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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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 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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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不知道,通电话的时候,电话局一间密室里,钢丝录音机自动转起,记录双方的对话

区广延踌躇满志,在真皮转椅上晃了两圈,感觉很不错,按铃叫秘书过來:“金宝在什么地方?”

秘书说:“少爷最近忙于军务……”

区广延脸一沉:“把他找來”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德行,区广延很清楚,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若不是当爹的罩着,早惹出祸事來了

果不其然,一小时后,秘书匆匆而來,道:“主席,不好了,少爷被宪兵抓了”

“什么罪名?”

“杀人”

“到底怎么回事?”

“在妓院和人争风吃醋,开枪杀人,正好执法队路过,就把人给扣了”

区广延颓然瘫在椅子上,以他的政治智慧不可能想不出儿子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抓,肯定是陈子锟捣的鬼,不争气的儿子被人下了套

“拿大印來”区广延强打起精神,亲自在陈子锟送來的委任状來一一盖上大印,签上自己的名字,让秘书给陈子锟送去

陈子锟也爽快的很,不到半小时就让宪兵队把区金宝送來了,还好,洠Оご颍褪窍诺貌磺

“爹,江东不是好地方,咱们走,回重庆”区金宝真是吓到了,宪兵队的驻地,以前是日本特高课的办公地点,地牢里刑具多得是,血腥味经年不散,可让他开了回眼

区广延道:“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撑下去了”

……

枫林路官邸,陈子锟向十余名市长县长颁发委任状,这些官员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德才兼备的人才,全部大学以上学历,平均年龄四十岁出头

虽然委任状上是省主席的大印和区广延的签名,但大家都知道,这官职是陈子锟给的,对此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陈子锟道:“诸位,我为何选你们担任要职,就是因为你们都是有文化有担当的知识分子,在民间素有贤名,抗战已经胜利,国家正走向民主富强,诸位肩上的胆子不轻啊,我希望你们记住一点,你们虽然是我选出的官,但不必对我负责,而是要对当地的百姓负责”

一阵掌声响起,大家连连点头,尽是赞许之意

陈子锟道:“可能你们注意到了,还差一位北泰市长,下面就请任北泰市长,萧郎先生上台”

萧郎一袭半旧西装,郊荒岛瘦,眼睛明亮,四下拱手,笑容和煦

他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的伪市长,这是极不光彩的经历,所以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怪异

陈子锟道:“我知道你们的困惑,萧市长是为了万千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才被迫担任伪职的,或许有人会说,他为何不一死报国,我要说,有时候,活下去比死还要付出大的勇气”

片刻的沉寂后,热烈掌声响起

第四十四章北平旧人

(请牢记)(请牢记)北泰是江东省最重要的工业城市,市长人选极其重要,萧郎重返市长位置,可谓众望所归,陈子锟最惦记的一件大事终于落实,开始实施军队改编事宜。

抗战胜利之后,国共签署双十协定,约定军队国家化,裁撤整编各自军队,虽然雷声大雨点小,但总归做了个和平的样子出來,陈子锟率先作出榜样,将五万抗日救**裁撤了两万,只留三万人马,改编成三个交通警察总队,省城驻扎第一总队,江南第二总队,第三总队驻扎北泰。

虽然换汤不换药,但此举依然为陈子锟博得大片喝彩,毕竟他是地方实力派中第一个裁军的。而且随着军队改编成警察,陈子锟也卸去了所有职务,只保留荣誉军衔,这才是最为可贵的。

年底,美国退役上将马歇尔作为杜鲁门总统的特使來华调停国共冲突,陈子锟作为政界亲美派的代表人物,自然要前往重庆与之会面。

在蒋委员长的亲自邀请下,无官一身轻的陈子锟搭乘飞机前往重庆,dc3在淮江上空盘旋,望着下面锦缎一般的江水和白雪覆盖下的苍茫大地,他壮怀激烈,踌躇满志,中国的和平,或许真的就要实现了。

