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风神情凝重,迟疑道:“莫非前面有埋伏?他在给我们提醒?”
任天翔拿出低图看了看,就见除了这个方向去泰安,其他方向都要在山中绕上两三天,才能去到最近的州府。他怕在深山中夜长梦多,如果早点赶到泰安,凭他御前侍卫副总管的身份,可以调集官兵保护。那些蒙面人再大胆妄为,也不敢公然向官兵出手吧?权衡之后他不由对季如风道;“就算前面有埋伏又如何?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我看用不着惧怕任何人。”
季如风忧心忡忡地捋须沉吟,似乎还在犹豫难决,任天翔却已断然挥手道:“我们不能为那小子的一句话就改变计划,要知道他对墨子遗宝也是虎视眈眈,没准他是故意将我们往岔路上引,好趁机出手抢夺。”
洪景等人也纷纷点头,季如风无奈道:“那我们小心行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众人以洪胜帮的人打头探路,小川、诸刚断后,中间由墨门十三士保护着任天翔兄妹,径直往泰安城方向疾行。没多久众人便走出了大火燃过的火场,来到一个两山相对的峡谷,此时天色微明,就见谷中雾气弥漫,十丈之外就看不到人影。
“大家跟紧一点,别走散了!”前方洪景在招呼洪胜帮弟子,话音刚落,就听浓雾中传来两声短促的惨呼,就像是惊叫的鸡鸭突然被人隔断了喉咙。众人赶紧停步,全神贯注地留意周围的动静。
“前边什么情况?”季如风压着嗓子小声问。话音刚落,就听浓雾中传来细微破空声,直奔季如风所在的方向,他急忙倒地一滚,就听身后一阵密如雨点的夺夺声响,数十支弩箭已钉在了身后的草地上。
虽然躲过了大半箭雨,但一支弩箭依然钉入了他的小腿,嵌入腿骨数分。他咬牙一声不吭,同时示意大家噤声。虽然事发突然,但任天翔已经看清了弩箭射来的方向,他向那个方位指了指,然后向几个墨士略一示意,一个墨士故意仍出一块石头吸引箭手注意力,另外几个墨士则相互掩护,配合默契地向那个方位悄悄摸去,片刻后就听见上方几声短促的惨呼,跟着是几个重物坠地声。姜振山连忙上前查看,然后回头禀报:“是些白衣蒙面人,身上没有任何标示,不知来历。”
话音未落,就听前方传来洪景的呼喝,以及拳风破空声喝兵刃偶尔的相击,显然洪胜帮已经和暗藏的敌人交上了手。任天翔急忙示意上前支援,众人加快步伐向前数十步,就见四道白影如鬼魅般在浓雾中穿梭往来,倏然进退,每一击必有洪胜帮弟子中招倒地,洪景虽然竭力想要阻拦,但架不住对方有四人,再加上有浓雾的掩护,因而难以抵挡住对方神出鬼没的进攻,更无力保护所有弟子的周全。任天翔见状示意任侠等人上前支援,就见几名墨士飞身扑入战团,那四个白衣蒙面人稍一招架便翩然而退,因有浓雾的掩护,几个墨士也不敢全力追击,就听一个蒙面人飘飘渺渺、悦耳如铃的声音从浓雾中隐隐传来:“留下墨子遗宝,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就别想再走出这无忧峡。”
死人才可以无忧,也许这就是无忧峡的来历吧。众人心中微凛,急忙与洪胜帮的人会合一处,就见这短短片刻工夫,洪胜帮弟子已经死伤大半,有的死于浓雾中突然射出的弩箭,不过更多的是死于方才那四个行若鬼魅的白衣蒙面人之手。此刻洪景身边除了儿子洪邪,仅剩两个紧跟在他身后的弟子——并不是这两个弟子武功有多高,只是那四人多少对洪景还有些忌惮,所以尽量避免与他硬拼而已。
姜振山匆匆查看了几个被杀的洪胜帮弟子,脸上顿时变色:“好狠的出手,几乎全是一招毙命!”众人相顾骇然,这次能跟随洪景前来的,皆是洪胜帮最强的弟子,没想到竟然连那四个白衣蒙面人一招都挡不了。虽然这些洪胜帮弟子大多疲惫不堪甚至负伤在先,又有对方借了大雾掩护的原因,但那四个白衣蒙面人的武功,依然令众人大为吃惊。
众人望向洪景,就见这个先前还目空一切的江湖豪强,此刻却是脸色煞白,望着那四个白衣蒙面人离去的方向喃喃自问:“他们的武功绝非中原常见的流派,其狠辣诡异实乃洪某生平仅见,这等高手平时遇到一个都不容易,现在竟先后出现了十余个,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突听有人接口,众人寻声望去,却是满脸苍白的任天翔。只见他神情如见鬼魅、忧心忡忡地望向浓雾深处,一字一顿道。
“我以前见过同样的武功,那是大云光明寺摩门大教长拂多诞座下五明使之四——大般、净风、惠民、降魔。”
“没错,必定是他们!”季如风已经包扎好腿上的箭伤,神情冷峻地望向前方叹息道,“如果方才那四人是摩门五明使,那么先前在山谷中与我们为敌的,多半就是摩门长老或护法。据我了解,摩门自大教长一下,设有左右护法、五明使和七长老,没想到今日我们竟遭遇大半,看来他们已是倾巢而出,对我墨家遗宝志在必得啊!”
