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埋伏。
军营里没有点火,所以赵云无法判断这座军营里到底还有多少人;军营里也没有噪杂乱相,所以赵云完全猜不到,如今曹操已经不在这里了。
萧文的命令犹在耳边,“必取曹操狗头”!赵云低笑了一下,萧文罕有这般粗俗的时候,虽然从一开始认识萧文萧文就是个商人,但萧文身上没有那种铜臭气,或许是因为萧文的生意是着眼于整个大汉天下的吧。
有这样的主公,赵云没理由不拼命啊,所以仅仅是一刹那的犹豫,仅仅是出于谨慎的天性,赵云对这座不知道藏了多少人的军营在心底闪过一丝犹疑,然后就下令强攻了。
不管多少人,只要能够在今夜抓住曹操,赵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损失,这不是今夜大战的考虑范围。。。。。。
而在战争的另一方,此时的曹洪就表现的更加镇定,身后黑漆漆的军营里像真的藏了千军万马似的,可以给予曹洪这般大的信心,让曹洪在军营前摆开阵势,仿佛只要有曹洪一人在,就可以挡住赵云的万千铁骑,然后从中冲杀而过!
亮银枪如闪电一般划过夜空,以不可思议的刁钻以无可避之的速度,骤然向曹洪的腋下袭来,而上一刻还在保持着横刀立马的姿势带给了剩余的曹军以无尽的希望的曹洪,下一刻蓦然出手,大刀叮叮当当的连震亮银枪七八下,逼得赵云就算是已经立马收手了还是虎口一阵阵的发麻,这一向在曹军中以吝啬难以相处闻名的曹洪,如今也开始爆发出他的真正实力了。
“你知道吗?我也曾想着拥有这样一支骑兵,然后如你一般,一夜千里,纵横厮杀!”说着这样的知心话,好像曹洪在这一瞬间和赵云不再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对手,而是可以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好友一般,但曹洪手中的大刀却从来不曾放缓。
曹洪的第一次出手让赵云有些吃惊,毕竟不管是纵观曹洪所有作战的经过然后评估也好,还是得自于情报间谍的消息,曹洪的武力其实并没有多强的,但看当初太史慈一人力战李典和曹洪仍旧可以欺身而上胁迫李典就看得出曹洪是真的不行,但。。。。。。,赵云也真的无法解释今夜的这一场诡异的对拼。
要说因为力战一夜,赵云因为长途奔波的疲惫而气力大不如前,但曹洪又何尝不是力战一夜长途奔波?
谨慎的赵云直觉的觉察出昌邑的不正常,此时再想想虽然天亮了就显得火把的光不是很明亮,但曹军直接熄灭了全营的火把也未免做的太过了些。
仔细的睁大眼睛,赵云模模糊糊的从那一道道你死活我的身影中认真的查视着,却始终没有看到曹军的中军所在,而号令,几乎都是由曹洪所出。
“糟了,曹操已经跑了!”赵云大叫一声,不理会仍兀自上前与赵云缠斗的曹洪,而拍马迅速朝着北方追击。徐州曹操没兵是绝对不会去的,而东方的青州简直就是萧文的家,曹操也不会犯傻,那么就只有投奔冀州的盟友袁绍了,至少赵云在这一刻是这样想的。
“嘶!”刚刚前进不过数十步,赵云虽然借机摆脱了曹洪,但突然就听到手下骑兵的战马冲在前面的那些都痛的嘶喊了起来,更有甚者直接掉进了陷马坑,还有人被绊马索绊倒,从马上直接摔下,运气不好的话还可能直接被战马压断腿。
一时间惨叫连连。
使劲的止住战马,赵云回身怒视曹洪,而曹洪也却是如赵云所想,已经不疾不徐的追了上来,面色平静,手中的大刀则再次向着赵云直砍而下!
“你也是被曹操放弃了?”赵云现在才明白曹洪今夜的表现为什么会大出自己所料,一心求死之人在最后关头爆发出强于往时的战力,这本就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只是赵云对曹操的决定有些心寒,而萧文,赵云相信萧文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就从太史慈一事来看,萧文如果当初什么也没有做,那么就不会有濮阳之战,而袁绍也没有借口兵发青州,萧文只需要耐心的等着,等到长安的时机到了,迎回献帝以令天下不臣,在安心发展商业农业,则十年之后,天下有谁可与萧文争锋者?
但是萧文仍旧那样做了,王者一怒,流血千里!
