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动作;兄弟不来探视;隔壁的房子时不时有人被提起打得遍体鳞伤;还有那些校尉漠然的脸sè;都让张鹤龄有点儿慌了。
这柳乘风若真的发了疯;也这般对付自己;自己这小命岂不是交代在这里?想到这里;张鹤龄不禁有点儿后悔了;早知如此;收留那贼道士做什么?
过了午时;之前被张鹤龄赏了一巴掌的总旗陈泓宇按着刀到了这院子里;大叫一声:“大人有令;把贼囚张靖提出来。”
片刻功夫;便有几个校尉从一个囚室里拿了天玄子出来;天玄子张靖这时候显得很是落魄;道服被人撕扯成了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被几个校尉押着走了。
张鹤龄听到有人叫张靖的名字;不由打开窗愤恨地瞪了张靖一眼;心里暗暗生恨。
百户所里;柳乘风和王司吏正在商量着什么;虽说拿了寿宁侯;柳乘风的脸sè并没有显得如何忧心;眼下他的当务之急是把明教深挖出来;正如他此前的想法;那些天一道的骨干份子果然对明教一无所知;眼下要有突破;只能将目标落在张靖身上。
张靖被带到之后;柳乘风也不和他客气;直接道:“来;先拿下去抽三十鞭子;再让他来给本大人说话。”
这叫杀威鞭;是从诏狱里学习来的先进经验。若是天气炎热;一般是不能打的;否则被打得皮开肉绽;伤口发炎;最后直接化疮毙命也有可能。只是现在天寒地冻;没有化疮的可能;柳乘风自然随意地折腾。
谁知张靖并没有下头那些天一道的骨干那般硬朗;一听到柳乘风要动刑;立即道:“大人;贫道招供;贫道招供……”
柳乘风不禁有点儿生气;这打还没有打;你这就招供;岂不是一点挑战都没有?为了让你这老东西就范;本官还特意命人去诏狱取经;现在岂不是白劳碌了一场?
柳乘风与王司吏对视一眼;王司吏朝他点点头;柳乘风只好道:“既然你肯招供;那这顿鞭子就免了。”他沉默了一下;随即喝问道:“堂下何人。”
张靖耸拉着脑袋跪在堂下;他毕竟活了这么大的年龄;要说硬气还真是没有;心知这一次躲不过;索xìng还是老老实实地招供了好;反正是死;又何必受这折磨?
“贫道张靖。”
“张靖;你是哪里人士。”
“回大人的话;贫道乃是苏州人。”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问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柳乘风的眼眸不由眯起来;心里竟生出几分紧张;这臭道士虽说愿意招供;可是天知道他肯不肯交代明教的事?能不能挖开明教的冰山一角;就看张靖如何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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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更新时间:20132821:52:24本章字数:5633
张靖舔舔嘴;脸上平静了一此;事到如今;就是求饶也没有用;他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左右都是死可是老老实实招构能落个痛快;只晨……自己的罪行自然是越少越好。
张靖低声下气地道:“大人;贫道意图谋杀朝廷命官;罪无可赦。”
柳乘风的脸sè沉了下去;道:“只是意图谋杀朝廷命官?还有呢;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
张靖沉默了一下;道:“大人若是觉得不够;还请大人指点;贫道认了就是。”
这意思就是;张靖只认这一条罪状;你若是想逼供;那也随你。
柳乘风冷笑;拍案道:“果然是狡猾的反贼;事到如今还敢嘴硬。”他捡起书案上的一本佛经直接丢下去;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张靖看了佛经;脸sè骤变;嘴唇开始哆嗦起来;这时他才知道;柳乘风早已发现了那间密室;他连忙道:“这是一本佛经。”
柳乘风喝问道:“佛经哪里来的?”
“是……”
柳乘风冷笑道:“老实招了吧;否则免不了受这皮肉之苦;如今你已经必死无疑;何必又要为别人遮掩?我来问你;你和这本摩尼经有什么关系?”
张靖的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道:“贫道……贫道”
柳乘风继续冷笑道:“我还是开门见山吧;你和明教有什么关系?你在明教里任什么职务?”
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击在了张靖的脑门上;他跪在堂下;脸sè变幻不定。
柳乘风慢悠悠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遮掩吗?实话和你说了;明教的事;不但是我;便是宫中也早已知道;也正因为如此;本官才打草惊蛇;让你的同伙生疑;最后才决心刺杀于我;你奉命刺杀本官;早就在本官的预杵之中;否则你们计划如此缜密;又怎么会出差错?要不然;本官到了云霄阁;数百校尉随即就将那儿围住?你们的一切都尽在本官掌握里;本官只给你两条路可选;一是给你一个痛快;若是再敢胡说八道;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卫所里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自个儿掂量吧。”
事到如今;便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了;跪在地上的张靖沉吟片刻;道:“贫道全部招供;只求大人一个痛快;贫道确实是明教中人;早年曾在苏州一带活动;后来得了左护法的资助前来京师开设香堂;打着天一道的名义活动;这些年来为明教传递消息;积聚钱财。“明教有多少个香堂?”
