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公的话,本宫怎么听不明白呢?”凤惊华懒懒的道,“有哪条律法规定胡儿必须给你的儿子当妾,否则就是犯错,就罪该万死吗?还是说,夏国公就是王法,胡儿必须遵守呢?”
夏物生怒得有些失了冷静:“确实没有这样的律法!但这个贱婢看不起本公,令本公大失颜面不说,还破坏了本公与娘娘的感情,就是不对……”
“本宫与夏国公没有感情。”凤惊华面无表情的道,“请夏国公切勿自作多情。还有,胡儿不是夏国公的奴才,也没有犯法,夏国公开口闭口就是要胡儿死,难道是想滥杀无辜吗?”
夏物生脸上闪过难堪之色:“胡儿虽然不是本公的奴才,却是娘娘的奴才……”
“她不是本宫的奴才。”凤惊华打断她的话,“本宫并没有与她签订卖身契,就算是本宫,也不能随便要她的命,夏国公更不可以。”
回到天洲后,胡儿曾经提出要签卖身契,给她或者凤家当一辈子的下人,但她没有答应。
胡儿这个女子,绝非平庸无为之辈,又侍候她和凤家这么久,已经不欠她什么了,她不想廉价买下胡儿的一生。
夏物生愣住了。
他没想到胡儿竟然没有卖身给凤惊华,而凤惊华也敢留一个自由之人在身边。
半晌他才道:“就算这样,只要娘娘答应给人,胡儿也一定不会拒绝,娘娘何不成全了本公爱子的心意?”
“本宫为何要成全你儿子的心意?”凤惊华淡淡道,“本宫与你的儿子有交情么?”
夏物生真没想到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拆自己的台,打自己的脸:“娘娘虽然与本公爱子没有交情,但也应该看在本公的面子上……”
凤惊华又打断她的话:“本宫为何要看夏国公的面子?夏国公的面子很好看吗?”
夏物生怒道:“本公乃是皇上的亲堂舅,乃是三公之一,按理说也是你的长辈……”
“那又如何?”凤惊华猛然站起来,以睥睨天下的姿态,傲然的盯着他,“我是凤惊华!”
现场一片死寂。
众宫人在心惊胆战的同时,却也是再度被皇后娘娘的气势与魄力震慑,几乎要跪下来膜拜了。
这天底下,大概也只有皇后娘娘敢用这样的口气和态度对待权倾朝野的夏国公了。
夏物生也被震得好一会儿动弹不得。
半晌之后,被凤惊华的气势惊到的他,终于冷静下来,缓缓的道:“这么说,皇后娘娘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了?”
凤惊华淡淡道:“没错。”
夏物生道:“如果本公愿意出大价钱呢?”
凤惊华冷冷道:“不干。”
夏物生道:“本公可以任娘娘开出条件。”
凤惊华冷冷道:“无条件可谈。”
夏物生道:“娘娘可真的想清楚了?”
要不到这个贱婢事小,但丢了夏国公府的脸面事大。
他儿子在香洲湖上丢尽颜面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成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的笑柄,如若不能为儿子讨个说法,他儿子以后如何见人?夏家又要如何洗掉这个耻辱?
凤惊华为了区区一个贱婢,激怒和得罪夏国公府,甚至是夏氏一族,值得吗?
凤惊华忽然一笑:“这事不需要想。”
原来,从开场到现在,都是他在唱独角戏?
而她一直在看戏?
夏物生的心里,突然就没了怒气,只有冷气。
“臣明白了。臣打扰娘娘了。”夏物生冲凤惊华揖了揖手,深吸一口气,“臣告辞。”
说罢他也不等凤惊华说句客气话,转身就走。
大步的走。
腰杆挺得直直的。
1144 自取其辱
他早就知道凤惊华的脾气又臭又硬,不好啃,但他之前还对凤惊华存了一点念想,以为凤惊华能走到今天这个高度,总还懂得分寸与做人,不至于让他下不了台。
然而,他还是太天真了——对凤惊华想得太天真了。
所以,他不会再对凤惊华抱任何希望。
他也会牢牢的记得今天这个耻辱。
他的身影消失以后,胡儿才担忧的低声问凤惊华:“娘娘,夏国公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恐怕会记仇,说不定以后会给娘娘小鞋穿……”
“他尽管来找本宫算帐好了。”凤惊华淡淡的道,“他若是有本事让皇上休了本宫,本宫会感激他。”
胡儿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道:“娘娘,您、您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要故意惹夏国公生气吧?”
凤惊华“呵呵”两声:“怎么可能呢。”
胡儿的眉毛抽了抽,看来还是有可能的。
凤惊华又道:“本宫渴了,你们煮点梅花粥来。”
都这个时候了,娘娘还有心情吃这个?
胡儿低声道:“娘娘,您说夏国公接下来会干什么?”
