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泰机场,四架波音281驱逐机正在紧张的武装着,四枚52公斤的炸弹悬挂在机腹下,两挺7。62毫米机关枪的弹仓里,填满了黄澄澄的弹链。
陈子锟经营江东十余年,敛财无数,最终却都花在这些玩意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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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南岸大捷
第二十九章南岸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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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北泰火车站的雨棚下,一列黑黝黝的装甲列车整装待发,最前头是尖锐的铲形撞角,可以清除铁路上的障碍,车厢上是方形的焊接炮塔,57毫米加农炮和厄立康机关炮放平了用,威力无边,机关枪的枪管如同刺猬一般到处伸,这是铁路工人们的杰作,这次战役的先锋。
蒸汽机车在最后面,推着战斗部分前进,赵子铭赤着上身,戴着一顶铁路工人制帽,拉响了汽笛,机车喷出大团的烟雾,红色的巨大曲轴和车轮开始运作,进攻开始了。
日军在铁道上设置了机枪阵地,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正对着淮江铁桥的北侧,当听到对岸的汽笛声时,整个中队进入了临战状态,士兵们趴在满是露水的地上,拉栓上膛,等候着敌人的出现。
一列黑色怪兽咆哮着从雾气笼罩的铁桥另一侧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冲了过来,日军机枪手临危不乱,副射手将保弹板插入供弹口,重机枪开始射击,子弹打在装甲板上,溅起一团团火星,毫无作用。
装甲列车开炮了,一发57毫米高爆榴弹在机枪阵地上炸开,顿时血横飞,机枪也散架了,日军纷纷开枪,中队长拿起野战电话:“莫西莫西,冈本大佐,我军遭到强大火力打击,请求增援!”
一串机关炮弹打来,中队长当场断成两截,电话脱手,话筒里传来冈本联队长急切的声音:“敌人有多少?快回话,回话!”
装甲列车突破了守桥中队的防线,各种武器一阵狂扫,日军尸横遍野,紧跟在列车后面的是二十辆克里斯蒂快速坦克,杀气腾腾从铁桥通过,展开战斗队形,毫不留情的碾压过去。
此时冈本联队长派来的援兵也赶到了,在遭遇坦克之前,对岸的重炮先赏了他们一顿炽热的弹雨,锐利的弹片撕碎了士兵的躯体,炮弹落地前嘶嘶的尖叫如同死神的呼唤,一些日军怀揣手榴弹想冲过去自爆,结果却被紧随坦克的步兵用手提机枪打死。
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开火了,70毫米炮弹落在坦克阵中,丝毫不能阻滞冲锋,坦克阵列后面,是几十辆装甲车和改装防弹汽车,近百发动机一起轰鸣,加上火车的汽笛声,光是声音就能把人吓破胆。
联队反坦克炮仓促上阵,37毫米炮对付克里斯蒂坦克还是有些作用的,连发数炮后,终于有一辆坦克被击中趴窝了,日军阵地上一片欢腾,但是很快反坦克炮就被坦克炮炸上了天。
黎明前的黑暗中,到处是机关枪的火蛇和炮口橘黄色的膛口焰,冈本大佐仿佛觉得身份错乱了,进攻的一方才是大日本皇军,而自己则变成了以血肉之躯抵挡钢铁的支那军队。
日军的火力构成,远距离是步兵炮和重机枪,近距离是步枪和轻机枪,中间的火力空白用掷弹筒弥补,这种搭配对付中**队很合适和实用,但是在武装到牙齿的北泰军队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形势完全颠倒过来了,在淞沪战场和南京战场上显赫一时的第六师团四十五联队,现在却被迫用人命往上填,抵抗支那人的疯狂进攻,掩护联队部撤退。
联队是皇军的单一兵种最大作战单位,部队中最神圣的是天皇授予的联队旗,每一个成员都会用生命来捍卫联队旗,当遇到最危险的情况时,旗手和护旗人员可以焚毁联队旗,断不能让旗帜落到敌人手里,因为那是奇耻大辱,被缴获联队旗的部队,只有撤销番号的下场。
而今,四十五联队的旗帜就将面临这种危险。
士兵们不顾一切的抵挡支那人,不止一人抱着手榴弹义无反顾的冲向坦克,却被密集的火力扫倒,多少战友丧生履带下,南岸变成了修罗地狱。
冈本大佐率领一个中队拼死抵抗,掩护联队旗后撤,电台不断向后方求援,忽然天上传来轰鸣声,日军士兵顿时缓了一口气,航空兵那帮混蛋终于来了,等回去以后,一定要请他们喝清酒。
此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可以清晰的看见,飞机的翅膀上涂着的并不是旭日,而是青天白日!
