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死过两遍你有什么感觉。”骆蝉自顾自继续道,“明明不想死吧!”
瞥见他握起的拳头她得意轻笑,却故意带上了一丝轻蔑,“你以为本姑娘为什么救你,你以为本姑娘稀罕救你!要不是看在你身边的人拼死救你的份上,你这种人就是一掷千金我也不屑动手!”
。。。。。。
“你这样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你怎么对得起牺牲自己护你周全的人!懦夫!”
那人刷的睁开眼睛,亮若宝石,灿如星空,再没有死寂绝望,只有浓浓的恨与慑人的杀气,“不要以为我现在杀不了你!”
“你终于开口说话了,南宫瑾。”骆蝉眸如新月,勾出一个胜利的弧度。
今早离开时她才听说那天她在府衙门口看到的女子叫桑瑜,她之所到清水镇就是为了前几日来怡客栈后巷中焦尸——南域赫赫有名的三大家族之一南宫家的少主南宫瑾,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第二十九章 意外消息
“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着女人既然知道他是谁,救他到底会有什么目的。
“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救你?”骆蝉一双美目看得通透,流转淡然。
“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呵!还真是不依不饶,南宫瑾遭暗杀这么大的事你以为还能藏得住掖得住不成,再说你那未婚妻可是急得很呐!”
一提到桑瑜,南宫瑾的眸色暗了暗,不只是心伤还是自觉再配不起她的心死。
“为什么救我?”再开口他的嗓音已有些暗哑,眼神中的嗜血已散去几分。
骆蝉摸出怀中的药瓶玩味的把玩起来,“你凭什么以为我在救你,说不定我是在害你呢。”言罢屈指一弹把药瓶抛向了南宫瑾。
南宫瑾虽带着重伤到底还有些身手,忍痛抬臂稳稳地接住药瓶,打开往鼻尖一送,原本微蹩的剑眉忽而舒展开来,眉宇间不觉染上了几分欣赏和敬佩,“以毒医人,姑娘果然好手段!”
这话一出倒是把把骆蝉听得略一愣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南域之人擅毒果然不假,连兵家南宫都能有这种见识,小女子佩服!南宫少主能有此等胸襟,更是佩服!”
两人相视一眼,忽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南宫瑾眸底笑意大盛,倏尔流光溢彩起来。
静坐了半晌,骆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正欲离开,南宫瑾惶急开口,“姑娘芳名?”
芳名?她侧目瞧了眼南宫瑾,一抹狡黠爬上眼角,蕴出细细的笑纹,“雷锋。”
转身行至门口,忽听身后的南宫瑾道,“多谢!”
骆蝉脚下一顿,却并未回身,“现在回答我为什么就你的问题,起先不过是感动于你手下的衷心护住,后来得知你的身份也不过是为了自救,所以无需言谢,还有奉劝南宫少主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知道能支撑着南宫瑾不走向绝望的除了桑瑜便是报仇了,仇家他必定也心里有数,不过她既救了他就不希望他去以卵击石。
。。。。。。
南宫瑾醒后虽没有再消沉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每日配合着骆蝉行针布药,七日后身体以大好起来。
这一日骆蝉照例从镇上采购回来,却不同寻常的买了两匹马。
“雷姑娘。”
骆蝉拴好马夸张的望了望四周,疑惑这南宫瑾又说什么胡话,这里除了她哪里来的什么雷姑娘。除了她!骆蝉恍然大悟的张着嘴,猛地喷笑出声,这个榆木脑袋还真是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啊,不过是她七日前的一句玩笑话他到当真了。
“姑娘笑什么?”
