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她的腹中。
观察着苏清影身上的寒霜渐渐被融化,火热也消褪去了的时候,南宫绝低垂了眉眼,挥手间收走了所有的金针,徐徐站起,离开了床边。
苏清影悄悄地睁开了眸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修长的身形,如墨的发丝,还有那缓如清风,不染尘埃的步伐,背影如仙人,心却是魔鬼,她经历了比之前世杀手训练毫不逊色的残酷折磨,全都拜他所赐。
她若不是有着精神力调整,在这种时不时的药物侵袭,痛苦治疗中,也早就魂归离恨天了。
她是不喜欢这个人的,不是为了他诡异的容颜,更不是为了他的满手血腥,想要为无辜身死的人讨还什么公道,因为她也不是什么纯洁的羔羊。她只是讨厌他研究药物医术时的目光,讨厌他看着自己时,充满了疯狂占有欲的眼神。
苏清影的手指微曲,银芒闪烁,现在杀了他,也许就可以趁机逃离了,一时间,她的目光中的肃杀之气慢慢浓郁,心底满是挣扎。
小不忍则乱大谋,南宫绝其人深不可测,不知其武功如何,她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葬送了逃跑的机会。
指尖颤动,银芒消失,一声闷闷的哼声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
“哔啵”声偶尔响起,烛火明灭不定,映着那张半面的容颜越发魔魅可怕,南宫绝一只手中捧着一方竹简,目光瞬也不瞬,看的认真专注之极,令一只手中捏着一根寸许长的金针,在自己身上无意识的比划着,偶尔插入某个穴道,闷哼一声,脸色变得苍白,看起来已经完全沉迷进去,对一切外界事物漠不关心的样子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失控
“哔啵!”
烛花一闪,金芒划过,没有一丝半点儿的风声,却让刚刚露出身形的紫衣华裘的俊美男子眯起了黑沉沉的眸子。
“师兄,好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给本王如此大礼?”
双指并在眼前,金色的光芒耀的人眼睛生痛,慕容延昊的声音似乎含着戏谑,但他的眼中却是冷锐的光芒,这一针,太利。
“王爷深夜光临寒舍,不知所谓何事?”
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竹简,南宫绝半边完好的容颜笑出了阴柔之极的美丽,似是好奇,又似是不屑。
“怎么?本王来看一下大师兄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紫色貂皮大衣一撩,阴森的冷气将烛火都扑的一阵晃动,慕容延昊将金针随手递出,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南宫绝一眼,便垂下了眸子。
“为了那个女子?”
南宫绝完全转过了脸,另外半边鬼面能够惊醒任何人的感觉扑面而来。而那枚金针,已经变成了乌黑乌黑的色彩,阴毒至极。
“本王任由师兄将她带走,本来是想着让师兄调|教一下,只是你未免太尽心了,世上能够成为药人的人虽少,但是试针的人却也多的是,师兄何以对她如此尽心?不惜拿自己试针?“看着黑黝黝的针,慕容延昊的眸子冰寒至极,口中的话也不再客气,冷飕飕的,凉的很。
“进了我这落蝶阁,是生是死又岂是别人能够干涉的?我要她活着,即使是苟延残喘,她也要活着,我要她死,即使是谁来阻止,也没有用!”
南宫绝的脸上快速地闪过了一丝怔忡,似是未曾想到慕容延昊来这个最为讨厌的地方真的是为了苏清影,还以近似于质问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师兄,本来留着她,是本王有用!但是,现在看来,留着她,便是在身边放了一条毒蛇,小心农夫与蛇!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对父皇也没办法交代,毕竟,你是……”
未竟之言,南宫绝心里明白,却只是黯了神色。
“把她交给我,这是最好的处置方式,对我们都好!”
慕容延昊未曾发觉南宫绝一霎那的变化,而是有些疲累的撑了撑自己的额头,那里抽痛的厉害,他是真的不想和这个脾气古怪,偏激自我的人多说上一句话的。
“只是一个被废去武功的女子,对你有什么用?我留着她才是真的有大用!”
嘴角的冷笑彻底隐没,南宫绝的脸色有些难看,眼中全是嗜人的光芒,似是想对慕容延昊发动攻击一般,身形隐隐作势。
“师兄,她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你何以如此作态?”
慕容延昊的身子有些紧绷,而他的眼神中全是怀疑,南宫绝的反应太不寻常,从来视所有人都是路人的他居然会为了苏清影和自己逞口舌之争,还要对自己动手,难道苏清影的魅力真的如此大?
说不得,若是真的超出自己的掌握,她也是不能留的了,南宫绝的用处比苏清影大。
“她是棋子,不过不是你的棋子,而是我的,呵呵,师弟,师兄要谢谢你为我带来一个这么有趣的女人,我真是太喜欢她了,哈哈,哈哈哈哈!”
