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锟道:“国际政治,唯有利益,中国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忽然凄厉的防空警报响起,众人急忙出屋躲避,院子里有临时挖掘的防空dòng,在里面躲了五分钟警报就解除了,原来是两架日本侦察机飞临省城上空,江东军的厄立康高shè炮都损失殆尽,只能任由日机如入无人之境。
飞机走了,众人从防空dòng出来,陈子锟沉yín片刻,道:“立刻召开军事会议,把陈启麟也抬来,老子要保卫淮江,保卫省城!”
一小时后,会议在省政fǔ召开,老部下们汇聚一堂,陈子锟虽然已经不担任地方职务,但依然是江东省的主宰者,他毫不客气的坐在首位,开始调配部署。
“阎肃,把省城金库里的储备黄金白银外汇和钞票,全都运到武汉。”
“曾蛟,立刻组建水上别动队,水xìng不好的不要。”
“陈寿,把各地保安团组织起来,发枪,发子弹,发大洋。”
“薛斌,你带人把大伙儿的家眷送到北泰。”
轮椅上的陈启麟一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急切道:“我呢,我做什么?”
陈子锟走过来,按着陈启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去武汉,重新把咱们江东模范师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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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跑反
兵荒马luàn的年月,部队打残了不要紧,编制一定不能丢,从统帅部序列中取消,那就没地方哭去了,陈子锟派陈启麟去武汉的用意很明显,那就是保住模范十七师的编制,先前留下的那些火种军官,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刘骁勇等人护送师长西去武汉,重建十七师,陈启麟是黄埔嫡系,十七师又是为保卫南京拼干净的,想必蒋介石不会为难他。
其余人等留在江东部署御敌,曾蛟是水匪出身,当警察厅长是屈了他的才,在水上劫船杀人才是他的拿手绝活,陈子锟一声令下,他就把水上别动队拉了起来,全都是水xìng极好的弟兄,水警总队仓库里抬出来一枚枚黑黝黝的大家伙,这可不是江东兵工厂土造的玩意,而是正儿八经德国进口的水雷。
上次用水底龙王炮袭击了英**舰后,陈子锟就关注起水雷来,这玩意xìng价比太高了,nòng几颗就能把水面封死,阻滞敌人的军舰,组建水面舰艇部队的成本和时间都承受不起,只有用这玩意来进行被动防御。
进口的飘雷、锚雷、沉底雷布入淮江下游,封锁了水面,日本军舰想通过,起码要huā上几个月的时间来扫雷。
阎肃将江东实业银行金库里的黄金白银外汇全都装箱贴上封条,派重兵押运,按照陈子锟的命令送往武汉,不过他又多了个心眼,按照目前的形势,武汉很快不保,不如直接运往陪都重庆。
薛斌护送着一大帮家眷,带着整整一船的行李前往北泰,那是江东的第二道防线,地处淮江以北,群山环抱,易守难攻,比省城强多了。
高官们的家眷都撤往北泰,等于释放出一个信号,省城即将沦陷,这年头谣言传的最快,一时间淮江上千金难求一船,家家户户都忙着跑反。
再不跑,南京大屠杀的惨剧就会上演到自己身上。
刘存仁一家也开始逃亡,老刘家别的不多,就两样多,书多,儿nv多,老刘喜欢收集古书典籍,这些年来薪水一多半都拿来买书了,家里古书浩如烟海,其中不乏孤本善本;儿nv也多,前前后后生了十二个孩子,夭折了四个,还剩八个,nv儿就占了六个,其中最小的nv儿小才十一岁,二nv儿三nv儿已经嫁人生子,一大家人,坛坛罐罐的,怎么走还是个难题。
好在刘家有个争气的nv儿,刘婷帮着安排了几张船票,乘坐三日后的火轮船前往北泰,仅有三天时间收拾行李,根本来不及,刘存仁面对自己几千本藏书发了愁,这些书,他一本都不想扔,可全带走也不可能。
书还是小事,银行里的款子提不出来才是大事,江东实业银行前人山人海,挤兑严重,警察厅派了几百个警察维持秩序,根本没用,血汗钱都在银行里提不出来,再老实的百姓也得发急。
还好,刘婷一个电话解决问题,刘存仁的存款全提了传来,换成一张张法币缝在衣服里,家里的书实在没法带,只能挑出最珍贵的用藤条箱子装着带走,等到开船那天,一家人拖着大包袱小行李,浩浩dàngdàng前往码头。
到了码头一看才傻眼,熙熙攘攘全是人,别说带着这么多行李了,就是空身都挤不过去。
栈桥边停着一艘火轮船,chā着意大利旗,意大利和日本是友邦,飞机断不会轰炸这条船,所以这艘船的票子最紧俏。
码头上人声鼎沸,客轮汽笛长鸣,刘存仁一家望洋兴叹,忽然身后一阵喇叭响,刘婷从汽车上跳下:“怎么还没上船?”
