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一沉,眼睛一瞪,她立刻炸毛,佯怒道:“好了,你现在继续去做你的事吧!反正我也逃出来了,正好在这里歇上一歇!”
王怜花强忍住爆笑的冲动,温柔微笑道:“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
林诗音冷笑:“既然不急在这一时三刻,那我若不趁机报仇,岂不可惜?!闭上眼睛!”
王怜花只好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嘴上却也不闲着,“我倒想问问到底什么大仇让你非报不可?我怎么就不记得了?”
只听得林诗音咬牙切齿的颤声回答:“你不记得?很好!那现在我就帮你想起来!”
王怜花苦笑了笑,一副认命的样子,长叹了口气,“好吧,出招吧!”
第五十六章
王怜花这辈子最熟悉的两个字,便莫过于“报仇”。
他在仇恨中长大,报过仇,也被别人寻过仇。
他见过很多种报仇的方式,却从未见过现在的这一种。
他只感觉到林诗音的手指在他胸口飞快的动了两下,竟点了他两处穴道。
王怜花暗笑。这也难怪,当日在岛上,他后来能动,在她看来或许是金夫人功力不够,也从都不曾深思,却根本不知道自己会移动穴位。她现在点了自己的穴道,无非就是希望自己不要还手罢了,岂不知她的手力,比起金夫人简直差去了十万八千里。
也好,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是以,王怜花依旧淡笑着,不动声色。
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她出声,却能感觉到她似乎在忙碌些什么。
等到她终于开口的时候,他才发现,她似乎已经在和他平视了。看来,方才细细碎碎的那些声音,应该是为了给自己搬个垫脚石。
真是个比少女还要天真可爱的女人。
王怜花嘴角不由得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首先,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她先是清了下嗓子,而后轻声开口。
她和他的距离很近,如兰的气息轻柔而缠绵的瞬间俘虏了他的感官,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得到她最细微的呼吸声。
这感觉的确不错,所以他心情也很愉悦的点了点头,笑,“你问,我一定乖乖回答。”
她似乎很满意,语调也柔和了不少,“我问你,你是不是拿我当了诱饵?”
这个问题,简单直白。王怜花虽有些诧异,却是面不改色直接回答:“是。”
他并没有说谎。
如果没有她,龙啸云不可能那么快现身,并自投罗网。
如果没有她,李寻欢不可能和龙啸云“配合”的如此之妙,出现现在让他这么满意的结局。
林诗音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回答的如此爽快,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追问道:“你既然已经有了唐小纤探听到这里的一切,又为何还需要我来冒险做这个诱饵?你难道不觉得此事不仅画蛇添足而且作茧自缚么?!”
王怜花笑道:“因为我想英雄救美。我若是亲手能把你从青龙会手里救出,不仅可以向你证明,在公平的较量下,我比李寻欢要强的多,还更可以向你证明,我的确很想得到你!我的确很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这个答案比上一个答案更加惊悚,乃至林诗音心中“咚——”的一声巨震,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只剩下堪与热锅媲美的脸颊。
这个人,他还可以更加直白些更酷些么?!
听到林诗音没接话,王怜花唇角的弧度更深,追问道:“下一个问题呢?”
林诗音握紧了拳头,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已经发颤而且低到了不像话,怕是只有对面的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你知不知道龙啸云已经死了?”
王怜花点点头,也是喃声低语道,“知道。”
林诗音微惊,“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肯定不是李寻欢杀死的,是么?”
王怜花叹了口气,“我不杀伯牙,伯牙却因我而死。他们之间的恩怨,你原本比我更清楚,何须问我?”
林诗音蹙眉,“所以,还是和李寻欢脱不开关系?”
王怜花叹道:“他这后半生几乎都在为李寻欢而活了,他做任何事不都是在针对李寻欢?此事又怎会脱开关系?”
林诗音忍不住继续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王怜花不高兴了,“请问林大小姐,此事和我有关系么?!”
林诗音怔了怔,没说话。的确没关系。大战前夕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大好宝贵时间,浪费在别人的事情上的确有些过分了。
她正想开口道歉,便听王怜花突然笑了笑,轻道:“其实也不能说全然没有关系。我必须承认,这件事,虽与我无关,我却渔翁得利。现在我若是想得到你,天下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林诗音的脸更加滚烫的不像话,好奇心态登时烟消云散,只剩下噗通噗通跳动的心。
这个人似乎总是这么霸道,似乎从来不需要顾忌任何别人的感受,那么唯我独尊。
但就这样的霸气,也不知道赢了天底下多少英雄豪杰。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似乎对任何事都很有信心?”