众人面面相觑,相顾骇然。虽然摩门在长安如日中天,但那只是出于宗教的原因。还很少有人见过摩门武功,有机会与摩门高手正面相博者更是少之又少。而江湖上一向是以大唐为世界中心,武功也是以中原为尊,从来就瞧不起来自偏远外邦的异国武功,认为那不过是些邪门歪道。没想到今日第一次见到摩门高手齐出,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的可怕。
“既然他们已经在这峡谷设下埋伏,我们暂时撤回去。”洪景望向来路提议道。“趁现在浓雾还未消散,我们先退出峡谷再做打算。”
季如风还在沉吟,任天翔已叹息道:“只怕已经退不回去了。先前我们突围逃离那个龙回头的山谷,摩门高手并没有全力追来,想必就是算准我们一定会走这条近路赶往泰安,所以他们只是跟着我们身后,待我们进入峡谷后便守住峡口,与前面埋伏的摩门五明使形成合围之势。我们后方的摩门高手实力肯定更强,想要再原路退回去,只怕比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更加艰难。”众人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现在前有伏兵,后有堵截,何去何从,众人不禁一筹莫展,相顾骇然。
“我不明白!”季如风突然若有所思地自语,“摩门怎会准确无误地追踪到这里?而且对我们每一步行动似乎都了如指掌,直等到我们跟洪胜帮和萨满教斗得两败俱伤,他们才突然出手,将我们堵在这片绝地?”洪景见季如风望向自己,忙道:“你别看我,虽然我跟义安堂明争暗斗多年,却还不至于借助外人的力量,对义安堂赶尽杀绝。再说我对墨门遗宝也是志在必得,从未想过要跟来历不明的摩门分享,我凭什么要跟他们勾结?”
望着那四个白衣蒙面人离去的方向喃喃自问:“他们的武功绝非中原常见的流派,其狠辣诡异实乃洪某平生仅见,这等高手平时遇到一个都不容易,现在竟先后出现了十余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突听有人接口,众人寻声望去,却是满脸苍白的任天翔。只见他神情如鬼魅,忧心忡忡的望向浓雾深处,一字一顿道,“我之前见到过同样地武功,那是大云光明寺摩门大教长拂多诞座下五明使之四——大般、净风、惠民、降魔。”
“没错,必定是他们!”季如风已经包扎好腿上的箭伤,神情冷峻地望向前方叹息道:“如果方才那四人是摩门五明使,那么先前在山谷中与我们为敌的,多半就是摩门长老或护法。据我了解,摩门自大教长以下,设有左右护法、五明使、和七长老。没想到今日我们竟遭遇大半,看来他们已是倾巢而出,对我们墨家遗宝志在必得!”
众人面面相觑,相顾骇然。虽然摩门在长安如日中天,但那只是出于宗教的原因。还很少有人见过摩门武功,有机会与摩门高手正面相博者更是少之又少。而江湖上一向是以大唐为世界中心,武功也是以中原为尊,从来就瞧不起来自偏远的异国武功,认为那不过是些歪门邪道。没想到今日第一次见到摩门高手齐出,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的可怕。
“既然他们已在这峡谷设下埋伏,我们暂时撤回去。”洪景望向来路提议道,“趁现在浓雾还未消散,我们先退出峡谷再做打算。”
季如风还在沉吟,任天翔已叹息道:“只怕已经退不回去了。先前我们突围逃离那个龙回头的山谷,摩门高手并没有全力追来,想必就是算准我们一定会走这条近路赶往泰安,所以他们只是跟在我们身后,待我们进入这峡谷后便守住峡口,与前面埋伏的摩门五明使形成合围之势。我们后方的摩门高手实力肯定更强,要想再原路退回去,只怕比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更加艰难。”众人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现在前有伏兵,后有堵截,何去何从,众人不禁一筹莫展,相顾黯然。
“我不明白!”季如风突然若有所思地自语,“摩门怎么会准确无误地追踪到这里?而且对我们每一步行动似乎都了如指掌,直等到我们跟洪胜帮和萨满教斗得两败俱伤,他们这才突然出手,将我们堵在这片绝地?”洪景见季如风望向了自己,忙道:“你别看我,虽然我跟义安堂明争暗斗多年,却还不至于借助外人的力量,对义安堂赶尽杀绝。再说我对墨门遗宝也是志在必得从未想过要跟来历不明的摩门分享,我凭什么要跟他们勾结?”
