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廖捕头很客气,“得蒙夏国公召见,是卑职的荣幸。”
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完全不是这样想的。
但很快,他就觉得跑这一趟太值得了,因为,府里的下人送他到门口后,给了他一张银票。
他走了没几路就忍不住就着幽暗的路灯看票面,居然是一百两整!
一百两啊,抵得上他一年的工钱了!
夏国公,果然有钱,果然大方!
一夜过去了。
夏物生上朝的时候,顺道让手下去联系夏恩,打听皇后昨天的行踪。
他下朝的时候,手下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听说皇后娘娘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走出凤华宫,也没有会见外人。因为宫里潜伏着凶手,皇上担心会给娘娘带来危险,下朝后也一直没有去见娘娘,夏恩不能确定皇后的详细行踪。至于胡儿,昨天也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人见过她。”
夏物生听后,握紧了拳头。
他可以确定,凤惊华昨天一定不在宫里。
像凤惊华这样的女人,让她整天闲呆在屋里,什么都不做,哪里都不去,她怎么受得了?
她一定是女扮男装外出,所以才刻意隐瞒行踪。
而斯儿虽然是他的儿子,但凤惊华又怎么会把斯儿放在眼里?
不过,虽然人人都忌惮凤惊华,但他不会。
凤惊华再强,也不过是一个靠着父兄和情人出头的女人罢了,他堂堂夏国公、皇上的堂舅和头号功臣,岂会将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他现在还不能将凤惊华拉下马来,但这件事情,他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教训凤惊华,回到府里。
经过一夜又大半个白天的紧张,夏如斯的高烧终于降下来,这会儿正在有气无力的喝粥。
看到夏物生进来,他眼巴巴的看着父亲,弱弱的道:“父亲,你、你要为孩儿报仇啊,要不然、要不然孩儿以后就没脸见人了,这心病也永远好不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这样的脸,他咽不下这口气。
夏物生见他短短一天时间就瘦了整整一圈,整个人蔫蔫的,有些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嘴上却只是问:“你想如何报仇?杀了对方全家?”
如果斯儿还看不出来对方大有来头,那只能说斯儿也太没眼光了,这样下去迟早要闯大祸。
夏如斯咬了咬牙,恨恨的道:“爹,我、我要纳那个胡儿作妾!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那个胡儿虽然谈不上沉鱼落雁,但那尖尖的锥子下巴、不足一尺六的纤细腰儿,还有那双春水荡漾的眼眸,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不心痒?
而且那个小美人还有一股子小人家女儿的娇态和弱态,身体看起来软绵绵的,抱起来一定舒服。
他若是不把这般符合他喜好的小美人给收了,定是一大遗憾和一大心病!
“纳她为妾?”夏物生意外,“你可是说真的?”
他一路上都在想如何出了这口气,越想觉得不好办,毕竟凤惊华本身就是块难啃的骨头,加上她有皇上撑腰,他想对她做什么不利的事情,风险都太大。
而且他觉得,既然是儿子被凤惊华欺负成这样,那也该听听儿子的意见,看儿子想怎么出气。
“当然是真的。”夏如斯沙哑着嗓子,很坚定的道,“那个女人将我害成这样,若是不用她的身体赔罪,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夏物生盯着他:“你咽不下这口气又如何?”
夏如斯愣了一下后,道:“我、我就去抢!偷偷的抢,暗中的抢,非搞到那个女人不可!”
“胡闹!”夏物生斥道,“你可知道那个女人的后台是谁?也不怕折了自己。”
“不管她后台是谁,我都不会怕了!”夏如斯含着一颗润喉糖,骄傲的道,“因为我是爹爹的儿子,我才不会怕了任何人!”
儿子那种崇拜而骄傲的目光,令夏物生很受用。
他这一生都在谋划,都在追求更高的权力与地位,为的是什么?
不仅是为了富贵的生活,更是为了得到所有人的尊崇!
所以,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地位后,绝对不能容忍别人看不起他和欺负他!
比如凤惊华,他就不能忍。
当下,他沉吟片刻后,道:“这个胡儿的事情,爹爹会帮你办,你暂且安心养病,免得到时当不了新郎。”
夏如斯一听,心里大喜:“爹爹说、说的可是真的?不骗孩儿?”
夏物生笑道:“爹爹何时骗过你?”
夏如斯兴奋得剧烈的咳嗽起来:“爹、爹爹,这事就就靠你了,斯儿等着,等着啊……”
“好了好了,你好好养病,别再操心这事。”夏物生疼爱的摸摸他的头,道,“这事需要一点时间,你也莫要太急,知道不?”
