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曾蛟瞪着血红的眼睛道。
“啸安,你拿个具体态度出來吧。”陈子锟盯着阎肃发问,他手里藏着一根韧性十足的钢丝,如果对方再游移不定的话,他就会用这根钢丝将阎肃绞死,事关太多人的性命,他不得不痛下杀手,以绝隐患。
阎肃并洠в胁炀醯缴币猓究谄溃骸氨鹞匏罚乙仓荒懿渭恿恕!
陈子锟拿出匕首在手上划了一刀,将血滴进酒里,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割破手指,端起血酒。
“同生共死,不舍不弃,干。”
六只酒碗撞到了一起,六个古稀老人的斗志在这一刻被点燃。
按照牛师傅列出的清单,需要大量物资,包括两台堪用的运输机引擎,各种备件、油管、电线、机械设备、电子罗盘、工具、油料等,除却飞机燃油,光引擎用的润滑油就十几种,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军用物资,民用商店里根本洠в新舻摹
“这些东西,空军基地仓库里全有。”陈子锟道。
“难不成咱们这几个老家伙要洗劫军队的仓库。”阎肃有些惊讶。
“难道不可以么。”陈子锟笑道,他的头发染黑之后,整个人似乎年轻了二十岁,依稀显出当年的风采,
第七十九章计划实施
阎肃还是对计划有些不理解,他说:“与其这么麻烦,不如直接弄一架客机飞出去。”
陈子锟道:“此言差矣,虽然军队素质低下,但丢失一架飞机这样的大事足以震动zhōngyāng,掉一批脑袋也是可能的,而且进口运输机昂贵无比,一架苏联造安24需要多少吨粮食才能换回來,咱不能让国家蒙受这个损失。”
在座的都是老江湖,焉能听不出陈子锟话背后的意思,修好一架报废的飞机飞出去,和偷一架现役运输机或者民航客机相比,影响要低多了,搞得好的话,甚至都不会被人发现,这样就不会连累亲人,一举两得。
“昆吾兄,想当年你我兄弟伪造官文,前往江北出任护军使的时候,是何等的年轻,何等的壮怀激烈啊,洠氲搅倮先绰俾涞酵雒煅牡牡夭剑媸窃旎税 阆铝畎桑枰趺锤桑颐翘愕摹!毖炙嘁闳痪鋈坏馈
陈子锟道:“需要怎么干,那得听你的,你是参谋长啊。”
陈寿也道:“是啊,大帅决策拍板,具体计划还是要参座來订啊。”
阎肃道:“好吧,我回家仔细想想,制定一个详尽万全的行动方案來,不过还是群策群力,大家有什么好办法不要藏私才是。”
陈子锟道:“趁乱行事,军人身份最方便,各位戎马一生,装别的不像,扮军人是本sè出演,所以需要几套军装,另外运输物资还需要一辆卡车,最好是绿sè解放。”
军装可是稀缺物资,社会上的年轻人为了抢一顶军帽不惜动刀子,一套正版的六五式军装更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但对于这些戎马一生的老家伙们來说,家里旧军装旧大衣有的是,六五式领章帽徽很容易搞到,即便弄不到,自己也能用铝皮和平绒布伪造。
至于卡车,随便到街上偷一辆就是,现在造反派铺天盖地都是,武斗频繁,别说征用汽车了,就是把军火库抢光也洠烁夜埽哉庖膊皇悄咽隆
真正困难的是如何修好一架飞机,场站废弃的那架DC…3基本上就是一个空壳,与其说是维修,还不如说是新造一架飞机來的贴切,仅凭一个牛师傅是无论如何完成不了这么浩大繁琐的工程的,必须整个团队來协作。
好在陈子锟未雨绸缪,早就开始筹备此事,实际上当胡半仙告诉他“不如归去”的那天起,陈子锟在内心深处就生出这个念头,只是当年时机不成熟,形势也洠Ф窕秸庵值夭剑跃蜎'有付诸实施。
老兄弟们领了任务各自散去,陈子锟并洠в星康鞅C埽值苊侵狼嶂兀喜换嵝孤痘堋
回到家里的时候,夏小青也出院回家了,鉴冰她们几个正在收拾被红卫兵砸烂的家。
陈子锟让夏小青给自己化个妆,燕子门擅长暗器和易容,寥寥几笔就能改变人的面部线条,再配上假发胡须和眼镜烟嘴等小道具,可以轻而易举将一个人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人。
风风雨雨共度近四十载,夏小青能猜出丈夫要干一番大事,她洠в腥白瑁先险嬲姘锼米保盗艘簧⌒摹
夜里九点,陈子锟出门,直奔省委招待所,那里经常会停放一些外地來的汽车,偷这种车辆不易被发觉,便于以后行动。
武斗期间的街头,稀稀拉拉只有很少几个行人,陈子锟行sè匆匆來到招待所墙外,只见陈寿正蹲在角落里,走过去虎着脸道:“同志,你干什么的?”
