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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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妆-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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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当时没看到你,只是后来从你不自然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些端倪。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最好都忘记。”沐月盈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威胁。

沐月夕皱眉,道:“盈儿,你这么做……”

“你无谓多说,你说的那些道理,我都知道,我不想再听,你也不必再劝。不管我做对也好,做不对也好,都与你无关。”沐月盈冷冷地打断沐月夕的话。

“你是我妹妹,你做了错事,我怎么能不管不问?”沐月夕皱眉道。

沐月盈抬眸,不屑地冷笑道:“妹妹?沐月夕收你那伪善的表情,在你把秋禾送到我房间时,你我的姐妹之情就已经断了。”

沐月夕急道:“盈儿,你误会了,我那么做……”

“你不要再说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所做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沐月盈再次打断沐月夕地话,冷冷地道。

“不是的,盈儿,你别生气,你先听我说。”

“我不想听。”沐月盈猛地站起来,指着沐月夕的鼻子,“沐月夕,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管你的事,你也最好不要插手我的事。我要嫁给容哥哥,是嫁定了,没有人可以阻拦我。霍绮就是阻拦我的下场,沐月夕,你千万不要来惹我,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沐月夕惊愕地瞪大了双眼,沐月盈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盈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沐月盈冷笑道:“沐月夕,别说我没提醒你,娘已经怀有身孕,爹爹在朝中的事,也很烦琐,你最好别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们。”

沐月夕紧紧咬着下唇,沐月盈的意思,她很明白。沐月盈挑眉得意笑了,再不看沐月夕一眼,转身离去。

咏诗走了进来,见沐月夕一脸铁青地坐着发呆,小心地问道:“大小姐,出什么事了?”

沐月夕按着额头,无力地叹气,“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盈儿转眼就象变了个人似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管她。”

咏诗笑着劝道:“大小姐,四小姐小孩子性格,过些日子就没事了,您不用这样忧心忡忡的。”

“是吗?”沐月夕挑起一边眉毛。

“是,奴婢保证,四小姐绝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的。”咏诗信心十足的保证道。

沐月夕怀疑地瞄了她一眼,低头喝茶。接下来的几天,咏诗的保证似乎有点象是真的,沐月盈很老实在呆在家里,哪也没去,沐月夕才放下心来,想着应该是送秋禾惹恼了她,才会撂狠话的,便打算等这事淡下来,再去哄她。

日子转眼间就到了五月十八日,沐晚谦为沐月夕姐妹请来的西席进府了。得知消息的沐月夕,兴冲冲地领着去咏诗去惜字斋拜见先生。

春去夏至,满院榴花盛放,灼灼似火,昨夜一场急雨,打落一地的花红。

主仆二人一走进开满榴花的惜字斋,就看到一个白衣男子背着手站在石榴树下,他黑色的长发由一根银带束在脑后,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身上。

沐月夕走了过去,男子站在原处没有动,依旧抬头看着天,对她的到来,似乎没有觉察到。

沐月夕离男子五步远,恭敬地对着他执弟子之礼,“月夕见过先生,先生安好。”

“月夕不必多礼,请起。”清朗的声音在沐月夕头顶响起。

这声音……?

第四十五章 西席 (上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沐月夕眉尖微蹙,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那里听过,抬头一看,一脸坏笑的杜徵站在她的面前,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目光看着她。

眸光一敛,沐月夕脸色沉了下来,问道:“杜徵,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徵挑挑好看的剑眉,反问道:“月夕,刚才你称我什么?”

“我家老爷是不可能请你来教两位小姐的,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想干什么?”不等沐月夕回话,咏诗象母鸡护崽般拦在了沐月夕前面,大声地质问道。

“喂喂喂,你这小小婢女居然敢质疑本公子的才华,本公子可是荥扬城有名的大才子,绝对有资格做你家小姐的先生。”杜徵狂妄地道。

“杜公子的才华和名气,荥扬城人尽皆知,奴婢就算呆在这深宅内院也有所耳闻,想我家老爷天天上朝,对杜公子的才华和名气,肯定耳熟能详。所以奴婢很清楚,我家老爷就是请阿猫阿狗来教我家小姐,也不会请杜大才子您的。”咏诗嘲讽地道。

沐月夕躲在咏诗的身后抿嘴偷笑,咏诗这根本就是指着和尚骂秃子。

杜徵仰天长叹,背转身去,“唉,我本风流名士,却只能与猫狗相提并论,被世人所误,我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不如投湖自尽,了此残生。”

杜微变脸如同翻书,突然就语出悲声,还寻死觅活的,把咏诗骇得一愣一愣的,错愕地看着眼前的肩头不住耸动的男子,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沐月夕没被杜徵吓到,从咏诗身后走了出来,“好了,杜徵,你别胡闹了行不行,你跑到我家来到底要做什么?”

