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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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妆-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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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说。”沐晚谦沉声道。

“盈儿破坏绮姐姐的婚事,是一番好意。庚帖被烧,是不可成婚。此事能瞒过一时,可瞒不过一世,一旦传扬出去,不但会霍家名声扫地,也会累及沐家的名声,盈儿才会出此下策,将这件事说出去的。只是盈儿却没想到,伊隆这个坏蛋会趁机求皇上赐婚,害得绮姐姐被迫远嫁。这件事的确是盈儿考虑不周,害了绮姐姐,但是爹爹请您一定要相信盈儿,盈儿真的没有恶意的,盈儿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家庭的事情来的。”沐月盈含着眼泪与沐晚谦对视,目光坚定,言词恳切。

沐晚谦盯着沐月盈久久不语,眼底复杂情绪最终被怜惜所覆盖,他选择相信沐月盈,伸手扶起她,“盈儿,你以后为人处事要谨慎,切不可犯同样的错误。”

“盈儿知道了。”沐月盈垂下眼睑,嘴角边冷笑倏忽即逝。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只会把事情处理的更干净一些,不让任何人抓到把柄。

这时门外传来抚琴的声音,“老爷,老爷。”

沐晚谦大惊失色,箭步冲到门边,拉开门,劈头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抚琴站在门外,大喘了两口粗气,道:“老爷,大小姐她在流眼泪,夫人请您快过去看看。”

“夕儿醒了。”沐晚谦大喜过望,撩起锦袍一角,急急忙忙地往沐月夕住的院子跑去。

沐月夕醒了。

她怎么会突然醒来?

难道……

墨瞳掠过一抹喜色,笑容浮上嘴角,定是回光返照,等了十二天,终于等到了让人满意的结果。沐月盈带着愉悦的心情,赶去沐月夕的房间。

第六十五章   月夕得救

沐月夕没有苏醒,只是很奇怪地恢复了听力,她听到了沐夫人在耳边的说话声和哭泣声,她很想回应,张嘴却无声,手也抬不起,眼也睁不开,一着急,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沐夫人见状:“夕儿,你是不是听得到娘在说话?”

沐月夕的眼泪流得更快。

“夕儿要醒了,夕儿要醒了。”沐夫人大喜,“快去请老爷来。”

抚琴急急忙忙都赶请沐晚谦过来。

虽然沐月夕恢复的仅仅是听力,还不能睁开眼睛,不能开口说话,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是在沐晚谦和沐夫人看来,这是好转的开始,他们坚信沐月夕很快就会苏醒过来。梦千年的毒或许不象传闻那么厉害,它是有药可解 的。

得到消息的八皇子,淳于容和杜徵在第二天清晨就赶了过来。在知道淳于容过府来探望沐月夕的消息后,沐月盈欣喜若狂,倏然又冷静下来,昨天她还问杜徵,淳于容回来没有?他说还没回来,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人就回来了?

杜徵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

她想不到理由,也没时间去想,她忙着穿衣打扮,心急地要去上前厅去见淳于容。只是等她打扮好赶到前厅时,厅上只有蓝衣婢女在收拾桌子。

“侯爷已经走了?”沐月盈问道。

“老爷刚送八皇子和侯爷出去,杜公子还没走,四小姐可以去大小姐房里找他。”蓝衣婢女恭顺地回答道。

“谁要找他。”沐月盈扁嘴,前些天,她之所以肯理杜徵,全都是为了向他打听淳于容的下落,现在知道他在撒谎,她才不会再跟他说话。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沐月夕的情况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般好转。

“大小姐,该吃药了。”咏诗小心地扶起沐月夕,让她半靠在怀中。缀墨坐在对面,用手拨开沐月夕的双唇,用小勺喂药。

药水没有象往常一样,被吞下去,而是顺着嘴角流了出去。缀墨忙扯丝帕将药水擦干,再喂,药水还是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再擦干净,再喂,又流了出来,一滴都没喂进去。

“大小姐,药不苦,奴婢放了许多甘草进去。”缀墨以为沐月夕怕苦,忙解释道。

沐月夕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从眼角滑落,她不是嫌苦,她是不要吃药。

“咏诗,你是不是弄痛大小姐了?”缀墨问道。

咏诗摇头,“没有呀。会不会是小姐小解在床上了,湿湿地让她不舒服?”

