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亦是水柔和贺羲平希望立即找出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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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偷闲一下,水柔和贺羲平坐在庭园下的树荫下纳凉,班杰明、霍旭青和王佑鑫突然登门拜访,三人来势汹汹,二话不说便将傻大个团团围住。
“你们谁的龙体欠妥啦?”水柔揶揄。或许她是女孩子的关系,所以她这栋郊区别馆,除非有人受伤,平常他们是不会来串门子的。
“你被人跟踪、撞伤的事,怎么都没让我们知道?”班杰明首先发难,问的是她,瞪的却是贺羲平,犹如在谴责他失职。
“你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她?”王佑鑫紧接著揪住贺羲平的前襟。
“你这样,要我们如何放心把她交给你?”霍旭青的态度温文而优雅,金边眼镜里的那双鹰眸,却跳动著一触即发的忿鸷。
“你们这是干什么?”水柔扯开王佑鑫的手。
“对……对不起。”二度让她受伤,贺羲平比任何人都心疼、心焦。
“你不要只会说对不起。”王佑鑫并不接受这么一句微薄的道歉。
“你该庆幸另外三位人在国外,否则你今天就很难保有全尸。”班杰明这可不是在恐吓他。老大“天枢”邵伊恩,最见不得水柔受半点委曲,“天权”时焱武术最高强,“玉衡”拓跋刚的脾气最火爆,打起架来是“蛮”能补拙。
“是……”这话先前他们已向他放过了。贺羲平大概晓得“他们”共有六人,和水柔一样有名。田老说,他们均是结拜,而他们腕上那只相似的堇青石手镯,则是信物。
“你们……”水柔完全插不上话。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和他们提,她早料到他们会大惊小怪。
“也许是我们上次没和你‘沟通’清楚。”霍旭青面不改色,语意中暗藏的火药却足以炸毁半个地球。
“你们够了没?”水柔干脆挤到贺羲平的跟前,与他们三人对峙。
“这宗事你不要插手。”班杰明端出兄长的架式。笑话!未经他们考核通过的货色,怎配染指“他们的”水柔。
“你们不觉得对他大苛了吗?”水柔微蹙蛾眉。她当然明白他们这番全是为了她,但倘使标准高不可及,不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呃……”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英勇的三剑客不禁大眼瞪小眼。
“不,那是……应该的。”贺羲平向前一步,与她齐排,然后经揽她的玉肩,目光认真且恭谨地注视他们。“请你们……把她……交给我,我会……让自己……配得上……她。”
那一瞬间,他虚怀若谷的气度,和不卑不亢的神采,完全展现出一个成熟男子应有的超凡风范。
三剑客当场就俯首认输,水柔也因而感受到他内敛的款款深情。
“很好,我们就在等你这句话。”班杰明拍拍他的臂膀,马上成了哥俩好。
“你要永远记住你的保证喔,她可是我们兄弟们最疼爱的好妹妹。”王佑鑫不忘磨拳擦掌嘱咐。
“人是你的喽。”霍旭青执起她的柔荑,将它们交到准新郎倌的手中。
“喂,你们……”水柔羞答答地嗲斥。
“保重啦。”三剑客收回正义之剑,下台一鞠躬。
“我怎么心里忽然酸酸的?”王佑鑫抽一抽鼻子,“我也是。”班杰明哀声叹气。“你们觉不觉得咱们好像在嫁女儿?”
“的确。”三人心有戚戚焉。
基本上,他们并会不讨厌贺羲平,相反的,他们满欣赏他的忠厚老实和大智若愚。只是长久以来,不管他们身旁是否有女伴,大伙儿自幼便已习惯当她的守护使者。如今这个担子要换人,感觉还真有些舍不得。
班杰明形容得没错,俨然做父亲的送出心头肉。
“我以后不要生女儿。”那种痛苦,王佑鑫捱过这一次就够了。
“你也得先生得出来再废话。”班杰明挑著一边的唇色哂笑。
“去你的,老子今天回去就生给你看!”王佑鑫撇嘴接下战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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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三天,水柔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监视她,一双目光不善的眼睛。
她并没有向任何人提及,因为也许只是她的错觉,没必要再引起轩然大波。不过,她将不曾启用的保全系统打开,它和“七圣”总部与“天权”时焱所经营的保全公司皆有连线。
“包裹!”辛苦的邮差先生,从门铃下的通话器布达他的神圣使命。
“来了——”水柔疾步穿越庭园来到大门边,将私章由门上的眼窗递出去。“辛苦了。”
“不客气。”对方垂著脸在拿单子,接过私章盖了印,又把私章还给她。“是大包裹喔。”
“哦。”谁会寄大包裹给她?是住在美国的爸妈,还是快在花郁国定居的伊恩表哥?水柔打开门接过来。“今天怎么不是张先生送信啊?”