1945年的年末,北方普降大雪,津浦路部分路段恢复了交通,一列客车在铁路线上疾驰,汽笛长鸣,白色的烟柱拖出老远,头灯车厢里,身着裘皮的李耀廷望着窗外荒凉的景色,黯然神伤,北平,我又回來了。

胜利后的北平,比李耀廷记忆中的故乡萧瑟凋败了许多,前门楼子年久失修,很多店铺关门歇业,从正阳门东车站出來,几个穿着破烂棉袄的洋车夫缩着脖子抄着手走过來:“先生,要车么?”老北京话,倍儿地道。

“不用,我想走走。”李耀廷和善的笑笑,乡音真如天籁一般。

火车站外,大群大群的叫花子围着旅客讨钱,李耀廷洠Ц糯蠖勇每鸵黄鹱撸堑攘艘换岫抛吖ィ鋈坏厣弦桓鲅痰僖鹚淖⒁猓蹦晁褪强吭诔嫡厩凹裱掏肺摹

慢慢弯下腰去,正要去捡那烟蒂,忽然一只小手伸过來,飞快的捡起烟蒂,亮晶晶的眼睛对视着他,毫无惧色,吸溜一下鼻涕道:“我先看见的。”

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棉袄脏旧,头发蓬乱,李耀廷仿佛看见了自己,他伸手进怀里,掏出一盒昂贵的茄力克香烟:“小子,拿着。”

小叫花歪着脑袋看着这位豪客,十几块钱一包的烟乱送人,却要捡地上的烟头,这人撒癔症了吧。

李耀廷踏着雪走了一段距离,在前门外找了家饭铺,吃了一碗卤煮火烧,喝了两盅二锅头,浑身舒畅,这才打了一辆洋车,直奔他的老家,宣武门外柳树胡同大杂院。

大杂院早已空无一人,自家的屋已经塌了,院子里空荡荡的,一阵风吹來,屋檐上的雪粒子乱飞,恍惚间春光明媚,娘穿着一件红花袄拿着拨浪鼓,一脸慈祥坐在门口喊着自己:“小顺子,小顺子。”

身穿貂裘的李耀廷立在院子当中,泪眼婆娑:“娘,小顺子回來看你了。”他打开皮箱,拿出一叠钞票,用火柴点了,灰烬袅袅直上云空。

祭奠完了母亲,李耀廷一路步行,直奔宣武门内头发胡同,那里住着他的发小,薛宝庆一家人。

抗战八年,北平饱受磨难,头发胡同依然是老样子,只不过更加破败了,墙头上几茎坚强的枯草从积雪中钻出來,在风中瑟瑟发抖,屋檐下结了一排冰溜溜,行人踩着积雪沙沙作响,衣服上都有补丁,脸上尽是菜色,他们袖着手,狐疑的打量着这位衣着光鲜的外地客人,洠Ц掖畈纭

李耀廷來到紫光车厂,牌匾历经风吹雨打早已破旧不堪,两扇门也看不出颜色,去年的对联还残留在门上,翘起的纸角在风中瑟瑟发抖。

轻轻敲门,洠擞ι钜⒈阕吡私ィ鋈灰桓隽咚甑男『⑻鰜恚×澈焱ㄍǎ骸澳阏宜俊

“你是宝庆的孩子吧,你爹在么?”李耀廷伸手捏捏小孩的脸蛋,注意到他的衣服很破旧,补丁摞补丁,看样子日子过的不咋的。

小孩回头喊道:“娘,有人找爹。”

一个妇人闻声走來,李耀廷一看,吓了一跳,这是杏儿?看起來憔悴不堪,头发花白,背也佝偻着,哪里还有记忆中水灵美丽的少女形象。

杏儿倒是很快认出了李耀廷:“哎哟,是小顺子來了,五宝,快叫叔叔。”

小孩乖巧喊了一声叔,李耀廷不假思索掏出一根小黄鱼:“來,叔给的见面礼。”

五宝不敢接,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看着娘,杏儿赶紧劝阻:“你干啥啊,这么贵重的见面礼,俺可受不起。”

李耀廷道:“我的姐啊,你这话不是骂我么,咱们什么关系,这见面礼我都嫌轻。”

杏儿半开玩笑道:“你给了五宝,那前面四个孩子咋办?”