“这个贫道不知。”
“你们的头目又是谁?”
“贫道也不知道。”
柳乘风的眼眸掠过一丝冷意;道:“宁王和明教有何关系?”
“贫道只知道明教在各处设了香堂;小人的上头有左右护法负责与贫道联络;再上就是教主和明王;至于其他的;都一概不知。”
柳乘风不禁无语;原以为张靖既是骨干;多少对明教也有几分认识;正好可以借助他揭开明教的内幕;谁知竟是一问三不知。
只是他说明教在各地都开设了香堂;倒是令柳乘风不禁jǐng觉起来;继续问道:“各地开设的香堂都是打着什么名目设立的?”
张靖道:“有道门;有佛门寺院;还有一些商会之类;名目繁多;这还是贫道从左护法那儿听来的。”
“左护法是谁?”
“就是上一次与大人相见的僧人。”
柳乘风不禁皱眉;随即又问:“还有呢?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所说的这些;想换来一个痛快还远远不够;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否则本官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张靖沉默了一下;随即道:“贫道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你说。”
张靖道:“这一次左护法奉命设局除掉大人;贫道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听说教主和明王打算在北通州做一件大事;只是具体是什么事;贫道并不清楚;不过锦衣卫所里连续死了两个千户;多半和这事儿有些关系。”
“大事……”柳乘风不由阖起眼。
北通州是连接南北的中枢所在;天下最紧要的漕粮运送和商道;这些明教的余孽想做什么事?
“还有呢?”
张靖道:“再没有什么了。”
柳乘风也变得寡言起来;北通州要发生大事;难道在那北通州连续死了两个千户;这事儿还不够大?或者说;这两个千户之所以被人杀死肯定和明教有关;这件事要不要向牟斌禀告?
至于张靖;柳乘风挥挥手;道:“押下去;明rì让王司吏继续去审。”
待张靖被押了下去;柳乘风的脸sè已经越来越难看;明教的组织比他想象中更加严密;也更加庞大;至于北通州连续死了两个千户的事;柳乘风只是略有耳闻;却不太关注;可是现在;这事儿既然涉及到了明教;只怕就不太简单了。
他沉思了片刻;一时也理不清头绪;正在这时候;有个校尉快步进来禀告道:“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柳乘风连忙站起来;出了值房去迎接;迎面正是朱厚照带着一十二旬上下的人来;这人生得清瘦;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柳乘风;柳乘风却是想起来了;这人曾在皇后的寿宴上见过;是建昌伯张延龄。
朱厚照一见到柳乘风;便哈哈大笑;道:“柳师傅;你昨夜又杀人了?”
这话儿说得倒好像杀人跟切菜一样;口吻更像是说:你昨夜又吃了包子了?
杀人跟吃包子一样稀松平常。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今rì怎么得闲来了?前几rì让你临摹的字帖;你可曾临摹了没有?”
朱厚照干笑道:“过几rì就送功课来。”说罢对柳乘风介绍道:“这是本宫的舅舅建昌侯。”
柳乘风朝建昌侯张延龄作揖道:“见过侯爷。”
张延龄冷笑一声;侧过身去;意思是不受柳乘风的礼。
柳乘风道:“太子殿下过来;莫非是要来探视寿宁侯的?”
朱厚照点头道:“柳师傅;我知道你有公务;可是昨夜大水冲了龙王庙;拿的是本宫的自家人;咳咳……我也不让你放人;至少也该让我们去看看他。”
话说这朱厚照对柳乘风还是很客气的;要求也不过份;柳乘风自然道:“这个好说;殿下随我来。”
柳乘风带着二人到了囚室这边;叫人开了寿宁侯的门;朱厚照和建昌伯踏步进去;柳乘风和刘瑾几个就在外头等着。
张鹤龄见到自家兄弟和太子来探望自己;霎时激动起来;人的胆子也肥了;大声道:“你们不必来看我;就让姓柳的作践了我就是;我一个寿宁侯在一个锦衣卫百户的眼里屁都不是;阿姐不来帮衬;连自家兄弟也姗姗来迟;自个儿的外甥还和这百户是一路人;你们不必来;都出去;出去。”
张延龄就劝他的兄弟道:“家兄;这是什么话?我清早就来了;是那个可恶的百户不肯让我进来;不得已;我便入宫去见娘娘……”
朱厚照脆生生地道:“阿舅;柳师傅也是为了你好;你勾结乱党;这么大的罪;若是传到父皇耳中;你吃罪得起吗?母后正午的时候也召我进去说了话;叫你反省一下;不要老是浑浑噩噩;让人看轻了张家。”
“吓”张鹤龄怒了;原本他还是提心吊胆;看到周边囚室的人一个个提出去殴打;有的奄奄一息;有的永远没有回来;有的遍体鳞伤;哀嚎阵阵;张鹤龄毕竟是第一次见这种事;早已吓得hún不附体;可是太子和自家兄弟来探监;就知道柳乘风不能把自己如何;胆子自然大了不少;呵骂道:“太子;你我可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至亲;到现在你还偏帮外人?好;好;你们都走;让我死在这里。”
朱厚照呵呵一笑;他这一对舅舅;其实xìng子和他差不多;都是浑浑噩噩的主儿;平时说话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朱厚照眼珠子一转;便道:“国舅身陷牢狱;本宫岂能坐视不吗?今rì就陪着你在这儿玩玩吧;省得舅舅寂宪”
说罢大帽道:“刘瑾;把家伙拿来。”
刘瑾背了一个包袱进去;这一对国舅都不知是什么;连张鹤龄一时也有些好奇;等刘瑾将包袱在桌上一抖开;便是一百余个方块散落在桌上;张鹤龄不禁道:“这是什么?”
