;一些传闻不经意的在聚宝楼中流传。一开始谁也没有注意;事情其实很简单;前两rì京师最大的吴家染坊近来在聚宝楼与杭州的一个丝绸商在聚宝楼签订了契约;吴家直接叫了伙计去那丝绸商的船上卸货;车马也都雇好;一行人运着货物出了迎坊;谁知却被一群顺天府的差役拦住;说这絮物涉嫌是失物;直接扣押。
吴家染坊好歹在这京师之中也是经营了数代;颇有些实力的。顺天府突然为难;自然不肯罢休;于是四处去求告;想把货物蓉来。
可是这一次;许多的关系却突然不管用了;那些从前的熟人都是对他们采取闭门不见的态度。
直到最近;吴家染坊才被人提点了一下;说是他们错就错在不该在聚宝楼中交易;有人不高兴。
这事儿一下子闹开了;不过也只是闹一闹而已;聚宝楼的yòu惑实在太大;吴家虽然血本无归;可是只能算是运气太坏。
可是接下来却又扣押了三四批货;还有一个商贾因为了入货花费了大笔的银钱一时想不开便去寻死;也好在及时救了回来。
聚宝楼里终于弥漫出恐慌的气氛;在聚宝楼中交易最大的好处就是保障了交易的安全;可是一旦在聚宝楼交易反而变得更加危险的时候;谁还敢在这聚宝楼进行交易?
所以这几rì;不少商贾虽然仍旧来聚宝楼;可是却不敢再进行交易了;不少人心里在琢磨;聚宝楼是不是得罪了顺天府?可是按道理来说;聚宝楼的背后是锦衣卫和国舅;顺天府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这里来?
想来想去;理由终于找到了;顺天府不过是打手而已;真正要整治聚宝楼的人在这顺天府的背后;这个人根本就不害怕锦衣卫;更不怕寿宁侯和建昌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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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章:你算老几
更新时间:20132821:52:51本章字数:5632
希望大家多多理解和支持;老虎就靠这个养家糊口了
击鼓鸣冤;乍听之下似乎是草民进衙门的一个步骤;只是这也只是乍听而已;大明朝的诉讼;击鼓的却是少之又少;甚至有不少县衙;连鼓槌都未给你准备。
原因无他;重点在这个冤字。
大老爷们励jīng图治;晴天白rì的;怎么可能有冤?
一般的诉讼;都是先报告里长;再由里长居中调解;带着人来与衙门交涉;衙门的公吏便准备好宗卷;递交给官老爷;官老爷再斟酌处置就是。
所以除了大案要案;地方衙门都带着一种随意xìng。这还是因为顺天府是在天子脚下;若是在寻常的州府县衙;那就更不会有告状一说了;古时有一个说法;叫做政权不下乡;乡里人犯了案子;都是由宗法来处置;有时由里长会同宗族的族长一同处置;就是这里长;其实也只是观摩而已;并不会提出自己的意见;毕竟宗族有宗族的规矩;人家处置自己的人;关你什么事?
因此;才有贞观之治;一年勾决的死囚才不过数十人;其实不只是唐太宗;就是在大明;除了洪武和文皇帝那种妖孽;清平年间;一年的判下来的秋后问斩之类的重案大致也不过百来件。
这倒不是说天下太平;连犯罪的人都少了;只是大多数的案件和纠纷;都由宗族代劳了;通常就是通jiān者男的仗打;妇人骑木驴或是浸猪笼;杀人的偿命;胡说八道的挨巴掌;反正各地的乡法不同;各自有各自的花样。
民不举;官不究;大家都相安无事。
好在这顺天府比县衙要强了一些;邻里的纠纷;他们大多不会管;不过命案却不会袖手旁观;至于一些较大的纠纷;也会插手一下。不过这设在顺天府衙门外的鸣冤鼓;却是几年都没有人敲过。
柳乘风先是没寻到鼓槌;便用手去敲;这一敲却是不得了;这鼓面上立即掉落无数灰尘下来;一下子让柳乘风变得灰头土脸。
不过他击打的鼓声却是咚咚的传荡开来;这顺天府衙门里;无论是官还是吏;这时候都觉得奇怪;哪个混账的东西吃饱了没有事做;居然拿这鸣冤鼓来开玩笑。府尹老爷上任两年;都不曾有人敲击这鸣冤鼓;为了这个;老爷还不只一次的向人炫耀;说自己治下;无一桩冤情。可是现在……这不是打府尹老爷的脸吗?
而这顺天府府尹唐邵此时也被这鼓声惊吓了一下;原本他还在耳房里烤着炭火;与几个同僚煮酒闲谈;少不得聊几句时下最火热的话题;他正得意着;却听到外头有人击鼓;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不禁怒道:“何人击鼓”
就算有冤情;直接报备就是;却是在这儿击鼓;这不是摆明了让自己难堪。
过了一会儿;便有个差役跌打滚爬的进来;道:“大人;大人;外头有人击鼓鸣冤;说是要状告……状告……”
唐邵沉着脸;冷冷道:“状告什么?”
差役苦着脸道:“状告……咱们顺天府衙门;还状告大人……”
原来是有人找场子来了。
这一下不只是唐邵脸sè难看;就是其他几个堂官也不禁愤怒了;纷纷站起来;这个道:“何人这么大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状告顺天府;顺天府也是他能告的。”
另一个道:“岂有此理;这些刁民;竟敢欺凌到顺天府头上。”…
唐邵的脸sè却变得有些古怪了;他不相信世上有胆子这么大的人;人家既然敢告;肯定是有备而来;便问道:“状告之人是谁?”
