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身体很脏,黏乎乎的,湿漉漉的,还散发着怪味……
她怕别人闻到她身上的怪味……
更怕别人看到她身上的异状……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把自己彻底洗个干净……
事实上,天色这么暗,侍女们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她的表情与她的模样。
她抱着身体,低着头跑,想问青荷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什么人走近亭子、她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但她实在太慌太乱,完全无法冷静下来,更不敢去问。
她怕她若是问了,会让这些人看出什么端倪。
一路上,她的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乱成一团,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好不容易回到仙霞宫后,她立刻钻进浴室,让所有人退下,自己拼命的刷洗身体。
混着各种花瓣和精油的浴池,将她的身体洗得喷香润白,她却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脏,也很怪……
那是梦吗?
她很想认定那是梦,可是,她又觉得那不是梦……
梦怎么会那么真实呢?
而且,现在想想,青荷那种贱人将她丢下就跑,分明就是有阴谋……
她不愿意去想,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那场噩梦,越想越觉得真实……
真实得要命……
简直要了她的命……
她整个身体都埋在水里,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心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回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很可能被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极度恶心肮脏猥琐的男人给玷污了……
她可是姬莲姬贵妃啊!
天底下最高贵、最美丽、最优雅、皇上最爱的女人,竟然被个恶心的陌生男人给污辱了……
她想现在就冲去若虚宫,将青荷揪出来问个清楚,然后再杀了她!
她想将那个时间里所有路过的男人全都杀了,一个都不留!
她想将这个“经历”彻底抹杀!
她想去调查清楚她到底有没有被玷污,可是,可是她不敢,连问都不敢问!
她若是去问去打听,万一被别人察觉到她可能不再清白的话,就算她其实并没有受到玷污,她的名声恐怕也要受损,皇上很可能会因此嫌弃她……
想想,皇上之所以抛弃凤惊华,主要原因一是凤家功高震主,二是她容不得凤惊华,三则是凤惊华的身体受损变丑,遭到皇上的嫌弃。
凤惊华为皇上做了那么多,都能因为身体受损而被嫌弃,那她被别的男人玷污了,皇上又如何能容忍?
说不定皇上会恶心得想除掉她,就像想除掉凤惊华一样……
想到这里,她又发了好几年抖,不断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绝对不能!
也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哪怕彻底咽下这个哑巴亏和奇耻大辱,也不可以!
962 春梦与噩梦
如此谋害贵妃,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如果青荷暗算了她,青荷绝对不敢声张!
如果有哪个狗奴才污辱了她,那个狗奴才也绝对不敢声张!
只要她死守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永远是秘密!
待时机成熟,她可以弄死青荷这贱人的时候,再将这些人诛九族就行了!
她如此想着,不断安慰自己,在浴池里泡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是冷静下来。
但这种冷静,也只是浮于表面罢了。
她的心里,却因此埋下了恐惧的种子——恐惧事情败露,她的名誉和清白受损!
而这种恐惧对她的身体和精神会造成何等的损害,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这天晚上,她才沐浴完毕,多天不曾留宿的皇上突然就过来了。
这原本是件好事,然而姬莲因为心虚和恐惧,却显得畏缩怯懦又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平素的喜悦和热情,甚至还含蓄的拒绝皇上在这里过夜。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第一次表现出这种柔弱和拒绝,却引起了秋夜弦的新鲜感和征服欲。
秋夜弦搂住她,点着她的鼻子道:“朕今晚非留下来不可!”
他都想过了,他还是想让姬莲当他的皇后。
莲儿的身体应该调养得差不多了,他要再努力一回,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因为她怀有身孕,他就可以找理由推迟册封皇后的事情,直到她生下孩子再做最后的决定。
只要她生的是儿子,那他无论如何都一定会让她当皇后!
——因为,只有她是最配的!
姬莲实在没有办法,只得道:“皇上,臣妾来了月信,今夜无法侍候皇上。”
秋夜弦的眼里闪过失望之色,但看到久病不愈的她如此脆弱又柔弱,皮肤更是白得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不禁心生怜爱,抚着她的脸道:“既是这样,今夜你就好好歇息,朕会陪你入眠。”
“皇上……”姬莲灰暗的眼里蓦然就亮起来,又惊又喜,“您、您的愿意陪我入睡?”
在她刚刚经历了如此噩梦的晚上,如果皇上能拥她入眠,那她身体和心里的耻辱与伤害,定多多少少能平息一些。
秋夜弦轻吻她的脸:“当然。”
“可、可是妾身身体污秽……”
“怎么会呢?在朕的眼里,这世上没有比莲儿更完美的身体了。”
姬莲的眼睛红了,身体软软的靠在皇上的怀里,低低的道:“皇上,臣妾现在好幸福……”
“朕也是。”秋夜弦抱着她轻得没有几两重的身体,更心疼了,道,“朕向你保证,只要你生下龙子,朕一定封你为后,绝不食言!”