她摆摆手,好容易稳住笑得前仰后合的身子,“可别再叫我雷姑娘了,那天是逗你的,以后叫我小蝉便可。”
南宫瑾也不在意,大抵行走江湖的都不愿透露真姓名罢了。
“你这次到镇上可听到什么消息?”他略一犹豫还是问了出来。
骆蝉面上一冷,眉角斜挑瞥了眼有些局促的南宫瑾,“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我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看着骆蝉清洌洌的眼神,心虚的侧过头不在看她。
“哎。。。。。。”骆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长吁一声,他心里急她又何尝不是。
南宫家在清水镇死了人自然会向天仇讨个说法。清水镇县令怕招惹南宫家便找了个死囚做了替罪羔羊,奇怪的是这件事明明很蹊跷,清水县令的搪塞也很明显南宫家却并未再追究下去,竟然默认了天仇给出的结果,而且。。。。。。
骆蝉有些忧心的蹙眉盯着南宫瑾,直到看的南宫瑾心中有些发毛才幽幽开口道,“南宫家十日后,十日后要办喜事。”
看着眼色如常的南宫瑾,骆蝉忽觉好笑起来,她倒是白白担心了一回,“你尸骨未寒家里就闹着要大办喜事,你好歹也给个反应啊!”
“哼!南域向来不尊典宪,不看重礼法。”
“那你可知这新娘是谁?”她轻蔑的望着南域的方向,淡然的眸底第一次升起一股嗜血的杀气,“南域桑家大小姐桑瑜,你的青梅竹马。”
你的青梅竹马!南宫瑾只觉得脑袋哄得一声似有什么砰然炸裂开来,一瞬间便天旋地转起来,怔怔的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盯着骆蝉。
“南宫瑾!南宫瑾!”他恍惚间听到骆蝉在叫他,猛地惊醒过来,踉跄着转身就要奔回南域去。
“站住!”骆蝉暴喝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已然失控的南宫瑾;“你就这点本事!这么快就忘了我说过的话!”
南宫瑾刷的回过身,赤红着眼瞳紧紧地盯着骆蝉,咬牙切齿的蹦出两个字,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放开!”
骆蝉扬着脑袋,面纱外露出的一双水目危险的眯了起来,手下力道未减倒是抓的更紧了。
南宫瑾充血的瞳子猛地一缩,劈手就扇了下来!
、第三十章 你若离去
凌厉的掌风兜头而下,掀起骆蝉额角的几缕青丝,隐约露出蓝紫色的刺青,南宫瑾微一愣怔手生生停在离骆蝉寸许远的空中,就是这一愣怔的空档,骆蝉出手如电,一针猛地刺向南宫瑾,南宫瑾双眸圆睁盛满了不可置信,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骆蝉素手紧握,眼底掠过一丝冷冷的戾气,睨着地上的南宫瑾冷哼一声,甩袖径直进了屋。竟然也敢对她动起手来,更深露中的他就好好受着吧,伤的痛了也好清醒清醒!
次日一早,露水还在青草尖儿上打转,越积越饱满的露珠压得青草折了腰、低了头,一咕噜就滴溜溜的顺着草尖滚落下来,滴进南宫瑾外露的眼窝里,冰冰凉凉的激醒了昏睡的他。
他睁开眼睛动了动手臂,一阵酸疼蓦地闯入,他闷哼一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四下望去才发现自己还躺在草屋前的空地上,身前木桩上拴着的马正低头饮着朝露咀嚼着嫩芽。他呆呆的坐在草地上,想着南宫家、想着桑瑜、想着自己的处境、想着昨天他对骆蝉所做的事情。。。。。。倏尔,他咬着牙狠狠一拳杵在旁边的草地上,惊得马匹惶惧的停下了觅食,抬头怔怔的望着那个颓然发着脾气的男人。
他望了眼身后的草屋,咬牙起身牵了马朝后面小溪的方向走去,隐在窗边的骆蝉看着南宫瑾消失的背影,眼角不觉浮现起一丝笑意。
南宫瑾回来的时候骆蝉正站在院子里的药架子前摆弄着这几日她采回来的药材,他抿着唇背对着她拴好马,“南域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等了半晌见骆蝉仍没有回音,南宫瑾迟疑着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她依旧面无表情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他从未存在过一样。南宫瑾把心一横,盯着脚尖道咬牙道,“昨天,昨天是我太过冲动了。”
言罢,骆蝉纹丝未动,捡起一株奇怪的草看得出神。
南宫瑾看着淡然如斯的骆蝉一阵气闷,想他堂堂南宫家少主何时这样低声下气的与人说过话,要他道歉真是比面对十大酷刑还手足无措,若不是面上缠着绷带看不出表情,一定是一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雷霆模样。
眼看着骆蝉就欲转身离开,他深呼一口气,坚毅的双肩几乎绷成了一张弓,蹩过脸大喝一声,“对不起!”