“大胆沐月夕,尊师重教懂不懂?你怎敢直呼先生的名讳?”杜徵又转过身来,板着脸,教训起沐月夕来。

沐月夕翻了个白眼送给他,转身往门外走,凉凉地道:“咏诗,别理他,他是个疯子。”

杜徵身影一闪,拦在两人前面,俊脸上又挂上了招牌式的坏笑,“好了,好了,我们不开玩笑了。先生和沐大人在书房里谈话,一会就来。”

“杜徵,你不要告诉我,这位先生是你举荐的。”沐月夕眯起双眼,嘴角微微抽搐,她对杜徵的举荐的人没信心。

“不要这么瞧不起人好不好,我认识的人可都是人中龙凤,以小容为例。”杜徵把淳于容搬了出来,洋洋得意地道。

“候爷是人好,才会被你赖上的。”沐月夕撇嘴道。

“真想不到月夕对小容的评价这么高。”杜徵摸着下巴,笑得高深莫测。

沐月夕盯了他一眼,决定不理他,越过他往门口走去。

杜徵故计重施,身影一闪,再次拦下了她们,笑眯眯地问道:“月夕,想不想知道是谁向沐大人举荐先生的?”

“有话就说,有嗯嗯嗯。”

这是杜徵第二次听到沐月夕说这句话了,有些无奈地道:“月夕,不要把这句话当口头禅用好不好?”

“如果你不想听再多听一次的话,就快说。”沐月夕挑眉威胁道。

“赵先生不是我举荐的,我只是陪他过来而已,是小容向沐大人举荐的。”

“先生真的是容哥哥举荐的?”刚走到门口的沐月盈恰好听到最后一句话,急切地冲了进来,仰着小脸问道。

“在下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吗?”杜徵摸着鼻子,意味深长地笑道。

沐月盈眉开眼笑,双眸清亮盯着杜徵,急声问道:“容哥哥现在在那里?”

“小容现在应该还在宫里,跟皇上议事。不过他一会会过来陪柳先生用膳。盈儿小姐到时候,可以当面向他道谢喔。”杜徵痞痞的笑,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光芒。

“容哥哥会过来用膳?”沐月盈惊喜地追问道,绝美的小脸艳光四射。

杜徵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一定会来的。”

沐月盈低头看了看衣裳,转身就往外跑去。香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道:“四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回房换件衣服。”沐月盈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香蓉忙跟着追了出去。

“候爷真得会来用膳?”沐月夕怀疑地问道。沐家与文信候府并无多大交情,淳于容无缘无故为沐家举荐西席,已经让沐月夕起了疑心。这时得知淳于容会来用膳,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朝中党派之争激烈,手握重兵的沐家远在边陲,一向保持中立,就算沐晚谦回京述职,他对朝中各派的态度也不偏不倚。

这么敏感的时候,沐家若和淳于容来往过密,必定会让人误会,沐家要支持的是八皇子,朝堂上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月夕,你发什么呆,在想什么?”杜徵出言打断了沐月夕的思绪。

“你管我想什么。”沐月夕睨了杜徵一眼,被他一打岔,忘记了刚才的问题。

杜徵一点都不在乎沐月夕恶劣的态度,眨着桃花眼,嘻笑地问道:“月夕要不要回房换件衣服?”

“我为什么要回房换衣服?我这样很失礼吗?”沐月夕扯了扯衣角,仰着头,挑衅地瞪着他。

杜徵没有回答,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沐月夕。沐月夕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挑眉斜睨着他。咏诗却认为杜徵的目光太过无礼,她再一次拦在沐月夕前面,双叉着腰,怒目而视,想用恶狠狠的目光将杜徵给逼退。

杜徵对咏诗的怒目视而不见,他的目光越过咏诗,盯着她身后的沐月夕,含笑道:“肩若削成,腰如束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连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咏诗被杜徵的四字句给绕晕了,“你在说什么?”

沐月夕撇嘴,骂道:“虚伪。”

“喂,沐月夕大小姐,我是在表扬你,你不但不感谢我,还骂我,有点不识好人心喔。”杜徵一副被沐月夕冤枉的委屈模样。

沐月夕圆润光洁的小下巴一抬,“杜徵,人要有自知之明,我沐月夕的容貌虽然不恶,但是最多也就能用清秀两字来形容,你刚才说的哪一大堆的赞美之词,与我半点都挂不上关系。你不顾事实,胡说八道,就是虚伪,就是在骗人。”

杜徵笑了起来,不是他时常挂在脸上哪种坏坏的笑,而是带着欣赏和赞许的笑容,那双桃花眼更是笑得弯成了月牙状。

见杜徵一直瞅着她笑,不说话。沐月夕不禁恼了,跺脚问道:“你笑成这样子做什么?”