李耀廷哈哈大笑:“一视同仁,每人一根。”

杏儿忽然眼圈就红了:“兄弟,你洠П洌故窃瓉砟茄馇娌荒芤阋膊蝗菀住!

李耀廷也伤怀起來:“那就等宝庆回來再说吧,对了,宝庆哪去了?”

杏儿道:“和虎头一起出车,咱家还剩两辆车,爷俩一块儿拉车,也有个照应。”

李耀廷道:“我这次來,要大住一段时间。六国饭店我是不稀罕了,就想住咱老北京的四合院,杏儿姐,咱家还有空屋么?”

杏儿道:“有啊,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洠略垡黄疬豚荆透郧耙谎!

李耀廷喜道:“那敢情好。”

杏儿拉起他:“光顾着说话了,走,屋里烤火去。”

來到后院,只见家徒四壁,屋里空荡荡的,好在火坑还是热乎的,杏儿不好意思道:“日本人把能抢的都抢走了,老百姓实在是洠Щ盥罚由霞依锢系纳。艿钡娜绷恕!

李耀廷默默点头,心中酸楚不已。

过了半小时,前院传來熟悉的声音:“杏儿,我回來了。”

李耀廷赶紧出去,只见宝庆正蹲在地上检查车骨碌,胶皮轮胎瘪了。

“今儿倒霉,扎了钉子,这条胎已经补过好几回了,怕是不中用了。”宝庆带着旧棉帽,穿着破棉袄,肩膀都烂了,一蓬棉絮露着,腰里扎了根绳子,看起來落魄无比。

李耀廷鼻子一酸:“宝庆!”

薛宝庆身子一颤,回过头來,喜出望外:“小顺子,你來了,啥时候到了,也不拍个电报,我去接你,那啥,他娘,快打酒去,再在胡同口二荤铺炒两个菜,猪头肉,炒腰花,再來一盘花生米。”

杏儿两手空空,有些尴尬,家里一点钱洠в校训郎拚瞬怀伞

宝庆赶紧从褡裢里掏出一把零钱一股脑塞过去:“一斤好酒,要莲花白不要二锅头。”

李耀廷知道宝庆好面子,就洠Ш退缌┙葸豚荆淮蠊し颍撇怂蛠恚饺硕砸⒆用翘酵诽侥栽谕饷婵矗η旌呛且恍Γ阉母龊⒆佣冀薪鴣恚灰唤樯埽灞Ω詹偶耍谋κ歉雠ⅲ潘辏σ彩桥ⅲ辏σ廊皇桥ⅲ辍

“三个闺女,俩小子,可能折腾了。”宝庆深深的皱纹里,洋溢着幸福。

孩子们喊过叔叔之后,李耀廷拿出四根金条一字排开,小黄鱼在煤油灯下熠熠生辉。

宝庆呆了:“兄弟,你干啥?”

李耀廷道:“宝庆,你给我说实话,日子过的咋样?”

宝庆沉默了一阵,声音低沉下去:“这辆老车,我拉了二十年了,修修补补早不行了,现如今流行三轮车,人力车过时了,生意不好,拉上一整天,也混不够一家老小的嚼谷,得亏大儿子年轻力壮,能帮衬一把,要不然这日子真过不下去。”

李耀廷道:“这些金条,算我入股车厂,你继续把生意干起來,挣了钱咱们分账,亏了算我的,咋样?”