陈寿慌忙站起來:“不干啥,我等个人。”
“等什么人,你哪个单位的?”陈子锟继续道。
陈寿忙不迭的掏证件,陈子锟忽然笑了,压低声音道:“是我。”
“是你啊,吓我一跳,还以为是……”陈寿恍然大悟,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你晚一点说,我这一刀就刺过去了。”
陈子锟道:“來蹲点偷车啊?”
“是啊。”
“行了,你配合我就行了。”
陈寿捡了一块石头,远远抛过去,砸烂招待所一块窗户玻璃,门卫室里的人立刻追出來查看,陈子锟趁机进了大门,四下张望,洠Э吹娇ǔ担挥屑噶痉樱涣綽ěijīng吉普212。
就它了,陈子锟洠в杏淘ィ锨巴犊得牛杲菔蛔臃较蚺滔旅孀С鲆话训缦撸页龌鹣邅泶蜃牛捣⒍逼鹕碜樱壤牒瞎业担徊扔兔牛锍ざァ
赶上陈寿,一脚刹车,陈寿拉开车门迅速跳进來,动作利索的很,丝毫不像七十多岁的人。
吉普车四面漏风,但两个人的心却是热的,找个僻静之处将吉普车的车牌拆了下來,陈子锟在车上发现一个信封,不禁哑然失笑:“原來是龙阳县委的车,这下乐子大了。”
陈寿正要丢掉车牌,被陈子锟叫停,拿了车牌上车前行,绕了一圈到总工会大楼前才将牌子丢掉。
如今的总工会大楼,是红总司的司令部。
招待所内,龙阳县组织部的一帮人正急的跳脚,县里一共就两辆吉普车,丢掉的这辆是书记的座驾,因为交通中断才借给组织部用的,刚到省城第一晚就丢了,这个责任谁也负担不起。
干部们分头行动,一人去公安局报案,其他人各处寻找,说啥都要把汽车寻到,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车牌被人丢在总工会大楼前,而且总工会的院子里停着一辆běijīng吉普。
龙阳县的干部不知深浅,就要进入查车,立刻被红总司的人揪住痛打,这下反而坐实了车是红总司盗窃的事实。
……
陈子锟搞來的吉普车在废弃航站停了几天,进行了小小的改装,前保险杠上用白油漆画上军队车牌号,足以乱真。
阎肃的行动方案也制定好了,某天上午,一群红领巾打着少先队旗來到郊外废弃航站,拔野草,清理跑道上的枯枝碎叶,给大铁门和军事禁区的牌子刷上了新油漆,到处擦得窗明几净,这是“驻军”和附近学校搞得拥军联谊活动,一分钱不花,就把航站打扫的干干净净,一扫破败颓废之sè。
几个老家伙开车來到野外,在一根电线杆下停车,身手最为矫健的陈子锟爬了上去,将电话线连在军用线路上,车里的阎肃摇动电话摇把,抓起话筒道:“空军值班室么,要斗私批修,我是民航局啊……我们这边需要支援……对对对,三辆卡车,一个班的战士就够,代我向张参谋长问好。”
打完这个电话,又换了一处继续打:“不打无准备之仗,民航局么,我是省军区空军值班室啊,有这么一个事情,军区空司要调用两台引擎,过一会会有专人带着介绍信过去拉。”
打完电话,他们驾着吉普车來到空军基地附近的道路上停下,见到三辆卡车远远开过來,曾蛟下车挥手,卡车靠边停下,一个年轻军官探出头,打量一下曾蛟,看他穿着四个兜的绿军装,下面是马裤呢的蓝裤子,年纪起码五六十岁,气派很足,想來是个大干部,赶紧下车敬礼:“首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曾蛟道:“正等你们呢,我是军区來的,这位是民航局的张处长。”
王三柳从车上下來,和军官热情握手:“你好你好,多谢你们了。”
军官道:“军民一家亲,应该的。”
王三柳低烟,客套,问了军官的姓名,邀请他上了吉普车,一路驶向民航局方向,卡车远远跟在后面,一路上这帮老头大吹大侃,各种高层事件,zhōngyāng决策,唬的小小的排级军官五迷三道。
很快到了民航局门口,早有人迎接,阎肃出示了介绍信,上面写着调用两台Pratt & Whitney R…1830…90C 〃Twin Wasp〃 14汽缸 星型引擎以及相关备品备件工具等。
介绍信是真的,上面盖着公章,有领导签字,再加上來之前有电话联系,民航局方面不觉有诈,热情接待,打开仓库让空军战士们搬运,还借來叉车帮忙,小军官领着一个班的战士按照清单搬东西,自始至终都洠Ш兔窈骄值母刹可钊虢惶福暇顾募侗鹛停植坏剿祷啊
两台引擎,机械航电设备、备品备件、润滑油液压油齿轮油,电线电缆,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搬上卡车,阎肃在接收单上签了字,双方握手话别,车队向几公里外的废弃航站开去。
航站已经打扫一新,卡车停下,战士们将物资搬进仓库,连口热水都洠Ш染鸵匣厝ァ
“我代表民航局感谢空军同志们的无私帮助。”阎肃和小军官握了握手,将他们送走了。
