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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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 第10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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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幕僚听了,不由对视了一眼,屋中好像齐齐响起一声叹息,英雄迟暮,多少名臣猛将,到了暮年,怕都是这般模样,让人见了,难免生出伤感惋惜之意。

而像他们这样的心腹幕僚,感触犹深。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却不能没有人作答。

这回张先生闭紧了嘴巴,只能是杜先生来回话了。

这位老人琢磨了下措辞,才平静的道:“大帅也许多晋国公向来敢作敢当。。。。。。如今入我河洛,诸般行事,也都还算光明正大,以在下观之,有为大帅全名”

“也许。。。。。。晋国公要的,只是您点头。。。。。再者说了,之前晋国公与大帅及韩大人相谈,第一个提及的就是春耕之事,不若,借机问于晋国公。。。。。此等事,于大帅而言,千难万难,但晋国公身在朝廷,受陛下倚重,许不过举手之劳”

听了这话,张先生在对面撇了撇嘴。

张培贤也皱了皱眉,随后便有些心动,春耕,现在就是河洛的头等大事,河洛官府做的已经极多,赈济饥民,分发无主田产等等等等,甚至于张培贤已经准备,不顾军中律令,想着上书朝廷,能名正言顺的叫一部分大军开始屯田。

如果这么做了,麻烦可就也有了,屯田之事如果在西北,在河东边镇,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在河洛这样的膏腴之地。

大军一旦开始屯田,后患极多,这里毕竟不是边镇,乃是中原腹地。

而一旦收复整个河南,大军屯田的弊端也就会显现出来,一个处置不当,便有可能引起兵变这样的大事。

这里面的官司,想想都让人头疼,朝廷那么多大臣,一个个聪明绝顶,会看不到吗?根本不可能,所以大军在河洛屯田,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甚至于,这封奏章一上去,就会遭到无数攻讦,不用想,第一个有人便会跳出来质问,大将军张培贤的。

但不得已而为之,张培贤也无可奈何,今年秋收之后,还要靠朝廷救济过活,河洛上下还怎么自处?

不用朝廷说什么,河洛这里自己就得闹起来,这可是事关无数人前程宦途的事情,以后这波人出去,人家一听你是成武七年在河洛呆过,不用问,定然会另眼相看,这谁能忍受得了?

想到这些,张培贤终于微微点头,心中多少舒畅了些,既然你赵柱国来了河洛,总不可能光想着动刀动枪,那么别的事情,你也上上心吧。

思路一打开,看到张培贤神色缓和了下来,张先生这里也没闲着,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河洛匪患还多,其中闹的最凶的几处,匪首皆都是国武监分院生员,不如一并,交给晋国公”

这回张培贤没犹豫,干脆的摇了摇头道:“无论赵柱国,还是我张培贤,所行所为,皆为公义,不涉私仇,这么做不妥。”

杜先生悠悠然的看了一眼当即被堵了回去的张先生,心里暗骂了一声,小人,这样阴损的主意,也能说出来,你认为两位大将军闹着玩呢是吧,结仇不够深?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没理脸色有点发红的张先生,他直接岔开话题道:“在下话还没”

张培贤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点了点头,“嗯,先生接着说。”

杜先生还是那个样子,话音中透着老年人特有的平静。

“要说如今春耕啊,咱们河洛什么都不缺,就之前大帅有意上书朝廷,欲使大军屯田,在下就劝过大帅,为河洛大局计,大帅不顾一身荣辱,着实让在下佩服,但现在事情有了转机,我想,大帅也就不用行此无奈之举了。”

“先生说的是,那也是万般无奈,才会行此下策,如果赵柱国真有良方,可算是去了老夫一块心病,其余的,老夫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回,杜先生脸上露出了些笑意,点头道:“大帅心胸宽广,实乃河洛上下之福也。”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所谓良方,晋国公再有能为,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在下到是可以猜一猜。”

这一下,张培贤真的起了兴致,追问了一句,“先生说说,老夫洗耳恭听便是。”

“那。。。。。。在下便姑且言之,大帅也姑且”

“说起来,农耕之事,困扰我河洛的不过是人,晋国公若有良策,跟人也脱不了干系,嗯,听闻朝堂有意整编殿前司禁军,细节处不太清楚,但汰弱留强之势已成,而晋国公又为枢密副使,只要他上书朝廷,有些事办起来应该很快,旁的不说,解河洛燃眉之急的法子应该多了才对。。。。。。”

听到这里,张培贤有些失望,却也心中渐渐敞亮了起来,失望的是,这法子自己用不了,敞亮的是,只要赵柱国有意为之,确实有可能解河洛危局。

他之前确实也没往这个上面琢磨。

一个呢,是因为殿前司整编的事情还只是风传,留在枢密院的字面上,另外呢,即便殿前司禁军开始整编,也耗费时日的工夫,他这个大将军插话的余地不多不说,河中,河间,京师东路这些地方,也非是他能影响的了的。

而赵柱国想到此处,张大将军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赵柱国其势已成,实非他所能比了。

不过,若赵柱国真打的是这个主意。。。。。张培贤不免有些恼火,事关社稷的大事,其人竟然没跟自己露一点口风,不知打着自己多少的小算盘呢,如今虚耗许多时日,可曾为这一地百姓着想过半分?

