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辩护了,可是她好像神智不正常吧?一个精神病患者所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两位局长,你们就这么想把我弄进监狱?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
赵国强开口道:“薛志楠,你以为杨芸的精神会始终不稳定,没有康复的机会了?如果不是她精神状况好转,又怎么会记起这个证据?我告诉你,用不了太久,她就会恢复正常,在通过精神鉴定的测试之后,她完全有资格起诉你。”
薛志楠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程焱东道:“害怕了吧,有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了坏事,以为能够瞒住天下人,可这根本不可能,薛志楠我给你一个忠告,现在就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也许能够获得宽大处理的机会。”
薛志楠道:“我没什么可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不就是想把我弄进监狱吗?好啊,你们让杨芸起诉我。”
赵国强和程焱东对望了一眼,薛志楠果然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们都从事公安工作多年,形形色色的罪犯他们见到的多了,薛志楠这种并不少见,他有头脑,心理素质够强,知道杨芸的精神如果不恢复正常,那么她就无法站出来指证薛志楠,她的口供就无法成为法庭上的证词。
讯问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两人回到办公室内,程焱东愤愤然道:“这个混蛋,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赵国强道:“他的心理素质够强,对形势认识的很清楚,想让他认罪很难。”
程焱东道:“还不是他的背后有人撑腰。”他所指的这个人就是廖伟忠。
赵国强道:“听说廖伟忠已经上告了,说南锡市领导迫害他。”
程焱东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回头要看看杨芸的恢复情况怎么样。”
赵国强忽然道:“张扬是不是和你一起去过青湖医院?”
程焱东被他突然一问,问得愣在那里,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国强,实在不清楚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赵国强道:“青湖医院内的安防措施很严密,每个重症病人的房间内都有监控,我看过当天你和他去调查情况的录像,焱东啊,你让一个局外人去冒充警察,这可是违反咱们内部纪律的。”
程焱东被赵国强当面戳破,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道:“赵局,张主任说能够帮我,他不想你知道这件事。”
赵国强道:“他怎么做我管不着,可是你啊,你得知道咱们才是一个系统的。”
“对不起!”程焱东老老实实认错。
赵国强提出这件事并不是要追究,他拍了拍程焱东的肩膀道:“焱东,你跟他联系一下,既然他有办法让杨芸说话,说不定就能够帮助杨芸彻底清醒过来,算是我给他一张通行证,让他帮忙给杨芸继续治疗。”
程焱东欣喜的点了点头。
此时赵国强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听完之后,两道剑眉不禁拧在了一起,他低声道:“确定?”
在得到确定性的答复之后,赵国强放下电话,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警帽,向程焱东道:“杨芸的内裤上还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精斑。”
程焱东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谁?”
赵国强道:“初步鉴定的结果表明是廖伟忠!”
程焱东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廖伟忠和薛志楠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他们两人居然会对同一个女孩子下手,如果一切属实,事情的性质极其恶劣,这已经不是一起普通的强奸案。
赵国强道:“马上监控廖伟忠,我这就去纪委一趟,要向马书记及时通报情况。”
纪委书记马天翼听说这一结果的时候,气得顿时拍桌子骂起了娘,马天翼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他憎恶一切腐败犯罪,他于危难之时受命于南锡,来南锡之前就立下志向,要整顿南锡的官场,还给南锡这片土地一片朗朗乾坤,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要做的就是整顿干部队伍的纪律,廖伟忠其人在当地企业界的威望很高,可是马天翼下车伊始就发现廖伟忠在烟厂过于独断独行,关于他的投诉也是层出不穷,绝对的权力意味着绝对的腐化,事实证明果然就是这个道理。
马天翼道:“我早就说过他有问题,市里因为烟厂是利税大户,所以凡事都给他几分面子,就算他在经济建设方面有功,可是并不代表着能够抵消他的错误。”
赵国强道:“马书记,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马天翼道:“还能怎么办?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廖伟忠不过是个烟厂厂长,他犯法一样要治他!”马天翼此时积压在胸膛多日的闷气终于可以倾吐了出来,市里对他调查廖伟忠颇有微词,可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廖伟忠有问题,他绝不是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杨芸的事情只是冰山一角,随着这一角的掀开,可能会有更多的内幕被爆出来。
赵国强道:“我已经让人去监控廖伟忠。”
马天翼点了点头道:“做得好,我这就去找李书记,看他怎么说。”
赵国强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却是程焱东打来的电话,程焱东道:“赵局,廖伟忠今天一早去了云南开会,他人并不在南锡。”
赵国强把这一情况转告给了马天翼,马天翼道:“这件事有没有透露出去?”