“也?”曹洪并没有否认自己被曹操放弃的事实,而这一声也,却让他惊讶了刹那之后,就自嘲的笑道,“是了,还有妙才吧!濮阳,本应该是放弃了的。。。。。。”
壮士断腕是一件可悲可叹的盛举,但如果一直在断腕的话,这悲叹二字无疑要被鄙夷所代替了。
夏侯渊一向带的就是步兵,但夏侯渊偏偏能够将步兵带出急行军还不被人趁机吃掉,这就是大技巧大智慧了,可今夜的话,萧文有这么多骑兵,夏侯渊终究是跑不掉了。也难怪曹洪一瞬间就想到了他。而曹洪之所以说“本应该”,是因为大概从一开始,曹操就算准了夏侯渊会拼着一死来拦住萧文吧,虽然结果似乎出了曹操所料,但事情终究还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曹将军,今夜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难不成你还会为了这个放弃了你们的主公所以死尽忠吗?反抗,只会徒增越来越多的杀戮!”临阵而乱敌军心,这样的计策赵云不是第一次用了,从军校里学到之后,赵云就把这些东西真正放到了心里,并时时准备着。
“赵云将军吧?将军也莫要多说,倘或是你家萧文将军需要你殿后,你又会有什么怨言吗?你我各为其主,生死游命就好,多说无益!”曹洪先是淡定的回了赵云一句,这一句声音很高,几乎肯定含着鼓舞士气坚定军心的目的在其中,但随之,曹洪又再次高声道,“昔者于荥阳,曹公被徐荣将军所破,当时洪就说过,‘天下可无洪,不可无使君’!今日洪也将这句话送给将军!”
说罢,这八尺汉子双眼通红,手中大刀如大锤一般抡过,直接朝着赵云砸来,这一劈用“力劈华山”来形容简直都不足以证明其形势,而赵云知道这时曹洪搏命的一击,强挡无益,只好侧身避开。
三五合之后,不管曹洪怎样的出尽全力,赵云只闪不攻,而曹洪力气一尽,赵云的亮银枪立即一招百鸟朝凤使将出去,逼得曹洪一阵手忙脚乱。不过数刻钟之后,曹军渐渐势小,而赵云的骑兵则开始控制住了场面,到了此时,曹洪终于心气已尽,随着赵云攻势的加紧,曹洪终于有一招因气力不足而未将架势施展开来,被赵云趁机一举攻下。
曹洪被俘!
战事结束刚没多久,萧文就带着兵马赶到了昌邑,而随着萧文而来的,还有一辆囚车,在囚车上,夏侯渊也已经授首就擒。
吕虔死了,曹洪夏侯渊被俘,夏侯惇和曹仁都跑掉了,这战果算不得辉煌,而萧文的主要目标曹操则更是全无音讯了,这让萧文有种使出了全力却打空了的感觉,而随着这感觉的,是一种渐渐让萧文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的不安,冀州,袁绍该如何处理曹操?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菊与刀
天下从来就没有一日不发生大事的。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但这些大事,因其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的角度不同,因其产生影响的范围不同,对不同的人来说,或者有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比如初平四年夏季在衮州发生的诸多事情,对于刘备或者刘表再或者孙策甚至袁术来说,其实就是一件很小的事;但对于几乎投入了所有机动兵力的萧文,对于被萧文一路从衮州打去了冀州的曹操来说,那是一场历史性的转折;而对于被俘虏了的夏侯渊或者曹洪来将,那段日子,其实就已经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了。
成大事者,必要能屈能伸,萧文近日来对这句话理解的相当透彻。因为据萧文所知,曹操远奔冀州之后,先是颓废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来曹操过的日子简直连狗都不如,每天酒池肉林通宵达旦,夜夜歌舞升平物欲横流,仗着袁绍和他的发小的关系,简直把袁绍的钱往死了花。而直到两个月后,突然有一天曹操发起了呆,这一发就是半个月。袁绍手下的所有郎中都去瞧过曹操了,给出的结果皆是“失心疯”所致。然后又有一天,曹操突然就醒了,醒了之后立马跑去寻了袁绍,然后请了一书佐的小官,就此闭门不出。
有人说曹操开始沉迷于园林苗圃,整日介在自家的后花园里养花种草;也有人说曹操并没有堕落如斯,反而是在家悉心教导其长子曹昂,几乎将生命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曹昂身上;更有人说曹操其实是得了道家真传,整日闭关以求长生不死。众说纷纭不一而足,很是影响了萧文的判断,而这时,另外的事情终于占去了萧文全部的心力,冀州之事只好就此放下。
“弘农,看样子最近是发生了不少事啊。。。。。。”萧文随意的跟程昱聊了几句,轻松的语气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对这件事很关系,但程昱其实知道,萧文最近派往长安和弘农的谍报人员比以往直接增加了数倍,而这,也就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
在萧文手下做事久了,程昱知道萧文的脾气。萧文很能放权,但这放权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完全彻底的将责任和压力全部累积到了一个人身上,比如最近这弘农的事情,程昱就有些不堪重负的感觉在里面了。因为除过这些事,程昱在军校和书院的工作其实都不能放手,就算已经开始培植小一辈,但该操的心总还是要操到的。
“消息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不过是河东的白波贼最近很不安分,很是去河东卫家抢了几次,然后招兵买马重新练兵,隐隐都有了一路诸侯的样子了。”程昱先是说了一下这些事情的最新进展,继而才发表看法道,“山长,其实,虽然白波贼贼河东是纵横无敌了,但你真的觉着他们能够参与到迎献帝回京这样的大事里吗?”