南宫绝的声音越来越兴奋,也越来越诡异,说到最后,似是难以抑制般,掩面长笑,那一刻,灰衣男子的脸上是迷恋,也是毁灭的欲望,想要将引起自己兴趣的人永久的摧毁。
“你疯了!”
牙关咬紧,慕容延昊的脸上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从齿缝儿里吐出了这三个字,他真是未曾想到,南宫绝会为了苏清影这么疯狂,本来计划好的一切,有了变数,怎能不让他气恨。
“好了,我还要接着钻研医术呢,就没有工夫好好招待王爷了,王爷请回吧!”
南宫绝在听到疯字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所有的锋锐全部收了起来,又变回冷淡甚至是冷漠的样子,桌上书简拿在了手中,明显不想与慕容延昊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南宫,别忘了你的身份!”
慕容延昊俊美的容颜隐没于烛火之间,菱角分明,宛如雕刻,带着妖异的冷酷,说完了这句类似警告的话之后,便再不停留,身形一动,宛如一只紫色华美的大雕,从大开的窗户腾身而去,空留宛宛清风,吹拂着南宫绝阴晴不定的面容。
——小楼上方的紫衣掩盖了一片星光,一双明眸却静静地看着,里面全是若有所思。
“吱嘎”一声,落蝶阁外,男子的脚重重地踩在了干枯的树枝之上,像是发泄他的怒火一般,刺耳的很。
周围隐隐有脚步声,却被一声低哑的呵斥阻住了。
“殿下,您怎么了?可是南宫绝对您不敬?”
蓝灵的脸上有些担忧,殷切地询问着,在得不到慕容延昊一丝回应的情况下,自顾自的猜测了答案,只是相对于对着慕容延昊时的轻声软语,说到南宫绝之时,却是全然的厌恶不满。
“他的名讳也是你可以随便叫的?”
慕容延昊阴冷的目光看向了蓝灵,似是责怪她管的太多。
“殿下恕罪,属下失言!”
俏丽的容颜染上一层苍白,半跪在地上的蓝灵心中有些闷,因着对方对自己的毫不在意。
“告诉木峰,将苏清影带走,不要让南宫察觉。”
隐在袖中的手指相互摩挲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慕容延昊才说出了这句话,苏清影于他,现在却是真的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到最后,居然还要防着南宫绝,真真是失策之极。
一袭紫衣,一袭蓝裳,离得很近又很远,咫尺天涯,不过如此,蓝灵望着阁楼的神色冰冷中透着毒辣,素手悄然地握成了拳。
“殿下,任何你不喜欢的人事物,蓝灵都会为您毁去的!”
蓝裳女子心中的一个声音喃喃着,慕容延昊丝毫未曾察觉。两个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小小的石板路上,冷风飒飒,卷起了片片落叶,有些什么,在发生着变化,自认为掌控者的人也不一定真的可以掌控一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威胁?
苍白纤细的小手探出,在月色的掩映下,散发着莹白如玉的光芒,不及多看一眼,随着开了一条细缝儿的窗户被轻轻地合上,那只秀气美丽的小手也隐入了黑黯。
一切,无声无息,窗户的合上挡住了所有的光,布置简单的房间内恢复了一片黑暗,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呵呵,机会来了……”
轻微的带着些许愉悦的笑声,仔细听来,却仿佛含着刺骨的冰冷,苏清影撑着自己剧痛欲裂的头部,倒是感谢自己远超常人的精神力,赋予了她敏感的六识感应,能够在半夜时分见到,听到如此一场好戏。
“混帐!这些人都该死!”
一声厉喝,楚鸣昱手中的奏折被纤细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撕碎,干净整洁的玉石地面上,洒满了雪白的纸片,梁卓躬身去拾的时候,掀起一阵微风,一张纸片飘起,明晃晃的两个字,立后。
梁卓的心中一阵不安,快速地清理干净后,静静地站立到原来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似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一般。
沉默在蔓延,带着一种难以忍受的冰冷,帝王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知是为了立后这件事情本身,还是因着那位前皇后。
“梁卓,朕只是不喜欢受人摆布,立后之事岂是儿戏?”
带着一种刻意的肯定的语气,与其说是给梁卓听,还不如说是楚鸣昱自己需要一份伪装。
这些奏折,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某个人的存在。
“启禀皇上,立后一事关系重大,非是奴才可以置喙的!”
梁卓的语气淡定,很是制式地回答了楚鸣昱似是而非的问题,帝王要的,也只是一个声音罢了。
“还是你会说话!”
楚鸣昱锁紧的眉头轻轻舒展,眸中的不安与不快消散了不少,无疑的,梁卓的话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你吩咐下去,朕要知道,最近都有哪些人又不安分了,朕的后宫朝堂不在乎再换一次血!”
楚鸣昱的眸子微微眯起,里面闪动的是冷色的光芒,温和的声音里蕴含着的是浓浓的血腥气。
“是,奴才这就去办!”