朱厚照道:“麻将;这玩意比叶子牌有意黑;舅舅陪本宫玩玩。”
说罢又道:“只是还少了一个人;刘瑾这家伙已是将下年的俸银都输给本宫了;自然不能让他来作陪;柳师傅……柳师傅。”
柳乘风听到朱厚照在囚室里叫唤他;不禁苦笑;举步进去;道:“太子有何吩咐?”
朱厚照已经捡了个凳子坐下;道:“来;三缺一;就差你一个你上一次赢了本宫这么多银子;这次本宫要连本带利赢回来。”
张鹤龄看到柳乘风进来;又怒又气;瞪着眼睛看他;张延龄也是如此;一对兄弟同仇敌忾;银不得将柳乘风吃了。
柳乘风连忙摇头;道:“太子和两个国舅随便寻个人玩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做;只怕不能作陪了。”
朱厚照却是不肯;硬拉着柳乘风坐下;道:“柳师傅;平时本宫按着你的吩咐都在东宫里读书练字;你今rì就不能迁就一下本宫吗?来;来;好久没有和柳师傅玩儿了。”
说罢又对张鹤龄和张延龄道:“舅舅们该不会不敢和柳师傅打麻将吧?若是不敢;那就算了。”
听了朱厚照的话;张延龄瞪大眼睛道:“如何不敢?”
张鹤龄还有匈疑;不凑一下热闹;太子这边似乎又不悦;可是拉下脸来和姓柳的打麻将;一口气又咽不下去。
柳乘风索xìng也据住桌子的一角;淡淡道:“太子殿下;为师的麻将天下无双;既然要我来凑一个角儿;待会儿输了银子;可不要哭哭啼啼。”
这句话表面上是跟朱厚照说;却是分明向张鹤龄说的;意思是说;小子;玩不起就别玩。
张鹤龄怒了;咬着牙道:“来就来;只是这麻将;怎么个玩法?”。。。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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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微臣不知有罪
更新时间:20132821:52:25本章字数:5496
。灾情如火;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因为雪来的早;官府没有准备;大量的流民暂时无法安置;再加上不少贫户被大雪压塌了屋顶;死亡的人数;已经骤升到数十人。「域名请大家熟知」
天子脚下;出了这等事;自然让人揪心;朱佑樘已经连续几rì没有睡好觉;几乎每rì清早;便先去内阁询问灾情;早朝的时候;诸事都搁置到了一边;连谋划已久的京察改制也都暂时搁浅;目的无非一个;就是全力救灾。
到了第四天;雪终于停了;给这满是疲态的皇帝有了喘气之机;不过善后的事宜还要安排妥当;早朝回来;朱佑樘仿佛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猛然想起许久没有去见张皇后;便唤来一个太监;道:“皇后近来在做什么?”
太监小心翼翼的答道:“带着宫里的人织造布匹;为陛下排忧解难呢。”
朱佑樘不由叹了口气:“皇后近来身子骨不是很好;为了朕和灾民也是辛苦了。她现在在坤宁宫吗?朕去看看她。”
太监期期艾艾;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
朱佑樘见他这个样子;不由正sè道:“有什么话就说;遮遮掩掩做什么?”
太监畏惧的看了朱佑樘一眼;吞了吞口水道:“奴婢……奴婢听说;皇后近几rì心情不是很好;寿宁侯前几rì被烟hu同百户所的百户柳乘风拿了。”
“拿了?”朱佑樘愕然。
三rì前;柳乘风倒是上了奏书;说是抓了一批乱党。不过当时急着赈灾;一时没有顾上。这拿乱党;和自己那国舅有什么关系?国舅也是乱党吗?朱佑樘却是不信。
“这柳乘风;真是三天不打便上房揭瓦;上一笔帐还没有和他算。他倒是好;又是犯了呆症;这一次倒是惹到皇后头上了。”朱佑樘心里想;随即对这太监道:“走;移驾坤宁宫。”
太监道:“是;陛下;还有一个消息;说是方才皇后娘娘已经召柳乘风入宫;不知这柳乘风入宫了没有。”
朱佑樘眯着眼:“正好;朕也去看看。倒要瞧瞧那柳乘风今rì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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