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要打仗么,怎么还来凑这种热闹?就不怕精尽人亡么……”
……
客人们窃窃私语,口气里都是抱怨和畏惧,却没有人敢大声说出来。
凤惊华敏感的意识到那个男人一定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很可能是自己需要关注的存在,便盯紧那个走向擂台、还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低声问红娇:“这个人到底是谁?”
红娇低声道:“隼王巴信。”
巴氏王爷?
凤惊华的眼睛一眯,猛然钻进人群,往前挤去,终于看清了巴信的面容。
瞬间她恍若雷击,脸色煞白。
整个人彻底懵了,僵了,痛了。
不能动弹。就像连全身的骨髓都中了麻药,不论她在心里如何呼唤自己“没事了,赶紧清醒过来”,然而,她的身体还是条件反射般的对那个人生出畏惧和逃避。
那个男人,高高在上、唯有独尊的男人,就是当年抓到她并亲自对她动刑的费国将军!
那时,她被剥光了,被他像对待畜牲一样审视着,那种嗜血无情的目光,她终生难忘。
因为她全身都是伤痕和污垢,甚至还流着脓血,肮脏不堪,腥味难闻,他和他的手下没有碰她,于是便对她动用各种酷刑。
想到那间腐臭不堪、充斥惨叫与哀嚎的刑室,他狞笑着在她身上实施各种酷刑时的表情,她的身体在僵硬,心底却在颤抖。
拜他所赐,她一身伤疤,终生不消。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又遇到了他,还是在他的地盘上!
真是冤家路窄,分外眼红。
不过眼红的也就是她而已。巴信根本不会记得那种事情,也不认得她。
旁边有人撞到了她,她猝不及防的往一边栽下去。
她以为她要狠狠的摔一跤了,但有人及时环住了她。
她因此回过神来,抬头,触上雾公子那双有些担忧的眼睛。
她于是清醒了,冲他微微一笑,从他怀里钻出来,站好,咳了两声:“那个花魁长得太美,我看呆了。”
雾公子抬头往擂台上看去,摇了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凤惊华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胸膛:“像你这样的男人,一定喜欢清纯优雅的淑女,那种吸血鬼一样的女人确实不适合你。”
这里的女人都是母野兽,这里的男人都是公野兽,比的就是力量与技术。
雾公子给了她一个白眼。
她觉得这个白眼有点可爱。
就在这时,人群又响起一阵惊呼和骚动,她抬头一看,巴信居然当众扯下那名花魁的外衣,狠狠的捏她的胸和屁股,就像买马的人在检查马的肌肉与质感一般。
那名花魁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却又有几分享受的愉悦,不愧是年轻健美的母兽。
啊!又是一阵低呼。
巴信似乎觉得这名花魁还不错,一把将她抱起来,丢到肩上,就像扛着一袋米,往台下走去。
所有人都让开一条路,没人敢挡他的道。
这个男人,果然不把女人当人!
凤惊华站在通道的一侧,冷冷的盯着他。
巴信看都不看别人一眼,从众人中间穿过,与凤惊华是如此之近。
这个不把女人当人的魔王,长得很是凶狠和暴唳,但一点都不丑,甚至还相当出众。
他的身躯高大挺拔,气势雄浑,往人群中一站,宛如猛虎下山,万兽俯拜。
泛着古铜色光泽的肌肤,看起来即结实又柔韧,显示着这是一具非常健壮、训练有素的身躯。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线条如刀劈斧削。
宽阔的额头,突出的眉骨上是一双粗黑中带点杂乱的浓眉,隐隐泛着蓝色的双眼总是微微眯着,透着审视与冷酷,高挺的勾鹰鼻,薄薄的双唇,方正的下巴显得很是刚毅。
这样一张脸,与尚国男人的细致、柔和、无害感大不一样,却更有男人的气息与野性。
凤惊华看着这样的他,突然想到了连横与秋露霜。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连横与秋露霜的合体,如秋露霜一般嗜血、残暴,不把别人当人,又如连横一般好战、霸气,散发着野性与不羁,但是,他比秋露霜沉着和内敛,比连横变态和扭曲。
这样的男人,会令女人畏之如虎,却又沉湎其中。
尤其是费国的女人,几乎没有不爱他的,哪怕知道他不把女人当人,也想为博得他的宠爱而用尽手段。
巴信已经消失了,但凤惊华还是盯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
直到红娇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部上,吃吃的问:“俊哥儿,你这么喜欢小花魁的话就耐心等几天,待那些贵客都用过了,就能轮到你了。”
凤惊华哆嗦了一下,收回目光,干笑:“不是,我不是在看那个小花魁,我是在看隼王爷。他长得好凶喔,我看着怕怕的,但又移不开目光……”
435 征服一切的男人
“嘻嘻,连男人也这么认为吧?”红娇看向巴信消失的房间,眼里带着爱慕,“隼王爷确实是个很可怕的男人,这瑶京啊,只怕没有人不怕他的,但是,男人既怕他又敬他,女人既怕他又爱他,连我们这里的花魁啊,都对他念念不忘……”
这时,凤惊华看到有人从巴信之前所呆的房间里抬了一个昏迷的女人出来,这个女人身上盖着薄衫,隐隐可见其身上有许多印痕。
她看着就是一阵寒恶,于是呶呶嘴:“被巴信折磨成这样,还念念不忘?”
