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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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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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锟道:“此言差矣,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如何养兵,如何采购军械,经济和军事,是国家的两条腿,缺一不可。”

龚梓君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陈大人,您说的太对了!”

龚老爷捻着胡子笑了,他这个儿子,自从十五岁送到省城去念,就成了野马,没人管得住他,平时更是眼高于顶,全县城就没有他瞧得起的人,如今终于有他佩服的人了。

“陈大人,犬子不懂事,胡言乱语让您见笑了。”龚稼轩适时插言,谈起了时政,虽然他身居偏僻县城,没有报纸杂志可看,但出于一个乡绅的本能,对国家形势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大总统已经退位,现在国家没有元首,而国家最有权势的人是吴佩孚。

这种话题,陈子锟自然是游刃有余,很随意的侃了一番,让龚家父子渐渐明白,这位护军使的来头不是一般的大,熊希龄是他的忘年交,吴佩孚是他恩师,北京大学的教授是他朋,政府总长次长是他哥们,奉军少帅张学良是他拜把子兄弟,这位爷,手眼通着天呢!

忽然,龚梓君干咳一声道:“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既然犬子想从军,何必舍近求远,不如就在护军使公署当个勤务兵。”

龚梓君很惊讶,爹爹今天怎么这么开明,居然主动提出让自己从军,而且还是跟着这位传奇人物陈大帅从军。

陈子锟哈哈一笑:“龚老爷开了金口,自然没问题,不过勤务兵就免了,当个高参,我正缺管经济的人才。”

“如此甚好,还不谢谢陈大人。”龚稼轩一边说着,一边向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悄悄去了。

“多谢陈大人成全。”龚梓君喜不自禁,能在五四前辈手下当差,他很满意。

又聊了一会,管家带着两个佣人过来了,捧着托盘,里面放着成匹的绸缎。

“龚老爷,这是何意?”陈子锟故作惊讶。

“一点小意思,乡下地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还请陈大人笑纳。”龚稼轩道。

陈子锟假意推辞了一阵还是让护兵接了过来,道:“其实还有件事想麻烦龚老爷。”

“请讲,只要我龚某人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呵呵,我想请龚老爷帮忙寻几个手脚麻利,忠厚可靠的丫鬟老妈子,后宅没人伺候到底不行啊。”

龚稼轩笑了:“我当什么事呢,南泰县别的不多,就是勤快老妈子多,这事儿包在我身了。”

“那就多谢龚老爷了,时候不早,我们该告辞了。”陈子锟起身欲走。

“这怎么能行,留下来用饭,都安排好了。”龚老爷一使眼色,龚梓君前拉着陈子锟说啥不让走,陈子锟顺水推舟也就留下了。

龚家确实已经安排好了酒席,鸡鸭鱼肉琳琅满目,连带着十二个护兵也跟着沾光,有酒有肉一顿大吃。

……

一小时前,团丁飞报夏大龙,护军使一行人进了城西龚老爷的家,夏大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从我门口招摇过市,却不进来打个招呼,这也就罢了,转脸进了姓龚的家,这不是诚心给我难看么,南泰县谁不知道我姓夏的才是老大,我就不信你陈子锟不清楚。

过了一小时,在龚家附近蹲守的团丁又来报告,龚家从醉仙居定了两桌好的席面送来过来,想必是留客人吃饭了。

夏大龙更加恼怒,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两枚铁胆转的飞快。

丘富兆颠颠的又来了,点头哈腰:“老爷,有大事禀告。”

“说!”夏大龙明显心情欠佳。

“老爷,我刚才请护军使公署的李排长吃饭,得到一个惊天内幕,说出来吓死人……”丘团长得意洋洋,神神秘秘。

“快说,少他妈卖关子!”夏大龙一声怒吼。

“是!护军使公署根本没有兵,那一连人是徐海镇守使借给他的,陈大帅手底下总共有三个兵一个副官,一个参谋长。”

“当真!”

“小的拿命担保,绝对假不了。”

“哈哈哈哈,原来是个光杆司令啊。”夏大龙仰天长笑,笑的泪花都出来了,“人老了就是不行啊,居然被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唬住,什么护军使,狗屁!”

“对,他就是个狗屁,今天还城墙溜达呢,啥都不懂,到处乱看。”丘富兆道。

“就那几个人,让他看就是了,咱的底子,他摸不透。”夏大龙冷笑道。

……

护军使一行人酒足饭饱,从龚家出来,打着饱嗝走了,龚氏父子送到大门口,望着队伍远去才喜滋滋的回去。

龚梓君见父亲神采飞扬,一改往日颓唐之色,便道:“爹,您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岂止是喜事,简直是大喜事,原以为龚家要败在我手,哪知道时来运转,遇到贵人了,梓君,南泰局势要变,夏家要倒霉了!”龚稼轩捋着胡子呵呵笑道,刚才老头喝了一点酒,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

