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墨玉上面的纹理是为了掩藏银针的痕迹吗?”骆蝉眉眼弯弯的捧着那玉坠子,只觉得手痒的真想试上一试,“可是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凭白给了我,我记得旒毓你也是不会武功的,像你这样的身价地位该是过的不太平的吧。”
这样一想,她忽然又不忍心独霸这么好的东西了。
知道她心里想什么,风旒毓浅浅一笑,抬手赏了她一个爆栗,“你呀,明明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要想着别人,我身边自有燕大和燕六护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燕六?!就是你那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恃才傲物,自以为是的小跟班儿!”骆蝉美目圆瞪,说了一串自,最后憋出一句让风旒毓哭笑不得的话来,“他也会武功,也能是个武林高手?!”
在她的眼里,所谓武林高手都该是深藏不露的,起码也该霸气一点啊,那个燕六顶多就是个顽劣的小魔头,邪气侧漏才对!
“小蝉,你可知你刚刚的那几个成语,用得狠毒啊。”话虽是这么说的,风旒毓却依旧眉眼含着笑,茶色的瞳子尽是促狭的光泽,“怎么燕六就不能会武功了,他武功上的造诣虽不及燕大,不过五行布阵倒是各种高手呢。”
骆蝉了然的点点头,他那样的脾性,果然还是暗地里耍些小聪明的更合适,“那这玉坠子我可就收下啦!说真的,我还真喜欢的紧呢!”她高兴的把玉坠子拴在腰际,仔细的理了理垂下去的玉珠子。原本她只是为了方便在手腕上绣了条布袋子来安置她的银针,好用作防身,这玉坠子可比那布袋子实用好看多了。
乐着乐着,倏尔她眼神一暗,懊恼的嘟着唇,“说起来,我好像欠了你很多,都不记得借你用了多少回了,现在还凭白得了这么好的东西。”
风旒毓听了只是笑,也不言语,就是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他也不会觉得可惜,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暗器。
“这坠子名叫墨竹,也是切莫追逐的意思。小蝉,你回到翎厥王府之后,完事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等你完成了所有的事情我便带你游遍无涯大陆的名山大川可好?”切莫追逐?风旒毓苦笑,这句话何尝不是对他而言,可是只有这一回,他不想放手!从前他一心只为了母亲,为了流风山庄而活,好容易有什么他想遵从自己的心意,他不想放手!
他给她讲述游历时的趣事时她曾说也想去看看,当时他很开心,即使这其中有苦难,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这些年商海搏浪,人心不古,利欲熏心的事情看的太多了,他也倦了累了,如果能跟她随心而行,一定是一件很美好,很快意的事情。
“好啊!秋野仙踪不就是第一步!”
她这么说的时候他很开心,像忽然松了一口气,仿佛还能看到他们比肩而行的场景。
秋风渐起,风旒毓怕骆蝉受了凉,便决定提早回去。骆蝉走在前面,风旒毓隔着一段距离跟着,看着她袅娜的背影怔怔的开口道,“小蝉,其实我不是。。。。。。”
噗!一道利箭破空之声截断他接下来的剖白,杀气凛凛的扑面而来,不是朝着他,却是直冲骆蝉!
、第十九章 燕六的能耐和神秘人
那物件上所携带的力道之大,致使它以迅疾的速度猛扑而至,以至于骆蝉都不及反应它就已经到了近前。眼看着就要躲闪不及,风旒毓猛地爆发出一股速度,飞速的奔到她身前,陡的使力把她推了出去,而那暗器则险险的擦着他的肩飞了过去。
骆蝉就地一滚,心惊的看着风旒毓,“你怎么样?”
话才一出口,又是一道寒气直扑而来,她一咬牙,干脆就是几个滚子滚到风旒毓身边,拉起他就往那几株秋海棠后面跑。现在敌暗我明,贸然冲进树林里只会加重伤亡的概率,而她还不想这么早找阎王老头下棋!嘭!最后一支暗器没入树干,周遭一恢复了一片静谧,只听得到哗哗的水拍打岩石的声音,还有躲在树干后的他们那略显不规则的急促呼吸。
现在对方看不到他们,暂且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骆蝉急急的回头去检查风旒毓的伤口,却被风旒毓推拒的拦了下来,“只是擦破了皮,没什么大碍,先离开这里要紧!”
“可是。。。。。。”
“别可是了!我真的没事!”
她抿着唇,感觉胸腔里的空气充的满满的,长长的吐了一口出来,反身趴在树干上仔细的观察着前面的情况。越过海棠树可以看到刺入前面的暗器是一个四角星形状的银色飞镖,在尾端还系着一条红色的穗子,光凭一枚飞镖根本判断不出来人的身份,但就方才的情形来看,这人是冲着她来的没错。
“畏首畏尾的躲在背地里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骆蝉蹙着眉,冲着空寂的林子大喊一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可她也不会傻呵呵的认为那人不达目的会空手离开。
她担心那人会迂回到其他方向进攻,余光警惕的扫着四周,这一瞄不要紧,只见身后的风旒毓早已经满头大汗,脸色青白,原本绯红的唇瓣竟然染上了一丝浊气。她心下一紧,惶急的拉起萧墨翎的手腕,切脉诊断起来,暮地瞳孔一缩,咬牙切齿道,“混蛋!飞镖上有剧毒!”