“俊哥儿真是可爱。”红娇冲他眨眼,“可是,这里的姑娘就好这一口嘛。跟你说哦,我们这里的花魁的第一次,几乎都是被隼王爷赢了去,虽然一个个被折腾得好多天起不了床,但没有一个能忘得了他,大家暗中都说,他才是真男人……”
凤惊华又是一阵鸡皮疙瘩:“这个隼王爷不是将军吗,长年打仗,还如此痴迷女色,也不怕打败仗啊?”
过去几年了,这个男人倒是更显沉稳狠厉,气息更加吓人,没有半点纵欲过度的迹象。
“俊哥儿还不了解隼王爷。”红娇挽住她的胳膊,边走边说,“隼王爷其实并不迷恋女色,隼王爷只是喜欢征服罢了。”
“征服?”凤惊华不太明白,“你是说他喜欢征服女人?”
红娇笑道:“应该说隼王爷喜欢征服强者和反抗者,不管对方是敌人、男人、女人或野兽。咱们这里的姑娘以征服男人为乐,而花魁又是其中的佼佼者,隼王爷便以征服咱家的花魁为乐。所以啊,每次咱们这里出了新的花魁,隼王爷只要有时间,就一定来抢,睡过之后就不会再睡了。”
凤惊华:“……”
红娇继续道:“不仅是最难满足的女人,草原上最烈的野马,森林里最猛的野兽,最顽固的俘虏,最强大的敌人,最厉害的高手,都是他征服的对象……”
凤惊华听着听着,突然想起四年以前,她被费**队俘虏的时候,这个男人亲自对她动刑并乐此不疲的情形。
那个男人动用一项项的刑具,对她实施一项项酷刑,没完没了,她快不行时就让人用水泼醒她,甚至还让军医给她止血和急救,但是,他不让她死,只是为了继续享受对她的行刑。
是的,他非常享受,以至于他那双锐利又阴沉的眼睛都是满满的笑意。
“说,你服不服?”他用镊子挟住她的指甲,问。
她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用一双冰冷的眼睛,沉默的看着他。
“不服是吧?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他的眼睛在笑,手指却是用力一剥。
手指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令她闷哼了几声。
她的指甲被生生剥开了。
但是,他并没有一口气剥掉她整只指甲,而是只剥了一半,然后拿盐巴撒上去,问:“痛不痛?服不服?怕不怕?”
她真的很想死。但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很好。我再来试试这一招。”他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扯,逼她仰起头,然后往她的鼻子里灌辣椒水。
她呛得无法呼吸,头晕脑涨,神志都模糊了,却仍然清楚的听到他厉声的问她:“服不服?服不服——”
不服!她死都不服!
她晕过去了。
她稍微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劝那个男人:“将军,只是一个女奴罢了,不如直接将她丢去喂熊,何必为她浪费时间?”
“将军你看,这女人身上全是脓血,还有伤口长了蛆,天气这般炎热,正是瘟疫易生之时,说不定这女人已经患了什么怪病,您还是保重身体,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还有军务等着您处理,您在这刑室也呆得太久了……”
……
“本将军怎么做,需要你们来教吗?再敢说一句,本将军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哦,她准备醒了,拿水泼,本将军非要让她求饶不可!”
那时,她无法理解,行刑手多的是,他一个权高位重的将军为何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个男人当时会花那么多时间折磨她,是因为她始终不屈服的缘故!
那个男人想征服她,想让她投降和求饶,她越是不屈,他越是来劲,甚至不惜将她救活,不惜放下军务。
那个男人,果然是个心理极度扭曲和变态的恶魔!
沉痛的往事涌上心头,令她沉默不已。
“俊哥儿,您怎么不说话了?”红娇给她倒酒,娇笑,“是不是红娇服侍不周?”
凤惊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个很香艳的房间里,当即勉强的笑笑:“不是,红娇很好,只是,这个,唉,不瞒你说,我之前跟隼王爷对上了一眼,现在还怕怕的……”
“俊哥儿放心,隼王爷明天就离开。”红娇笑道,“隼王爷是将军,哪里能长留咱们这种地方?听说他今天刚回瑶京,接下来还要进宫,而后还要去讯问凤翔空……”
“凤翔空”三个字,令凤惊华的心脏和眼皮子突突突的狂跳起来。
“凤翔空还没死么?”她忍着不好的预感,笑,“都抓这么久了,不死也快死了吧,他还挺得住隼王爷的刑讯?”