刘存仁苦笑着指指前面:“走不动。”
刘婷皱眉想了一下,对身边的副官耳语几句,不大工夫,又是一辆卡车开来,车上下来八个膀大腰圆的士兵,二话不说,提起行李就往前挤,即便有他们帮忙,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船上,客舱里早挤满了,甲板上也全是人,轮船公司也不管那么多了,只要给钱就能上。
刘存仁一家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刘婷将一张纸塞在父亲手里:“到北泰之后,去这个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好了,我走了。”
“婷儿。”刘存仁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干。
刘婷回头:“爹,没事。”
“小心。”千言万语到了嘴边,还是化作了两个字。
轮船终于开了,满载着逃难的人离开了省城码头,一家人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后甲板行李堆上,拿出干粮和水壶吃饭。
昏昏沉沉中,刘存仁被小nv儿摇醒:“爹,那是干啥的?”
刘存仁戴上眼镜一看,不禁动容,江岸边的道路上,浩浩dàngdàng全是人,步履蹒跚扶老携幼的走着,有汽车,有骡车,更多的是步行,挑着行李和孩子,牵着羊和狗,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那是跑反。”刘存仁说。
“啥叫跑反?”
“跑反就是百姓躲避战luàn的一种手段。”刘存仁解释道。
小nv儿瞪着明亮的大眼睛:“那咱们也在跑反么?”
“是啊,咱们家也在跑反。”
“那为什么要跑反?”
“因为日本人打过来了,咱们的军队打不过他们,只能跑反,不然就要被日本鬼子祸害。”刘存仁尽量用平实的语言向好奇的小nv儿解释。
“为什么打不过日本鬼子?”小nv儿打破砂锅问到底。
刘存仁叹了一口气,mō着小nv儿的头发:“儿,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船只超载严重,速度极慢,坐船的旅客都没带多少干粮,水手们趁机兜售难吃到了极点的饭菜,穷家富路,为了不饿着孩子,刘存仁只得huā钱买了一份,一边吃一边骂这帮发国难财的坏蛋。
第三天中午,船到北泰,码头上依旧人满为患,这回没有大兵帮忙了,不过下船总比上船容易些,刘存仁一家拖着行李,按照刘婷给的地址找到了一栋房子,安置了下来,房租很贵,赶得上省城热闹地段的价格了,不过此时北泰房子紧俏,能租到房子已经很不错了。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吃饭又成了问题,这栋房子是新建的,有煤气管道,比省城还先进,不过战争迫在眉睫,焦化厂已经停工,煤气停止供应,只能买个煤球炉生火烧饭,锅碗瓢盆还得重新置办,钱哗哗的往外出,nv儿出去买米,结果拿着空口袋回来了,原来米价飞涨,带的钱不够用的,不光粮食涨价,所有的东西都涨价,刘存仁积攒的那点家底子,眼瞅就要见底。
正在刘存仁一筹莫展之际,北泰市政fǔ的工作人员找到了他,说需要找一个写公文的,听说刘先生在省政fǔ就是搞这个的,特地来请。
刘存仁知道这也是nv儿安排的,暗暗感叹,幸亏自己生了个好nv儿啊。
一大家人住在陋室之中,走路都碰tuǐ,可比起大街上的难民,已经幸运多了,这两天光丢弃的婴儿就见了三个,战争带来的创伤,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刘家的房mén被敲响,声音很小,简直可以忽略,小nv儿过去开mén,一个穿旧旗袍的nv子站在mén口,小腹隆起,显然有孕在身,她笑的有些局促:“你们好,家里没吃的,想借点米……”
刘家人面面相觑,粮食那么金贵,也能借么,不过看她面黄肌瘦的样子,应该是饿极了才拉下脸来求人的。
“大人饿点没什么,就怕饿着孩子。”nv子抚mō着自己的肚子,声音低下来,她的旗袍很旧,是绿sè的缎子质地,想必以前也是阔人家的小姐。
刘存仁的老婆一声不吭,去盛了一碗米饭,用饭铲子压实在,又添上一点,继续压实在,一碗冒尖的米饭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旗袍nv子连声感谢,端着饭碗回了隔壁,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mén开了,丈夫拖着疲惫的脚步回来了,nv子把饭碗推过去:“吃吧,给你留的。”
“我不饿,你吃吧,别饿着咱们的孩子。”王泽如又把饭碗推回去,爱怜的看着红yù。
……
省城人心惶惶,到处跑反,几乎变成一座空城,警备司令部竖起招兵旗,十几天下来只招了几十个人,都是没饭吃的流làng汉,也难怪,江东的子弟全损失在淞沪南京,活蹦luàn跳的小伙子出去,一罐骨灰回来,谁家也不愿再把孩子往军队里送。
陈寿一筹莫展,只能先按照陈子锟的指示,把军火库里的枪械子弹全发出去,别管是清朝时期的燧发枪火绳枪还是北洋时期的杂牌曼利夏、雷明顿、马蒂尼,只要是愿意抗日的保安队,民团武装,免费发放。
能做到的也仅仅如此了,江东是否沦陷,只在于日本人来与不来,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幸运的是,日本人暂时还顾及不到贫瘠的江东省,中国太大了,他们如同扑在大象尸体上的豺狗,到处都是鲜ròu,哪还顾得上骨头。
江东就是骨头,而津浦路和陇海路jiāo汇点的徐州,却是一块大féiròu,南下的日军第五师团和北上的第十师团,与中**队展开徐州会战,jī战于台儿庄,战事浩大,持续数月,为江东百姓的跑反赢得了时间。
北泰的重要军工机器装船运往重庆大后方,陈子锟驾机前往武汉,面见蒋委员长,从空中看武汉三镇,满目疮痍,尽是日本轰炸的结果。
陈子锟义愤填膺,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整天被日本人轰炸,何不让他们也尝尝被轰炸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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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炸弹丢到小日本姥姥家
「域名请大家熟知」南京失守之后;中国大本营撤销;仍由军事委员会总揽军事;统帅部设在武汉;指挥全局;所以武汉三镇饱受日本轰炸之苦;淞沪抗战后;全国战机仅剩八十一架;完全失去制空权;要不是苏联志武汉早让人炸成废墟了;
在蒋介石的汉口官邸内;陈子锟提出了轰炸日本的想法;委员长起身跺了两步;沉yín道:“空军可以做到么?”
