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华这才惊觉果然好冷,便又哼了哼,扯过衣服,走到黑暗的角落里穿衣服去了。
秋骨寒这才下楼,命令侍卫在四周搜寻巴冰寒的踪影,同时请黑无涯去检查那个地洞。
此时,天色已经泛白,只是这一带很是偏僻,附近还没有百姓出没。
侍卫没有找到巴冰寒。
黑无涯当然顺利的破解了地洞里的机关,但是,当他们循着秘道爬出出口时,巴冰寒已经无影无踪。
众人难免有几分懊恼,秋骨寒却神态轻松,眉眼之间都透着冷意和狠意。
永远都要暗中留一手——这是他从凤惊华那里学到的战斗奥义之一。
又搜查了一遍小楼,毫无所获之后,凤惊华和秋骨寒分别收兵回去。
接下来几天,秋骨寒按兵不动。
凤惊华知道巴冰寒这次好不容易才能逃走,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现身和留下踪影了,她再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所以,她也干脆不找了。
她只能勉强相信刑子了。
如果刑子吹大牛,让巴冰寒真的逃走了,她一定会把刑子的腿打断。
那么,巴冰寒究竟躲在哪里了?
如同凤惊华所料,她好不容易才逃走之后,就彻底隐藏了起来,不管外头发生什么事,她都绝不出门,绝不接触外人。
因为再次一败涂地,所以她就认输,一辈子当缩头乌龟,乖乖的回瑶京嫁给她看不上的男人?
她巴冰寒的自尊心可还没有彻底被摧毁!
她甚至下了决心,她要继续潜伏在天洲,汲取教训,养精蓄锐,用两年、三年甚至五年八年的时间,调查和了解那两个人的一切,而后再出击,务必将他们击溃!
“秋骨寒,凤惊华,”她坐在镜子前面,抚摸着包扎左肩的绷带,目光亮如冰山,“感谢你们给我上的那一课,我一定会当个好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然后再将你们彻底击溃!”
“我不配当你们的对手?呵呵呵,你们说我小看了你们,所以才如此惨败,可是,你们何尝不是小看了我?”
“别忘了我姓巴!姓巴的人可都是好战和嗜血的,绝对没有失败逃走的道理!”
“你们一定要等着我!千万别在我重出江湖之前被别人抢先给干掉了……”
肩膀好疼,疼得连麻醉药都无法彻底镇住。
她逃走的时候,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跳下地洞,原来就在流血的肩膀撞到了垫子,伤势加重。
她捂着痛苦不堪的肩膀,一直跑到出口后,才由等在那里的亲信用腰带紧紧的绑住肩膀,然后骑马离开。
一路上绕来绕去,换了几匹马,才在天亮之前跑到这个隐蔽的、第一次使用的藏身之地。
她以为她不会用上逃生地洞,只是出于以防万一才留了一手,结果……还真的用上了。
她在觉得不甘心的同时,又有深深的庆幸,庆幸她暗中留了一手。
只是,她的肩膀被刺得很深,肩胛骨几乎被刺穿,却没能及时得到治疗,就算以后她的肩伤好了,她的左肩和左手也会留下后遗症,这一生很可能都不能再用力了。
不能就不用吧,反正她是公主,有的是奴才侍候,也不需要自己动手,而杀人,于她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肩上的伤痛,将成为她继续复仇的动力!
秋骨寒——她默念着这个名字,眼里已经没有或爱或恨或迷茫,只有杀气!
什么时候杀了凤惊华,她就什么时候回去!
否则她绝对不会回去!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昏沉沉的睡去了。
也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她居然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
然而,当她终于睡饱睡足,心满意足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却被一片模糊的人影给挡住了。
他们——好几个人,就站在床边,背对着从门外传进来的光线,面对床上的她,静静的,一动不动。
她的瞳孔迅速收缩,心底掠过恐惧。
因为,她感觉到了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酷、无情、嗜血、暴唳之气,以及极度的自制与冷静。
能够把无情嗜血和冷静自制结合得这般完美的人物,绝对不是简单人物,而且还是非常可怕的人物!
与此同时,她还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之气!
在这里,在她秘密藏身的、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很可能发生了一场她所不知道的屠杀!
《
864 断其双腿,带其回京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而惨败的、心理阴影面积巨大的战斗,会做如此真实的噩梦,也是正常的吧?
于是她用力掐了掐大腿,好痛!
她生怕这是错觉,又掐了几把,还是很痛!
于是她不再怀疑自己的眼睛,慢慢坐起来,看向床帐外的人:“你们是谁?找我何事?”