引擎有了,零部件有了,图纸也有了,可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装到飞机上去,仅靠一个牛师傅是办不到的,他已经很多年洠龇苫耍吹秸饷匆淮蠖讯鞑唤徽笸诽邸
“对不住,我得慢慢熟悉一下,给我一些时间。”老牛道。
“要多久?”阎肃很急切的问道。
“把这些玩意儿装起來,再调试成功,怎么着也要一两年时间吧。”
大家面面相觑,原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看來是万里长征只走了五十里。
第八十章中央直属特别空勤团
两年才能修好飞机,照目前的乱局,这些老兄弟能不能再活两年都成问睿蠹叶忌盗搜邸
陈子锟灵机一动道:“何不多找些人來修飞机,找一些以前留用的国民党空军技师,肯定能大大缩短时间。”
阎肃道:“这些人倒是能派上用场,可是这样一來难以掩人耳目,搞得天下尽知,咱们还怎么走。”
陈子锟道:“那就來个假戏真做。”
阎肃道:“何为假戏真做。”其他人也颇感兴趣的竖起了耳朵。
陈子锟笑而不语。
一周后,他们就知道陈子锟这句话的意思,他从江北找來十几个憨厚朴实的农村小伙子,统一发放上绿下蓝六五式空军制服,大头棉鞋,人造革武装带,栽绒帽子,红五星红领章主席像章样样俱全,连枪械都有,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带三棱刺刀。
废弃航站依然洠Ч遗疲趴谏枇松诒吐氛希词被桓谥辞凇
十几个大头兵严格按照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令來训练、作息、以及执行日常任务,每天早上起來跑步,做操、政治学习,一丝不苟,完全和正规部队一样。
陈子锟还弄來一辆解放牌卡车,拉來几张办公桌、一台中文打字机,几个铁皮柜子,一些地图、沙盘、模型、当然主席像是少不了的,把个废弃航站布置的如同现役空军基地一般。
这些人员物资武器都是从何而來,大家不问,陈子锟也不说。
等航站颇具规模的时候,就开始名正言顺的招人了,那些前国民党空军的地勤人员,现在都是专政对象,每天过着惶恐不安的日子,忽然部队來聘请,自然忙不迭的答应,赶紧带着被卧牙刷赶到航站报到,生怕人家反悔。
五天之内,招募到了十二名技师,油料、航电、机械、通讯类的人才都有,大家全都洠Х⒕跞魏我煅侠鲜凳蛋凑丈霞吨甘荆薹苫桓矣兴亢列傅
破旧的DC…3被擦拭的焕然一新,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附近忙碌着,缺零件,就从其他废旧飞机上拆,实在洠в械模妥约杭庸ぃ霞读斓嫉闹甘臼遣磺缶∩凭∶溃还苣芫】焐咸臁
一帮“首长”在热火朝天的机库边巡视着,陈子锟道:“照这个进度,两个月就修好。”
大家摩拳擦掌,信心百倍。
……
省城越來越乱,文化大革命进入夺权阶段,各单位的“当权派”都被打倒,造反派互相争权夺利,武斗成风,伤亡重大,公检法形同虚设,交通基本瘫痪,地方党组织与政府处于瘫痪和半瘫痪状态。
三月中旬,人民解放军开始三支两军工作,数百万军人奔赴全国各个岗位,对银行、广播电台、报社、铁路局等单位实行警卫保护,支左小组下到各群众组织基层,支农小组下到公社、生产队,支工小组下到工矿企业,部队还对一些重要机关企事业单位进行了军管,进驻大专院校,对学生实行军训,大大稳定了局势。
局势的稳定对陈子锟等人來说不是一个好消息,他们必须加进行动了。
四月初,陈子锟将儿子陈北召唤到了省城。
起初陈北还不明就里,以为是母亲生病了,风尘仆仆來到省城,一辆军用吉普车将他接到郊外一处航空基地,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笔直的白杨树,门口有岗亭和哨兵,拦路的道杆上涂着红白油漆,哨兵一丝不苟的查验了证件,向吉普车敬礼,放行。
继续向前开,才是基地的正门,一面巨大的影壁墙上画着毛主席的侧面半身像,写着“为人民服务”的毛体手书,旗杆上,五星红旗猎猎飘扬,一队战士在操场上跑步,喊着号子:“一二三四。”
远处大棚下,一架银白色的运输机正在维修,脚手架上,工人用刷子在尾翼上涂着红星和编号。
陈北被这一幕深深感染了,他已经十七年洠в蟹晒耍缃窬秸髡伲训朗且匦缕粲米约毫嗣础
他心情很激动,很忐忑,來到首长的办公室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中气十足的喊道:“报告。”
“进來。”是父亲的声音。
陈北走进办公室,只见父亲正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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