王怜花轻笑道:“尤其对这件事。”
林诗音面色窘迫,喃声抗议,“是谁给你的自信?”
王怜花笑,“你!”
“我?”她反问。
他终于笑出了声,“我说过,我想要的地方,将来必定都是我的。你知道的,那些,其实早已是我的了。若非如此,你又怎么为我流泪,又趁我熟睡偷亲了我?!”
他说的大言不惭,她听得羞愤难当。
“你……简直就是厚脸皮!”她怒骂。只是,这骂声怎么听都怎么带点撒娇羞涩的味道。
王怜花不可能听不出来,所以他同样很爽快的点点头,“的确。很多人都这么说。……怎么?问题问完了?既然问完了,你还是出招报仇吧。老实说,被人点住穴道的味道真不好受。何况,我还在想,我到底是何处得罪了你。你方才说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还真是好奇,我到底什么时候点住了你的穴道又干了什么坏事……”
他突然顿住了,不说话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的确点住过她的穴道做过一件“坏事”。而且,就是不久前。
如果是那件事,的确,他完全不介意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相反,他还期待的而很。
静默。
他不再说话,只是心情许久没有这么愉快过的乖乖的闭着眼睛,而她,则同样不说话。
他能感受到她依旧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而且愈发的不稳,急促,只是却迟迟等不到她的任何动作。
他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偷偷瞄上一眼,却在这时,他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柔软的手给密密的遮盖了去。
她居然真的主动吻了他。
她的唇还有些冰冷,却如记忆中一样的柔软甜蜜的不可思议。
她还是那样的僵硬而羞涩。她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却生涩的完全谈不上是情人间的亲吻。
他总算是明白,她的确是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只是,完全不得法而已。而且,她实在是害羞的要命。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落在自己唇上的双唇在微微的颤抖着,似乎随时都要预备着落荒而逃。
他还在挣扎是否该做些什么、是否她又会因为自己做些什么而不高兴的反指他不守规矩时,她的唇,却已经令人失望的微微撤离开来。
她轻启双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在他的唇边轻声呢喃道:“那晚,在船上,你那么说我,老实说我真的很生气,非常生气!这是我要报的第一个仇!”
他勾唇笑,柔到极致,也媚到极致,“好,我错了,我向你道歉,那的确是我的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么,第二个仇呢?”
“第二个……”她犹豫了一下,竟也轻笑了出来,“我想,你一定也会想起来的……”
说着,她的唇再次落下。
这一次,她先是点了点他的唇,有些负气的说了句:“自大狂!谁是你的?”
紧接着,是他的脖颈,再轻嗤了声,“当自己是世界之王呢?!”
再接着,她一伸手,“啪啪”两下,解开了他胸口的穴道,再胡乱摸了一把,慌忙跳下了踏脚石,咯咯笑道:“啧啧,手感还不错!”
王怜花这时候若还是容她这样逃跑,他就是只河蟹!
王怜花当然不是河蟹,也一向最讨厌河蟹这种生物,所以,她当然也根本没有丝毫的机会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第五十七章
残月渐升,浅白而朦胧的月色。
纵然穿着不算薄的冬装,她依然感觉到被迫挤压在老树粗壮树干的后背,生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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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闭着双眼,说不清楚是痛苦还是愉悦,只是无力的靠在他和树干之间,避免不会因为双腿酥‘软而丢脸的倒下去。
他的唇总算是离开了她的唇,留给她一个可以大力喘‘息的机会。
“停,停!”她总算感觉到大事的确有点那么不妙。
王怜花当然不会停,双手依旧忙碌的肆无忌惮,唇则轻笑出声,移到她的耳垂,一口咬住,惹得她浑身一个剧烈的颤‘抖,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她实在不知道这时候该让他停手还是全线打住。岂知只蹦出了一个字,便被他给半路生生拦截。
“你倒是很乖啊,这个东西还记得随身带着。”王怜花轻笑。
一听这话,林诗音总算找回到了一丝神智,也意识到了他的手现在所在的位置。又羞又急之下,她以快的不能再快的速度,直接握住了那只爪子。
于是,两个人,两只手,在她的腰间,隔着一层可怜兮兮的肚兜,开始了蛮力角逐。
“你给我出来!”她怒气冲天。
他却懒得跟她言语冲突,干脆直接把人爪子连带纤腰一次性的豆 腐吃个够。
肢‘体较量显然处于劣势,但若是就此臣服,那也是不可能的!她可不想在这里惹出火来,一个不小心再被集体围观。
于是,退而求其次,她决定采取怀‘柔路线。
“那个……有点冷……你放手……”
他却很没有同情心的笑了起来,在她耳畔轻‘佻笑道:“你明明都在微微出汗,浑身滚‘烫,却对我这样说谎,实在该罚。”
她忙不迭赶紧解释,“风啊,风啊!风大!”