缀墨掀开被子,用手放在沐月夕身上的被褥按了按,“是干的。”

“是不是要大解?”咏诗又问道。

“不会,早上才大解过。”缀墨道。

沐月夕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她不想活了。

“大小姐的眼泪越流越多了,肯定是你弄痛大小姐了,我来扶着,你喂药。”找不出其他原因,缀墨就怪到咏诗头上。

两个婢女交换位置,情况依旧。两个婢女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大小姐一直在流泪,可她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她们实在是猜不出来。

自从恢复听力后,沐月夕从婢女们交谈中了解到她自身的情况,梦千年毒发了。一开始,她也以为恢复听力是好转的开始,可这三天的情况,让她对醒来再不抱希望。不能睁开眼,她能忍受,不能说话,她也能忍受,不能动,她还可以忍受,可是大小便失禁,她实在无法忍受。

既然知道了梦千年无解,她最终要在睡梦中死去,沐月夕就不愿再受折磨了,这些无用的药,她不肯再服,那些参汤补品,她全都不会再吃,她只求速死解脱。

沐月夕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用不吞咽药水的方法来表达,她不愿喝药的意愿。可是咏诗和缀墨弄不明白沐月夕要表达的意思,她们继续喝药,沐月夕继续拒绝吞药,一碗药喂完,她一口没喝,衣襟却被药给弄湿了。

“大小姐,您多少喝点,这药是您恢复听力那天喝的药,太医说,您只要一直喝它,就一定能醒过来。大小姐,您别怕苦,把药喝了,醒过来就不用喝了。”咏诗一边劝,一边帮她换衣服道。

缀墨下去又重新端来一碗药,继续给沐月夕喂药,沐月夕继续拒绝,周而复始。半个时辰后,药浪费了三碗,衣服换了三套,沐月夕的不配合,让她们只好无奈地放弃了喝药。

抚琴去佛堂把沐夫人请了过来,母女连心,沐夫人很快就弄明白了沐月夕的意思,爱女求死,肝肠寸断。

沐夫人悲痛欲绝的哀求,让沐月夕心如刀绞,却动摇不了她求死之心。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一次又一次地让母亲伤心难过,不如就此了断。

沐月夕一心求死,引来了新一轮的探访,到第二日,连显庆帝都惊动了,御驾亲临,苦口婆心地劝她服药,要她不要放弃,言道冷随风或许得知消息,已经在来荥扬城的路上了,只要她再坚持几天就行了。

沐月夕不为所动,冷随风来了又如何?他根本就不能解梦千年的毒,就算这一次他又把她救醒了,可下一次她还会再昏迷。救醒,昏迷,再救醒,再昏迷,她不想一次一次这样继续下去。静静地躺在床上,绝食两天,沐月夕身体本来就瘦弱,现在更是呼吸微弱,盖在身上的锦被几乎没有起伏,她安详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好了,都不用劝了。”沐夫人擦干脸上的眼泪,眸光闪着异样的光彩,“她想死,就让她死。”

“夫人!”众人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沐夫人,怀疑她是不是因为受不了刺激疯掉了。

“夕儿,你是娘的心头肉,你执意要走,娘拦不住你,可娘舍不得让你孤单上路,娘陪你一起走黄泉路,去过奈何桥。”沐夫人平静的语气里是绝望的威胁。她要用生命当赌注,赌沐月夕舍不得让她死。

沐夫人闭上眼睛,坐在椅子上,再不说话,也不肯再进膳。母亲用命相陪,沐月夕再也狠不下心求死。

就在沐月夕再次服药后的第三天,风尘仆仆的冷随风终于赶到了沐府。他的到来,让沐府上下松了口气。

冷随风不愧神医之名,喂药丸,银针扎穴,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沐月夕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沐月夕醒来的消息,除了两个人不高兴外,其他人都非常的开心。沐夫人高兴地宣布,给所有的下人发双月钱。

这不高兴的两个人,一个是沐月盈,一个是沐月夕。把婢女们遣离房间,沐月夕对冷随风兴师问罪:“冷随风,你应该用针扎死我,而不是救醒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冷随风冷静地道。

“哼,这一次你能救醒我,下一次呢?”沐月夕沉着脸问道。

“下次,我仍然能救醒你。”冷随风信心十足地道。

“梦千年无解,你又能救醒我多少几次?”沐月夕怒气不减,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她才不要他救。

“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救醒你。”

沐月夕摇头,露出痛苦的表情,“不,凌天,我不想那样活下去,实在太难受了,我不要没有自主能力地活下去。”

“紫柠,你不会那样活下去的,我会配出解梦千年的解药解了你身上的毒。”

“你能配出解药?”沐月夕怀疑地问道。

冷随风挑眉,酷酷地反问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沐月夕微愕,苦笑道:“不敢,可是……”

“没有可是。”冷随风双眸微眯,“就算阎王来要人,没有我的允许,他也休想把你带走。”

沐月夕怔愣地看冷随风,从没想到他也有这么霸道的一面,嫣然一笑,道:“好吧,那我就当你的白老鼠,帮你配出梦千年的解药。”

“白老鼠,老鼠有白的?”冷随风奇怪地问道。

沐月夕眨了眨眼睛,“把毛拔光了,它不就是白的了。”

冷随风想了,老鼠的皮的确是白色的,道:“你休息几天,我们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沐月夕不解地问道。

“去药仙谷。”