十六枚炸弹落在阵地上,摧毁了两门步兵炮,炸死了几十个士兵,冈本联队长也被起浪掀翻,灰头土脸。
战斗机俯冲下来,机翼上喷出火蛇,日军如同割麦子一样倒地,整个联队被分割成四个部分,各自为战,苦苦坚持,没人投降,就算是死,他们也要坚守武士的荣誉。
这一仗打得实在糟糕,面对优势敌人,皇军擅长的精确射击和白刃战都发挥不出优势,被分割包围的士兵们喘着粗气,挺着刺刀,一个大尉拔出战刀嘶吼道:“八个雅鹿,是真正的男子汉的话,就不要躲在铁壳后面,来和我决战吧。”
回答他的是一串手提机枪的子弹,上面有过交代,不要俘虏,也严禁和日军进行肉搏战。
六架川崎公司出产的九五II式战斗机姗姗来迟,地面上黑烟滚滚,满目疮痍,飞行员们谈笑风生:“真拿第六师团这帮家伙没办法,已经歼灭了敌军,还要我们来收尾。”
忽然背后钻出三架敌军战斗机来,陆航飞行员们急忙开足马力想甩掉,可是被咬的很死,转眼就被打下了两架,一番缠斗后,又被打下两架,仅剩的两架不敢恋战,抱头鼠窜,却又被云层里钻出的一架波音218打得凌空爆炸,两架都没逃掉。
地面上追歼残敌的军队顿时欢呼起来。
打扫战场的工作照例是交给民团来做的,南岸八个乡的地方武装,最喜欢捡洋落。小鬼子的皮鞋、皮带、军装,铁帽子、水壶、饭盒都是他们的最爱,基本上除了骚轰轰的兜裆布不要之外,全收。
一名背着三支步枪的团丁路过几名被炸死的小鬼子尸体,不屑的吐了口痰,这老几位想必是挨了一颗炸弹,尸体完全不成形了,血淋淋的一大堆,好好的衣服都糟蹋了,他正要走开,忽然发现了什么,从一个佩戴准尉领章的家伙怀里,慢慢抽出一卷东西,展开来,是一面旗帜,长方形的旭日旗,有蓝色的流苏,左下角写着汉字:步兵第45联队。
“料子不孬,给娃做几块尿戒子挺好的。”他咕哝着,将联队旗塞进了怀里。
铁路工人们的品味就高了许多,守桥中队是他们击溃的,战利品归他们所有,火车司机赵子铭捡了一把尉官刀,一支王八盒子,挂在身上耀武扬威,却被人讥笑:“夯货才用鸡腿撸子呢,真汉子都用盒子炮,二十响的!”
赵子铭恼羞成怒:“等着,爷早晚弄两把快慢机,到时候馋死你们。”
最后一架波音218战斗机降落在北泰机场,陈子锟从机舱里跳出,地勤人员立刻跑上去,检修的检修,加油的加油,还有一个人拿着漆笔,在机身上添了两个飞机标志,这是陈子锟的战果记录。
无数战利品堆放在北泰市政厅前的广场上,供人参观,武汉、重庆来的记者忙着拍照,八个俘虏垂头丧气坐在中间,如同霜打得茄子。
机动警察大队的一名少校宣布:此役全歼日军一个联队,我军仅有十余名将士轻伤,大胜!
市民们欢腾起来,早已准备好的舞狮队开始表演,鞭炮噼里啪啦,萧市长开始为战斗英雄们颁发奖状和奖金。
……
真实的情况,只有少数高层知道,歼灭冈本联队,其实我军伤亡也不小,死了一百多人,伤了两百多,损失坦克三辆,装甲汽车十二辆,但相对来说,仍是大胜。
王德贵很兴奋:“照这种打法,小鬼子来多少都是一个死,只要粮食够吃,守上三年五载没问题。”
主管战时经济的龚梓君苦笑道:“王局长,你太乐观了,这样的打法,其实维持不了多久,坦克损失了就无法补充,炮弹打一发少一发,您知道105毫米榴弹多少钱一发么?”
王德贵摇摇头。
“算上运费,折合一两黄金一发,就算家底子再厚,也折腾不起啊。”龚梓君苦笑道。
“乖乖,这是打仗么,这是砸钱啊。”王德贵咋舌不已。
阎肃补充道:“还有汽油,也是无法补充的,咱们能自给自足的,只有煤炭和轻武器使用的弹药。”
王德贵道:“这些值钱的玩意用完了咋办?”
龚梓君道:“还能咋办,城破,人亡,和南京一样。”
陈子锟一锤定音:“不是还有枪,还有刺刀么,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把北泰拱手让给日本人。”
……
省城旅团司令部,脑袋上缠着绷带的冈本大佐被牛岛满少将抽的满脸开花,依然站稳了:“哈伊!”
“联队旗都丢了,你有什么脸面回来!”