说话间,她已经迅疾的摸出银针,利索的镇住那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阻止毒素继续蔓延,但这些到底都不是治本之法,还是要赶快脱离险境才好,只要回了城,这点小伎俩根本不在话下。
“我没事,那人是冲着你来的,等一下找到机会你自己先行离开这里。”
“说什么混话!我是那种会把你丢下,然后自己一个人逃命的人吗!”骆蝉柳眉倒竖,瞪了风旒毓一眼,“没什么好话就不要开口,不如好好保存体力,等着跟我一起回城,一起游名山大川。”
一直以来他都想好好照顾眼前这个女人,如今却被她这样护着,心里酸酸涨涨的,虽然脑袋虚晃的像塞满了棉花,思绪也轻飘飘的,模糊了视线也不忍模糊了她的轮廓,唇边暖暖的溢出一声“恩”便陷入了虚无之中。
骆蝉心中一滞,拍啦拍他的脸颊,喊出的名字都有些颤抖,“风旒毓!风旒毓。。。。。。”
她蹲在已经晕了的风旒毓身边,举目四望,一边动手把风旒毓拖到两颗海棠树之间,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哼!是我说错了,为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都能用出下毒这种招式,说你是狗熊都是对狗熊的侮辱!”
嘭!又是一记飞镖,这一回是从西侧而来,那人果真换了地方,还是来人根本不止一个?
她安顿好风旒毓,弃了这几颗繁茂的秋海棠,咬着牙躬身跑到了另一侧一颗独独的海棠树下隐蔽起来,如果她继续在那里呆下去,难保不会让风旒毓伤上加伤。骆蝉紧张的不停呼着气,真后悔没把燕六那小子带来,当时干嘛嫌人家嘴碎把人家留在林子外面,这下正是用他的时候了吧!
燕六!这忽然而至的想法提醒她燕六知道他们就在这里,现在差的只是让他知道他们遇险的事情。当即拟定了计划,她便贴着树干拔了一堆半干半湿的野草,又划拉了一堆树叶子和花瓣,掏出火折子想要点着它们,不多时滚滚的白烟冒了出来,越聚越多,随着风袅袅直上青空。她掩着口鼻,还是熏出了眼泪来,眼看着差不多了,便扔了火折子,贴着树干转了一个方向,才一抬眼就被生生定在了原地。
身前站着一个八尺有余的男子,袖箭的黑色劲装,腰际别着一串四角星形状的银色飞镖,蒙着面看不出容貌,只余一双阴狠的细长眸子露在外面,氤氲着惊艳、惋惜和深深的嘲讽。
骆蝉美目一眯,言语凌厉道,“出游须谨慎,有熊出没!”
本想转移视线,在一举插他个七荤八素,没成想她才按上腰间的墨竹就被那黑衣人逮了个正着,“差点就着了你的道,这墨竹确实精巧,可惜方才我在远处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你还是乖乖认命受死的好。”
他还未及动手,头顶就传来一阵嬉皮笑脸的调侃声。
“我家主子用来送人的东西自然是精巧,如若不然不是失了我流风山庄的面子!”燕六掸在树枝上很臭屁的盯着那黑衣人,掂着掌心的一块碎石子,嘲讽道,“你伤这女人我管不着,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我家主人!”
“小六子!来了还不赶快动手!”骆蝉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人都来了,居然敢坐在上面看她被人威胁,这可是**裸的报复。
“呸呸呸!叫谁小六子呢,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燕六是个没种的太监!”燕六急眼的瞪着骆蝉,对她给他这个称呼十二分的不满。
这下,被忽视的某刺客甲也不干了,正欲动手结果了骆蝉,燕六眉梢斜挑,不屑的把手中的石子掷了出去。陡然间,周身的景物开始快速的旋转,扭曲,最后变成雾茫茫的一片,那黑衣人才动了一步,不知出动了什么玄门,一道天火拔地窜起,把骆蝉和他硬生生隔在两地。燕六也闹够了,又担心着自家主子,跳到骆蝉身边拉着她几个步伐便离开了那一片虚境,带了风旒毓急急的赶着下了山。
一路上马车走的极快,所以颠簸的厉害,骆蝉蹲坐在风旒毓身边,屏息为他行针过穴,以便把部分毒素先排除体外。做好这一切她撩起半个帘子让新鲜的空气可以流进车厢,百无聊赖的问正在赶车的燕六,“燕六,你是看见我点的烟猜到我和你家庄主有危险的吗?”
“切!等你那烟让我瞧见了,我明年就该给你和主子烧纸了!”