季如风微微颔首道:“我不怀疑洪帮主会与摩门勾结,只是好奇洪帮主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洪景脸色闪过一丝尴尬,跟着哈哈一笑道:“义安堂与洪胜帮争斗多年,我们双方都在对方阵营中安插有眼线,对此洪某也不必讳言。义安堂高手倾巢而出这等大事,要是洪某一无所知,洪胜帮还敢与义安堂争一日长短?”
季如风点头道:“只有对手才最了解彼此,洪胜帮能追踪打到我们的行踪不奇怪,但摩门只是刚到长安,为何对我们两派的行踪了如指掌?”洪景神情一震,顿时露出深思之色。季如风的目光转向义安堂众人,徐徐道:“这次我们的行踪,只有在场的诸位知道,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众人中间必有摩门奸细!这话季如风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以怀疑的目光相互打量。这次随任天翔一同前来的,除了季、姜两位长老和墨门十三士,就只有禇刚、昆仑兄弟和鲁行。季、姜两位长老没人敢怀疑,而墨门十三士皆是墨家弟子中千挑万选、又经过多年考验的墨门精英,不可能混入摩门奸细。剩下就只有禇刚、昆仑兄弟和盗墓出身的鲁行,如今鲁行已死在摩门长老手中,昆仑兄弟又是哑巴,而且也已死在洪景拳下,他们都不太可能是奸细,所以最大的嫌疑无疑就只有禇刚了。
见不少人都以怀疑的目光望向自己,禇刚瞠目怒道:“你们望着我干什么?难道以为我是摩门内应?”所有人都没有开口,他们知道禇刚是任天翔最信任的兄弟,所以就算心中有天大的怀疑,却也不好说出来。任天翔见状忙道:“禇刚是我坚持带来的兄弟,如果他是摩门奸细,我愿与他同罪。现在我们不是相互猜忌的时候,最要紧是趁大雾未散,尽快冲出这处绝地。如今洪胜帮伤亡惨重,无法再担负开路先锋的重任,不知哪位兄弟愿为大家探路?”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材瘦小’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越众而出,双手倒扣两柄长不及一尺的短剑,向任天翔躬身为礼道:“弟子愿往!”
任天翔依稀记得他叫顾心远,是墨门十三士中比较老成稳重的一个。任天翔正想勉励几句,突然发现顾心远在回避着自己的目光,脸上隐然有些不自在,任天翔心中奇怪,但也没做他想,只赞赏道:“有顾兄弟为大家开路,我们定可顺利冲出重围,只是你一人势单力薄,须得有帮手才行。”
禇刚应声道:“既然大家怀疑我是奸细,那我就为大家先行探路。若遇阻拦,在下定不手软,必杀几个装神弄鬼的摩门弟子以证明自己。”禇刚话音刚落,小川流云也越众而出,躬身道:“小川愿为先锋,为大家开路。”
任天翔奇道:“小川君本是外人,何必冒此大险?”小川流云淡淡笑道:“既然同行,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朋友。开路这种危险的任务,在我们扶桑一向是由武功最高的武士来担任。小川不才,愿领此殊荣。”虽然小川流云武功未必最高,但他那种扶桑武士特有责任心和荣誉感,依旧让人肃然起敬,任天翔不禁击掌道:“好!那就有劳小川兄了!”
“等等!”任天翔话音刚落,就见任侠也越众而出,以不屑的目光扫了小川一眼,对任天翔道,“弟子不敢自认武功最高,但自信不输一个岛国武士,弟子愿为大家开路。”
任天翔见还有墨士想要争先,忙摆手道:“好了好了!兵贵精而不贵多,就由你们四人为大家探路,若遇埋伏,就以啸声为信。”
夺宝
清晨的浓雾已散去大半,峡谷中变得明亮起来。就见这是一处光秃秃几乎看不到树木杂草的峡谷,两旁是壁立的岩石,中间则是一条蜿蜒的乱石小道,最窄处仅容两匹马并排通过。只可惜众人的坐骑都已经在大火中跑散,只能靠步行。顾心远四人先行一步为众人探路,众人则落后十余丈尾随其后,直奔峡谷的尽头。众人知道前方必有恶战,全部刀剑出鞘,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后方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听声音有数十人之众,负责殿后的杜刚忙小声禀报:“后方有人追来了,离我们已不到五十丈。”
“停!”任天翔一声轻喝,率先停下脚步。见众人都望向自己,他沉吟道,“追兵在这个时候加速迫近,多半前面就是他们张好的口袋,他们想要与前面的伏兵会合,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
“你敢肯定?”一个幸存的洪胜帮弟子将信将疑地问。任天翔犹豫起来,不由将目光转向了季如风,就见这个义安堂的智者用鼓励的目光望着自己,轻声道:“你是墨门钜子,应该学会自己下判断拿主意。”
任天翔顿感肩上责任重大,神情也不由凝重起来。他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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