她太了解巴信的手段,若是让父亲落入巴信的手里……
她不敢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很可能会选择今晚就去杀了巴信。
“这我就不知道了。”红娇道,“不过,隼王爷真正喜欢的应该是征服,而不是杀戮。如果凤翔空能挺得住,隼王爷也许不会急着杀了他,但若是挺不住——”
她暧昧的笑:“只要对方屈服,隼王爷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对方。就像他要征服的女人一样,只要这些女人再无招架之力,王爷就会丢弃她,再也不看一眼,所以啊,咱们这里的女人为了多留他一刻,都会死撑着,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女人能征服他。”
凤惊华沉默片刻,问:“怒河那边不是有沙将军守着嘛,隼王爷这是要调去守怒河了么?”
如果真是这样,不仅父亲危险,阴九杀也会多了一个劲敌。
如此,她得尽可能的收集巴信的情报。
红娇道:“一山不容二虎,隼王爷是虎军统帅,守的是西疆,不可能去守怒河。我听说啊,隼王爷是因为听说凤翔空骨头很硬,怎么折磨都不服软,才主动请假,准备去会会凤翔空的。”
说到这里,她咯咯的笑:“这两位将军对上之后,就不知道是隼王爷的手段更强,还是凤翔空的骨头更硬了。不过啊,凤翔空肯定又要生不如死了,嘻嘻。”
凤惊华低头喝酒,双手微微颤抖,酒杯微微颤抖。
想到父亲会遇到巴信刑讯,她就惊恐得不行。
346 惊华一剑
父亲已经失去一只眼睛和一条腿,若再遇到巴信,就算侥幸不死,恐怕也将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废人……真变成了这样,父亲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红娇越说越起劲:“隼王爷的口头禅是天底下没有他征服不了的人,这回他亲自出马,一定能征服那个硬骨头的凤翔空……”
咚!她突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凤惊华举着手刀,冷冷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已经赤红,森冷如冰剑。
她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赌上她的性命!
夜慢慢的深了,热闹的英雄冢也慢慢沉寂下来。
天之阁里,宽大华丽的锦榻上,高傲的新花魁有气无力地向驾驭她的男人求饶:“爷,爷放过奴吧,奴真的不行了,奴不行了……”
她的哀求夹杂在急促的娇喘声中,细如蚊蚋,除了令男人更兴奋外,起不到什么效果。
巴信的身体在享受征服花魁的快感,脑子却仍然冷静,目光仍然阴鸷,毫不为身下女人的哀求所动。
终于,花魁撑到了极限,大叫一声后晕了过去。
巴信的唇边泛起狞笑,喉间发出虎啸山林的低吼声。
彻底征服对方的那一刻,感觉太好了!他要的就是这一瞬间!
凤惊华等的也是这一瞬间!
她从帘后冲出来,手挥“第二命”,全力刺出最快、最狠、最准的一剑!
赌上她全部的一剑!
爆发力达到极限和极致的一剑!
唯一的一剑!
刺向巴信的胸口。
刚刚征服一个花魁的巴信的身体正处于极度美妙的一瞬间,刺客的剑来得太巧,巧到正好踩中他的身体“飘飘欲仙”到最高处的那个时间点。
他仍旧清醒的脑子立刻察觉到了杀气与剑气,然而他的身体无法及时做出足够的反应。
但他还是凭着强大的意志,拼死将尚未从激情中恢复的身体往后一仰。
不得不说刺客将时间和机会掌握得太好,刺出的那一剑又太犀利,他还是被刺到了。
只是,没被刺到心脏。
而是被刺中了左肩。
颇深的一剑。
肩胛骨一阵疼痛,他被伤到了筋骨。
伤与痛令他的身体瞬间恢复了灵活与矫健。
他的怒气和杀气,也如同草原上七月的暴雨,说来就来,声势浩大,席卷天地。
虽然是在床上征服“强者”,但他并没有脱掉上衣,腰间仍然系着弯刀。
他完全不顾肩上的伤口,抽出那把弯刀,准备让这个胆敢行刺他的刺客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个刺客表现不错,他很有把握干掉对方。
然而,刺客刺出那堪称完美的一剑后却不恋战,而是迅速抽剑,撤退。
剑抽得很快,撤退得也很快,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巴信没想到对方来势如此凶猛凌厉,看起来明显非要杀他不可,却才刺出了一剑就撤退,令他的防守落空之余,刺客却趁这个机会逃走。
他就这样让刺客逃走?
绝对不可能!
他低吼一声,掷出手中的弯刀。
这也是石破天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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