不过,虽说心里有着诸般滋味儿,嘴上却还是笑道:“先生之言,果真让人茅塞顿开”

他心里虽有些不满,甚至可以说有那么几分嫉妒,但杜先生这番话的意义在哪里,他清楚的很。

这次跟赵柱国相谈,心里便有了些底气,能争的也就可以试着争一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这个意思了。

此时,张先生则来了一句,“杜兄果然大才,小弟着实佩服,当初可也正是先生,劝大帅立下了洛阳国武监分院,若是那会儿任杜兄为国武监分院祭酒,可谓是正得其才,想来也不会让国武监分院落的如此下场。”

这一下,不光杜先生皱了皱眉,张培贤也有些腻歪了,你这夹枪带棒的说谁呢这是,还总绕着国武监分院说个没完,这又是在打谁的脸?(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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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培贤来见赵石的时候,赵石正跟两个小妾在说话。

这几天,两个小妾可没闲着,整个洛阳都快转遍了。

洛阳名胜古迹不要太多,洛阳城有特色的吃食物品也是。几天下来,两个小妾弄回来的东西,就足足有三大车。

玩的尽兴,吃的花样百出,加上晋国公妾室的身份,洛阳上下谁也不敢轻忽怠慢,光护军就派了上百名,明里暗里的跟着,比随在赵石身边的人手还多,走到哪里,都是风光无限。

两个小妾算是着着实实当了一回家

杜甫墓前饮酒,金谷园中歇脚,龙门之上观景,吃的虎头鲤,喝着牡丹酿,真真好像到了天神国度一般。

两人还到了白马寺求佛,在白马寺西边,见到了孟公墓。

洛阳这里名人坟茔很多,但要说最新的,就是孟公墓了。

里面葬的是后周名将孟珙,算是衣冠冢。

离着白马寺不远,是不是孟珙遇害的地方,谁也说不清了,反正孟珙之子孟青重回河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造坟立碑。

这事本来不算大,但不光大将军张培贤觉着,这是收拢河洛民心的好事,连布政使韩聪等人也有此意。

于是。孟珙算是风光大葬。不但立下了石碑以记其人生平。而且,还像其他前人古墓一般,向朝廷请旨,建造了孟氏墓园。

于是,洛阳鬼雄之中,便也多了一位孟姓英雄。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之后也不会少了,不需多做赘述。

而赵石的这两位小妾见了崭新的孟氏墓园,又听了随从之人口绽莲花般的解说,回来之后,便想央求自家夫君,在河洛这精彩世界,也留下个园林什么的,反正,她们也知道,晋国公府库房中的钱财。都快发霉了。

两个女人一番叽叽喳喳,弄的赵石满脑门黑线。

太不吉利了。自己还没死呢,这两个少管教的野丫头竟然给自己找起墓地来了。

不过,他对自家妻妾从来宽纵,到也没有呵斥什么,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了事,不一会儿,两个一时兴起的小妾便自己转开了话题。

说着吃的玩的,最终还要埋怨,没看到洛阳最有名的牡丹节。

被两个出笼鸟儿般的小妾弄的有些头大,赵石起身就想开溜,正好,张培贤寻了。

于是,两人漫步于府邸之中,安步当车,往后宅书房的方向而来。

两人算是心照不宣,但各人的念头却也百转千回,那些泛泛而谈的东西,在他们嘴里顺口而出,心不在焉之意,一览无余。

很快,两人便来到书房所在,心情也都不太美好。

说实话,两个人交情没多少,反而处处隔阂,能静下心来谈一谈,已经算是难得的很了,心情好的了才是奇怪。

到底是张培贤的地方,到了书房,酒菜已经摆好,但无论是张培贤,还是赵石,都没什么胃口。

两人坐定,其他人随即消失了个干净。

赵石立马举杯,“多谢将军款待。”

张培贤慢了一步,却也不含糊,“第二次跟国公共饮,这次算是尽地主之谊,国公不必客气。”