差役答道:“柳乘风……”
柳乘风……
所有人倒吸了口凉气;方才那一脸怒容破口大骂的两个堂官脸sè也变得古怪起来。
柳乘风谁不知道;这个家伙还曾抢过顺天府的饭碗;而且据说此人和太子殿下走的很近;皇上对他也颇为欣赏;最近好像又和那寿宁侯和建昌伯厮混在一起;虽是个百户;却也不是轻易能招惹的。
只是这家伙不是近来被人弹劾招募私兵吗?这个风口浪尖;应当乖乖的老实呆着才是;怎么;居然敢来顺天府里闹事?
想到近几rì朝中闹出来的风雨;那些原本带着几分畏sè的堂官一个个闪露出冷sè;有人道:“他一个百户;却来状告咱们顺天府;这是什么道理?锦衣卫亲军是不是连规矩都可以不要了?他们不按规矩办;咱们也可以不按规矩;大人;索xìng把他们赶出去吧。”
唐邵却是摇头;道:“赶走做什么?他来了也好;且要看看;这柳乘风要玩什么把戏。”
一声令下;吩咐差役们升堂。
随着一声声威武之声;两班差役笔挺的站在正堂两边;明镜高悬之下;唐邵穿着大红官袍;头顶翅帽;威容正坐;一双眼睛落在堂下的众人身上;最后目光锁定住柳乘风;这柳乘风朝他冷笑;二人的目光一对;都是要喷出火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其实柳乘风也曾打听过;这顺天府的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第一份弹劾他的奏书;是那户部右侍郎朱赞所为;朱赞与这顺天府府尹据说相交莫逆;想必朱赞是脱不了干系了。
柳乘风不怕朱赞;也不怕顺天府;之所以让他呆在百户所里不敢动弹;而是害怕一个更可怕的人;唐邵的背后是朱赞;那么朱赞是李东阳的门生;这件事;那么朱赞的背后;会不会是李东阳?
想到李东阳;柳乘风一下子老实了;这老家伙别看平时如沐风;整起人来确实是一把好手。
只是柳乘风已经逼到了墙角;到了这时候也顾不了许多了;眼下他的敌人;是唐邵。
啪……
面对柳乘风裸的目光;唐邵顿时感到了些许羞辱;这个家伙;在自己的地头;居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实在可恶。
惊堂木狠狠一拍;唐邵怒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拜。”
随柳乘风而来的吴慈等人;一下子两腿打了个哆嗦;在这官危之下;纷纷拜倒;道:“小人吴慈;见过大人……”
柳乘风按剑伫立;脸上带着值得玩味的笑容;仍是裸的瞪着唐邵。
唐邵怒火更甚;他是堂堂朝廷三品大员;就算是锦衣卫亲军的百户;见了他也不得这般无礼;便朝柳乘风冷笑:“你又是何人;竟敢在本官面前无礼。”
他不是不知道这家伙就是名震京师的柳乘风;只是这么一问;颇有些下马威的意味。
柳乘风淡淡的道:“我是柳乘风。”
口吻之中带着鄙夷;让唐邵更觉得不好受了;唐邵又是拍案;道:“可是锦衣卫亲军百户柳乘风;既然是六品武官;见了本官为何不见礼?”
柳乘风笑了;似乎在想着该用什么措辞回答他;又或者是根本对唐邵的喝问无动于衷;良久之后;直视着唐邵;一字一句的道:“你……不……配……”…
唐邵的脸sè一下子黑了下来;刚要呵骂;柳乘风笑道:“本官穿着的;是陛下钦赐的飞鱼服;手中握着的;是陛下钦赐的绣剑;你一个顺天府府尹;何德何能;当得起我的大礼”
唐邵把要说的话一下子吞回了肚子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可是偏偏;又不好说什么。
方才唐邵想给柳乘风一个下马威;谁知道没有得逞不说;反而让柳乘风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尤其是那一句你何德何能;也当的起我的大礼;一下子把唐邵的主场优势抵消的干干净净。
“这个家伙;分明是来寻衅的。”唐邵信中怒不可遏;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其实柳乘风本来就是来寻衅挑事的;他不挑别人的事;别人就来挑他的事;既然大家翻了脸;也就没有客套的必要。
唐邵此时也知道了柳乘风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深吸了口气;心中多了几分谨慎和提防;便道:“柳乘风;你带着这些人来顺天府;所为何事?顺天府与锦衣卫亲军互不同属;各自相安无事;你这般气势汹汹;却又是为哪般?”
柳乘风却是道:“大人;为何不赐坐?站着与大人说话;柳乘风的腿儿都要麻了。”
唐邵要进去正题;这个家伙居然要椅子坐;分明是告诉唐邵;不要像审犯人一样对待我;结合他上一句的话就是:你何德何能;也敢在老子面前大呼行。
唐邵一时大怒;连抓着惊堂木的手也不禁颤抖起来;心里骂了柳乘风一句厚颜无耻;可是细细一想;这家伙既然把钦赐之物搬了出来;自己若是不给他坐;难免会落人口舌;犹豫一下;道:“来人;给柳百户赐坐。”
柳乘风替唐邵加了一句:“顺道儿上茶;今rì来这顺天府拜访;口却是干了。”
柳乘风着重加了拜访两个字;这意思是说;我不是来告状的草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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