骆蝉黛眉斜挑,风掠过面纱带起一层层涟漪,她款步走近南宫瑾,眼瞳看起来在笑却杂着浓浓的不容抗拒的警告和命令,“要回南域去,你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变成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一个卑微的人!”
南宫瑾咬着牙,隐忍的瞳子里蓄满的还有挣扎和痛苦,“我懂。”
她叹了口气,淡淡的扫了眼边上的枣红大马,抚了抚马鬃子,“一大早就跑去刷马,到果真刷的不错,想来南宫少主也有当个弼马温的潜质嘛!”
“我自小便喜欢骑马,刷马也一向不假他人之手,自然做的娴熟。”南宫瑾知道骆蝉并非是取笑他,而是故意想缓解他的尴尬,颇有些感激的看着骆蝉。
骆蝉眸光流转,晃了晃脑袋解了缰绳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帮你想到一个报恩的好机会,这三日你便专心教我骑马,三日后不管成果如何我们都启程去南域。”
“谁说我要报恩!”南宫瑾眸色一正,理直气壮的盯着有些傻在当场的骆蝉,倏尔爆发出一阵爽朗开怀的大笑,几日来的低沉阴霾都扫去了大半。
“好啊!你敢捉弄我!”她佯装大怒的给了南宫瑾一拳,牵着马就走,南宫瑾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忙不迭的跟在后面。
她想南宫瑾从前一定是个爽朗豪气的汉子,她想他该是霸气凌然坐拥南宫家的家主,她想他该是逍遥一方的人物。。。。。。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不因这些本应该而改变。。。。。。
骆蝉是个极有天赋的人,不论是学医还是骑术,仅用三日她便基本能自如的控制身下的坐骑了。
离开前的那一天她练习骑马回来便一股脑的钻进了房间,一直忙到晚饭时分才歇下来,却径直喊了南宫瑾去了她的房间,她要帮他换最后几贴药,也有一些事情要说清楚。
“因为事发突然,我调整了药效,也许上药之后会有些痛,你要忍着。”骆蝉挑起绷带的首端嘱咐道。
南宫瑾却倏地按住了她的手,“明日我们就要一起回南域了,我想问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是他憋在心里好几日的,既然他们选择一起面对南域那么就不该对对方有所隐瞒,“那天我看见你额角的刺青。。。。。。”他虽看的不真切,但隐约在哪里见过才对,可惜一时又想不起那图案在哪里出现过。
他明显感觉骆蝉捏着绷带的手一紧,继而拂开他的手继续拆起来,“我不问那日要杀你的人是谁,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隐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到南域只为了一件事,也是我最后为什么救你的原因。”
她话音落下,最后一条绷带也颓然落地。灯影重重,烛火明灭下,模糊的铜镜中清晰的映出一张狰狞的面容,半面灼伤半面划痕,整张脸皱在一起扭曲成一具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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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后会有期是余音
暮色追着最后一丝光明,拼杀出一城血色。
冲破最后一重树障,一白一黑两条人影勒马俯瞰着依山而建、林立在谷涧林道的大小城池,这里就是南域,沐浴在血色中的南域。
“这就去了。”黑衣、黑纱斗笠,南宫瑾背着一架青布裹就的旧琴端坐在马前。