赵国强摇了摇头道:“除了您以外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第七百六十八章【裸官】(中)
马天翼道:“一定要提防他出逃,廖伟忠的两个孩子都在国外,他妻子在英国陪读,他的父母也已经去世了……”说到这里马天翼的内心变得沉重起来,他对廖伟忠还是疏忽了防范,如果廖伟忠真的听到了风吹草动,利用这次的机会出逃,那么造成的损失必然是巨大的。
他匆匆赶到了李长宇的办公室,向李长宇汇报了这件事的进展情况,李长宇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事实证明马天翼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廖伟忠的确有问题,他当初从大局出发,劝马天翼要在这件事上尽量采取低调处理,现在看来这件事是盖不住的,李长宇感到相当的纠结,南锡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干部队伍中再出现大的违纪问题,可廖伟忠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马天翼道:“李书记,必须马上对廖伟忠采取控制措施,一旦他潜逃出境,再想抓他就难了。”
李长宇道:“现在并不能证明他就要潜逃出境,他应该不知道杨芸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马天翼道:“可能从薛志楠被抓开始,他就做好了潜逃的准备,之前他表现出的愤怒和不平,可能是向我们故布疑阵,用来迷惑我们,我刚刚调查过,他的妻子去英国不久,还是薛志楠被控制之后的事情,我看他早有出逃的准备。”
李长宇习惯性的摸出一支香烟点燃,这件事上马天翼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自己有所失误,他沉默了一会儿道:“马上派人去云南,控制廖伟忠,把他带回南锡。”
廖伟忠是在从云安逃往缅甸的途中被警方逮捕的,南锡警方反应及时,和云南警方联手将廖伟忠堵截在了边卡,得知廖伟忠被抓住之后,南锡市的各位市领导全都松了口气。
廖伟忠一直都在留意公安内部的动静,杨芸提供证据之后,他就预感到这件事不妙,所以及时做出了出逃计划,可是他没想到警方这次的反应速度会这么快,抢在他离开国境之前将他抓住。
再次见到廖伟忠,马天翼几乎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是几天前还意气风发的烟厂管理者,南锡企业界的风云人物。
廖伟忠笑了笑,他习惯性的掠了一下头发:“过去我一直都染发,真正的样子是不是吓了你一跳?”
马天翼道:“没想到你头发白了这么多。”
廖伟忠道:“我在烟厂工作了三十五年,在最高领导的岗位上干了八年,八年前我还是满头黑发,可现在已经是白发苍苍,我可以说,我的头发是为这个企业操心变白的。”
马天翼道:“你觉着很不公平?”
廖伟忠道:“这个位子本不该属于我。”
马天翼道:“犯了错,就得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谁也不想坐在阶下囚的位置上,可是你不坐,就证明我们的法律是不公正的,就是对老百姓不公平的。”
廖伟忠道:“给我一支烟。”
马天翼对他的态度还算是友善,拿起一盒玲珑塔递给了他,廖伟忠接过那盒烟,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他对这个牌子再熟悉不过,玲珑塔的品牌正是他一手开创的,当初他接手南锡卷烟厂的时候,烟厂的年收入不过千万元,可是现在每年创造的利税已经达到五十亿元,整个平海几乎百分之九十的烟民都在抽着南锡卷烟厂出品的香烟,进入九十年代之后,南锡卷烟厂已经成为平海烟草行业的老大,廖伟忠带领企业想要跃升一个台阶,开始打造一品锦湾的高档品牌,根据目前的市场回馈来说,产品的认同率相当高,可以预见,一品锦湾必将成为卷烟厂的拳头产品,明年烟厂的利税极有可能实现翻番。想到这里,廖伟忠的内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哀,他点燃了一支香烟,用力抽吸了一口,从鼻腔中喷出两条烟雾,烟雾随即在他的面前弥散开来,让他沧桑的面孔显得有些模糊。
马天翼道:“为什么要逃?”
廖伟忠反问道:“为什么要抓我?”
马天翼道:“你对杨芸做了什么?”
廖伟忠道:“马书记,你做纪委工作这么多年,对当官的风险怎么看?”