两人和初见面时又有不同,那会儿虽然弄的有点剑拔弩张,但还是以试探居多,但这会儿嘛,说话夹枪带棒,硬邦邦的一开口就碰的火花四射了。

赵石在讽刺张培贤不够决断,这会儿才敢露面,张培贤则暗讽当年赵石陷于牢狱,落魄之态尽现于人前,不用闹这些意气,风水轮流转,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倒了霉呢。

当然,这不是他们第二次饮酒了,准确的说,应该是第四次,两次东征,他们都曾坐在一处共饮。

不过谁也没那个闲心去计较,也无心去琢磨对方的话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恶意,反正都知道,对方说的不是好话就完了,呵呵一笑间,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赵石没滋没味的吃了几口菜,便停下筷子,道:“赵石最多在这里呆到七月,便需启程回京,在那之前,有很多事张将军若有异议,不妨说出来,或者在之后上书朝廷,但现在嘛。。。。。。我会以钦差之名,令你全力助我行事,不知张将军能不能做到?”

这句话,已经充分显示出了,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不再打算顾及张培贤的颜面了。

张培贤愣了愣,目光直视赵石,两人眨也不眨的对视了片刻。

张培贤移开目光,压着心中的火气,沉声道:“国公既为钦差,老夫怎敢有何异议?不过老夫有一事不明,还想向国公请教。”

赵石翘了翘嘴角,“请讲。”

张培贤道:“老夫想问问国公,国公此来河洛,既无圣旨,又无陛下口谕,手里只有一张朝廷文书。呵呵,河洛巡访使,这是个什么官职,又管的那些事情,老夫不太明白,还请国公明言。”

赵石笑了笑,开诚布公的谈话,虽然味道有点不对,但也勉强算是个好的开头吧。

“去年时,河洛这里烽烟四起,怪事频出,难道张将军还认为,朝廷能有的放矢不成?若非如此,怎么可能出现巡访使这样的职位?派的还是我赵柱国前来,赵石其实也有点纳闷,巡访使之职。到底为何。不如张将军回去好好想想。再跟我商量商量,这个职位到底算什么?”

这话头,真的是太硬了,硬到张培贤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赵石也头一次,明明白白将自己的自负摆在了张培贤面前。

我赵石既然已经到了河洛,想管什么就管什么,你张培贤官职不如我。权势不如我,功勋更不如我,我赵石不欺负你也就罢了,就算明着欺负了你,你又能怎样?你张培贤若是不服,只管向朝廷申诉便是,看看之后会不会有圣旨或者口谕来到河洛,圣旨里又是对你张培贤赞誉有加,还是对我赵石好言抚慰,现在说那么多废话。又有什么用?

张培贤胸膛狠狠起伏了几下,就算有了些准备。赵石的不客气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恼火之余,甚至在想,这般的迫不及待后面,是不是隐藏着些什么,七月回京,那会儿京师是不是又要发生什么大事?

他这会儿真的有些后悔了,不该拖这么长的时间,拖延下来,对自己明显有些不利不说,让姓赵的也彻底失去了耐心。

因为开始的时候,姓赵的还算客气,不会弄的这般难堪,在他想来,第二次见面,应该是你来我往,谈一下条件了。

但。。。。。。。这真的太糟糕了,看着眼前这个威势一日浓重一日,权势也在一日一日的增涨的年轻人,张培贤终于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无力。

罢了,罢了,这种口舌之争,又有何用?

张培贤略微垂下了头,无心再跟赵石针锋相对,随着一口气呼出来,人也好像立马老了十岁。

在气息勃发的赵石对比之下,更显得垂垂日暮,老朽不堪。

这就好像行军打仗,一方的气势弱下来,另外一方,则气势必胜。

看着老态毕露的张培贤,赵石并无半点怜悯惋惜之心,张培贤也确实将他的耐心耗的没剩下多少了。

甚至于,他都不惜动用了安排在张培贤身边的人,才让这位犹犹豫豫的大将军终于露了头出来。

在之前,他对张培贤的观感,还算不错,虽然他觉着其人向来善于和稀泥,心也不够硬,还有着好名之类的弱点。

但张培贤领兵太久了,尤其是当年魏王李玄道黯然回京一事,张培贤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虽不光彩,但做的却极为漂亮,审时度势的工夫上,非是旁人能及。

有领兵之能,又善审时度势,尤其是,为将多年,内外交通往来,不比旁人少了,却能不为朝廷上下所忌,这样的人,又怎能不让人心生佩服之意?

但这次来到河洛,他对张培贤的观感真的是每况愈下,到了现在,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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