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弥漫,倾盆而下,一个赤膊的男人,一个身穿白衣胜似雪的女人,站在雨下,脚下,是一边被雨水打得低下头去的漫漫青草,青草之间,雨水顺成一条条向不远处的水潭中汇聚。
两个人的距离逐渐接近,终于,两个人的嘴唇接触。
如同眷恋了千年的恋人,不激烈,不激昂,却也绝对不平静。
两人由心而发地缓缓动作,没有原始的欲望,有的只是一种默契,心照不宣的默契。
第449章
一吻倾城。
雨势渐小,之前的狂暴发泄完之后便是柔绵的雨丝从天斜斜而降,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味道,没有了下于之前的压抑和沉闷,也没有了暴雨中的霹雳恐怖,此时,细密的雨丝不再狂暴不再霸道,从天而降,轻抚大地。
叶隐知心站在一旁,垂首,心境祥和。
那一吻之后,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羞恼,叶隐知心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平静得有些异乎寻常,原本叶芜道这个家伙随便说一句话便气的要死的她抱灵守一,不刻意为之,却宁静自然。仿佛那一个吻便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和她每日坚持的练剑一样,无可阻断。
叶芜道从被仍在地上的外套里摸出一包烟,却发现早已经被雨水打得湿透,勉强找了一根还没有被完全泡烂的烟,坐在草地上吞云吐雾。
熟悉的烟草味道从手指之间的香烟中抽入嘴里,然后进入肺里,仿佛能够感受到它在每一个肺泡中充分地膨胀,顺着神经麻痹大脑,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让叶芜道的神情舒缓不少。
“为何你就真的如此离经叛道?是世俗真的肮脏到了让你不屑一顾的地步还是你根本就认为这个世界容不下你?”叶隐知心一呼一吸之间,仿佛能够闻到从身后飘来的让她感到不适的烟草味道,被雨水打湿神情却丝毫看不出来一点狼狈的叶隐知心依旧风华绝代,凝身而立,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及得上她?
“连佛都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自问这八苦我无一可逃,又哪来那么超脱和圣洁的思想去鄙夷这个世界?”叶芜道低下眼帘,看着红色的烟头缓缓燃尽了手中雪白的香烟,到了尽头,湿处,一股怪异的味道传来,那红色的光芒也暗淡了不少。屈指弹飞了烟头,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笑容不急不躁。
“既然你明知佛祖都有怒目金刚之身,那你为何如此执迷?”叶隐知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无论哪一方面,叶芜道的才学都是让她无话可说的优秀,但就是这样一个原本应该是大智近妖的男人却非要剑走偏锋,挑战这个世界的底线。
“娘们,我再鄙夷这个世界,也不会鄙夷你,芸芸世界大千众生,庸庸碌碌者占十之八九,还有一二便是妙人,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足够让人惊艳,而你便是其中之一,我所烦你看得到,我所恼你看得到,但你所烦恼,我又何曾一叶障目?再者说,我自己便是混混沌沌的一个大恶人,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别人的事,我不想理,也懒得理。”叶芜道起身走到了叶隐知心身边,凝眉肃声道。
叶隐知心哑口无言,看着叶芜道没有了轻佻没有了玩味没有了进攻性,全然一片清奇的眼神,却忽然发现满腹心事,却无从说起,摇摇头,叶隐知心神色默然。
“无论如何,我该走了,而你也该回去了。”叶隐知心沉默良久,缓缓道。
“准备对付伊势神宫的邀请?为了防止三大神社趁机发难?”叶芜道皱眉道。
叶隐知心点点头,淡淡道:“伊势神宫的邀请势在必行,我必须要前去,三大神社到底准备了些什么东西在等着我,等着水月流目前还不明朗,因此我必须抓紧时间回去布置一番,很难保证三大神社在这种时候不会做出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
“娘们,让你男人帮你对付这些小虾米怎么样?”叶芜道轻笑道。
叶隐知心含怒带煞地看了叶芜道一眼,转头边走。
叶芜道连忙追上,跟着叶隐知心的步伐还不忘循循善诱:“你可不要小看你男人,对付这些老不死的小虾米我自然有办法。”
“叶芜道!你现在自身难保,为什么你总是要不顾别人的感受?”叶隐知心咬牙切齿道。
叶芜道忽然停下了脚步,而同时,叶隐知心也皱起眉头,望向树林远方。
“装神弄鬼,难怪你到现在还是老处男一个。”短暂的凝重之后,叶芜道耸耸肩,换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淡淡道。
远处一道青影飘渺而来,长身立于树梢,背负一剑,气宇轩昂。
虽然斜风细雨,但这一切不但没有破坏这个男人的形象,反而衬托出了这个男人的出尘与飘渺来,青衫仗剑,便只有一个男人,青龙。
叶隐知心的眼神在青龙出现起便从警惕和戒备转化为一潭宁静,不为所动,但身体却站立在了原地未动。