“哈伊,阁下,我没有剖腹,是因为有必要向您汇报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冈本猛地一低头,“汇报完了之后,我会剖腹以谢天皇。”
牛岛满听冈本大佐讲述了南岸之战的经过,脸上依然挂着冷冷的表情,心里确是惊涛骇浪,支那人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武装,而且协同的如此出色,看来就算旅团全部压上去,他未必能打赢。
“准备飞机,我要去上海面见畑俊六大将阁下。”牛岛满少将拿起电话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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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炸桥的时刻到了
第三十章炸桥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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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岛满少将亲自飞赴上海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向司令官畑俊六大将汇报战败之经过,畑俊六阁下极为震惊,皇军在支那作战,就算打得再惨烈,也不会丢掉联队旗,看来北泰守军之顽强,远远超过预期。
畑俊六立刻召见陆军航空兵团司令官江桥英次郎中将,命令他暂停对武汉的轰炸,组织一支强大的空中力量对北泰进行毁灭性打击。
航空兵派出飞行第六十重轰战队和第十战斗中队,气势汹汹飞往北泰,进行第一轮报复。
江南防空哨,繁茂枝叶掩蔽下的防空观察员听到天边传来沉闷的轰鸣声,急忙拿起望远镜观测,黑压压一片飞机铺天盖地而来,吓得他赶紧抓起电话狂摇:“喂喂喂,日本飞机来了,足有上百架。”
北泰市政厅大楼上的防空警报凄厉的响了起来,老百姓纷纷进入就近的防空洞,北泰在建设之时就设计了许多民防工事,开战以后更是鼓励居民在自家院子里挖掘简易防空掩体,就是为了抵御日军轰炸。
老百姓进入防空洞,军队却上了楼顶,架起机关枪,高炮阵地内,炮兵迅速就位,摇动手柄,炮口指向天空。
七十二架九三式重型轰炸机还未飞越淮江,空中就出现了数十架苏式伊16战斗机,原来北泰方面早就预料到日军会派轰炸机报复,于武汉军事委员会协调后,借来了苏联志愿航空兵打一场空中阻击战。
负责掩护的日本战斗机迎了上去,与苏联飞机缠斗起来,轰炸机不受影响,继续前行,他们此行轰炸的重点是北泰火车站、钢铁厂、以及兵营等。
远远望去,北泰的电厂烟囱和冷却塔还在冒烟,城市不大,但很规整,想必建设这样的城市,一定花费了不少心血吧,飞行员们默默想到。
情报显示,支那军装备有进口的厄立康高射炮,所以轰炸机保持了五千米的高度,进行水平轰炸,飞行员们冷漠的看着脚下的城市,按下了投弹的按钮,一串串炸弹落下。
忽然,飞机颤抖了一下,高射炮弹接二连三的在旁边炸开,腾起一团团烟雾,飞机中弹了,飞行员们叫嚷着,匆匆背上伞包跳了出去,在空中拉开降落伞,就看见自己人的飞机接二连三的往下掉,再看脚下,处处都是防空炮火,火力密度似乎比武汉还要强些。
能打到五千米高空的高射炮不多,支那军队仅有少数的德国进口FLAK36式88毫米高射炮能达到这个水平,北泰区区弹丸之地,居然装备不下十门88炮,简直匪夷所思!
有了装备近炸引信的88炮,所有飞机都不堪一击,第六十重轰战队没有丢完炸弹就匆匆而返,他们是重要的航空兵部队,不能白白损失在无关紧要的地方。
空战互有输赢,苏联航空队损失三架飞机,日军战斗机掉了六架,此役再次大胜。
消息传到武汉,蒋委员长亲自颁发嘉奖令,满满一船慰问品从汉口运过来,军事委员会也意识到北泰的重要性,日寇若要紧逼武汉,必先拔除北泰这枚钉子,于是最高当局任命陈子锟为淮江中游防御总司令,率部抵御日寇。
尴尬的问题来了,整个江北没有正规军的建制,全靠警察和民团打仗,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想增派部队,可淞沪会战后中央军兵力捉襟见肘,还要保卫各个要点城市,实在抽不出兵力来。
万难之中,陈诚建议委员长恢复模范十七师的建制,让江东人自己保卫家园。
此时,陈启麟和刘骁勇等人已经在武汉坐了几个月的冷板凳,战争年代,国府机构混乱,打散了建制的部队实在太多,光杆司令满街都是,都嗷嗷叫着恢复建制,招兵买马,中央哪有那么多的武器装备和壮丁,中央军自己都喂不饱,杂牌武装就更别提了。
虽然陈启麟是黄埔嫡系,但多年来在江东当参谋长,已经渐渐疏离了中枢,那些老同学虽然都当上师长旅长了,但在军委会也说不上话,眼瞅着部下连饭都吃不上了,陈启麟心里这个着急了,头发都快愁白了。
忽然消息传来,北泰三战三捷,歼灭日寇数千,战利品都送到武汉来展览了,陈启麟觉得这是个机会,急忙来到军政部报到,以往总是吃闭门羹,这次终于有了好脸色,一辆车将他接到委员长官邸,蒋介石和宋美龄夫妇亲自召见,还留他吃了一顿饭。
一周后,陈启麟带着委任状和几百名部下,乘船前往北泰,模范十七师的建制终于恢复了,不过军委会没有足够的兵员给他,仅从卫戍部队中抽了两个连队把十七师的架子搭了起来,对于陈启麟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要的不是兵员和装备,而是一个上阵杀敌的机会。
武汉来的援兵让北泰军心又一次大振,这说明他们不是在孤军奋战,事实上官方也一直在宣称,可以从后方源源不断的得到补给,实际上从武汉运来的粮食和弹药屈指可数,北泰,完全是在孤军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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