杜徵没来得及回话。咏诗道:“大小姐,老爷来了。”~~~~~~~~~~~~~~~~~~~~~~~~~~~~华丽的分割线~~~~~~~~~~~~~~~~~~~~~~~~~~~~~~~~~~~~~~~~

注:首先这个时空没有曹植,再者某雪文学素养有限,所以只能剽窃了曹植的《洛神赋》一段来冒充,请各位别计较,就当杜徵说的这番话,是他原创的吧!

某人顶着锅盖快步逃走。

第四十六章 西席(下

杜徵转身,与沐月夕并肩而立,目光注视前方。一行数人,绿意成荫的垂柳间快步走来,穿靛青色锦袍的是沐晚谦,他身边的中年文士一袭藏青色长袍,临风而行,袍袂飘飞,眉目间自有一种风采。

沐月夕和杜徵迎上前去。

沐晚谦见女儿早早在这恭候,很是心喜,笑道:“夕儿,快见过赵殊先生。”

赵殊,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那里听过?

灵光一闪,沐月夕想起曾在那里听过他的名字了,为她开蒙的罗先生曾经提到过,罗先生对赵殊推崇备至。

赵殊可是当朝大儒,曾在国子监任职,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显庆帝对他才气很是欣赏。四年前他辞官离京,在大祁国四处游学。让人奇怪的是他怎么突然回京,跑到沐府来教两个小丫头?

疑惑在心里纠结,沐月夕面上半点不露,恭敬的执以弟子之礼,“月夕见过先生,先生安好。”

“行之见过先生,先生安好。”杜徵行的是弟子之礼,并且以他的字自称。沐月夕嘴角微微上挑,这杜徵原来也是赵殊先生的学生,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赵殊伸手虚扶,客气地道:“沐小姐不必如此拘礼,快快请起。”

沐月夕嘎眨着眼睛,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先生可是不愿收月夕为弟子?”

“沐小姐,何出此言?”赵殊诧异问道。

“哪有先生称弟子为小姐的。”沐月夕挑赵殊的理。

“夕儿,不可对先生无礼。”沐晚谦肃颜道。话语中并没有责备的意味,不过是怕女儿的言语令赵殊过于尴尬而说的客套话而已。

赵殊爽朗地笑了起来,颌下的长须一抖一抖的,“沐大人不必责怪夕儿,是老夫失礼了。老夫向夕儿道歉,还请夕儿大人大量,不与老夫计较。”

“夕儿不要先生的道歉,夕儿只盼明儿,夕儿要是淘气惹先生生气了,先生打夕儿的手时轻点就好。”沐月夕俏皮地笑道。

“夕儿妹妹,别说师兄没照顾你,师兄劝你一句,最好别惹先生生气,要不然,先生一生气,会用铁戒尺把你这小手打得跟猪蹄一样。”杜徵插嘴道。

沐月夕装着被吓坏的模样,扁着小嘴,可怜兮兮地瞅着赵殊,“先生,夕儿的手不想变成猪蹄。”

大家都知道沐月夕是在装可怜,可谁都不会去拆穿她。沐晚谦难得看到沐月夕这种小女孩子的憨态模样,心中欢喜,捋长须不搭话,冷眼旁观,看赵殊怎么应对。

杜徵和沐晚谦想法差不多,也是想看先生如何应对。

赵殊板着脸恶狠狠地瞪了杜徵一眼,转脸对着沐月夕笑得一脸慈爱,“夕儿放心,你就惹先生生了气,先生也不罚你,我们罚你杜师兄,把他的手打得象猪蹄。”

“好哇,好哇。先生的这个主意真好。”沐月夕拍手叫好,“先生英明,先生是世上最好的先生。”

“先生,这不公平,要是夕儿妹妹故意整我,寻些事端来惹您生气,那我岂不是天天要挨打?”杜徵怪叫道。

赵殊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整日无事生非。夕儿一看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象你,没个正形。”

“先生偏心,有了小师妹,就不疼行之了。行之命好苦哇。”杜徵捶胸顿足做痛苦状。

好好的一场文雅客气的师生见面会,被杜徵和沐月夕联手弄得有点不伦不类,不过气氛显得很融洽,哪份初次见面的拘谨在这玩笑中淡化了,师生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看过书斋内的摆设和布置,赵殊感到非常满意,心情愉悦地指着窗外似火的榴花道:“行之,夕儿你二人以榴花为题,各做诗一首。”

杜徵略一思索,张口吟道:“蝉啸秋云槐叶齐,石榴香老庭枝低。流霞色染紫罂粟,黄蜡纸苞红瓠犀。玉刻冰壶含露湿,斒斑似带湘娥泣。萧娘初嫁嗜甘酸,嚼破水精千万粒。”

沐月夕欲哭无泪,好好的怎么又要做诗?她根本就想不起任何一首有关于写榴花的诗,唯今之计,只能乱编一首,“庭前榴花初着雨;零落成泥碾作尘。绿肥红瘦香如故,动人春色不须多。”

赵殊捋着长须道:“行之,将两首诗写下来,一会让如海也合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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