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也不想与皇后争什么,云儿只是想得到皇上一点点的情意罢了……”
阴云低低的说,觉得很委屈,很不甘。
她明明是第一个见到皇上和救了皇上的人,皇上应该对她更有感情的,不是么?
她也年轻着,也美丽着,性子也没有不好,除了出身,她并不觉得自己差皇后太多,她只是想到皇上的一点青睐,就这么难么?就不可理解和原谅么?
“你想要的,朕给不了。”秋骨寒的声音还是很冰冷,并没有被她的这番心声所打动,“朕向来恩怨分明,公私分明,朕不追究你今夜的所作所为,但朕也不想再看到你。至于你为朕和皇后付出的功劳,朕赐你自由和黄金万两,你若有其它要求,也可以提出,朕能给的,一定给。”
自由?黄金万两?
阴云的眼里流下泪来,她孤身一人,要自由何用?
至于黄金万两,黄金万两能买得了她无数次为主子出生入死吗?
“云儿不要黄金万两,”她缓缓的道,“云儿只有两个小小的要求。第一,云儿活了二十五年,只对皇上动过心,云儿只求最后能抱一次皇上。第二,云儿是皇后的人,云儿就算要离开,也必须等皇后回来后亲自向皇后请辞。”
秋骨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朕准了。”
阴云看着皇上乌黑湿漉的长发贴在白皙光洁又结实有力的背部上,黑白交错,优雅神秘,如此魅惑。
初见,皇上是那么瘦弱无助的一个孩子,蜷缩在她的脚边,恐怕连一只耗子都能咬死他,而现在,他已经是一国之君,还有了宽阔的肩膀,有力的指节,深邃的眼神。
她轻轻拉下衣服,露出年轻美丽的身体,慢慢往前靠,从背后抱住皇上,将胸口紧紧的压在皇上的背上。
她不信!
她不信如此青春美丽的自己,引不起皇上身上和心上的一点荡漾。
她轻轻蹭着皇上的背部。
当她不再掩饰自己的美丽时,她是妩媚动人、招人喜欢的,她曾经用这样的武器征服了许多目标,拿到了许多重要的情报,达成了许多任务,她知道自己对于男人的吸引力。
皇上也是男人,真的拒绝得了一个为他付出过很多很多、却只想求得他一点情意的年轻美丽的女人?
然而,没有反应。
皇上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尊铜像固定在浴池边上,任她如何紧贴诱惑,都只是自导自演。
“皇上,”她将脸贴到皇上的颈侧,轻吻皇上的耳垂,还微微的吹气,“皇上,云儿很快就要离开了,你看一眼云儿好不好?就看一眼云儿,不要让侍候您整整八年的云儿如此伤心的离开好不好?”
“云儿求您了,八年来,云儿不曾求过您任何事情……”
“云儿现在的心情,就如八年前您在莽山的心情一般,绝望而悲伤……”
终于,皇上缓缓的转过身来,用一双深到没有尽头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
乌黑湿亮的长发,贴在他完美雪白的脸庞之上,垂落在修长精致的颈项上,宛如黑玉与白玉的雕像。
她看着这样的皇上,痴了,美目盈盈又迷离,双唇微启,像干渴的旅人渴望雨露的滋润。
1189 临别前的出卖
“皇上,”她轻吟,“云儿活在现在,不曾害怕过死亡,但唯独舍不得再也见不到您……”
“阴云,”秋骨寒冷冷的道,“你的诱惑对朕没有作用,你不必再试探,否则便是自取其辱了。”
他直视没有穿衣服的她,就像直视一个将自己包裹得像蛹的女人,没有半点的动容。
阴云捧着柔软丰厚的长发,遮在胸前,直勾勾的看着他,不能相信他真是柳下惠。
“皇上,”她的眼里落下泪来,“云儿有什么不好……”
“你好或者不好,与朕无关。”秋骨寒淡淡道,“朕只是对你没兴趣罢了,你出去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而后他就转过身去,阖上眼睛,继续靠在池壁上。
阴云又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的捡起衣服,慢慢的走出去。
她的身体很轻盈,但这会儿,她走得却很沉重,就像她其实是一个几百斤重的大胖子。
浴池里终于安静下来。
秋骨寒盘腿而坐,运气。
这茶水有问题,下了软筋散,导致他没多少力气,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听阴云说那么多话。
他会中这个圈套,是因为他之前对阴云没有防备。
从多年以前他被救出莽山的那天开始,阴云就一直跟随他或者皇后,忠心耿耿,不曾犯下任何错误,也没有任何出格之处,可以说,她是他和皇后最信任的身边人,他防谁都没有想过要防她。
他实在想不到,总是低调稳重的阴云,会有这样的心思。
他在心里长长的叹气,为他和皇后就此失去一名得力的亲信而遗憾。
外面,阴云从数名被她弄晕的太监前面走过去,一步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躺在床上,在黑暗中低低的哭了出来。
她为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不值。
她从小就是孤儿,被狩王的暗探机构选中,开始了艰苦而漫长的训练,十五岁正式出道。
十七岁那年,她奉命协助凤惊华去莽山救人,那时,她第一次牺牲色相,不知受到了多少难以启齿的折磨,在那之后的多年里,她也曾经为了完成任务而出卖美色,可以说,她为了现在的皇上和皇后,可谓是付出了所有的一切,然而她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得到。
皇上拥有天下,皇后拥有一切,她却在慢慢逝去的年华中承受着孤身一人、长夜漫漫的现实。
皇上的心里和身边,本该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为皇上付出的,未必就比皇后少,凭什么皇后得到一切,她却什么都没得到?