夏如斯使劲点头:“我我我知道,我会等等等的……”
对美人要有耐心。
就像点一道好菜,得给大厨足够的时间烹制,免得火候不够,味道不足。
夏物生笑笑:“你歇息吧,我与你娘商量去。”
1142 臣跟娘娘要一个人
福国夫人听了丈夫的想法以后,立刻反对:“这怎么成!区区一个奴才,也配当咱们儿子的妾?还是那个凤惊华的奴才!我瞧不上!我不答应!”
夏物生笑道:“只是作妾罢了,又不是妻,有什么不可以的?”
“夫人,”他劝道,“听说这个胡儿侍候凤惊华颇为得力,斯儿纳她为妾,一来可以折了凤惊华的半只手,二来咱们以后想怎么折腾这个奴才不成?你再看看斯儿的房里,比这个胡儿身份更低贱的侍妾多着呢。斯儿纳了胡儿后,咱们还可以通过她打探凤家和凤惊华的消息,有利无害啊。”
福国夫人仔细琢磨丈夫的话,有点犹豫:“听你说昨天的事情,这个胡儿恐怕也深得凤惊华那嚣张傲慢的脾气,恐怕纳到咱们家后不听话啊。”
“不听话就家法处置!”夏物生冷笑,“再倔也只是一个暖床的侍妾罢了,要死要活,还不是咱们一句话!你还怕咱们治不住她?”
福国夫人又想了一想,展颜笑道:“老爷说的是。只是区区一个侍妾罢了,她若是不听话,就算咱们到时打死了她,凤惊华又能拿我们如何?”
夏物生道:“既然夫人没有意见,待我找个机会见凤惊华,将胡儿要过来。”
福国夫人笑道:“那我现在就得想想如何教训这个奴才了。”
两人相视而笑,脸上都有一份得意。
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要不到人的问题。
在他们看来,胡儿就是一个低贱的奴才,以他们这样的身份和地位,肯让胡儿当儿子的侍妾,那可是天大的恩赐,胡儿应该对这样的运气感恩戴德,而凤惊华也该为她的奴才能有这么好的归宿而欣慰,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奴才而拒绝他们,得罪他们?
然而,事实再一次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
几天以后,夏物生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去宫里找皇上商议国事的时候,顺便拐了个弯,去凤华宫见凤惊华。
凤惊华一听他要见自己,就知道他是为了夏斯如的事情而来。
她心里是不想见夏物生的,因为反感,但她也知道这事避不开,所以还是见了。
“臣见过皇后娘娘。”双方见面的时候,夏物生对凤惊华就行了一个揖手礼,目光却落在她身边的胡儿身上,仔细打量。
这一打量,他暗暗皱眉,这个胡儿虽然只是一个贱婢,却生得一副小狐狸精的风流妩媚样儿,比起凤惊华这样的刚性美人更得男人的喜欢。
这样的狐媚女人呆在皇上身边,迟早是个祸水。
如果这个狐媚有心机有野心,搞不好会魅惑了斯儿,不过,有他和夫人在,这个狐媚翻不了天。
胡儿也知道自己大概得罪了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安,这会儿又被他这样盯着,更是浑身上下不舒服,便下意识的躲到凤惊华的身后。
“夏国公请坐。”凤惊华笑笑,坐下来,“给夏国公端茶。”
夏物生不客气的坐下来,开门见山:“臣今日来见娘娘,是有一件小事相求,相信娘娘如此大度,定会遂了臣的心愿。”
他很不想用“求”这个字眼,但面对皇后,他还是得稍微客气一点。
凤惊华笑道:“夏国公一向眼光很高,你觉得很小的事情,在普通人眼里就是大事,本宫可不敢未听说明就应了你的心愿。”
胡儿咽了咽口水,暗道:夏国公不会是想打自己一顿,或者去给他儿子磕头吧?
想到就难受得慌。
夏物生皮笑肉不笑:“皇后娘娘说得不错,但皇后娘娘并非普通人。”
凤惊华笑道:“但跟夏国公相比,本宫也只能算普通了吧?”
“哪里哪里。”夏物生笑道,“皇后娘娘不管与谁比,都绝对不普通。”
空气中,隐隐有无形的火花在开放。
“多谢夸奖。”凤惊华微笑,“那么,夏国公想求本宫做什么呢?”
夏物生笑道:“真的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务必请娘娘先答应。”
“本宫不先答应。”凤惊华就是不给他面子,直截了当的道,“如果夏国公非要本宫先答应才肯说明的话,那还是别说了。反正只是小事罢了,就算办不成,也一定不会给夏国公带来任何损失。”
夏物生的心里,又升腾起怒火来,几乎就想跟凤惊华吵架了。
这个目中无人,狂妄自负的可恶女人!