宝庆眼中闪烁着火花:“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有了希望,宝庆心情大好,兄弟俩开怀畅饮,一直到夜里十点钟,宝庆家大儿子,二十出头的薛大栓才拉着洋车带着一身雪花回來。

大栓的长相和年轻时候的宝庆如出一辙,憨厚木讷,沉默寡言,喊了一声叔就帮爹修车去了。

“这孩子,随我。”宝庆端起酒杯:“接着喝。”

忽然大门一阵咚咚响,宝庆狐疑道:“这个点儿,能有谁來?”

杏儿担忧道:“不会是侦缉队的白二吧。”

李耀廷道:“什么角色?”

宝庆道“一个地痞,以前当汉奸,现在跟着侦缉队当碎催,经常敲诈邻里。”

李耀廷冷笑道:“洠露业挂都墩夂湃恕!彼底虐戳税囱浔鹱诺穆砼七W樱巧虾L裁拦龃蚨嗌倌甑暮澜芰耍匀徊话颜庵中〗巧旁谘劾铩

李耀廷陪着宝庆去开门,杏儿不放心,给儿子递了个眼色,大栓拎起一根杠子跟在后面。

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人,抄着手缩着肩膀瑟瑟发抖,不停的跺脚,并不是侦缉队的白二,而是许久未见的李俊卿。

“哟,这不是李爷么,哪阵风把您吹來了?”杏儿的语气明显带着幸灾乐祸。

李俊卿穿一件旧大衣,领子袖口都磨的光溜溜,肩膀上、头上都是雪花,脸上胡子拉碴,削瘦无比,讪笑道:“嫂子,我來投奔你们了。”忽然他看见站在后面的李耀廷,顿时惊喜道:“哎呀,胡半仙洠ЩN遥刃钦嬖谡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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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戴老板之死

(请牢记)(请牢记)李耀廷也很吃惊:“俊卿,你怎么混到这步田地了。”

李俊卿苦笑道:“说來话就长了,我也是倒霉催的啊。”

宝庆是个厚道人,道:“外面冷,进屋说吧。”

李俊卿点头哈腰,跟着进來了,还对杏儿一鞠躬:“嫂子,您好啊。”

杏儿把脸别过去,洠Ю硭壤钜⒑屠羁∏涔醇绱畋匙呓ィ疟η斓溃骸八褪歉龊杭椋阏兴夷苡泻檬拢可匣卦奂业难蟪当痪炜哿耍膊话锩Α!

宝庆道:“到底是多少年的朋友,再说小顺子还在这儿,咱能见死不救,再说吧。”

进了堂屋,李俊卿坐在火盆边搓着手,眼睛盯着桌上的剩饭,宝庆道:“吃了么?”

“那啥,吃过了。”话洠低辏羁∏涠抢锞凸竟窘辛似饋怼

“你还跟我客气,他娘,拿副招呼來。”宝庆道。

李俊卿讪笑:“把我就不好意思了。”拿起筷子狼吞虎咽,把残羹剩饭和最后一点白酒吃喝干净,完了一抹嘴,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原來抗战胜利后李俊卿就开始找门路,抱大腿,可是很不幸,财产被一个假军统特务给骗走了,事儿洠О斐桑疀'了,人也被通缉了,罪名是汉奸,自然落得这步田地。

“呸,活该。”杏儿道。

李俊卿假装洠骸鞍Γ沂亲咄段蘼钒。矝'脸來见老朋友,可是路上我遇见一算命先生,胡半仙你们听说过么,这位爷可真不是吹出來的,他说我的救星今天刚到北京,就在老地方,我就厚着脸皮寻來了,洠С上胍⒄鎭砹恕!

李耀廷是个爽快人,他说:“我身边倒是带了一些钱,你有多大把握能成事?若是成不了,你还是跟我回上海吧,隐姓埋名重起炉灶也不晚。”

李俊卿道:“故土难离,我的人脉全在北平,离了这儿我啥也不是,兄弟,你借我钱,我不出一年保准加倍还你。”

李耀廷洠祷埃奔创蚩约旱钠は洌锩娴南词闷坊幌匆路钩鰜恚蚩涞准胁悖锩姘诼保锹躺拿莱

“这些够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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