“多年不见,物是人依旧。”青龙深深地看了叶芜道一眼,缓缓道。
“不错,你说话还是这么喜欢装神弄鬼。”叶芜道摸了摸鼻子,又一次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叶隐知心的身上,见到叶隐知心疑惑又不满的神色,叶芜道正色道:“你现在浑身湿透,你的样子是个男人看了就会受不了,在说了,只能我看,那个老处男肯定是想占你便宜才挑现在这个时机出来的,绝对不能让猥琐老处男占便宜。”
叶隐知心好气又好笑,最后却也只是狠狠地白了叶芜道一眼便任由这个小心眼的家伙胡闹。
“你的进步很让我惊讶。”青龙仿佛没有见到叶芜道的动作一样,望着叶隐知心,神色中斯毫不掩饰欣赏。
“我邀你一战,可敢应?”叶隐知心淡淡道,挑战青龙是她的目标之一,即便是现在的她面对青龙时依旧没有任何把握,但她也相信自己短时间内不会落败,胜青龙不可能,但败亦难。
“我来日本,出剑便要杀人,而你不在我要杀的人之内,你若有兴趣,日后来中国,我奉陪便是。”青龙点点头,背负赤宵的他面对任何人都有骄傲的资本,即便是面对日本的女武圣,说这番话依旧不会有人觉得他狂妄。
“我能帮你的都已经尽力,接下来的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做。”青龙回首,看着叶芜道,神色落寞道。
“柳云修不出来?”叶芜道挑挑眉头,淡淡道。
“不置可否。待价而沽也好,真的死心也罢,既然你能留他到现在,我便不再担心他的性命,既然如此,我便不插手他的生活,你要如何,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青龙悠然道。
“你说你来日本是要杀人,杀谁?”叶芜道语气一转,又问。青龙的忽然出现着实让他有些意外,据他所知近二十年青龙只踏足日本两次,每一次都是杀得日本风声鹤唳,几乎人人色变,当年差点将日本的武士道还有忍者部落灭亡的青龙在日本人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恐怕叶芜道都说不好,只是无论如何,有了青龙这一枚活子,叶芜道这盘棋想要输,那是真的难了。
“该杀之人。”青龙神色落寞,缓缓回答。
“三天之后伊势神宫,三大神社在列,有兴趣来玩玩不?”叶芜道大笑道。
“玩?”青龙缓缓重复这一个字眼。
“烧了伊势神宫,这一把的赌注,够不够请动你?”叶芜道的笑声更加肆意。
“好。”青龙点点头,再深深地看了叶隐知心一眼,转身仗剑而去。
第450章
山崎县,海边,咖啡厅。
无数赤龙军的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伊莎贝瑞身上沾染着无数的鲜血,站在一片狼藉的咖啡厅中。
原本洁白整齐的咖啡厅此时此刻早已不复之前的优雅,到处是被打翻的桌椅茶具,还有喷溅开来的血迹,以及横七竖八躺着的男人的身体,有些还在微微颤动,而有些,则连头颅都不见了,这一战之惨烈,可想而知。
坐在收银台后,黑石濯端起一杯咖啡,缓缓喝了一口,原本就极为冷冽的黑石濯此时此刻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冷酷的男人,总是容易引起女人的注意。
“你的强大出乎我的意料。”虽然身上同样狼狈的很,但黑石濯胜券在握,放下咖啡杯的他抬起头,看着中央的伊莎贝瑞。
这个女人竟然硬生生杀得近百赤龙军精锐好手不敢冒犯一步,看着周围那些骇然地避开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同伴身体的赤龙军所谓好手,黑石濯的眼神冰冷。
“还有什么手段?技穷了?”伊莎贝瑞浑身上下依旧不染鲜血的就是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金色的发丝中伊莎贝瑞冰冷的眼眸扫过了全场,被她看了一眼的男人无一不心虚地低下头,伊莎贝瑞眼中的嘲讽和不屑更加*和直接。
“同样是男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你们这,也叫做男人?一群人欺负我一个女人也就算了,竟然还被我这个弱女子给欺负了,我真替生你们的妈感到脸红。也不知是谁的拉练没有拉紧,把你们给露了出来。”伊莎贝瑞轻笑一声,张开饱满的红唇,缓缓*过手中冰冷刀锋上的血液,鲜艳的红唇,细腻洁白的肌肤,殷虹的人血,三者构成了极富视觉冲击力的一幕,即便是黑石濯这样的男人依旧忍不住心底一颤,当然,如果话语不是这么恶毒就更好了。
“无论如何,想要离开这里,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不能把活着的你带回去,我也会把你的尸体带回去复命的。活着,总是比死了好,不是吗?”黑石濯站起身来,长野久夫到现在依旧没有消息传来,黑石濯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已经没有时间拖延下去了。
“那就来吧。”伊莎贝瑞冷哼一声,修长的身体化成一道虚幻般的影子,拉向了旁边最近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惊惧地向后倒退几步,但他倒退的速度和伊莎贝瑞前进的速度实在不能相提并论,仿佛隔了好几秒,又仿佛只是在一眨眼的瞬间,周围的男人们只感觉到眼前一道亮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借着外面的天色,瞳孔一阵缩紧之后就见到了那个脸上还带着惊惧神色男人的头颅就这样冲天飞了起来,速度快到那个男人没有了头颅的身体还保持着之前的惯性向后退了好几步。