姬莲听得又想哭。
皇上可知道,她受凤含玉那个贱人所害,再也生不了他们的孩子?
想着,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皇上的怀里“嘤嘤”的哭起来。
秋夜弦只当她因为自己的话而感动了,一时间也是动容不已,抱着她轻声安慰。
两人的对话,被亲自守在门外的马姑姑给听到了。
马姑姑听得皱眉不已,娘娘并没有来月信,为何会以这样的借口拒绝皇上?
难道是欲拒还迎?
还是对皇上心生怨气,故意如此拒绝?
唉,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生孩子要紧,玩什么把戏呢?
想到这里,她悄悄走开,叫来招喜,如此这般交待。
招喜点了点头,走开。
她依照马姑姑的嘱咐,准备了茶水和茶杯。
给娘娘的茶杯里,她放了一点催眠药。
给皇上的茶杯里,她放了一点催情药。
因为娘娘反复病倒和喜怒无常的缘故,皇上已经好久没在这里过夜了,难得皇上来这里一趟,却让娘娘以“月信”为由拒绝侍寝,娘娘肯,她们都不肯啊!
所以,她们就用了这样的手段。
姬莲并不知道她又被身边的给暗算了。
这天晚上,她躺在皇上的怀里,感觉心安了一些,加上催眠药的作用,她就睡沉了。
睡得很沉很沉。
但秋夜弦在催情药的作用下却睡不着了,熬到后半夜,还是抵挡不住生理冲动,搂着她共赴巫山**。
**下来,他也发现姬莲并没有来月信,这下换他不快了。
她这般欺骗他和拒绝他是什么意思?
在怪他宠爱新欢,冷落了她吗?
可她怎么不想想这一年多来她生了多少场病?脾气又坏到什么程度?
整个后宫现在提到她无不摇头,他一直在包容她好吗?
要不是她睡得太沉,他真想摇醒她,好好的训她几句。
但抚着怀里瘦得能摸到骨头的身体,他还是心软了,心疼了,暗道,罢了罢了,在你身体康复和心情转好之前,朕不在你这里过夜就是,免得被你坏了心情后与你起冲突。
而姬莲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美妙的春梦,在梦里与皇上你欢我爱,好不**。
待她醒来时,身边已经空荡,床单已经冰凉。
而天色已经大亮,日上三竿。
可惜了那一场春梦,**则**,却只是一场梦罢了……
她于是又想起赏荷亭发生的那场真假难辨的噩梦来,一时间又是愁肠百结,心伤不已。
从这一天起的好多天里,她因为这样的心魔,不敢踏出仙霞宫,偶尔见到巡逻的大内侍卫,也疑神疑鬼,觉得对方就是玷污自己的人,更是对大内侍卫避而远之。
而青荷大概是做贼心虚,从这一天起又缩回若虚宫里,再也没有出来,宫里人都说她是上次遇到姬贵妃,被姬贵妃给吓到了,再也不敢出门了。
但实情如何,只有她知道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姬莲几乎要忘了赏荷亭那场噩梦时,一张纸条突然出现在她的桌面上,纸条上面的字并不工整好看,但显然是男子所写。
上面写了一行字:荷亭之欢,终生难忘,不知何时才能再一亲娘娘的芳泽?
“啊!”她吓得尖叫起来,跌倒在地上。
“娘娘您怎么了?”外面传来侍女奔跑的声音。
姬莲惊恐的抓起桌上的纸条吞下去,马上就被纸条卡得咳嗽不断。
好不容易把纸条吞进肚里之后,她才虚弱的道:“本宫没、没事,只是病发罢了……”
难道、难道赏荷亭的那场噩梦是真的?
这样的噩梦,何时才能结束?
这天以后,她又一病不起,开始陷入时而清醒、时而恍惚的状态当中,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只说她需要静养。
而在这时,中原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莽山三万余名矿奴暴动,杀掉八千余名朝廷守军,烧毁所有营帐,几乎劫走了所有的兵器和资产,如今逃窜进深山之中,下落不明!
朝野大受震动,一派哗然。
963 狩王离京
大尚国已经数十年不曾出现过贱民暴动,何况还是这么大规模的暴动?