她日日看着皇后享受皇上的无尽宠爱,看着皇后与皇上如胶似漆,看着皇后拥有所有女人梦想的一切,她真替自己不值,太不值了……
就像这样的晚上,如若皇后在宫里,一定会被皇上紧紧的拥抱着、滋润着,纠缠不休,享尽女人的欢愉,而不是像她,身体仍然青春美丽,蕴含着无限的热情与渴望,却无处发泄……
她蜷成一团,抱紧自己,想象皇上拥抱自己,想象自己像皇后一样被疼爱着……
接下来几天,皇上再也没有踏进凤华宫一步,阴云知道,皇上再也不想见到自己,皇后归来之时,就是她必须要消失之时。
心里的不甘与不平,疯狂的滋生,折磨得她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一个早上,天色还朦胧着,她就走出皇宫,一个人漫无目的飘荡。
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没有人在乎她是谁,没有人会来找她,也没有人会关心她,她不管为主子付出多少代价,也改变不了身为奴才的下场。
当日上三竿的时候,她站在了夏国公府面前,定定的站了半晌后,她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毅然敲开了夏国公府。
这个时候,皇上一定在金鸾殿里商议国事,一定早就忘了“阴云”这个人,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关心。
她蒙了面纱,守门的人并不认识她,她只是说了一句“我有胡儿的消息要告诉福国夫人”,守门的人就跑去禀告福国夫人去了。
福国夫人接见了她,她淡淡道:“让其他人都下去。”
福国夫人盯着她片刻后,抬手:“都滚下去。”
而后她盯着阴云:“如果你的消息不值钱,你就别想活着走出夏国公府。”
阴云淡笑:“皇后与胡儿正在回京的路上,她们已经抵达广安城,再过三四日就会到达天洲,但皇后不喜欢被大批侍卫跟着,便让侍卫们护送空车前往天洲,她只带了几个侍从,微服私访,一路慢慢逛着回京。福国夫人想为夏如斯报仇,这便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她是皇后的亲信,皇后与外头来往的书信都经过她的手,她还可以任意出入皇后的卧室,这一次,皇后写给皇上的信,她也趁皇上沐浴的时候偷偷看过了,知道皇后眼下的行踪。
福国夫人心头微惊,目光如针尖的盯着她,厉声道:“你是何人,你为何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阴云把面纱拉下来,淡淡道:“我的话,总可以信了吧?”
她一向低调,就算经常跟在皇后的身边也不显眼,福国夫人看着她有几分面熟,细细想了好一会儿后才惊道:“你、你不是皇后身边的人吗?”
“是。”阴云淡淡的道,“所以我的话很可靠,信不信,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全看你了。”
福国夫人惊疑不定:“你为何要透露这样的消息给我?你莫非是想引我入套,弄倒夏国公府?”
她确实有复仇之心,但她若是对皇后身边的人动手,很可能会把皇后也牵扯进来,那样就变成大事了。
阴云道:“我与夏国公府没有仇怨,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我与胡儿也有仇罢了。”
她与胡儿没有仇,她只是越来越忍受不了皇后拥有一切。
福国夫人道:“我不信你!你若想要我相信,就拿出证据来。”
“没有证据,随便你信或不信。”阴云冷冷道,“告辞。”
“你走得了吗?”福国夫人冷森森的笑,“你是皇后的人,还自投罗网,我岂能放过你……”
1190 朕要亲自去接皇后
她的咽喉被捏住了。
原来离她有一丈距离的阴云,就像鬼一样突然就站在她的跟前,捏住她的脖子,淡淡道:“小看对手,可是要被反噬的。你想杀掉胡儿和皇后,就得拿出所有的实力,莫要任何人知道。”
说罢她抬起另一只手,往福国夫人的颈侧一敲,福国夫人就晕了过去。
阴云淡淡笑着,从窗口翻出去,借着树影,无声无息的离开。
福国夫人并没有晕多久,不到半刻就醒了过来,左右找不到阴云后她也没有追究,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想,她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她就想到了天暗,而后咬牙:干!
