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没有贸然对这人动手。
对方也不啰嗦,只是神秘一笑,居然风情万种:“八皇子,你在沙府杀了貘王和耶律夫人、呼延小姐还不够,还想再杀我灭口吗?”
“你、你说什么?”巴甸脸色微变,心头万马奔腾,说出来的话却是,“杀壶王等人的真凶已经找到和伏法,你却跑到本皇子面前指责本皇子是凶手,真是可笑之至!本皇子绝对不能放过你!来——”
他刚想喊“来人”,对方就突然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你从貘王、耶律夫人等人的房间里走出来!”
巴甸的声音嘎然而止,阴沉的盯着他,慢慢道:“诬蔑本皇子,只有死路一条!”
他已经冷静下来。
“真凶”已经抓到,已经被杀,眼前这个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个结果。
他不需要惊慌,更不需要感到害怕。
他是皇子!是未来的费国国君,他不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子给动摇。
“没有把握,我岂能来见八皇子?”对方笑眯眯的,比他还不慌,还不害怕,“你我心里都清楚,那个所谓的真凶只是沙府找出来的替死鬼,沙府现在还在暗中寻找真正的凶手。如果我把你的所作所为传出去,你说沙绝和巴信会不会相信你呢?”
499 奸细的威胁
“信,当然会信。”巴甸咬牙,“我是皇子,怎么会杀长辈?你若是亲眼见我杀人,为何不当众指出来?偏偏事情结了才威胁我,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对方笑:“我确实是心里有鬼。因为,我就是杀害沙库的真凶。”
他这话一说出来,巴甸才恢复的脸色又变了,后退一步:“你、你竟然如此嚣张,不打自招,真是自寻死路不成?”
对方笑:“是啊,我是很嚣张的,要不然我怎么敢杀掉沙库?但你比我还嚣张啊,我才杀一个,你居然一口气连杀四个,连年纪那么小的呼延小姐也不放过。你居然还敢说我嚣张,脑壳坏了啊?”
巴甸已经形同浑身起刺的刺猬:“你有什么证据?你其实根本就没有证据!要不然也不会憋到现在了吧?”
其实他已经相信了这个神秘男人的话。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沙库和貘王等五人是被同一名凶手所杀,只有眼前这男人说出杀掉沙库的另有其人。
“呵呵,我是没有证据。”对方道,“我只是杀害沙库的凶手,并且不小心看到你从死者的房间里走出来而已。另外,我还给你这个凶手留了张纸条,约你出来见面,而你,真的出来了。”
“原来是你!”巴甸恨得咬牙切齿,“原来是你在吓唬我和威胁我!告诉你,本皇子身正不怕影子歪!那天你留纸条吓唬我,我是为了找出真正的凶手才去见你,根本不是因为心虚!”
那天他在池子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留字条的人出现,他心里把不准对方是什么想法,整天都惴惴不安的,吃嘛都没胃口,晚上也睡不好,人又瘦了几斤。
他觉得留在这里很危险,身边既有巴信这种捉摸不透的危险人物,又有知晓他行凶杀人的神秘人物,恨不得早点离开铁旗镇才好,可是他又觉得不把事情弄得明白一点就离开,就像埋了两株祸患在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惹了大祸都不知道。
于是他冒险留下来,暗中观察四周,想看看巴信到底对自己的事情察觉了多少,以及知道自己杀人秘密的神秘人物又是谁。
结果,神秘人物主动出现,一开口就是吓他再吓他。
对方很从容:“那么,你要不要去向沙家或巴信告发我啊?你这么坦荡无私,一定有这个勇气的吧?”
巴甸抽着嘴角,恶狠狠的伸手指他,说话的时候,怒气不断从齿缝和唇缝里透出来:“敢!怎么不敢!你在这里等着,本皇子现在就去叫人!”
说罢他甩手就往大门走去,走的时候不忘往旁边移几米,离眼前的凶手远一点。
他边走边时刻聆听身后的动静,甚至忍不住回了几次头,生怕凶手从背后偷袭。
那个男人却站在枣树下,背着手,一动不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已经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
巴甸更怒了,加大步伐,三两下就走到大门后,拉开大门,大声道:“来人——”
他就不信那小子不怕!
他就不信那小子不求饶!