沐月夕摇头,“我爹爹不会同意。”

“他不想你死,就会同意。”

“他是舍不得我死,可更舍不得我离开太远,他怕离得太远保护不了我。我和盈儿之所以会千里迢迢的跟着来荥扬城,就是因为他舍不得我们,要牢牢地把我们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沐月夕比冷随风更了解沐晚谦。

“我会说服他的。”冷随风充满自信的道。

以沐月夕现在的心情,她是很愿意离开荥扬城出去走走,眸光微转,笑道:“我希望你能成功说服我顽固的爹爹,这样,我就能跟你闯荡江湖。”

“我这就去。”冷随风是行动派,说去就去。

江湖人办事爽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冷随风没跟沐晚谦扯客套话,直接说要带沐月夕去药仙谷配解药。

沐晚谦也跟沐月夕所料的一样,不同意。

两人在书房谈了足足半个时辰,冷随风好话,歹话说了一车,也没能说服沐晚谦,他身上散外的寒意,隔着五十米的距离都能让人感觉得到,吓得沿路的下人们纷纷绕道而行。

“我说服不了他。”冷随风承认失败。

淋浴更衣后,一身清爽的沐月夕坐在榻边,抿嘴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说服不了他。”

“说服不了他,你就不能去药仙谷,你体内的毒就解不了。”冷随风提醒她道。

“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说服我爹爹,那就是我娘。我已经把我娘说服了,我娘答应帮我说服我爹,如果不出我所料,五天后,我们就可以上路去药仙谷了。”

“那你刚才还让我去说服你爹。”冷随风气结,敢情这丫头是存心让他去碰壁。

沐月夕挑衅似地抬起小下巴,“我想试试你的说服能力不行吗?”

看着她俏皮的模样,冷随风一肚子的闷气早就化为无形,点点道:“行,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婢女们抿唇偷笑,其实冷冷的冷神医在大小姐面前,一点都不冷。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沐夫人来了,果真得如沐月夕所料,她成功的说服了沐晚谦,只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第六十六章:远离荥扬

乾清殿内极为肃静,蟠龙金鼎内焚着龙涎香,缕缕的青烟袅绕逸出,弥漫着柔软舒缓的淡幽香气。显庆帝倚在雕龙椅上,看着站在御案前沐晚谦和莫璎,有些头疼。

莫璎以沐月夕是现任花主,依照花朝宫宫规不能离京为由,坚决不同意沐月夕随冷随风离开。

沐晚谦根本不为沐月夕是花主不能离京的事向显帝求情,他直接上呈了一份辞官的奏折,言道,女儿体弱多病,他爱女心切,无心朝政,为免延误政事,辜负圣意,恳请皇上准他告老还乡,让他回家陪伴女儿。

显庆帝咬牙,这个沐狐狸,这份奏折哪里是辞官不做,分明就是以退为进,不想自个动手,非逼他出面摆平花朝宫。他若是让一个菜三十七岁的人就告老还乡,那这朝堂上一多半的人都可以回家颐养天年了。

“启禀圣上,文信侯已至,门外求见。”门外的太监高声禀报道。

“宣。”显庆帝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打破僵局。

身穿官服的淳于容步进内殿,手中拿着一本古旧的册子,优雅行礼道:“微臣参加皇上。”

“爱卿平身,可有先例?”显庆帝急切地问道。

“回皇上,在花朝宫第二任宫主时,曾有一名花主意外身故,花朝宫重开花坛,另选了一位花主。”淳于容起身禀报道。

“皇上,那位花主是身故了,万不得已才另选花主,而今沐花主还在世,此例不可遵循。”莫璎不等显庆帝说话,插嘴道。

“皇上,沐花主离京之事,微臣认为可稍稍变通一下。”淳于容扬声道。

莫璎眉尖微跳,若有所思。

“怎么个变通法?”显庆帝问道。

淳于容嘴角微扬,朗声道:“身为花朝宫花主,要做的无非就是两件事,一件事写贡诗,一件事入宫守斋。沐花主可以将后几个月要用的贡诗写好备用。入宫守斋则由沐花主的嫡亲妹妹,沐家月盈小姐代替。花神慈爱,怜世人悲苦,必然通容。”

莫璎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不语。

显庆帝见她没出言反对,便当她同意了,就依淳于容所言行事。目的达到,沐晚谦满意地收回了辞官奏折,打道回府。

五日后,荥扬城外的管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驶离了荥扬城,车窗上的青色帘子微微摇晃,隐约可见外面的风景。车内,沐月夕依靠在铺了竹席的软榻上,微眯双眸,若有所思。

今晨她离城之时,皇后和徐贵妃联袂而至,这就让沐月夕深刻地体会到,就算她远离了荥扬城,只有她是沐家的大小姐,她就逃脱不了这些是是非非。一声轻叹,其实能暂时远离过一段逍遥的时光,已经是难得的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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