张先生是固定送她这一区的驿使青岛。
“他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代班邮差把包裹抱给她,低著的帽檐在他的五官上形成一圈黑影。
“喔。谢谢……咦?这不是……”水柔注意到包裹上面写的不是她的名字。
正要问,包裹的另一方勃然推来强劲力道,她猝不及防,节节向后颠踬了好几步,人和包裹才一齐跌坐下地,大门已砰地被人摔上,一把自制手枪随即架上她的太阳穴,整个过程全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
“你……”水柔瞠目结舌,瞪著向来不被民众列入提防的对象。
“不认识我?”他快速地从口袋中掏出黏性胶带,将她的双手反缠在后,再甩掉帽子露出他的獐头鼠目。“我就是你们处心积虑要找的阿海呀。”
“是——你?!”水柔看过他的通缉照片。大概是逃亡的缘故,他比本来消瘦。
“你尽管叫,我在这儿晃了两三天,知道你附近根本没邻居,那姓贺的也出去了。”阿海志得意满地把她拖到屋内。
“你把张先生怎么了?”水柔几乎是像块抹布般地被丢进去。原来不是她的错觉,是他在监视她。她太大意了,得快想个法子脱身。
“先管管你自己吧。”阿海狞笑。“不过……告诉你地无妨,我捅了他几刀,他目前应该躺在路边的某段山坡下。”
“你想证明什么?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连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都能下毒手,这家伙不是变态是什么?
“我要证明我比你们都聪明!”阿海切齿愤盈地甩她一巴掌。“哼,要不是你们两个坏事,我哪需要过现在这种生活?”
结果,他俩竟比他远出风头,那教他怎么不呕?所以他要他们受到惩罚。“是我,是我让你们成名,是我!”
“成名的方式不只这一种。”水柔吐掉口中的血腥。就有人这么不要脸,分明是做错里,却偏要为他的伤天害理冠上美名。
“呸!”阿海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害我有家不能回,工作也没了,还有一笔白粉的钱也没收到,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没有人害你,那些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该付出代价的人是你。”水柔心寒。
“少废话!我先解决你,再来解决另外一个。”阿海张牙舞爪挥著手里的枪。
“你这儿环境不赖嘛,人烟稀少又安静,若是死在这儿,恐怕要一、两个礼拜,才会被人发现吧?”
“反正我是逃不掉,你何不让我死得明白点。”糟糕,他把她的手绑得太紧,她构不到手镯上的求援讯号钮,而保全系统的呼救开关又在对面……“你为何要杀了王阿富的太太?”
“冲著美人的要求,我就好心告诉你吧。”阿海仰颈奸笑。“因为那个贱女人贪得无厌,知道我在贩毒以后,一直向我压榨了不少钱,后来竟敢威胁老子说要去报警。”
“所以你就怂恿她和老公吵架,再藉机从她家‘大门’溜进去?”水柔不敢相信,仅是如此简单的理由,便可动刀杀人。
“哈哈,不过你们猜错了,我不是从她家大门进去。”为了掌握敌情,他每天必看报纸,他俩的推论和警方的进展,报上日日刊了一大张。“我以前当兵是陆战队的,那么近的墙,用壁虎功爬起来太容易啦。”
“哦?壁虎功?”不是猜错,是她和田老他们存心保留这部分,以免有人蓄意利用报纸的内容来假投案。
“没错,你们没想到吧?”阿海踌躇满志,这表示他比他们聪明。“我先将她一刀一刀的砍,砍得她到后来叫都叫不出来。”他眼里跃著兴奋。“然后再脱掉衣裤和袜子,用塑胶袋一包,便穿著内裤爬回去,当然还有新袜子和新手套,这样才不会留指纹,我很聪明吧?”
他猖狂地笑著。“你没看到那血喷得到处……哈哈,我那些朋友全不晓得,还在我家吃消夜呢,哈哈……”
他又低声靠过来,仿佛在说什么大秘密。“第二天,我再拿烧纸钱的桶子,把衣服往里面一丢,就通通干、干、净、净。”
“你若自首,检方或许会……”水柔皱眉。这人显然是丧心病狂。
“你当我三岁小孩?省省吧,我是不会上当的啦。”阿海啧啧斜睨著她,他抬起她的下巴,眯著贼眼,发出淫秽的荡笑。“像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死了是有点可惜,干脆……嘿嘿。”
他想在杀她前先玷污她!不行,她得尽量熬到贺羲平回来,他没有密码,在通过大门时,必会触动到保全系统。
“你不觉得,在此无人观赏的地方,轻轻松松就解决我们,不是太没有成就感吗?”