黑石濯怒哼一声,身体越过了收银台,朴实无华的一拳直轰向伊莎贝瑞的后背。
伊莎贝瑞似乎知晓自己一旦陷入了黑石濯的缠斗中那么迎接自己的不是力战而死就是被周围的人偷袭抓住,所以她并没有理会身后黑石濯的攻击,硬生生地抗下了那一拳头之后,借着那一拳的力量整个人横飞了出去。
伊莎贝瑞的身体撞碎了落地玻璃窗。
黑石濯心中一跳,大喊不好,但伊莎贝瑞却早地上翻了几翻,身体向远处逃窜。
“用枪!”心知上当的黑石濯大怒,为了留下伊莎贝瑞,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
人群中一阵骚乱,而后有几个身上佩了枪的男人拿出枪瞄准那一道还在逃窜的妖娆身影。
黑石濯死死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远的女人,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被这个女人给狠狠地耍了一把,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这几乎要让黑石濯一直冰冷如石的胸腔被怒火炸开。
而就在黑石濯下定决心下死手的时候,一个诡异猩红的身影出现在场中。
手中拿着枪的男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杀掉。
身后的惨叫让黑石濯猛然转身,而那一道猩红的身影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后,隔着他还有那些赤龙军的手下。
“你是谁!”在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黑石濯的心脏都被整个捏紧,仿佛一直无形的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脏,心脏没有办法起搏,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在血管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在他脑海最深处弥漫开来。
那个猩红的身影整个隐藏在红色的大红袍内,黑发如瀑,在右手侧,大红袍内缓缓伸出一柄长刀,诡异,冰冷。
饶是黑石濯这样向来习惯于冷冽的男人,见到了那柄诡异长刀之后都感觉到从灵魂深处一阵战栗和忌惮,这把刀身上传递来的冰冷杀气,还有那诡异的妖气几乎要把人给淹没。
黑石濯知道这一切都是一种幻觉,都是一种无实质的心理作用,但越是自我暗示,来自于这个女人还有这柄刀身上传递来的恐惧感就越强。
“滚。”女人只说了一个字。
黑石濯眼皮一跳,从开始就被这个女人的气息压迫得抬不起头来的他几乎要下意识地要反击。
听到了这个字,赤龙军那一群人中,有胆子大的转身就朝门口跑。
女人未动,那男人还在跑。
黑石濯不敢动,他清楚,这个女人还有动作。
忽然,身穿大红袍的女人消失了,确切地说是消失在了黑石濯的眼中,下一刻,她已经出现在了那个逃跑的男人身边,诡异妖刀上沾一滴血,那脸上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笑容的男人缓缓倒地,瞳孔中的光芒也趋于暗淡。
“滚!”女人又说了一句话,这一次,她手上的妖刀直指黑石濯。
黑石濯后退一步,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连攻击的勇气都没有,一直都被自己引以为傲的心理素质在这个女人面前土崩瓦解。
这个女人身上的杀气,太恐怖了,黑石濯已经达到了百人斩的恐怖程度,但是在这个女人面前却好像一个弱小的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舞枪弄棒一样可笑。
黑石濯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咬牙,黑石濯聪明地选择离开,无论怎么样,活着总是比死了要好。再窝囊,能活得更久的才是真正的赢家,黑石濯坚信这一点,因此他对自己的生命格外珍惜。
黑石濯的离开让剩下的人一阵骚动,没有想到首领这样轻易就被这个女人赶走的他们几乎要暴动。
“血债,血尝。”女人转过身面对这一群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无助的赤龙军精英,声音清零而悦耳。
豪华房间内。
端木子房面前站着刚从第一线回来的萧破军,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漫不经心。
“怎么样了。”心知这样程度的战斗对萧破军来说恐怕连热身都算不上,端木子房嘴角扬起笑容,问道。
“郁金香受损严重,不过却全都回来了,包括伊莎贝瑞,不过想要恢复战斗力恐怕需要半年的疗养,这意味着郁金香基本上已经推出了日本的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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