如果皇后出宫,还是微服私访,身边的人不多,又没有人知道其身份,那真是她为斯儿报仇的最好机会了。
而且,皇后死了,对夏家大有好处,她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必定抱憾终生。
于是她当机立断,叫来心腹,如此吩咐一番。
虽然丈夫放弃了为斯儿报仇,但她这个当母亲的,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所以她背着丈夫,暗中收买了一批江湖杀手,好生养着,以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秋骨寒浑然不知夏家竟然意图行刺皇后,他天天盼夜夜盼,好不容易盼到皇后已经进入江南地界,以为马上就能见到皇后了,结果,皇后居然说难得出趟远门,她要趁机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就这样派大批侍卫送了空车回来。
于是他只好又掰着手指头,数着皇后回来的日子。
数着数着,他都数到头了,却还是没见皇后的影儿,难道皇后在路上玩得乐不思蜀,又要拖上好几天?
极有可能!
非常有可能!
他背着手,在御书房里来回打转,越想越生气,皇后难道一点都不急着见他?
他知道的哦,皇后此趟南疆之行玩得非常开心,竟然比预计的多在南疆停留了十来天,因为,阴九杀与玉梵香收到皇后的回信,知道皇后将前往南疆后,他们也欣然带着刚刚断奶的儿子,从锦城前往南疆会见他的皇后。
双方见面,自然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天天泡在一起吃喝玩乐逗小孩,皇后就把他给抛到脑后了。
皇后到南疆后连接来了好几封信,信里都是在说小九儿如何如何的漂亮可爱又聪明乖巧,她喜欢小九儿喜欢得要命,连他都知道和记得小九儿多有魅力、多招她着迷了。
比如,小九儿很白很柔很香,抱起来很舒服,闻起来也很舒服,他不喜欢被爹娘和奶娘以外的人抱,却喜欢被她抱,只要她抱他,他就会软软的靠在她的怀里笑。
比如,小九儿的脸形、鼻子、嘴巴长得像父亲,眉眼却像母亲,五官生得十分的漂亮精致,性子方面,既有父亲的洁癖、安静、清冷,也有母亲的爱笑、温柔、亲切。
他看到这里,就忍不住:半岁大的小屁孩子,懂得什么温柔清冷?这恐怕是皇后臆想出来的吧?
还比如,小九儿很少哭闹,就只有出生的时候细细的哭了几声,很好照顾,就是有点爱挑食,如果遇到不喜欢吃的东西,他几乎不吃,所以有点瘦。
还比如,小九儿很聪明,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只要大人们谈到他,他似乎就能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听到夸他的话他就会眯眯的笑,若是说他不好的,他就皱脸瞪眼,很有意见的样子……
还比如,小儿儿很有品味,让他挑选东西,他总是挑最好或者最名贵的那个,这份能力,连大人们都啧啧稀奇。
等等。
洋洋洒洒一叠纸,还附带小九儿的画像和泥像。
说到泥像,据说是因为玉梵香看不到所爱之人的容貌,心有遗憾,便潜心学习捏泥人,通过用双手抚摸对方的五官、头部以及别人的描述,一点点的通过黏土把对方捏出来,如此,她便相当于“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如今,玉梵香捏泥人的技艺已经相当高明,她所捏的丈夫与儿子的泥像堪称栩栩如生,这次她去南疆,就送了好几个儿子的泥像给皇后。
他看了皇后寄过来的阴小九的彩色泥像,心里有点酸酸的,看起来确实是个漂亮聪明的小鬼,不过,瘦了点!
于是他回信给皇后:快点回来与朕造孩子,咱们的孩子一定比阴小九可爱!
天洲与南疆离得颇远,就算飞鸽传书,来回一趟也要半个月,待他收到信时,信上说:已经上路了。
然后,然后就等到了现在。
他仔细问过了先行回京的侍卫队,又算了算时间,皇后今晚应该抵达南郊了吧?
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加快脚程,连夜进城呢?
他反反复复想了良久后,一拍桌子:“朕要亲自去接皇后!”
说罢他朝门口大声道:“华义,立刻备马,朕要出城!还有,不得声张!”
而后他坐下来,火速处理几份紧急公务。
处理完毕,他立刻更衣出门,上马离开,出宫。
他决定得很突然,又强调了要保密,因此只有十几骑便衣侍卫随他出宫。
六月天,变得快,他刚出宫不久,天空就乌云汇聚,天色昏暗起来,街上行人纷纷赶路或回屋,倒是让他得以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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