然而,侍卫和下人都跑过来,恭敬的问他“殿下有何吩咐”了,身后的那小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你们给我把那个小子给……”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没看到想象中的惊慌。
那小子还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何止是镇定,简直就是悠然。
顿时,他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道:“没事,本皇子只是想考验你们是否尽职守岗罢了。”
而后他把院子大门关上,插上插销,走到枣树底下,盯着秋骨寒:“说吧,你想干什么。”
他不会把这个小子给供出去。
这小子虽然没有他杀人的证据,但只是口供,就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虽然没有参与巴信和沙家的任何行动,但他不是傻瓜,他看得出来,巴信和沙家其实一直在暗地里搜捕凤翔空、凤惊华等人,也一直在暗中调查潜伏在沙家的奸细和杀掉沙库等人的真凶。
巴信和沙家不是傻瓜,若是眼前这小子把自己的嫌疑说出来,巴信和沙家很可能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因为,自己与被害人确实有嫌隙。
到时,就算巴信和沙家不相信自己是凶手,自己被他们怀疑和调查,也不是件好事,因为,自己真的是做贼心虚,此外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被这些人注意上。
所以,他不会惹火烧身。
秋骨寒微笑,也不掩饰:“我就明摆着说了吧,我就是巴信和沙家要找的奸细。”
巴甸简直要目瞪口呆了:“……”
这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嚣张的奸细啊?
他可是费国的八皇子好不好,这奸细就这样在他面前自报家门,就这么看不起他吗?
他要杀了这小子!
“你千万别杀我。”秋骨寒笑,“你有很多把柄在我手上,我死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巴甸伸向腰刀的手缩回来:“什么把柄?”
“我才不告诉你。”秋骨寒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笑吟吟,“我的同伙,也就是凤翔空,现在就躲在蛇子岭里,巴信带了一大批人去搜山,估计最迟傍晚就能抓到人。所以我需要你想点办法,帮我把巴信的人引开也好,想办法混进山里带走凤翔空也罢,总之,你得帮我救走凤翔空,别让他出事……”
“不要脸!”巴甸气得忍不住跳脚,破口大骂,但又不敢骂得太大声,“我是费国的皇子,你是尚国的奸细,你竟然有脸叫我去救凤翔空?你他妈的还能再无耻,再不要脸一些吗?”
“能啊!我跟你说啊,你不仅要帮我救出凤翔空,还要想办法将他藏起来……”
“休想!做梦!你去死好了!你赶紧去死上一百遍一万遍,死人都不会这么无耻……”
“本少爷没时间跟你闲扯!”秋骨寒突然脸色一冷,杀气四溢,口气咄咄逼人,“你赶紧去办!要不然本少爷让你死得比凤翔空还难看!”
“……”
巴甸没料到前一秒还嬉皮笑脸的他突然就翻脸,而且气势如此惊人,差一点被吓到了。
半晌后他定了定神,也不敢再骂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最多只能替你保守这些秘密,或者帮你逃离这里,但你想让我与巴信为敌,去救凤翔空,这绝对不可能!”
秋骨寒目光冰冷的盯着他:“你真的不帮?”
巴甸斩钉截铁:“我做不到!”
他确实做不到。
这事太冒险,他没必要冒这种险。
秋骨寒冷笑:“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昭告天下,说你才是杀壶王的凶手?”
500 秋骨寒的杀手锏
“随便你。”巴甸一脸漠然,“你最好有证据,要不然你一定会死得很快很惨。”
没有证据就指控皇子杀害宗室元老和贵族女眷,可以马上被处死,不会有别的下场。
秋骨寒盯着他:“你真的不怕身败名裂,失去一切?”
巴甸就这么有骨气,这么有底气?
他以为巴甸更自私,更容易动摇的。
巴甸冷冷道:“杀害皇族和贵族女眷的罪名,再重也比通敌叛国的罪名要轻。”
他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再说了,这小子一定没有他杀人的证据,就算他拥有天大的嫌疑,朝廷也不可能真的给他定罪,他到时最多是受点活罪罢了,怎么样也比去救凤翔空来得安全。
他最恨别人小看他。
巴信和沙绝之流也就算了,区区一个尚国奸细,也敢小看他,忒可恨了。
他不屈服。绝不屈服。他就不信这个尚国奸细敢把他怎的。
“很好,本少爷现在就让你后悔。”秋骨寒冷笑两声,转身,大步往院子大门走去,不带半点犹豫和回头。
走到门边,他伸出手,打开插销,拉开大门,大声道:“隼王爷在哪里?沙将军在哪里?小的有逃犯的重要消息要禀告!”
一名侍卫走过来,严厉的道:“八殿下在此,任何人不得大喊大叫。”
这名侍卫没把秋骨寒的话当一回事。
八殿下就在这里,他的身份够高了,眼前这小子若真有重要情报,直接告诉八殿下不就好了,哪里还需要专门去找别的主子禀报?