对方虽然很可怕,但对方既然没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杀了她,那么她就不必担心自己的性命。
她也经历过大风大浪了,不至于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公主请起身。”对方的一人平缓的道,“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
“公主”和“接你回去”这几个字,惊得巴冰寒倒抽几口冷气。
她的脸色瞬间全变了,口气哆嗦起来:“你、你们是是是……”
她已经想到他们大概是谁了。
对她来说,在这种时候被他们发现和抓到,与被秋骨寒、凤惊华抓到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我们是天洲隼使,奉陛下之命,即刻带公主回京。”对方的首领还是语调平缓的道。
果然是隼使!
巴冰寒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天洲隼使,是她七哥巴信秘密安插在天洲的探子和杀手,只对她的七哥——费桀帝绝对效力和单纯负责。
除了费桀帝,没有任何人见过他们,也没有任何人能指使和命令他们。
他们是她七哥最可怕、最忠诚的秘密部队之一。
她以前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
她还知道,除了她七哥,这些人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是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主儿。
在她这个费国第一公主的面前,他们客气,却没有半点敬畏和忌惮。
她的身份比他们高得很,却不是他们的主儿,也没有资格指使他们,所以,他们连恭敬都不必。
“公主,车已备好,请即刻更衣,切勿耽搁了时辰,以免陛下不悦。”他们见她久久不语,又平静的道,“我们知道公主有伤在身,如若更衣不便,我们可代为效劳。”
这分明就是警告!
巴冰寒定了定神,冷笑:“七哥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的话?”
她离开瑶京时走得很突然,不留片言只语,到了天洲后也没有公开现身,更不曾与任何费国人接触,为什么七哥不仅知道她在天洲,还能派人找得到她?
这些人,真的是奉七哥的命令来带她回去吗?
“公主请看,这是皇上的秘令。”隼使的首领从怀里掏出一道秘旨,展开,上前两步,摆给她看。
此时大概已经临近午时,室里的光线相当充足,巴冰寒仔细看清圣旨上面的字迹与私人印章后,惊得脸色全白了。
上面只有一行字,是费桀帝那种独特、苍劲又嚣张的字体没错:即刻找到冰寒公主,带其回京,其若不从,断其双腿,强行带回。
落款是“巴信”的私人印章。
断、断她的双腿?
巴冰寒被吓到了,眼睛圆睁,盯着他们:“你们、你们想打断我的双腿?”
首领道:“如果公主不从,我们只能冒犯了。”
巴冰寒直直的看着他们。
确认他们不是在开玩笑后,她慢慢的道:“把我的侍女带进来,我要更衣。”
她若是回去,一定会被迫立刻嫁给她不想要的男人,这辈子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
所以她绝对不能回去!
她要先稳住这些人,然后而侍机逃走。
她的身边不是还有几名亲信,以及秋露霜送给她的炸药侍卫吗?
大不了将他们爆死!
没想到隼使的首领却淡淡的道:“这些奴才不仅随同公主擅自离京,还陪着公主闯祸,罪不可赦,我等已经将他们悉数击杀,请公主忘了他们。”
巴冰寒再度震惊。
这就是……空气中的血腥味的来由?
可他们的身上几乎没染上什么血,更没有伤口啊!
“全、全部死了?”她结结巴巴的道,“包、包括那些炸……侍卫?”
那些炸药侍卫也死了?
不会吧?
“全杀了。”首领还是淡淡的道,“包括警亲王送给公主的侍卫。”
巴冰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些人,在他们的面前,难道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你们到底是、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努力找话,脑子迅速的思索着该怎么逃走。
七哥生气了!
要不然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激怒七哥的后果很可怕!她若是回去,以后可能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所以,她还是得想办法逃走!
虽然她的人全被杀了,但她的身上不是还有机关吗?
机关簪子,机关手环,机关扇,机关鞋,金丝软甲……她还是有机会一搏。
“陛下的命令,我们要么死,要么达成。”首脑平缓的道,“因此,公主也不要再想着逃走。”
巴冰寒:“……”
半晌之后,她慢慢道:“你们在门外等我,我换了衣服就出去。”
首领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外走。
其他人也鱼贯而出,房间里只剩下巴冰寒。
巴冰寒轻轻触了触左肩,睡了一个长觉后,左肩的伤口居然不疼了,很好。
她慢慢的穿衣,慢慢的把能带上的机关全带上,慢慢的思索着如何逃走。
好久,她才披着厚厚的套头斗篷,走出房间:“走吧。”
她看到了一地的尸体。
她从瑶京带来的亲信,以及秋露霜送给她的炸药侍卫。
全是一击毙命。
要么被砍飞了头颅。要么被划断了咽喉。要么心脏被刺穿。死得干净利落。连表情都没有改变。
七哥的秘密部队,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她从这些尸体中走过,在惊恐的同时,心里清楚回去后就没有自由和前程了,更下定了非逃走不可的决心。
大门外,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巴冰寒在上车的时候,对他们道:“你们可知道凤家和幸亲王在追杀我?”
