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夕看沐夫人这个样子,也不由伤感起来,眼眶一红,扑到沐夫人怀里,“娘,夕儿不嫁了,夕儿在家里陪着娘。”
这句话,让沐夫人的眼泪一下止住了,抽出丝帕,把脸上的泪水擦去,道:“大喜的日子,不许胡说八道,哪有女儿养在家里,不嫁人的道理。”
沐月夕吐了吐舌头。沐夫人拉着她的手,说了一番为人媳为人妻的道理,说着着实的细致,唯恐说漏了什么,日后沐月夕在候府要吃苦。
沐月夕很用心听着,一一记下。
说了许久,沐夫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从雕着双喜的红木盒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沐月夕,“翻翻看。”
沐月夕一看册子上写着风月两字,就知道是春宫图,沐夫人这是要给她做婚前教育。画册共有十二张,画着十二种男女同欢的姿势,还在旁边注明哪个姿势容易受孕。
沐夫人又从袖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春宫玉雕,两个小人儿搂抱在一起,“这是娘当年出嫁时,你外祖母给的,进新房后,你记得放在枕边,到第二天再把收起来。”
沐月夕接了过去,玉雕虽小,雕工却非常细致入微,连毛发都雕了出来,活色生香。
“这个你自己领悟,多的娘就不说了。”沐夫人的教育到此结束,实在是有些敷衍了事。沐月夕也不在意,淳于容应该学过,明天让他做主就好,点点头,送沐夫人出门,把东西收好,上床歇息,一夜无话。
二月初六,天气晴好,沐月夕醒来时,整个沐府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沐夫人带着喜婆来给沐月夕梳头,沐夫人拿着玉梳,从头顶一梳梳到尾。沐夫人一边梳一边吟唱:“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安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看看沐月夕把大红色得绣龙凤呈祥图案的凤冠霞帔穿戴整齐,盖上绣着富贵牡丹的喜帕,沐夫人才抹着眼泪去正厅。沐月夕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等待着吉时的到来,盖着喜帕,只能看到脚下一小块。
未时三刻,沐月夕被沐毓正背出了闺房,喜婆和清齐等婢女紧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走过去,欢声笑语,鼓乐齐鸣,恭贺道喜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正厅门前,沐毓正放下沐月夕,两个喜婆上前把她扶进厅来,脚步停下时,她看到了一双崭新的黑色靴子。
沐月夕和淳于容双双跪在了沐老太爷和沐老夫人面前。
“夕儿,若是受了委屈,不要怕,你有娘家,爷爷给你撑腰。”沐老太爷打开锦盒,拿出为沐家祖传的金锁,挂在了沐月夕脖子上,珠宝晶莹;黄金灿烂。
看得沐月盈眼红不已,银牙咬得咯吱作响,蜡黄的脸上满是恨意。再看看跪在沐月夕身边一身大红吉服的淳于容,心揪着痛,容哥哥明明是她的,沐月夕凭什么嫁个容哥哥?容哥哥是她的!不能让他们成亲,她要破坏这场婚礼。
沐月盈猛地站了起来,就要冲过去,站在她身边的婢女,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手上一用劲,沐月盈颓然坐回原处,面如死灰。
这小小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上面行礼的新人,只是一直留意沐月盈的沐毓看到了,眸种寒光一闪,垂在衣袖里的手紧紧一握,计划需要提前,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想伤害夕儿,绝不得再留下她。
沐老夫人拉着沐月夕的手,道:“夕儿,出嫁后,你要尽心侍奉公婆,好好伺候候夫君,切记要贤良淑德。不可任性妄为,严禁持家,宽待下人,恪守妇道。。。。。。”
沐老夫人说一句,沐月夕应一句,只是有些郁闷,怎么都是她要做的事,淳于容怎么什么都不用做?等沐老夫把长长的叮嘱说完,沐月夕恭敬地道:“夕儿谨记祖母教诲。”
沐月夕又跪在沐晚谦和沐夫人面前。
沐晚谦道:“夕儿,嫁到淳于家要好好侍奉公婆,和如海要相敬如宾。”
“夕儿谨记父亲教诲。”
沐夫人略带哽咽地声音在沐月夕头顶上响起,“我的儿……。。”话没说出口,眼泪已经滑落。
“娘。”沐月夕的眼泪夺眶而出,不敢化了妆,低垂着头,让泪水滴落到衣襟上。
“夫人,这是喜事,别惹得女儿哭。”沐晚谦低声道。
沐夫人忙扯起丝帕擦去泪水,对沐月夕道:“我的儿,块别哭,起来吧,两个都起来吧。”
两人起身,喜婆讲红绸递给两人。淳于容牵着红绸的这一头,沐月夕牵着另一头,并肩站在沐晚谦和沐夫人面前,“岳父,岳母请放心,如海一定会好好待夕儿得。”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沐晚谦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第175 洞房花烛
在众人欢庆的笑声中,沐月夕坐上前来迎亲的花轿。十里红妆,招摇过市,将一个女儿家所能得到的幸福和宠爱渲染到极致。
沐月夕坐入轿中后,没一会儿淳于容上了马,喜婆高声叫道:“新人起轿!”