陈子锟道:“两年前我就做了轰炸日本的预案;《空军国防作战》甲案中;计划以重型轰炸机袭击日本板;东京等处……”
蒋介石道:“我不要听你纸上谈兵;我要的是切实可行的方案;怎么轰炸;轰炸哪里;战斗机如何护航;轰炸完了是否能安全归来;这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陈子锟道:“利用现有的马丁B10轰炸机;改造油箱扩大容积;利用黑夜掩护;从沿海机场起飞;不用战斗机护航;轰炸日本九州;理论上是可以成功的;”
蒋介石若有所思;半晌日本本土的政治影响很好;可是如果触怒了日本;招致更大的报复;未免得不偿失;我再考虑考虑;”
委员长并没有考虑太久;很快就作出决定;轰炸日本;不过轰炸机不携带炸弹;而是装满传单进行“人道主义轰炸”;这样以来;政治效果达到;还不至于jī怒日本当局;正所谓以德服人;就是这个道理;
陈子锟唯有苦笑;委座顾虑太多;患得患失;不过能同意军飞行员中挑选能执行此项任务的飞行员;机械员和无线电报务员;
跨海飞行不比陆上飞行;茫茫大海没有任何参照物;难度可想而知;中国飞行员虽然英勇无畏;但技术水平普遍易才选拔出一批jīng干人员来;分为两个编队;日夜训练;
执行任务的飞行选定为美国造马丁B10重型轰炸机;挑进行改造;轰炸任务采取双机编队形式;两架备战;一架作为候补;
与此同时;台儿庄正在鏖战之中;第五战区司令官李宗仁率中**人浴血奋战;歼敌一万六千人;是平型关大捷后又一次胜利;当然这种胜利就像是股票暴跌后的反弹;昙huā一现而已;日军虽损兵折将;但五月;徐州失守;
五月十九日下午三点;两架改装过的马丁B10轰炸机满载着传单从汉口机场起飞;飞往宁bō栎社机场;他们将在宁bō加油后再度起飞;前往日本九州进行轰炸;
陈子锟和空军总指挥周至柔在汉口机场塔台坐镇;半小时后突然接到无线电报;其中一架机械故障;迫降在江西境内;
这下大家都抓瞎了;双机编队变成单机;计划被迫中断;怎么向委座jiāo代;指挥部内luàn成一锅粥;有人建议推迟轰炸;再三;也决定向委座报告;推迟行动;
陈子锟按住了电话机的chā簧;道:“照原计划进行;不是还有一架备用的飞机么;”
周至柔道:“临时找不到飞行员了;飞重轰的本来就少;何况跨海飞行;难度太大了;”
陈子锟道:“你面前就有一个飞越过大西洋的飞行员;”
周至柔如梦初醒:“怎么把您给忘了;不行不行;您是上将;怎能亲自出征;”
陈子锟道:“今天的气象条件很好;错过就可惜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拿
上了翻máo的飞行服和皮靴;来到飞机旁;临时拼凑起来的副驾驶、机械师;电报员也都就位了;周至柔感慨道:“真想和你们一起去啊;”
陈子锟拍拍他的肩膀:“后方更需要你;”说罢爬上飞机;引擎慢慢启动;滑跑起来;空军地勤人员列队敬礼;目送飞机升空;
替补队员抵达宁bō;将前一架飞机上的传单搬了一半过来;飞行员们忙着吃饭休息;陈子锟却来到机场警卫连的阵地;到处踅mō一番;看到地上有成箱的迫击炮弹;便拿起撬棍撬开箱子;拎了两枚出来;
“哎;你干啥的!”一个士兵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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