凤惊华懒懒道:“还能干什么,找皇上要人呗。”
“啊?”胡儿傻眼了,“那、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凤惊华懒懒道,“大不了本宫与皇上也吵一场罢了。”
胡儿:“……”
她已经害娘娘跟夏国公翻脸,实在不敢再害娘娘与皇上起冲突,她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如果皇上将她送给夏如斯,那她就在送到夏府后再死就好。
她终究只是一个奴才,生死贵贱不由自己。
乾华宫里,不久前刚刚告辞离开的夏物生又返回来,出现在秋骨寒的面前。
秋骨寒很客气:“夏国公还有何事?”
夏物生被凤惊华弄得心里很是疲惫,这会儿已经没有精力再绕弯子了,直接道:“斯儿看上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胡儿,想纳她为妾,但臣刚才向娘娘要人,娘娘没有答应,臣只得找皇上出面,请皇上成全斯儿的心意。”
秋骨寒盯着他:“你想让朕为了讨你儿子的欢心,而让皇后不开心吗?”
“非也非也。”夏物生被他那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眸子盯着有点发慌,赶紧道,“胡儿只是一个宫女,年纪也不小了,早该嫁人生子,斯儿既然对她情有独钟,她嫁给斯儿,从此以后享尽富贵,再也不是人下人,有何不好?”
“好或者不好,非你所能决断。”秋骨寒淡淡道,“胡儿不愿,皇后不愿,朕也绝对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惹皇后不悦,所以此事不必再谈。”
“皇上——”夏物生傻眼了,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斯儿是您的堂兄,他已经因为思念胡儿而病倒,如若皇上不肯成全斯儿的心意,斯儿只怕病情难愈啊!皇上,您得帮帮斯儿啊!”
“堂舅,”秋骨寒还是用沉静如水的眸子看着他,“你在乎你的儿子,朕也在乎朕的皇后,你要为了你的儿子而逼朕去为难朕的皇后吗?你觉得朕应该把你的儿子看得比朕的皇后更重要?”
夏物生一脸头疼的模样:“皇上,两事岂能相提并论?臣只是想……”
“当然能相提并论。”秋骨寒缓缓道,“对朕来说,皇后与皇位一样重要,你觉得你的儿子比朕的皇后重要,是不是也认为你的儿子比朕的皇位更重要?”
夏物生的额头上渗出冷汗来:“臣绝无这样的想法。”
但是,皇上仍然觉得皇后和皇位一样重要?
这样的皇上,实在是太太太令他失望了。
“没有最好。”秋骨寒淡淡道,“朕再向夏国公强调一次,朕绝对不会逼迫皇后做任何事,还请夏国公莫要逼朕。”
“皇上——”夏物生道,“这事对胡儿、对斯儿、对夏国公府和皇上皇后都是好事,臣怎么敢逼迫皇上和皇后呢?臣只求皇上能与皇后和胡儿好好说说,看看能不能劝劝她们,到时这事就算成不了,臣也好跟斯儿说明,要不然、要不然斯儿以后只怕都要落下病根了。”
他不信!
他不信皇上也会为了区区一个胡儿,不给他这个堂舅和大功臣任何面子。
假如他这次因为区区一个奴婢而妥协、让步,吃了这个哑巴亏,那他以后还如何能在后宫里说得上话?凤惊华又怎会把他放在眼里?
后宫之事,关乎皇位的继承问题,绝对不是小事。
他不能失去对后宫的话语权和影响权。
秋骨寒又盯着他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的道:“朕可以去劝皇后和胡儿,但你得拿出诚意,否则皇后再也不让朕爬上她的床,这事就不好收拾了。”
夏物生嘴上问着“皇上觉得臣要怎么做才有诚意”,心里却再度对皇上如此宠信凤惊华极为不满。
秋骨寒道:“既然夏如斯非胡儿不可,那就明媒正娶,并把所有的妾室都遣散了,如此,朕才可一试。”
“这怎么行!”夏物生叫道,“如斯可是国公之子,吏部侍郎,怎么可能娶一个宫婢为正妻?”
秋骨寒低头品茗:“朕一直觉得胡儿侍候皇后是侍候得最好的,也舍不得将她送人,既然夏国公看不起胡儿,那就请回去吧。”
夏物生急道:“皇上,这事总还可以再商量的……”
秋骨寒抬手,示意谈话结束:“待夏如斯肯明媒正娶胡儿以后,你再来跟朕谈这个事。”
夏物生还想再试试:“皇上——”
秋骨寒却已经道:“朕还有事,夏国公可以退下了。”
夏物生知道再说也没用了,只得咬了咬牙:“臣告退。”
走出乾华宫以后,他的脸上立刻乌云密集,阴沉晦暗。
待他走出皇宫,脸上和心里俱已是暴风骤雨,天昏地暗。
胡儿公然践踏夏国公府!
皇后没把夏国公府放在眼里!
皇上也处处偏袒皇后,不给他这个堂舅和大功臣半点面子,真是岂有此理!
他怒极!
真是怒格了!