梁卓在听到楚鸣昱的吩咐时,心中虽有些疑虑,却还是恭声应是。
“隐龙卫的行动照常,不要泄露消息!”
淡淡的一句话,里面隐含的内容却多了,是防着谁呢?
——仰首间,女子露出了自己纤细白皙的脖颈,喉结一动,药丸落入了腹中,还是不动声色,还是漠不关心。
南宫绝微微侧着头,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清影这一套已经熟练之极的动作。
苏清影的心中有些不喜,她不知道这个诡异的医者为什么对自己特别注意,但是她却只能忍受,慕容延昊多少次想要将她偷偷带走,都被南宫绝所阻,苏清影便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机会。
面对一个目的不明的疯子,虽然危险,起码不是毫无机会的。
微不可查地呼了口气,苏清影眼中有疑惑闪过,为何还没有发作?往日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她便会体验到至寒至热,至痛至痒,各种难以忍受的折磨,现在,却是风平Lang静。
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掉以轻心,对于南宫绝层出不绝的毒药,苏清影深信,没有人比自己了解的还要深刻。
“你为什么不怕我的毒药?”
南宫绝看出了苏清影一瞬间的警惕,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那狰狞的半面,配上孩童般的好奇,太过奇诡。
南宫绝是真的好奇的,为什么自己让苏清影痛苦时,她不会动容,自己大发慈悲,没有让她痛苦,她反而戒备深重呢?
苏清影的感觉告诉她,此时的南宫绝是没有恶意的,但是却更是古怪了,不过想到自己要和他交流,要利用他逃走的打算时,她还是打起了所有的精神,寻思起了他突如其来的问题。
“你的毒药有什么值得让我害怕的吗?在我看来,它伤及最多的,无非是肉体罢了。”
苏清影的语气淡淡的,却是真诚无伪,世间最折磨人的毒药不是任何有形的东西,而是无形的,爱意或者恨意,到达顶点的时候,便最是折磨人。
南宫绝此人,是有些不正常的,普通人见了都会避之唯恐不及。只是,厌恶有之,警惕有之,利用之心有之,连淡淡的敬佩也有之,却惟独没有害怕,她苏清影,还不懂怕字怎么写!
再是艰难,最多一死,每个人都有死的时候,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虽然会珍惜这新的生命,却也不畏惧失去。
南宫绝的唇轻轻地勾起,勾出了一抹满意,他越来越喜欢她了:“真是现实的可以的答案,很多人都知道,却会因为自己受到这种伤害失去理智,而你,从来都是理智的可怕,仿若什么都不在意一般。怎么办,蝶儿,我对你的过去开始产生兴趣了呢!”
枯瘦的手轻轻拂过女子的脸颊,在感受到那份冰冷滞涩的触感时,南宫绝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虞的样子。
苏清影想要躲开,不论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她都不喜欢除了楚鸣昱之外的人抚摸自己,只是,那只手却在察觉到她想要逃跑的意图的时候,手指下移,刺着她的颈部,威胁的意味儿不言而喻。
“我很喜欢你,一直跟着我如何?”
南宫绝感受着颈部的细腻时,眉眼舒展,这才是一份真实的温度,嘴里似真似假地问着,却一动不动地抓着女子纤细的脖颈。
比起初相见,他多说了两个字,一直,他开始想象一直有这个女子参与的人生了。
苏清影神色一阵惶然,未曾第一时间回答南宫绝的问题,男子眼中有些阴郁。
那份柔弱,仿若他稍一用力,便会折断似的,南宫绝享受着这份掌控的力度,近乎着迷地使着劲儿,隐隐的骨骼错落声传出,很美妙呢,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应该期待她哪一种反应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承诺
苏清影不是没有被人掐过脖子,先不论前世如何,今生,这种滋味儿早就尝试过不止一次了,只是,不论是楚鸣昱还是慕容延昊,都没有真的想要杀死她的心思,两个人,一个是为爱,一个是为权,他们都还有理智。
南宫绝却不然,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开始,苏清影就知道这个人是个疯子,那种强烈的危险直觉随着相处时日日久,反而更加深入人心。
若是自己再不应声,想来是真的会死在他的手中的吧,苏清影的头部一阵缺氧般的窒息,喉部剧烈地刺痛着,这样想着。
“好!”
也许只有一会儿,也许是好一会儿,在南宫绝渐渐不耐的眼神中,有些嘶哑虚弱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苏清影看着眼中爆发出无边喜悦的南宫绝,心中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儿,她知道他想要的喜欢是什么,是一种寄托,比之男女之情还要深刻的寄托,她答应的喜欢,却只是一种寂寞时寻找的慰藉,只是权宜之计,此刻,已经称得上是一种感情上的欺骗了。
苏清影最不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利用别人的感情达到目的,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