首领道:“公主放心,我等拼却性命,也一定会保公主平安。”
巴冰寒咬了咬牙,低头走进车里。
当车轮慢慢转动的时候,她的左手抚上右手手腕上的机关手环。
她的左手虽然不能使力,但按下这种小机关的按键,并不需要什么力气,她还是做得到的。
手环里的银针抹有迷药。
还有,她身上带有香囊,香囊里装的是遇到空气就会化为迷雾的药粉。
等等。
她会在离开天洲之前打机会弄晕或除掉这些隼使,然后逃走。
《
865 更想给她一生的惩罚
冬日的午后,一辆素雅的马车在十几名家丁的护送下,以常速行驶在前往北方的官道上。
离过年已经不远了,官道上来来往往,赶着回家过年或置办年货的车辆和行人可真不少。
加上尚国与费国的关系虽然没有变好,但在两国互通贸易能带来丰厚利润的现实利益面前,两国还是定期在怒河上放桥,允许两国商人在岸边进行最基本的、经过严格审查的贸易。
因此,前往北方的商旅也变多了。
这车马车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马车驶进路边的一家客栈,停在院子里。
天寒风冷,客栈里相当安静,似乎并没有多少人。
家丁走到马车面前,客气的说了一句“小姐,请下车”,而后掀开帘子。
车厢里端坐着一个女子,女子的全身包裹得严严的,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
女子一言不发。
家丁也不介意,将车厢前面的挡板往下一扳,挡板就倾斜着支在地上,而后家丁道:“小姐可需要在下扶持?”
“不必了。”女子冷冷的说着,一只手在斗篷底下动了动。
而后,她屁股下面的椅子就往车门移去,沿着倾斜的档板滚到地面上。
原来,她坐的竟是轮椅。
轮椅滑到了地面后,她还是坐着,一言不发,由家丁推着轮椅往屋里走。
——这么看来,她的双腿很可能瘸了或残了。
光看她的眼睛和坐姿,就让人觉得她很美了,可惜了这双腿……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因为客栈里并没有别人看到她。
轮椅进了屋里,家丁道:“掌柜的在吗?订三间房。”
屋里原本只点了一盏风灯,光线昏暗,看得不甚清楚。
他们一进门,屋里瞬间就点燃了几十盏风灯,将屋里照得大亮。
而这些风灯,全都被人握着手里。
这些人,从四面八方——楼上、柜台后面、角落里、桌子底下、通往厨房的门后等等,还有人从院子里冒出来,将屋里屋外照得大亮。
不仅如此,这些人还个个全副武装,精锐冷静,有的手中持灯,有的手中持箭,有的手中持刀枪。
女子的脸色变了,那些家丁目光微沉。
——不用多想,他们被埋伏了。
这些人早就埋伏在这家客栈里,或者说,这家客栈早就被他们给包下了,设下陷阱等着他们呢。
他们当然知道他们要护送的女人正在被城里的权贵追杀,但他们做得很隐秘,出城大半个月了也没有发现任何追兵,而且这里离天洲已经很远了,他们都以为没有事了。
哪料到,居然有一大批高手在这里等着他们。
家丁中的首领很冷静,看向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他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也有为达目的随时赴死的觉悟,但是,敌众我寡,对方还是高手且早有准备,靠他们十几个人的本事,还不足以对抗恐怕不止数十人的对手。
“当然是冲着你们家的冰寒公主来的——”一个清朗而冷酷的声音在他们的头顶上响起来。
他们抬头,就看到面对他们的二楼走廊上某间房间的门帘掀开了,一名年轻男子和一名年轻女子走出来,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
说话的是那名年轻男子。
“原来是幸亲王和凤小姐。”家丁首领并没有惊讶或掩饰实情,只是平静的看着秋骨寒和凤惊华,“两位想杀了公主不成?”
对方既然将己方的行踪和身份都摸清楚了,还带了这么多高手过来,显然不打算给他们机会了。
那么,他们所要做的,只是拼尽全力罢了。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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