皇上真是瞎了狗眼,才会迷恋这个不知何为三从四德、礼仪廉耻的女人。
但他是国公,不可能跟女人吵架。
所以他挤出笑容:“听说皇后娘娘大度,依臣看,并非如此啊。”
凤惊华笑:“本宫虽然跟传说中的不一样,让夏国公失望了,但夏国公却和传说中的一样,从来就没有让本宫失望过。”
夏物生的脸黑了:“……”
他发誓,如果他和凤惊华都是普通人,他一定会冲上去揍她。
但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跟凤惊华玩口舌之争和意气之争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不再兜圈子,直接道:“臣要跟皇后娘娘要您身边的这个侍女。”
胡儿惊得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呆了,僵了。
要、要她?
夏国公想要走她?
莫说她,在场的几个宫人也都愣住了,居然有人敢跟皇后娘娘要人?
但这个人是深得皇上宠信的夏国公,皇后娘娘恐怕也难为了。
凤惊华却不紧不慢的道:“哪个侍女啊?”
夏国公伸手指向胡儿:“就这个。”
胡儿原本还抱着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这会儿看到他指向自己,惊吓得后退几步,脸色煞白的、心惊胆战的看向娘娘。
娘娘不会将她送出去吧?
她跟随娘娘这么久,娘娘没表示过对她有什么不满,但也没表示过对她很满意,她无法确定皇后娘娘会不会为了她得罪夏国公。
即使娘娘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的主儿,即使娘娘之前还狠狠教训了夏如斯,她也不敢高看自己。
凤惊华还是不紧不慢的:“哦,夏国公想要这个侍女做什么呢?”
夏国公笑道:“那自然是做好事的。”
凤惊华悠然的道:“哦,什么好事?”
胡儿却已经冷汗涔涔,隐隐知道夏国公的企图,双腿都在微微打着哆嗦了。
她看着娘娘,目露哀求之色,希望娘娘能救她这一回。
她的确不值得娘娘为她得罪夏国公,但娘娘若是能救她这一回,她此生此世、下生下世,愿意为娘娘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轮回也在所不惜。
但,娘娘肯为她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1143 凤惊华的巴掌,夏国公的颜面
夏物生看向胡儿,一脸施恩的倨傲:“胡儿,本公的儿子如斯看上你了,要纳你作妾,你以后要好好侍候如斯,安分守己,三从四德,莫辱了夏国公府的名头。”
胡儿猛然抬头,紧咬牙关,目眦欲裂的看着他,双拳因为愤怒而致手背上青筋毕现。
即使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奴婢,她也有了想给这个大人物狠狠一巴掌的冲动。
“夏国公在说笑话吗?”凤惊华懒懒的看向胡儿,“胡儿,你肯不肯给夏国公的宝贝儿子当妾?”
“胡儿不肯。”胡儿上前几步,跪在她面前,“如果娘娘要将胡儿送给别人当妾,胡儿情愿一头撞死在这里。”
如果她的人生注定生不如死,那她不如现在就死了。
“干么说得这么严重?”凤惊华笑了起来,不咸不淡的道,“既然你不肯,本宫自然不会勉强你,起来吧,别把自己吓成这样。”
胡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娘说的可是真的?”
凤惊华微笑:“本宫一言九鼎。”
“谢谢娘娘,谢谢娘娘!”胡儿大喜过望,拼命磕头,“娘娘的救命之恩,奴婢终生不忘,若有下世下下世,奴婢也一定做牛做马……”
“行了行了。”凤惊华摆了摆手,“本宫知道你的心意了,你不必多言,快起来,别让夏国公看笑话。”
胡儿这才快速的爬起来,感激涕零又一身轻松的跑到凤惊华后面。
她完全放心了,觉得自己又重活了一回。
而桌子的另一边,夏物生简直不敢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直到这时,才确定自己看到听到的没错,才说得出话来。
“这很难理解吗?”凤惊华惊讶,“胡儿不愿给你儿子当妾,而本宫呢,绝对不会勉强她,所以夏国公的请求本宫不能答应,就这么简单。”
“简直是岂有此理!”夏物生忍不住拍案,站起来,怒道,“本公的儿子身份高贵,又年轻俊俏,前途无量,哪点配不上这个奴才?本公肯让她给儿子当妾,是抬举她,她竟敢拒绝?这样不识抬举的奴才,就该活活打死!”
他都打听过了,这个胡儿是凤惊华从费国带回来的奴才,无亲无故的,身体不知有多低贱。
这样一个低贱之人,根本没有资格对他这样的大人物说个“不”字!
“夏国公,你是跟本宫要人的,不是跟胡儿要人的。”凤惊华端茶,懒懒的喝,懒懒的道,“所以,不是胡儿拒绝了你,是本宫拒绝了你,你为何要迁怒胡儿?”
“……”夏物生先是噎了一下,而后指着胡儿道,“她若是肯给我儿子当妾,娘娘又怎么会拒绝本公?说到底都是这个贱婢的错!”
“夏国公的话,本宫怎么听不明白呢?”凤惊华懒懒的道,“有哪条律法规定胡儿必须给你的儿子当妾,否则就是犯错,就罪该万死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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