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队长啪一巴掌打在那幻想中的喽啰头顶上,“瞧你那点出息,也不怕这是敌人的陷阱!”一边说着一边抢过那人怀里的酒坛子,迫不及待的掀开了红布的封口,“先让我给你验验这酒的。。。。。。”
封口一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喷涌而出,带着不合常理的清香挤进人们的鼻孔,刺激着人们的神经,活生生把话说到一半的小队长定在了原地,怔怔的咽了口口水,“这酒,真香!”
远处的暗影之中,骆蝉捂着微微有些发冻的面颊,戏谑的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这样寒凉的天气,加之晚上的湿气又中,守城的士兵又冷又困,见了好久怎么能不嘴馋不心动,而她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在那两坛酒里加了当日在南宫严婚宴上用过的醉仙!
不消一刻钟,那些喝了酒水的人都东遥西晃的倒在了地上,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再无其他声音。消无声息的过了沙门关,他们已经算是进了天虞与天厥之间的军事防线,再走个十余里便是天厥了,她终于还是回来了,雀跃之际却不曾想过第二天她面临的会是那样一副光景,那样一种处境。
天厥的一个边关小镇,他们居然被守边的士兵逼得险些退回沙门关去,只得在一处密林里躲藏搜捕他们的官兵。直到南宫瑾潜进城中带出了那张淡黄色的盖着朱印的通缉令:骆相嫡女,前翎厥王妃骆氏因其父被诛之事对翎厥王怀恨在心,追至天虞行刺不果,今在逃在外,已经发现就地格杀,得首级者赏银千两!
揉碎手中的通缉令,骆蝉微眯着眼瞳寒凛凛的盯着碎了一地的光影,“好一个韦晴,好一个赏银千两!”韦晴、北辰枭,敢跟她玩这一招,她倒要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官道我们是不能走了。”南宫瑾蹙眉瞥了一眼骆蝉,静静的思揣着接下来的行程。
“不如。。。。。。”连续几天都很少开口的子皓犹豫了一下,开口提议道,“不如找人通知旒毓,要知道流风山庄的势力在整个无涯大陆都是很有影响力的,如果。。。。。。”
骆蝉自然明白子皓话里这个如果的意思,想当初她也曾借着风旒毓的马车畅通无阻的逃出过银月城,流风山庄的马车一般人是决计不敢阻拦的,只是自她不辞而别又过了这么久,不知道风旒毓还在不在天厥,毕竟风家的根基还是在天仇。
“如果我们有旒毓护航就能顺利回到银月城,见到万飞了。”子皓以为骆蝉没明白他的意思,进一步解释道。
“你不是很反对我接近风旒毓,怕的就是将来有一天我会利用他,牵累他?”骆蝉撇了撇唇,轻诮的斜睨着子皓,没有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这还是有些不同的。”子皓尴尬的抹了抹鼻尖,习惯性的在语气里添了一份戏谑,“那时候你和萧墨翎可是有名无实。”
“你是说旒毓会介意现在的我?”骆蝉讽笑。
“这倒不会,只不过现在是你心有所属。”子皓很是淡然的从容应对。
骆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子皓的强辩,他所说原因也不过其一,这其二自然是他存着私心,舍不得那还未研究出来的二十四箴言,而要验证这法子的最好方法只能是在萧墨翎身上。
风旒毓,她该到哪去找他。。。。。。
三人沉默之际,忽然林子的一侧发出一阵稀稀疏疏的响动,惊奇一大群飞鸟向着他们的方向飞来。。。。。。
、第十五章 重回银月城
南宫瑾循声警惕的瞥了一眼,拦腰抱起骆蝉,足下一点稳稳的停在了一棵高大的树上。子皓则是抬头瞄了一眼依稀隐匿在枝丫间的骆蝉,轻叹一声,满脸无所谓的靠在树干上等着来人现身。
密林中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愈近了,骆蝉整个身子紧绷的弓弦一般,死死的盯着下方,却见来人一张刚毅的面容绷作一块枯木,扶着腰间的宝剑走得虎虎生风,不是风旒毓身边的燕大是谁!
那燕大见了子皓也不惊讶,四下扫了扫,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沉声道,“骆侧妃,庄主有请!”
原来风旒毓并没有离开天厥,自从朝廷下达了对骆蝉的缉捕命令之后他就日夜兼程的赶到这个与沙门关相连的边关重镇苦守着等他们回来,更是利用身份和人际关系的便利赶在官兵前面找到了隐匿在密林中的骆蝉,他本想带着她到天仇去的,在那里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她,可是得到的答案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我身上的缘丝蛊已经解了。”面对久别重逢的风旒毓,骆蝉并不打算隐瞒,却不想一句话浇熄了风旒毓脸上的欣喜,“是。。。。。。是翎替我解的!而他现在因为缘丝蛊被北辰枭控制住了心智。”
整理了面上的表情,风旒毓苦涩又无奈的一笑,“原来如此,你还不知道现在天厥乱成什么样子了吧?”