喜乐声声,鞭炮震天。迎亲的花轿在文信候府的大门口缓缓落下,候府的大总管站在大门口,高声一喊,门口围观的人们慢慢安静下来,乐于也止了吹打。
淳于容接过系了红绸的弓和扎了红花的箭,对准轿帘连射三箭。众人齐声叫好,坐在轿中的沐月夕撇撇嘴。
喜婆高声道:“请新娘子下轿!”
花轿旁的两个喜婆,掀起轿帘。淳于容伸手,沐月夕将手放入他的掌心。淳于容紧紧握住,将她带出了轿。
喜婆笑盈盈地道:“新娘下喜轿,落地就生根。”
“新娘子,跨火盆!”
沐月夕从一个燃着小火的铜盆前跨了过去。
喜婆道:“新娘跨过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跨过马鞍,进了府门,又走了一段长长的路,才到达前厅,厅内人声鼎沸。
“一拜天地。”
沐月夕和淳于容转身,微微欠身而拜。
“二拜高堂。”
沐月夕转回来,脚下多了两个红色的软垫,双双下跪给淳于容的父母行礼。
“夫妻对拜。”
沐月夕在喜婆的搀扶下,侧过身子,微微欠身,朝对面的人拜了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
沐月夕被喜婆扶着,由手中的红绸引路,跟着淳于容向新房走去。
两人并肩坐在床上,淳于容用称挑开了沐月夕的喜帕,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今天的沐月夕,比凤台选婿那天更美。沐月夕垂下眼睛不去看他。淳于容伸手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
喜婆道:“挑起喜帕,称心如意。”
另一个喜婆送上合杯,淡淡的桂花香扑鼻而来。及笄的女子才有资格在成亲那天喝出生那个月的花酒。清齐把右边的杯子放到沐月夕手中,左边的杯子递给淳于容。
“请新人喝交杯酒。”喜婆道。
手臂相交,一饮而尽。
喜婆把合杯丢到床下,道:“喝了交杯酒,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日子和和美美。”
接着喜婆动作熟练地绞下他们一缕头发,将两缕头发系到一起,放进绣着并蒂莲花的荷包内,递给沐月夕,“结发同心,不离不弃。”
沐月夕接过紧紧地捏着,结发为夫妇,恩爱两不疑。
接下来就是淳于容喂沐月夕吃饺子。
沐月夕很郁闷,昨天沐夫人告诉她,这饺子是生的,但是没想生饺子这么难吃,咬在嘴里硬梆梆的,根本就咽不下去。
“新娘子,生不生?”喜婆问道。
沐月夕一狠心把饺子吞了进去,应道:“生。”
喜婆扬声对外喊道:“新娘子说生。”
外面的小孩一边跑一边欢呼:“新娘子说生,新娘子说生。”
沐月夕莞尔一笑,斜眼去看身旁的淳于容,见他一脸喜色,眼都不眨她盯着她,粉脸一红,垂下眼睑。
走过来四个全福的妇人,手中捧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她们将这些东西撅得满床都是。沐月夕明白这是寓意早生贵子,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撅得满床都是?
喜婆将淳于容的左衣角压在沐月夕的右衣角上,然后说了几句吉祥话,带着大部分的人退了出去。沐月夕稍稍松了口气,很庆幸,在大祁婚俗里,没有闹洞房这一习俗,要不然她真撑不下去了,这凤冠太重,沉甸甸的。
“我出去宴客,你累了就靠在床上休息一下。”淳于容体贴地道。
“你少喝点酒。”沐月夕想都没想,这句话就说出了扣。守在屋内的几个婢女抿嘴笑了起来。
淳于容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凑到她耳边道:“今天洞房花烛,为夫绝不会喝酒,让娘子独守空闺。”
沐月夕没想到他这么不正经,横了他一眼,“你还不快出去。”
“娘子,为夫去去就来,你等我。”淳于容低声笑道。带着意得志满的笑容去正厅宴客。
沐月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他会等他,一起慢慢变老。
第176章 婚后生活
冬香给沐月夕画了个淡妆,束起如意髻,这是新妇见公婆常梳的发髻,发髻正中簪着一支攒珠累丝凤钗,左右两侧个插着一枚鎏金的凤钗,凤嘴里叼着长长的流苏,耳上缀着红宝石耳坠,鲜艳欲滴,穿上绣着牡丹的大红色纱裙,那长长的裙摆逶迤的托在身后,更显得她纤腰盈盈一握。新妇初见公婆,这身打扮端庄大方,富贵典雅。
淳于容微微一笑,走过去提笔,细心地为沐月夕描画上额妆,一朵盛开的牡丹,额妆与衣裙上图案,遥相呼应。
沐月夕甜甜一笑:“谢谢夫君。”
两人收拾妥当,沐月夕就随淳于容出了院子,往前厅去给蒲国公和夫人请安。一进前厅,就看到蒲国公坐在左边的椅子上,他一身深蓝色绣祥云双鹤图,满脸笑容。右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容貌端庄秀丽,穿着银红色绣富贵牡丹图的衣裙,眼角有细纹的妇人,正是蒲国公的嫡妻徐氏。