他笑,“是么?我怎么感觉风停了才是真的?”
林诗音无语问苍天。正要再想着找什么借口出来,突然感受到一丝异样的光亮,慌忙轻道:“你看海上!”
他还是轻笑着点点头,“是,早看到了。大概是除了什么意外。”
“那还不快放开我!”
他又笑,“又不急,你慌什么?”
“……”如果可以,她倒是不介意再踹上他一脚的。色令智昏,就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不过……”他又凑近了她的耳畔,笑得没有丝毫正经,“原来你并不是冷冰冰的女人。原本我还担心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并不代表她听不出来他那弦外之音。
她可以为了不影响他和敌人掐架的战斗力而好心的不去踹他一脚,并不代表她不可以让他很没面子的丢上一回脸!
二话不说,林诗音冲上去冲着他的唇便毫不客气的咬了上去。
王怜花显然吃了一惊,吃痛轻呼出声。
这个女人还真是总能让人出乎意料!他竟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采取这样的报复方式!敢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她绝对是第一个!
她得意笑道:“怎样?现在总算知道我也是火辣辣的女人了?”
果然火辣辣的疼。
王怜花这辈子受伤的地方不少,却是第一次被人袭击了嘴唇。
抿唇,勾起舌尖,便尝到一丝腥咸。
这女人下口的确毫不留情。
王怜花顿了一顿,平复了一下情绪,竟能用平静的简直让人发怵的声音悠悠的吐出了两个字:“很好!”试试在百度搜索“”
林诗音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声音便不由得心中一寒,隐隐觉得后果搞不好有些严重。垂首正要准备整理凌‘乱的衣服,他却突然拿出了她腰间的那个东西,放到她手里,“这个东西,最好放在袖口,以备不时之需。它耗费我如此多心血,总不能当成个摆设才是。”
“哦。”她点点头,突然身子一震,想到了什么。四处看了一圈,一无所获,忙问道:“小云呢?”
王怜花笑得甚为得意:“你这个母亲当的果真不大称职。他早已被馨兰带下山去,你怎会此刻才想起去看他一眼?”
林诗音当然听得出他口中的揶揄之气,但还是一惊,“馨兰?”
王怜花笑道:“她一直都紧随我左右,你又何须如此惊讶?”
林诗音囧了囧,红了脸,闭了嘴。……这姑娘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敬业?!打个招呼会死么?!
王怜花接着又道:“从现在开始,你一刻也不能离我左右。海上在我信号未亮之时便已有冲突,实在有些奇怪。”
林诗音心下一紧,“那你现在打算如何?”
王怜花道:“并不是我要打算如何。你难道没有听到人声?”
这个时候,不需要王怜花的提醒,林诗音已经能够听到渐渐变重的脚步声。
但她忍不住还是问道:“是谁知道你会在山顶?”
王怜花笑了笑,“来了,自然便会知道。”
王怜花没有上前迎过去,也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备之态,只是负手而立,静静的等候着。
林诗音奇道:“难不成这山的背面有人可以行走的山路?这样的月光根本无法看轻脚下,何况是背光处?真是奇怪,怎么会没有看见灯光反而来人行走却如此平稳?”
王怜花没有回答。
没有路,没有光,只有人走路的声音,那么这声音,则更像是一种提醒和震慑。
在黑暗中能如履平地的人,必定有很好的内力,这声音,根本就是多余的。
脚步声,突然停顿了下来。而一个白色的人影却在这时轻飘飘的掠上了山顶,在王怜花的面前站定。
王怜花开始笑,淡淡的笑声,还带着些许的讶异,“许姑娘?”
那女人也开始笑,同样也是淡淡的笑。那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不急不缓,温婉如玉,倒有一派大家闺秀的端庄之气,“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公子。十多年不见,您果然没怎么变。长的还是这么可人,身边的女人还是这么漂亮。看来,这么多年过去,您依然还是少女的宠儿,红粉的知己,实在是令人佩服,佩服!”
王怜花哈哈大笑,“当日一别,还道此生无缘再见。真没想到,姑娘竟隐居在这海岛之上,实在是始料未及。”
女人笑道:“当日你买舟归海,我也不免在想,这海上的滋味大约不错,至少比金钱权势美人还要诱人些,要不然以王公子这样的人才怎会如此神往?”
她说着说着,突又叹了口气,“岂料,这儿实在没那么有趣。本想着改日有缘能再遇王公子,看你那里是否会更有趣些,真没想到,竟会在这个时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