原来韦晴和萧墨翎回朝后不久就大肆彻查太子萧墨凰和琛王爷之间的斗争,结党营私、权臣倾轧、左右官员调动等一系列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都被揭发出来,太子被圈禁府中,琛王爷远派靖州,甚至朝廷中不少大臣也就此被清理掉了,自那之后皇帝萧俊一病不起,所有大权都落到了萧墨翎手上。
“如此,你还打算回银月城去吗?”风旒毓面上神情淡漠,但袖中紧握的拳却暴露了他太多的担忧、希冀。
沉默良久,就在大家以为骆蝉会改变决定的时候,她却咬了咬唇露出一个满是希望的笑容,很久不曾这样笑过的她眼角的朱砂痣都变得神采飞扬起来,“他在等我,我们承诺过。”
噗,有指甲刺破血肉的声音微弱的震颤了周围的空气,没有人发掘风旒毓那份心痛,出了不能自欺欺人的他自己,“你说过等缘丝蛊一解,我们。。。。。。”忽然他自嘲一笑,咽下了后面的话,起身往外走去,最后扶着门框悠悠叹道,“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送你们回银月城。”
风旒毓一走子皓也紧随其后追了出去,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南宫瑾和骆蝉两个人。南宫瑾看着空了的门口和渐渐西沉的太阳,惋惜的叹了一声,回头盯着骆蝉问道,“风旒毓对你的感情你看不出来吗?”在他眼里比起萧墨翎,风旒毓更适合骆蝉,更能给骆蝉幸福。
正在喝茶的骆蝉听了南宫瑾的话手下一顿,余光似有似无的向着门边瞥去,仅仅是快如闪电的一瞥她便收回了眼神,起身走到床边躺下,合上眼做假寐状。南宫瑾见此摇了摇头,带上门走了出去,有时候有些事还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也不过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次日一早,流风山庄的马车便整装待发,以风家特有的权利一路畅通无阻的向着银月城进发。
不消十日他们终于在人困马乏之前赶回了银月城,以往热闹繁华的银月城看似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却在暗中隐隐让人感到一股压抑的气息,那是人心惶惶之后的小心翼翼,人们都怕一步踏错就会受到牵连。皇城中到处是抓捕逃犯的告示,而骆蝉就是其中之一,剩下的大抵是一些负隅顽抗的老臣,在这些告示之中还有一张较为醒目的皇榜,那便是为病入膏肓的萧俊寻医的。
骆蝉掀起马车的帘子一路偷眼打量着银月城当下的情势,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和面纱,眉目间不觉陇上一层浓浓的愁云,她不知道韦晴到底利用萧墨翎做了些什么,又到底蓄谋着怎样惊天的阴谋,只希望被她抓到那一天她不要后悔!
“你真的要冒那个险?”几日下来,风旒毓的脸色依然苍白了几分,脸上的愁云也不比骆蝉轻,只是原本骆蝉计划着要去见万飞,没想到回到银月城却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去寒衣铁卫的军营而是去见住在落凤街的那个人。
“不是有句古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如今这皇城上下都是韦晴和翎厥王府的人,我可没打算孤军奋战。”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过多的把风旒毓参和进这件事情之中,先不提他的人身安全,就算能够功成身退,难保此后不会受到天仇皇帝的猜疑和排挤。
“等一下我和瑾去就好了,你和子皓先回行馆吧。”
“这怎么行!”坐在对面的风旒毓探了探身子,一脸的严肃。
骆蝉安心一笑,安抚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的话目标那么大,岂不是更危险,再者子皓也有重要的任务,有你在身边帮衬才能事半功倍啊。”想了想她又补充道,“瑾武功高强,带着我一个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如果情况不对我还有你送的墨竹呢。”
风旒毓争辩不过骆蝉,最后还是把她放到了落凤街口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满心忧虑的回了行馆。骆蝉看了一眼落凤街尽头那座恢弘霸气的宅邸,对着把守严密的卫兵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而那座被监禁起来的府邸正是萧墨凰所在的太子府。
有南宫瑾在他们轻松的就越过了太子府外的防线,又躲过府内的诸多眼线一路朝着萧墨凰的书房闪去。。。。。。
正在书房躺椅上看书的萧墨凰听到开门的声音自是连头都没有抬,用慵懒却凌冽的声音怒斥道,“要本太子说多少遍,都给本太子端下去!”
随手关门的骆蝉听到以这一句,挑眉一笑,戏谑道,“怎么,太子殿下何时学会绝食这一招了?”
、第十六章 不期而遇
萧墨凰闻声一惊,陡的抬起头来,快速掩下眸底的流光溢彩,微眯着双眼道,“是你!”
骆蝉柔和一笑,径直走到萧墨凰身前,宽慰于他的安然无恙,“好久不见,大哥。”
大哥?各自长大懂事之后只有萧墨翎还这么喊他,如此看来。。。。。。
现如今时间紧迫,骆蝉又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她睨着眉头紧锁的萧墨凰,摊开手掌道,“我今日来是找太子殿下您合作的。”
合作!萧墨凰挑眉向着骆蝉摊开的手掌看去,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瞳孔猛地睁大,足足呆愣了半分钟才重新把视线定格在骆蝉脸上,沉声道,“本殿下要先知道事情的始末。”
。。。。。。
银月城以西百余里,一处山坳之中,军帐林立,进出都有最严密的盘查,那里便是天厥精锐所在,那里便是寒衣铁卫的军营!