“媳妇给公公请安,公公请喝茶。”沐月夕跪在锦垫上,双手奉上茶杯。
“好好好,这杯媳妇茶,老夫盼了很久了。”蒲国公接过茶,喝了一口,递给沐月夕一个红包。
“谢谢公公。”沐月夕接过红包,又给徐氏敬茶。“媳妇给婆婆请安,婆婆请喝茶。”
徐氏接过茶抿了一口,递给沐月夕一个红包,道:“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拘礼,爹娘只盼着你们以后和和美美,尽早给我们添个大胖孙子,为淳于家开枝散叶。”
沐月夕脸一红,娇羞的低下头去。
徐氏伸手拉起沐月夕的手,给她戴上了一个翡翠玉镯,镯身通透无杂质。沐月夕一看就知道这玉镯价值不菲,刚要推辞,另一只手也被徐氏套上了一个。
“夕儿,这玉镯是我婆婆在我进门时送给我的,如今,我把它传给你,日后,你再把它传给你的儿媳妇吧。”徐氏拍了拍沐月夕的手,慈爱的笑道。
“谢谢婆婆。”沐月夕柔声道谢,看着徐氏甜甜的笑,没有留意到淳于容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异色。
一家四口和和乐乐的吃了早膳,沐月夕就随着淳于容回房了。两人坐在房中面面相对,沐月夕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下,道:“侯……夫君……”
“娘子,为夫姓淳于,不姓侯。”淳于容一本正经的打断沐月夕的话,眸中满是戏谑的笑,“而且夫君前面也不适合冠上姓。”
沐月夕大窘,再次确信世人的传闻都是假的,撇撇嘴,起身从书架上找了本书来,低头看了起来。屋内寂静无声,婢女们送上茶水点心,退了出去。
眼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映在沐月夕白熙的肌肤上,浮起一层柔和的光晕。淳于容左手放在脑后,斜靠在软榻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娘子,我们下盘棋可好?”
沐月夕抬头,“下棋可以,不过你要让我三子。”
淳于容有几分诧异,“上次下棋你可没要我让子。”
“此一时彼一时。”沐月夕挑眉,那时只是朋友,自然不好意思要他让子,如今是夫妻,在他面前耍耍小性子又有何不可?
淳于容微微一怔,随即明了她的意思,轻笑出声,起身取来棋盘,沐月夕惯用黑子,取子在手,轻轻落下。两人才下了一小会,下人来报,皇上萱他们进宫见驾。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色,皇上为何突然召见?
沐月夕虽说顶着郡主的名号,可出嫁时,皇上并没有让她依皇家规矩成亲。对此沐月夕和淳于容感到奇怪,转念一想,毕竟马努月夕只是一个异姓的郡主,凤台选婿已经是莫大的殊荣,成亲若太过盛大,实在是祸不是福。只是没想到,在他们成亲第二天,皇上又忽然召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有蹊跷。
难道。
淳于容好看的眉毛又微微皱起,又松开,柔声道:“娘子,这棋先放着,我们从宫中回来再接着下。”
“好。”沐月夕微微垂下眼睑,敛去眼底那一抹担忧。
两人没敢耽搁时间,按品换上吉服,坐上马车往皇宫去了。显庆帝是在未央宫见他们的,在座的除了皇后,还有兰贵妃,李丽妃,太子,荣王,六公主,沐月盈和杜徽。
见到有这么多人,沐月夕和淳于容松了一口气,给他们一一见了礼。
赐座后,显庆帝笑道:“昨日你们大婚,朕本想和皇后去的,可又怕扰了你们的兴致,只好作罢。欣悦丫头,可别生父皇的气哟。”
“欣悦不敢。”沐月夕低头道。
“不过贺礼,父皇可是为你准备好了。”昨日计划失败,显庆帝今日特意是好,希望能让沐家放松警惕。
沐月夕和淳于容起身谢恩。
皇后笑道:“本宫也随皇上送上一份贺礼,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事事如意。”
沐月夕和淳于容再次起身谢恩。
兰贤妃、李丽妃等人皆有贺礼。
沐月盈看着丰神俊朗的淳于容,再看看身边猥琐的荣王,怒火中烧,为什么沐月夕可以郎情妾意,活着这么恣意快乐,她却要和废物一起,活这么痛苦难受?忍无可忍,插嘴道:“父皇母后,以及各位母妃都送了姐姐贺礼,身为妹妹的盈儿,也要送姐姐一份大礼,在这里祝姐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此语一出,除了昏昏欲睡的荣王,殿内其他人表情各异。显庆帝眼中一亮,心中暗喜。沐家姐妹不合,这沐月盈或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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