王公贵族和高官厚爵们都忘了贱民们也有脾气,也会反抗,也会还击,也会杀人。
而且贱民们被奴役和折磨得越久越狠,反抗和还击得越激烈,越无畏。
当消息传来,朝堂上顿时就炸开了锅,大臣们都忘了原本的议题,都围绕着如何镇压、教训这些贱民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其实,这么多年来,莽山一直作为朝廷开采铁矿的秘密基地存在,并不为世人所知,就连朝廷元老都说不清楚莽山的这处采矿基地存在了多久、具体位于何处、又是如何运作的。
若不是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中原地区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又引得人心惶惶,朝廷已经无法封锁消息,否则,绝大多数大臣恐怕还不知道莽山采矿基地是真的存在,而且还是以大量战俘、奴隶作为矿工。
只要一想到这些贱民手中拥有大量兵器和物资,目前又下落不明,又对朝廷充满仇恨,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来,他们就心中难安啊。
臣子震怒,秋夜弦何尝又不是?
他的兄弟和臣子要造反就算了,就连这些最下等、最低贱的奴隶都敢造反,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先等臣子们骂完并一致认为朝廷应该派精兵追查和剿灭这些贱民后,才道:“朝廷自然是要派兵去剿灭的。只是不知派哪位爱卿较好?”
他虽然愤怒,但并没有陷入愤怒之中,而是从一开始就在想派谁去剿灭比较好,并已经有了人选,只等一步步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众臣就派何人带兵去剿匪的事情议论起来。
秋骨寒一直冷眼旁观朝堂上的变化,待他们讨论了半天后才站出来,道:“皇上,臣弟愿带兵前去莽山剿匪。”
众臣都安静下来。
一来是因为他已经立有战功,却没能因此担任实权官职或军职,这次若是再带兵去剿匪,只要打赢了,就连皇上也不好不给他一官半职了。
二来是因为,这位亲王据说曾经在莽山的矿洞里当了几年的矿奴,莽山和矿奴的事情一定是他心里的痛与刺,他们还是不要随便出声的好,免得犯了亲王的忌讳。
秋夜弦盯着秋骨寒,琢磨着秋骨寒的心思。
半晌后,他摇头,道:“此去路遥,天气炎热,山中形势险恶,这些流寇又穷凶极恶,朕不想你冒险。”
秋骨寒道:“莽山延绵数百里,荒无人烟,外人难知山中情形,而臣弟曾经在莽山深处的矿洞里受难三年,对莽山和矿奴了解得比任何人都深,可以说,臣弟是去莽山剿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他的理由,可以说是很有说服力了,只是事关他的**和耻辱,众臣都不作声。
秋夜弦却下定决心,不会再给秋骨寒带兵和立军功的机会,于是道:“朕明白你关心社稷、维护百姓安危的心意,心中十分感动,但朕只要想到你曾经在那里受过苦,而朕当时却无能为力,就实在是不愿你再回到那里。”
他顿了顿:“而且我大尚朝人才济济,出色的将官并不少,朕相信定有其他人可以完美的完成剿匪的任务。”
说罢,他目光一转,看向阴九杀:“狩王,朕想将此重任交予你,你意下如何?”
——这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想好的人选。
京城的局势一定会越来越严峻,而他对阴九杀始终不能放心,因此,将阴九杀调离京城是最好的办法。
此去莽山剿匪,任阴九杀再如何有本事,三个月之内都不可能回京。
而这三个月里,阴九杀不在,他的压力和后顾之忧就会少很多。
他话一出口,众臣心里暗惊:区区三万名流寇,哪里用得着派狩王出战?
皇上这么安排,恐怕是有意调狩王离京,或者另有什么计划不成?
众人将目光转向狩王。
狩王出列,淡淡的道:“臣愿带兵前往莽山剿匪。”
秋夜弦点头:“朕就知道狩王定不负皇命。只是,这些流寇虽是乌合之众,却也是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一旦物资短缺或心生恶念,定会祸害百姓,因此,朕要求你不可轻敌,务必带上精锐,以最快的速度彻底剿灭流寇,切不可给他们祸害百姓的机会!”
他这番话也算是说得冠冕堂皇了,阴九杀抱拳:“臣领旨。”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秋夜弦当天就让人拟旨,令狩王率领一万名精锐,三天内出发前往莽山,务必尽快剿灭莽山流寇,追缴朝廷被劫走的物资与兵器。
狩王领兵向来效率,收到圣旨的第三天就带上自己的大批亲信和一万名精兵,全速前往中原。
他必须带亲信远离京城——因为,这是秋夜弦的暗示。
秋夜弦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不想在姐姐身体不好的时候与秋夜弦对抗。
所以他带上自己的大批亲信离开以后,禁军中虽然不至于被伍燃彻底掌控,但伍燃的势力基本上占了主流。
秋夜弦对此很得意,暗道:阴九杀如今不在京城,秋流雪、凤惊华,你们还能翻得了天吗?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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