“是么。”龚梓君也笑了,他是大学生,见识自然比爹爹强,家乡匪患严重,民不聊生,自家原本是开钱庄的,前清时候生意兴隆,自打民国后反而走了下坡路,生意一落千丈,本来遍布全省的钱庄只剩下省城一家,由叔叔在勉强维持,龚家的没落,和大环境有关系,和夏家也有关系,夏大龙仗着手里有枪,一直压着龚家,生生把他们家动一流家族压到二流家族。

“护军使主动示好,这是要向夏家开刀的前兆。”龚稼轩看看四周没有佣人,压低声音道。

龚梓君眉毛一扬:“夏大龙鱼肉百姓,罪该万死,早该办他了,爹,护军使要惩办夏大龙,咱们龚家是不是得倾力协助。”

龚稼轩摆摆手:“不然,虽然护军使来势汹汹,但夏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咱们还是暂且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好,万一有个闪失,也好进退自如。”

龚梓君一撇嘴:“雪中送炭和锦添花的意义大有不同,等夏家败了,咱们再去踩一脚,有意思么?我看陈大帅实力很强,又有吴大帅撑腰,对付夏大龙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咱们得趁早贴去。”

龚稼轩呵呵一笑:“孩子,你还太嫩啊,护军使若是真有吴大帅撑腰,就不会只带一连兵来了。”

第四卷军阀第四十五章雨夜怪影

龚老爷老成持重,做事滴水不漏,他告诉儿子,不管护军使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是能做到的,统统答应,唯独一条例外,那就是龚家不能直接和夏家发生冲突,毕竟护军使是外乡人,就算失败了,拍拍屁股走人即可,龚家可是本乡本土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龚梓君不禁苦笑,出钱帮陈子锟买军火打夏大龙,和直接操刀阵打夏大龙,有什么区别,爹爹了年纪,能下定决心对付夏家已经不容易了,所以他也没说什么,诺诺称是。

首先要办的事情是帮护军使找几个佣人,这事儿很好办,南泰县这两年闹饥荒,遍地都是吃不饭的人,很容易就找到两户清白人家愿意卖身投靠,都是夫妻两个外带个孩子,只要十块钱就能买下,这四个人算是粗使佣人,又给两位夫人买了四个丫鬟,都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模样清秀,人也不笨,总共才花了五十块钱。

人物色好了,直接带到县衙后宅让两位夫人相看,自然是满意的,于是后宅总算是有干活的人了,加护兵,也有将近三十口人,阳气旺盛,这两天连鬼都没出现。

这天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雨水倾盆而下,屋檐下的滴水跟瀑布似的,鉴冰和姚依蕾百无聊赖,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看雨,两人身后各站了俩丫鬟,拿着扇子,捧着银耳莲子羹和酸梅汤,姚依蕾脚底下是从北京带来的癞皮狗阿扁,鉴冰怀里躺的是本地搞来的花狸猫。

雨还在下,潮湿难当,感觉整个人都要发霉了一样,但最难受的不是潮湿,而是无聊,深深的无聊,从北京带来的柯南道尔的侦探小说早就翻得起了毛,无聊的连拌嘴都没了兴趣。

一人撑着油布伞进了院子,鉴冰和姚依蕾同时问道:“什么事?”

来的是赵副官,他嘻嘻笑道:“夏老爷请客,明天晚宴。”

两人顿时都没了兴趣,南泰县的饭菜实在难吃,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呆在家里看雨呢。

赵玉峰进了房,把请柬呈,陈子锟看了笑道:“夏大龙耐不住了。”

“咱们去不去?”赵玉峰问道。

“去,怎么不去,就算是鸿门宴也要去。”

转眼就到了晚,雨继续下,据说山洪暴发,大王河涨水,有洪灾泛滥的危险,柳县长已经带着民夫城墙值班去了,陈子锟知道也让部下严阵以待,准备了挡水的东西。

万幸的是,午夜时分雨势渐小,但电闪雷鸣依旧,每个人睡的都不踏实,姚依蕾在床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忽然窗外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哭声,让她毛骨悚然。

披衣起床,拿着手电塔拉着拖鞋出来,正好在走廊里遇到鉴冰,对方也是一脸的惊恐,手里提着灯笼,一阵阴风吹过,灯笼一明一暗,分外诡异。

丫鬟和佣人们都是劳动人民,睡的死沉死沉的,负责警卫的大兵也坐在走廊里抱着大枪打呼噜,嘴角挂着一丝晶亮的涎水。

两位夫人胆战心惊,慢慢向前走着,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面前,吓得她俩差点尖叫。

“别叫,是我。”那人低声道,原来是陈子锟,他拿着手枪,一脸严肃,“别说话,看我抓鬼。”

两位夫人点点头,站在了原地。

陈子锟闭眼睛,屏息凝神听了一会,锁定怪声是在水井附近,接过鉴冰水里的灯笼,慢腾腾走过去,站在水井旁边,雨水打在他身,瞬间就湿透了绸衫,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慢慢扳开了手枪保险。