他带着恐怖的怒容回到家中,所过之处,无人引起一片恐慌。
只有焦急的、信心满满的夏如斯在母亲的陪伴下,兴奋的跑上来迎接:“爹,斯儿什么时候可以纳胡儿回府?斯儿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抱得美人归了。”
“这事没戏了。”夏物生恨恨的挥袖,“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哈?”满脸兴奋的夏如斯呆住了,“怎怎么没戏了?您莫非反悔了不成?”
“爹没反悔。”夏物生恨恨的道,“胡儿那个贱婢不愿跟你,皇后娘娘也不答应。”
1145 战斗升级
夏如斯闻言,摇头:“这么好的事情,那个女人竟然不愿意?我不相信!”
“何止不愿意?她还说皇后若是将她送给你,她就当场自尽!”夏物生以充满愤怒的声音,将他在凤华宫受到的羞辱复核了一遍。
夏如斯听完以后,尚未痊愈的身体晃了两晃后跌坐在地上,像失了魂似的,呆滞不已。
夏物生看了就怒,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骂道:“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一个贱婢吗,竟然让你废成这样,你还是男人吗?”
“谁说我不是男人?”夏如斯被这一脚踢得血气上冲,叫起来,“就因为我是男人,才非要得到那个贱婢不可!那个贱婢令我当众出丑和受辱,还病了这么长时间,我若是不能将她压在身下,令她屈服求饶,这辈子还怎么有脸见人?还怎么当一个真正的男人?”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抢不如抢不到,所以,他疯了一样的想得到那个女人。
再说了,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遇到像胡儿那般下巴精巧尖细、腰肢又细又柔又不会太夸张的尤物,他只要想到她那勾魂的狐媚样儿,就心痒难耐,非她不能把这痒痒给搔了。
福国夫人心疼儿子,一边扶儿子起来,一边道:“斯儿说得没错!堂堂的国公之子,吏部侍郎,若是连一个低贱的奴婢都搞不到手,那还算男人吗?告诉你,事到如今,这个贱婢咱家还真是非得到不可了!不好好的收拾她,让她知道咱们家的厉害,我这福国夫人也不用当了!”
她极度瞧不起胡儿那个贱婢,但正是因为太瞧不起,她才无法容忍这个贱婢拒绝他的儿子。
夏物生道:“那你们说,皇后不答应,你们要如何将她弄到手?”
福国夫人道:“当然是去请皇上出面了。”
“我已经找过皇上了。”夏物生冷笑,“皇上说如果斯儿肯明媒正娶,并把所有妾室都遣散了,他就去劝皇后和胡儿点头,你们说,这事咱们能干吗?”
“怎么可能!”福国夫人尖叫起来,激动得全身颤抖,“堂堂的夏国公府,怎么可能娶一个低贱的宫婢为正室?就算天底下的女人死光了,也绝对不可能!”
夏物生看向儿子:“你呢,你又怎么说?”
令他欣慰的是,夏如斯吃惊得瞪大眼睛:“当然不可能!儿子再喜欢那个女人,也只是把她当玩物罢了,怎么可能娶她当正妻?爹,你不会真的想让儿子娶她吧?”
那个胡儿身份如此低微,不管他如何中意她,都不可能娶她,否则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只想把她占为己有,玩腻后就丢在一边,有兴致时就拿来玩玩,没兴致时就任其自生自灭。
仅此而已。
夏物生冷笑:“就算你愿意娶,爹爹宁可打断你的腿,也绝对不会让她进门。”
“放心,我死也不会娶她的。”夏如斯拍着胸脯道,“但爹爹,我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个女人,出了这口恶气。你说这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夏物生反问:“这女人是你要的,你想怎么办?”
夏如斯的桃花眼浮出一抹狠唳之色:“我不会娶她,但既然收不了她为妾,那就——”
他握紧拳头,恶狠狠的道:“找个机会将她给睡了,然后在她身上留下本公子的烙印,再留下她被本公子玩过的证据,令她备受耻辱并受制于本公子,如此,本能消了本公子的怒气!”
夏物生冷冷道:“她可是皇后的身边人,时时跟着皇后的,你如何能找得到机会?”
“孩儿找不到,但爹爹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夏如斯撒娇,“爹,孩儿被欺负了不要紧,但爹和娘的脸面不能不找回来啊!您随便出去听听,外头都不知把咱们家笑话成什么样了!难道咱们付出了这么多心血,爬到了这样的位置,还要受人嘲笑和欺凌么?”
福国夫人也道:“只是一个贱婢罢了,其实就算得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那个胡儿和皇后如此不给咱们家面子,话说得这么难听,这口气我着实咽不了!”
“夫人说的是。”夏物生阴沉沉的道,“咱们现在要争的,不是区区一个贱婢,而是夏国公府的颜面和夏氏一族的颜面!”
这是夏国公与皇后的战斗。
更是夏氏一族与凤氏一族的战斗。
如果他这次不战而退,或败给凤惊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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