“那你怎么。。。。。。”
燕六神色一转,忽然少有的严肃起来,“是有人故意引我过去的,可惜他和那黑衣人一样蒙着脸,看不出长相。”
有人。。。。。。故意引他去的?骆蝉瞥向风旒毓苍白的睡脸,一时间也疑惑起这人的身份来。
、第二十章 女人多了唱大戏
风旒毓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吃了药,大约又休息的一晚便生龙活虎的常人一般了,而辞别了风旒毓的骆蝉则被揽在了翎厥王府门口,直到萧墨翎下朝回来。
骆蝉冷眼看着巷口驶来的一撵一轿,轿子是萧墨翎惯用的靛蓝色,辇是杏黄色、四龙纹的四乘辇车,随萧墨翎一起回来的竟然还有太子萧墨凰和太子新妃北辰芳菲。
轿辇才刚到门口,翎厥王府的一干女人们便迎了出来,翘首以盼的凝着停在门口的辇车。素帘轻抬,先是萧墨凰款款走了下来,同是杏黄色的掐金长袍,紫玉纹蟒的八宝腰带,青玉束冠,两侧各垂着一串圆润的和田玉珠子,清雅却贵气逼人。而后他站定在辇架前,小心的扶着北辰芳菲,她身材娇小圆润,肌肤光洁盈透,细长的凤眸笑盈盈的翘着,略略饱满的唇看上去又红润又有光泽,娇俏伶俐的好似一个山涧的精灵。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一众人齐齐躬身,恭敬的行礼,独独骆蝉依旧清寒的独立在一侧,仿佛不是这世间的人儿。
那北辰芳菲站在萧墨凰身边怯怯的四顾寻找着什么,视线一对上韦晴,立时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她瞥了萧墨凰一眼,提着裙角便奔到了韦晴身边,亲自把她扶了起来,“晴儿姐姐,这几日可叫本宫好想!”她嘟着嘴,声音也有些撒娇的味道,甜甜糯糯的。
“芳菲这几日总闹着说想你这个姐姐,本殿下今日正好得了空,便带她来和你好好叙叙旧。”某种程度上来说,骆蝉在萧墨凰身上可以看到风旒毓的影子,温润如玉,谦逊有加,只是在他身上多了一份身为王者的霸气,不敢让人靠近和亵渎,就像陶渊明的一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小蝉也在啊。”萧墨凰觉得韦晴在场,再唤她弟妹会有些不妥,便改称了小蝉。他对骆蝉的印象一向很好,倾国倾城,睿智聪颖,又有一份不浊于乱世的清淡,只可惜造化弄人,到底还是受累于这尴尬的政治,这样想着,想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眉目间竟然染上了一份浓浓的怜悯。
这时候萧墨翎也下了轿子,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就往府里走去。戚夫人和段夫人做了个万福,一边一个簇拥上来,就要迎着他进府。
“萧墨翎!”骆蝉面色虽冷硬,心底却不由泛起一阵酸楚,连出口的话语都略显涩然。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而她才是那个毫无干系的局外人,她怎能不心酸?他们有说有笑,而她却是那个仿若透明的存在,她怎能不惶恐?他左拥右抱,环肥燕瘦,而她还要坦然的接受这一切,她怎能不气闷?世态炎凉,人心叵测,骆蝉!难道你忘了吗?这个世界上最参不透又不可信的就是人心,在情感中沦陷,你又何苦,何必!
“你是谁?”萧墨翎压根儿跟没听见似的,甩下戚韵音和段雅琼,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骆蝉的视线里,开口的是一脸怔忪和惊艳的韦晴,“怎么敢直呼王爷的名讳,难道不知道这是大罪吗?!”
因为骆蝉绝美的容貌,韦晴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倏尔惊异的捂着嘴怪叫道,“你不是。。。。。。不是那日刺杀王爷的共犯吗?怎么会?”
“弟妹不可不言!”萧墨凰神色一冷,出言替骆蝉辩驳道,“小蝉怎么可能会是刺杀二弟的共犯,你可知道她。。。。。。”
“主子!”萧墨凰一句话还未说完,远处急急奔来一个人影,却是跟着骆蝉一齐去了紫阳山庄的袭香。明明好好的主子跟着风庄主出去散心,却莫名其妙的被抓去了九门提督的罚牢。她又见不到王爷,也只能干着急,幸好有风庄主四处疏通想办法,她便安心等在紫阳山庄,这一等就是三四日,一早收到消息说主子居然回王府了,她这才急急忙忙的赶了来。
“呦!袭香你怎么还喊她主子,现在的王妃可是韦晴郡主。”戚韵音居高临下的睨着骆蝉,满目的讥讽轻慢。
“当初王爷让袭香服侍的不是王妃这个头衔,而是主子这个人。”袭香一句话说的不卑不亢,临了又闷闷的添了一句,“再者,就算袭香心里千百个愿意跟着王妃娘娘,相信王妃也不愿挑我这样的人服侍身侧,即便王妃愿意,倘若触了霉头也不是袭香一个小小的丫鬟能担当的起的。”
萧墨凰本想实在僵持不下便拿出太子的架子帮骆蝉解围,不成想她身边一个小小的丫鬟都如此伶牙俐齿,一时挑了扇子,悠闲的在一旁看起好戏来。
“这就是天厥第一美女骆蝉?!”本不在意的北辰芳菲侧目盯着骆蝉一通猛瞧,最后满脸艳羡的赞叹道,“真的好美啊!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