“驾!”面纱贴着面随风荡起,骆蝉眼中只有义无反顾,风偶尔拨动她怀里的琵琶弦,铮铮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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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其实就是由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的大小城池组成,它们相互结盟又相互独立,看似一盘散沙却坚不可摧。传说中的三大家族就是其中城池最大的三个城主,南宫家擅兵道、孟家擅商道,桑家擅铸剑。而骆蝉要找的城是隐匿在密林中的一座小城,大小不过百余人,擅蛊精毒,与外界少有联系,就是南域的人都很少侵入他们的领地。
南宫家所在的南城多是气势磅礴的黑色建筑,高大的城门上墨色金字的牌匾显得威严赫赫,城下黑甲侍卫精神抖擞、严阵有序,此时因为不久将至的婚礼城中上下张灯结彩、一片欢腾。
骆蝉与南宫瑾扮作走江湖的卖艺人宿在一家寻常客栈,次日南城最大的宾至酒楼便来了两个奇怪的卖唱人,只一曲便在南城销声匿迹了,也只是这一曲便在南城声名远扬,街头巷尾传唱不绝。
三日后,一个艳阳高挂的午后,就在去南宫府必经的一排柳树下,骆蝉调好弦低眉浅笑晏晏的睨着端坐在琴前的南宫瑾,素手请拨婉婉哼唱起来,南宫瑾行云流水的琴音喝着歌声回荡在街巷上空,不一会就围涌了一群看客。
南宫瑾抬头回望着骆蝉,眸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记得出发前定身份,这丫头还因为自己说她琴艺差就粘着他练习了好久,她该是怎样一个认真的人,呵呵!
倏尔,一阵马蹄声传来,白马红衣的女子飒爽而来,一头长辫俏皮的逐风跳跃着,正是桑瑜。
南宫瑾手下一动,琴音微颤,骆蝉按着他的肩浅笑着让他安心,两人曲调一转悠悠奏起了一首奇怪的曲子,像是南域的民歌却从未听过。
就是这样一首曲子引得策马疾驰的桑瑜急急勒紧缰绳,坐下白马长嘶一声稳稳刹在原地。
远远看去,桑瑜柳眉深蹩,凤眼黑瞳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到琴前端坐的黑影,挺直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栽下马来,她身后的一个随从见势上前虚扶一把,桑瑜惊魂未定的摆手制止,纵身一跃跳下马来,一步一步向着他们走去,每一步就好似听见她的心跳,缓慢而沉重,直到走到南宫瑾面前完全停滞了下来。
琴音骤停,时间宛若静止的死水一般,南宫瑾与桑瑜对望着,视线绞缠,绵绵不绝。
“放肆!我家小姐也是尔等能直视的!”
骆蝉瞥了眼桑瑜身后气势汹汹的仆从,拉着南宫瑾起身退了两步,恭敬的低下了头。
面前的桑瑜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和疼痛,阻止下属下,“你们唱的很好听,你叫什么名字?”
桑瑜虽是盯着南宫瑾发问,骆蝉却抢在前面淡淡轻语道,“小女子楚璃,他是余音,我们是江湖卖唱的艺人。”
桑瑜踉跄着退了一步,越过骆蝉盯着南宫瑾道,“四天后,六月十五是我与南宫少主南宫严的大婚之日,可否邀你们去南宫府献唱?”
“哦!我想起来,白衣楚璃黑衣余音!他们就是前几日宾至客栈那两个人!”人群中有人听到他们的名字已经开始沸沸扬扬的热议起来。
“怪不得唱的这么好!”
“可惜他们只唱了一天就消失了,原以为是以讹传讹的,今日一听到真是那么回事!”
。。。。。。
“小姐,他们来历不明怎么能邀请去婚宴,要是。。。。。。”
“好了!若是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