骆蝉一身粗布葛衣,巨大的黑色斗篷几乎遮住了全部脸孔,拿着萧墨翎托付给她的兵符进入军营重地亦是易如反掌。她叮嘱带路的士兵对外保密她的行踪,一路跟着那人到了军营腹地的一处营帐,那营帐比起一般的营帐要大出一倍不止,门口还堆砌着形状各异的铁器,这里就是第一军械师万飞所在的营帐。
万飞早在骆蝉要求见他的时候就接到了通知,他更好奇是什么人居然带着王爷从不离身的兵符,却不曾想过来人正是有刺客之嫌的前王妃骆蝉。
“骆侧妃!”他颇有些讶异骆蝉的大胆,挥手示意下属稍安勿躁,“就我所知您现在可是在逃的嫌犯。”
难道她不是预谋刺杀王爷,而是偷了王爷的兵符,因为兹事体大主子才假借刺杀名捉拿她?
“呵!就我所知万将军还和天仇的人有来往呢,那这样算不算有通敌卖国之嫌?”骆蝉不客气的坐在桌前,摇了摇腰间系着的墨竹。
万飞剑眉一拧,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骆蝉脸上的表情变化,忽而戏谑一笑道,“原来风旒毓那厮所说的重要之人就是骆侧妃你!那不知骆侧妃和天仇流风山庄的庄主又是个什么关系?”
“早就听闻第一军械师万飞乃诡辩之才,又脾性怪异,所以并不是谁都能指挥得动的,今日见果然如此!”骆蝉往后一仰身子,懒懒的窝进椅背里,整个人都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可是面上却还保持着威严的睥睨众人的神情,“也难怪你会成为翎信任的人,今日我来就是受他所托把这封书信交给你。”
她把那封书信贴着桌面推到万飞身前,无畏的迎视着他探究怀疑的视线。少顷,他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扫了一眼桌上的书信,神色立刻变得极为严肃起来,取了架子上的铜盆和一小瓶红色的药水,大概以一比十的比例在里面混入了那药水和清水,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把信奉连同书信扔了进去。
“你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这书信遇水就什么都完了嘛!
却见万飞抬眼瞥了她一眼,一边解释一边从水里把那封书信挑了出来,“这信封外面涂了特殊的蜡油,睡浸不透的。反倒是这红色蜡封的印泥之上涂有剧毒,如若是不知情的人擅自打开来就会立刻毙命,这也是我与王爷通信真伪的证明之法。”说着他示威性的摇了摇手中的药瓶子,“这红色的药水可是解药哦!”
看完书信的万飞有些神色怪异的打量着骆蝉,还不等骆蝉开口发问他便把那书信烧了,摇了摇桌子上的铜铃,吩咐进来的士兵去请了五行主将,金昔、木昔、水昔、火昔、土昔。
“现在王爷身重缘丝蛊,已经被天虞的人所控制。”万飞凝重的对着五行阐述着信件上的内容。
一直抵着头的水昔猛的抬起头,他是跟着王爷一路从天虞回来的,他就是他们王爷有什么地方怪怪的,韦晴那个女人居然还不让他随意去见王爷,原来这其中真的有猫腻。
“那我们还等什么,直接杀进翎厥王府把王爷救出来!”急性子又没脑子的木昔第一个义愤填膺的拍案而起,他家王爷那是谁啊,在他们心目中可是神一样的人物!
“就是,他奶奶的天虞国,等救出了王爷咱们一起去灭了他!”这是最为火爆的火昔。
“救出来你们解的了缘丝蛊的蛊毒?”骆蝉头疼的看着萧墨翎这一干属下,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解不了毒,翎还是一个傀儡!”
“侧妃娘娘!”见过骆蝉的水昔才发现角落里的骆蝉,惊讶的叫出了声。而其他人一听骆蝉的名号,自然就把她和刺杀他们王爷的罪名怜惜起来,怒气腾腾的拔剑指着骆蝉。
“王爷在信里说以后一切事宜都要听从侧妃娘娘的调遣和安排!”万飞适时出声喝止住了他们。
“这个女人,万大哥!她可是。。。。。。”火昔怒不可遏的剑指骆蝉,瞪着铜铃似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一脸肯定的万飞,要知道这女人可是刺杀过他们王爷的!
“你信不过我?”万飞危险的眯着眼睛,脸上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不是。。。。。。”谁都知道万飞和王爷走得近,他又是他们几人中最有脑子的一个,所以大家都很尊敬他,万事也喜欢找他拿个主意,在一定意义上万飞就是除去萧墨翎以外的副指挥,可是今天这个命令。。。。。。火昔咬着牙把手中的宝剑拍在桌面上,脑袋一歪死死的盯着地面,不服气道,“我是不相信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