程昱的疑问不是没道理。如果李傕没死的话,那么一山容不得二虎,李傕郭汜二人之间迟早会内讧的,但是这件事巧就巧在李傕死了,而独自掌兵长安的郭汜,如果不出意外,谁都没有实力去从他手里抢回献帝的。
但是,事情都是做出来的,只要去做,总会发现越来越宽广的前路的,所以对于程昱的话萧文没有置可否,而是继续信步走了一段距离,在花园里一簇簇秋菊旁边站住,迷上眼睛陶醉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道,“仲德先生真的以为是白波贼抢了卫家?”
梦里精于阴谋论的萧文,对于这种推理早就习以为常顺手拈来了,虽然毫无事实根据,但就像萧文一向在做的事情一样,只要有一线可能,大家就不能否认其存在,然后必须做出相应的计划于对策来。
今日之事不过如此。
“可是据我所知,山长跟卫家的关系并不好。。。。。。”说道这里程昱偷眼瞥了萧文一眼,那神色中打趣的光芒一点都不带遮掩的,显然这为老不尊的老头子想到了其他地方,比如“汉末卫公子大战恶少萧元德”什么的。但见萧文的脸上半晌并没有任何改变,程昱只得在心底里嘀咕了几句这比自己年轻近一半的人为什么就能做到这么淡定,无奈之余只得再次将话题引到正事上,“如果山长刚才的猜测属实的话,那么卫家,很可能并不是站在我们的立场的。。。。。。”
政治斗争最本质最精髓的东西就在于“站队”二字,这本身并没有错,几千年来,所有的政治家正是靠着这两个字来在皇帝不知不觉中而“结党营私”的,党争是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政权吧、都无法彻底摆脱的东西,但只要将党争限定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而不死天下所有的事都倚靠党争,那就没有问题了。
从这个角度来讲,卫家的选择并没有错。身在河东这样特殊的地方,能够时刻联系到洛阳弘农甚至长安,又与并州诸郡诸如上党太原等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谁也不能怪罪卫家的投机倒把,而再加上卫家和萧文的恩怨的话,那么卫家选择支持别人就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看样子,高干比我们想象的要能干啊!”卫家的事情萧文知道但不便多提,所以只好用这样没水准的话敷衍了一句,然后迎着程昱努力想看出点什么的目光,突然严肃的说了一句,“仲德先生,迄今为止,阳谋或者顺水推舟火上浇油的事情我么就没有少做,这事情本身来说,也不过就是军事政治倾轧的必要过程而已,不知仲德先生心底观感如何,反正我是没有任何压力的。”
萧文的话一下子让程昱有了不好的联想,作为大汉最聪明的精英阶层之一,程昱向来都不觉着萧文的各种决定会血腥残酷,甚至偶尔私下里还是会抱怨萧文不够狠,如果够狠的话,那么衮州是不必让给吕布的,至少濮阳是没必要的。
明白程昱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萧文犹豫一下,然后无奈的开口道,“卫家的倾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高干在并州做的如何那也是他袁绍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但是我们不能不防,就是如果荀彧还留在冀州的话,再配合上逢纪,又有荀谌这样的人前呼后应,袁绍的政治立场让我很担心啊!”
逢纪这人,其实整体说起来,除了心胸略显狭小处事不知变通之外,其实也据对算得上是程昱这个级别的人物了,能够指挥官渡之战的强人,能够让曹操在杀之前如同杀陈宫一样假惺惺的哭半天的人物,足以证明他的牛掰了。虽然曹操的要杀和曹操的要哭之间从来没有必然的联系,或者说曹操越是下定决心要杀的人,越是哭的惊天地泣鬼神,但总之还是证明了逢纪的能力的。
“山长如果真的不安心的话,不如多做一些改善民生的事好了。又或者如安排夏侯渊和曹洪一样,日后也将其送到军校,让他们继续发光发热也是个不粗的主意。”
意思已经说明白了,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未免显得太过不识趣了些,所以萧文蹲下身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这一簇簇的秋菊中,品评,赞赏,并且陶醉。程昱看着萧文的样子,也禁不住上前几步,然后陪着萧文一起赏玩了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中探讨阴谋论的两个人,能够在一瞬间将自己摆脱出那尔虞我诈的环境,然后融入这大自然不多的修身养性的美景之中,不知道这是证明了二人的铁石心肠,还是变相的告诉外人他们是真的大汉精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