姚依蕾和鉴冰目不转睛的盯着水井,若是没有陈子锟在,她们早就撒丫子跑了,可男人在这儿镇着,她们就无所畏惧。

陈子锟分明听到井底传来微弱的喘息声,井绳也在颤微微的动着,他肯定井里有人在捣鬼,而且就是一直以来装神弄鬼的那个人。

慢慢地,一双手从井里伸了出来,抓住了井沿,这是一只惨白无比的人手,手指纤细,像是女人的手,陈子锟纹丝不动。

姚依蕾差点叫起来,却被鉴冰掩住了嘴,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姚依蕾慌张的点点头,继续看鬼影出井。

接着是另一只手,然后是黑色的头发,披散开来盖住了头脸,若是一般人早就吓疯了,可陈子锟却笑了,反而将手枪插到腰带,一手托着腮帮,饶有兴致的看鬼继续往爬。

“鬼”穿了一身白衣服,身形瘦削,看不清脸,不过当它发现面前站着的是陈子锟的身后,分明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跳了出来,扭头就跑。

那还来得及,白衣女鬼被陈子锟一把拽住了头发,披散的湿漉漉的长发竟然被扯了下来,那鬼猛回头,鲜红的舌头吐得老长,夜色中白衣飘飘,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一道闪电凌空劈下,夜空变得一片惨白,陈子锟揪住鬼的脖子,大笑道:“还不现行!”一把将面具扯下。

原来是柳县长。

“哈哈哈哈,早就猜到是你小子作怪。”陈子锟仰天大笑,笑声被轰隆隆的雷声淹没,又是一道更亮的闪电划过夜空,然后,令在场的人永世难忘的一幕诡异场景出现了。

水井后面的墙壁,出现一幅景象,就像是电影院的投影一般清晰,画面显示的正是县衙后院,只不过和今天的后院截然不同,一个穿清朝官服的男子站在画面里,眼神忧郁,面目栩栩如生,似乎就要从墙里走出来一般。

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陈子锟也觉得头皮发炸,甚至忘了掏枪。

“啊!”这回鉴冰和姚依蕾一同叫了起来,不过声音也被沉闷的滚雷所淹没。

墙的画面很快消失了,柳优晋趁机逃窜,动作灵敏的如同猿猴,却被陈子锟一把拽住拖了回来。

没有惊动任何人,柳优晋被带进了陈子锟的房,两人都湿透了,相对而坐,柳县长尴尬的笑笑,问道:“吃了没?”

“鉴冰,给县长弄一份夜宵,等等,给我也弄一份。”陈子锟道。

鉴冰赶紧去了,姚依蕾依然傻乎乎的站在门口。

“你也去。”陈子锟道。

“不是有人去了么。”姚依蕾道。

“说你去就去。”陈子锟冲她眨眨眼,姚依蕾这才明白过来,喔了一声回避了。

陈子锟拿了条毛巾丢给柳优晋,自己点了一支烟,悠悠吐出烟圈来,外面的雨声又密集起来,这场雨注定不小。

“我不姓柳。”柳优晋拿毛巾擦着头发,很随意的说道。

陈子锟没插嘴,没提问,现在是讲故事时间。

“清朝最后一任南泰县令,叫曾则如,他在南泰当了十年县令,娶了四房小妾,但只生了一个儿子,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时候南泰不像现在这么穷,县令也是肥差,曾县令的家财何止十万,引起不少奸佞小人的觊觎,幸亏县令手下有一员虎将,叫夏天龙,是巡防营的管带,有他镇着,南泰县一直没怎么乱。”

说到这儿,柳县长叹了口气,“成也萧何败萧何,最后害了曾县令的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夏天龙,辛亥革命,天下大乱,各省纷纷独立,南泰难以独善其身,夏天龙这个奸贼,带领巡防营叛变,杀害了对自己有恩的曾则如,纵容乱兵侮辱了他的妻小,霸占了县令的家产,并把县令给自己起的名字改了一个字,从此后叫夏大龙。”

“我本名曾蛟,字浮白,是曾县令的儿子。”

柳优晋说完这句话,静静看着陈子锟,等待他的反应。

“那我现在应该叫你柳县长,还是曾公子?”陈子锟似乎并不吃惊。

“呵呵,你这个人挺有意思,随便,叫我什么都行,柳优晋是我的化名,自从家里遭了大难我就改了名字,就是怕有人赶尽杀绝,我买了县长的位子回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寻找父亲留下的财宝,第二,报仇。”

听到财宝二字,陈子锟的瞳孔才微微收缩了一下,他从北京没带多少钱来,孙美瑶赞助的大洋虽然多,但架不住一个连的兵马连吃带喝,若是再没有进项,就撑不住了。

柳优晋道:“夏大龙虽然霸占了我家的田产房屋,但父亲留下的金银却始终没有找到,我回南泰也有一段时间了,里里外外都翻过了,依然没有下落,找不到这些钱,报仇就无从谈起,你也知道,夏大龙势力很大,本身又有功夫,七八个汉子也近不得他身。”

陈子锟道:“打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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