再说了,这小子若真有这么重要的情报,还会在这里磨蹭?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秋骨寒就这样讨了个没趣:“……”
半晌后,他把门关起来,关紧。
而后走到巴甸的面前,微笑:“你这是逼我使出杀手锏啊。”
巴甸一直在漠然的看着他,不为所动。
这会儿他才露出嘲讽之色:“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好了。”
恶人都喜欢先告状,如果这来历不明的小子先去告状,他就可以来一招防守反击。
但这小子敢这么嚣张,果然还是有点脑子,刚才只是吓唬和试探自己,没有真的跑去告状。
秋骨寒又盯着他半晌,确定他没有妥协,才叹着气,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一名册子,在他面前晃了又晃,道:“我本来不想拿出来的,但你这么有骨气,我只能提前拿出来了。”
巴甸嗤之以鼻:“你怎么不拿一捆火药出来?拿个破本本想干嘛呢,逼我写认罪书?”
秋骨寒微笑,一边打开册子,一边悠然的道:“这个本子不简单呢,这可是从岚城城主乌牙叉的身上搜出来的……”
他还没说完,巴甸就已经脸色大变,整个人像抽筋一样扑上去,抢过册子就紧紧的攥在手里,而后迅速后退几米,抽出刀来,盯着秋骨寒,颤着声音道:“你、你是什么人?你你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秋骨寒双手一摊:“八皇子,你干嘛这么慌呢?我又不是来害你的,我只是来寻求你的帮助,你这样提防我,我好寒心喔。”
“你你你……”巴甸拿刀尖对准他,激动得想大声吼叫,却又不敢,声音压得又低又急,“你这个奸贼,本皇子一定要杀了你……”
秋骨寒笑:“八皇子,你先不要急,还是先看一看手里的货是真是假吧。”
巴甸愣了一下,想想也是,于是把小册子放在左臂上,右手翻开小册子。
才看了开头,他的脸就煞白煞白的,跟见鬼一样。
因为,这是真货!
开头那几页的签名,就是最早加入他与乌牙叉的阵营的数名虞国高官的笔迹。
没想到他辛辛苦苦寻找的东西,令他日思夜想、惶惶然不安的东西,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还轻易的落入他的手里!
落入他的手里?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心头一阵大喜,这册子就在他的手里,他还慌什么呢?
他脸上露出笑容,迅速将册子塞进怀里,塞得深深的,而后握刀指着秋骨寒,狞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本皇子一直在寻找窃贼,没想到你就是那个窃贼,而且还主动送上门来,本皇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现在眼前这个奸细一定会功夫,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功夫不会差。
所以,他要亲手杀了这个奸细。
这里是沙府,他也不怕这个奸细求救。
“八皇子,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就来找你吗?”秋骨寒还是笑得胸有成竹,说话慢悠悠的,“那本册子对你很重要吧,你只看一眼就确定是真货,然后就想杀我灭口,这么鲁莽行事,真的好吗?”
巴甸刚刚冒出来的得意笑容立刻又消失了。
他抖着剑尖:“你你你敢拿假货骗我?”
秋骨寒抿唇一笑:“你自己看嘛,我说的,你会信啊?”
巴甸立刻又伸手去掏那本册子出来,将册子放在旁边的窗台上,一页一页的翻,仔细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这本册子是仿制的。
刚才他惊喜过度,没有注意到细节,现在有心观察,立刻发现册子的材质、颜色不仅有所不同,上面的签名也是模仿的,乍一看是真迹,细一看有所不同。
这个该死的奸细伪造了一本假名单来骗他!
除了上面的名字一个不差,其它都是假的!
他立刻愤怒了,涨红了脸,粗了脖子,如同野牛一样喘着粗气,气势汹汹的问秋骨寒:“真的名单在哪里?不说立刻杀了你!”
“在我的同伙那里。”秋骨寒两颗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很纯洁,“你忘了么,当初绑架乌牙叉的可是两个人哦。我就一个人来,真货当然在我的同伙那里,你想杀人灭口,这万万是做不到的哦。”
“你你你这个狡猾狡猾的混帐!”巴甸简直要气疯了。
他冲过来,将刀架在秋骨寒脖子上,眼睛又红又凸:“你的同伙在哪里?快把地点说出来,不然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嘘——”秋骨寒笑,丝毫不受脖子上的刀刃所影响,“小声点,别把沙府的人给引来了。你勾结乌牙叉,妄图杀害太……”
“闭嘴闭嘴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巴甸惊慌失措,急得舌头都打结了,“说小声点!你想死吗?在这里说这种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提都不要提!不然我先杀了你!”
秋骨寒于是压低声音:“是啊,你看,我是尚国奸细,你则勾结虞国,说到底我们现在干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同,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同伙了吧?所以,你把刀拿开,我们有话好好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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