马天翼道:“风险很大!”
廖伟忠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他又抽了一口烟道:“如履薄冰,稍有不慎身败名裂,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这么辛苦究竟为了什么?”
马天翼道:“你是共产党员,当年对党旗宣誓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就是为了什么!”
廖伟忠道:“处在我的位置,面临的诱惑很多,我自问还算是个立场坚定的人,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其实那天我也喝了很多酒,所以我的自控能力就变得很差。她奉献自己是有目的的,我认为我和她之间是一种利益交换。”
“利益交换?你在拿国家的利益去交换!”马天翼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了起来。
廖伟忠道:“马书记,我知道你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从你来到南锡,你就认定了我,你以为我在挥霍国家的财产?在你对我下定语之前,我要说几件事,你有没有了解过烟厂这八年的发展?你有没有看到过我们对南锡发展所作的贡献,我们每年上缴的利税已经达到五十亿元,我提高职工的福利待遇,你们有没有看到?而我每年从烟厂拿走的只是一份工资,外加年终的分红,去年我从烟厂拿走了十万块分红,全都写在账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能这已经成为很多人举报我的理由,这八年,我从烟厂一共拿走了五十万的分红,你认为多吗?”
马天翼道:“五十万,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廖伟忠道:“五十万和五十亿的利税相比算什么?国外同样的企业,和我处于同样位置的人,他们的年薪至少五千万人民币起步,我拿着不多的薪金,带领着这么大的企业,付出的精力和承受的压力却是超出他们无数倍的,你认为公平吗?”
马天翼道:“你有件事没有搞清楚,是国家给你这个位子,你是给国家打工的,卷烟厂不是你个人的,你说的这一切并不足以成为你挥霍国家资产的理由。”
“我挥霍了吗?锦湾大酒店装修奢华也成为举报我的理由,什么叫企业形象?做官我不在行,可是做企业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不认为自己是个清清白白的官员,可是我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不堪,我既然敢让你来查我,我就不怕你查出问题,你现在把我控制起来,理由是什么?是因为我贪污还是受贿?我都没有做过,我的儿女出国是我利用自己的关系送出去的,和企业没有任何的关系。”
马天翼道:“自己的关系?如果你不在卷烟厂厂长的位置上,你的这些关系会为你真心诚意的办事?”
廖伟忠道:“其实从你们调查薛志楠开始,我就知道早晚你会把这把火烧到我的头上。”
马天翼道:“我针对的不是你个人,而是你的行为。”
廖伟忠道:“我这个人做事过于高调,枪打出头鸟,在国内永远都是这个道理,很早有人就劝我要收敛一些,而我始终学不会,今天终于栽了跟头。”
马天翼道:“你很委屈?”
廖伟忠道:“你可以去仔细查看一下卷烟厂的账目,我们的每一笔账目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马天翼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逃?”
廖伟忠道:“人对危险有种预感,我最近都有大祸将至的感觉,我过去虽然没从企业拿走任何钱,可是我给无数人批了条子,烟厂的香烟紧俏,有多少关系户找到我,给我送钱,又有多少市领导打电话让我给他们的关系网开一面,我虽然没有从中获利一分一毫,可是你们一旦查起来,这些都会成为我的罪状,我明白,墙倒众人推,我现在已经是人人喊打了。”
马天翼道:“你不承认你错,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别人的身上,可看看你所做的一切,你任用你的内弟薛志楠为大成印务的总经理,我们目前已经掌握了他通过你的关系向外批条的事情,每年通过他发出去的关系烟就有几万箱,他从中获取的利益决不下百万,你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可是你的家人呢?你妻子在南锡的时候也没少做过这方面的事情,你儿女的学费和生活费每年都在二十万以上,请问以你公示的经济收入如何能够支撑?”
廖伟忠道:“一直以来你们调查薛志楠的用意就是为了要查到我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无话可说。”
第七百六十八章【裸官】(下)
马天翼义正言辞道:“你解释不清,你根本就解释不清为什么要把妻子儿女全都送到国外,你早就意识到自己会出事,早晚都会出事,你是在为自己的家人铺好后路,也是为你自己以后逃走做准备。”
廖伟忠淡然道:“我说再多也没有任何作用,你们纪委的工作就是寻找一个微小的错误,而推翻我一生的努力,我承认,你成功了!”
无论廖伟忠怎样强调他的清白,可是他在出逃之时从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