“你不用拖延时间。”阿海冷笑,开始剥开自己的裤头钮扣。
“我讲的是实话,既然要做,何不做大一点?”对付这种心理不正常的败类,便要利用非常的心理战术。
“做大一点?”阿海被她引出兴趣来了。
“就是……嗳,罢了,讲出来你也没那个胆。”水柔故意钓他胃口。
“什么意思?快说!不然我先在你肚子上开两个大洞。”阿海拿出手枪威胁,像他这种在江湖上混的人,最忌旁人骂他们孬。
“你今天抓到我,不过是趁我不备,我就算口服,心却不服。”水柔不屑地撇撇嘴。“但你若是能在警方面前杀了我,再全身而退,那不单单是我,很多人都会对你甘拜下风,承认你是真的聪明、厉害、有本事。”
“那…!”她说得对,就这么杀了她,的确没啥成就感,又不能让人对他印象深刻。
“不用想了啦,反正你也不敢。”水柔知道他有点心动。
“闭嘴!谁说我不敢?你再说一次,我马上送你去见阎罗王!”阿海穷凶极恶地咆哮。
“柔,好……消息……”贺羲平愉悦的声音和保全灯的闪光同时出现。
“羲平!小心阿海……”听到他逐渐接近的步伐,水柔不禁出声警告。
“妈的!”阿海掴了她一耳光,把她底下的高喊全打回去。
既然行迹败露,阿海索性以她当盾牌,他将枪抵在她的脑袋,逼迫她一起站到房屋的门口。
他要胁贺羲平。“跪在那里不许动!”
“柔?!”贺羲平连忙煞住因听到娇呼而冲来的疾奔,她嘴角残余的血迹,深深拧痛他的心。他为什么老是让她受伤?
“跪下!”阿海吆喝,示意要扣扳机。
“别伤她!我跪……我跪。”贺羲平慢慢屈著膝。
“别管我,你快跑!”水柔不愿见他受辱。与其两人都丧命于此,倒不如只牺牲一人。何况她笃信,班杰明他们已经收到讯号,正在赶来救援的途中。
“住口!”阿海狠劲地用枪柄击她的后颈,水柔登时向前仆倒。
“可恶——”贺羲平这下火极了。他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却不能见人伤她。
他嘶吼地往阿海扑去,那盛怒抓狂的模样,似绝一头发飙的猛狮,打算与猎人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阿海慌了,枪口急忙朝他指来,扣住扳机的指头跟著用力。
“不!”水柔冷不防撞向阿海。
“哎呀……”阿海当下歪了重心。
飞出来的子弹于是偏了准头,仅擦过贺羲平的手臂,却不减他灭寇的毅力,强悍的气势依旧锐不可当。
“一起死吧!”阿海见情况不利,立刻负隅顽抗,举枪对著他俩胡乱扫射。
“危险!”贺羲平要护住水柔已来不及,只好眼睁睁见她倒地,以制敌为先,免得阿海继续伤害她。
他掣电出拳,并用掌刀劈掉阿海的枪,脚下随著一踢。
“老子和你拚了!”阿海亦非省油的灯,他从小凶暴成性,打架动武乃家常便饭,而贺羲平在FBI做的算是内勤工作,虽受过拳脚功夫的训练,但久久未用,多少有点生疏。
好在他人高体壮,仗著身形的魁梧,在几番扭打之后,很快地便取得优势。
岂料运气不好,无意间又让阿海抢到地上的枪枝,他面如鬼魅、毫不犹豫地朝贺羲平开枪。“去地狱呀你!”
贺羲平没有选择,生命攸关之际,直接的反射动作,便是将近在咫尺的枪口迅捷地按往下。
紧接著是一声枪响,最后一颗子弹神速地驰出三十公分不到的枪管。
***
“人!人!在哪里?在哪里?”
班杰明和霍旭青跑在最前头,田老和特勤组的同仁,王佑鑫的妻子白舞蓉拉著花语嫣,三组人马浩浩荡荡地跑来,众人异口同声,抓著坐立不安的贺羲平问著同样的话。
“在……里面。”贺羲平指著身后的手术房。
当班杰明和王佑鑫一收到求救讯号,便飞快赶去水柔家时,阿海正好被自己开的那一枪打得胸膛开花。贺羲平除了臂上擦伤和大腿中了一弹,与一些打架的皮肉伤外,倒地无啥大碍。
倒是水柔,在乱枪扫射时距离阿海最近,在闪躲不及下,肩腹各挨一枪,当场血流如注,情况非常不乐观,王佑鑫连忙送他俩来医院,班杰明则留在现场处理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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