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希凡轻声说对不起，韩超先是一怔，而后笑了起来，“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错！”
程希凡的头垂得更低了。
“希凡。你累了，早点休息！”
韩超轻声说着，随后迈起轻盈的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的卧室，他还能叫到她轻轻地说了一声。“晚安！”
只是，只有他才清楚，他离开的模样有几分狼狈。
韩超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来到阳台前，从兜里掏出烟盒，迫切的点燃，闭上眼吞云吐雾着。但看不出他享受的神情，有的只是淡淡的忧郁，淡淡的疲惫。
当一去烟即将熄灭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淡淡地问道，“股市怎么样了？不能放松警惕。”
一个夜晚，无惊无梦，安静地过去了。
一大清早。程希凡的手机铃声在急促地响起来，她睁开惺松的双眼，只见巴哥犬的嘴里早就叼着手机来到她的床前，耐心地等待着。
“冰，能出来吗？”
“现在？”程希凡狂抓了抓头发。不太满意地问道。
“我现在在医院了。”
“你又上医院了？出什么事了吗？”程希凡微微吃惊。
电话的那头正是程希萍，听着她的语气，似乎很微弱，难道又被何月蓉给打了？何月蓉揍人的招式毫无章法，但是乱拳可以打死母老虎，程希凡实在不敢小看她何月蓉，因为她早几年没少尝试何月蓉的厉害。
“我没事，过来医院做dna鉴定，但我有些害怕面对结果。”
“结果应该不会那么快出来吧？”
“下午三点！”
“那我下午再过去找你，我现在有点事要办。”
程希凡可不想听程希萍的哭诉，看着她那可怜相，程希凡的同情心就会泛滥得不可收拾，她是冷冰冰的程希凡，绝不应该怜悯任何人。
下午，程希凡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依然是程希萍的来电，此时才刚才两点。
“冰，结果出来了，你能出来吗？”
原计划是三点钟才有结果的，没想到结果倒是提前出来了。这一次，程希凡是不能出去，也得出去，因为程希萍手中的结果，她程希凡也很关心。
“好，那我们半个小时后，在星族咖啡馆见吧！”程希凡看了看时间，很直爽地答应了。
程希凡拿起手提包，正准备出门，回头看了桌面上的平板电脑，她的脚步微微犹豫了一下，既然程希萍给她准备了礼物，那么她也很应该给程希萍准备一份大礼不是？古人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程希凡拿起平板电脑，装到她的手提包中，然后风风火火地往星族咖啡馆直奔而去。
程希凡到的时候，程希萍却还没到，她走进包厢里，耐心地等待着程希萍的到来。
程希萍倒也没让程希凡多等，没一会儿，她就出现了，一走进包厢，她就纳闷地嘀咕着。
“我怎么感觉今天大家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呀？”
“大家？你指的是哪些人？”
“所有人，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似的，太奇怪了，而且看我的眼神也有说不出来的奇怪，这是错觉么？”
程希萍这当然不是错觉，她因为艳照门的网络风波一炮而红，可她似乎却还被蒙在鼓里。
程希凡听到程希凡的话，瞪大着眼睛打量着程希萍，看得程希萍更是一头雾水，“怎么啦？”
“你不知道吗？你没关注网络上的新闻头条？”
其实程希凡很清楚程希萍最近是被一大堆的麻烦事缠身，根本无暇去理会网络上的新闻，所以程希凡故意把电脑都搬出来，让程希萍看个够，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最近的麻烦事太多了，哪还有时间关注网络上的新闻？”
“不是的，网络上炒得沸沸扬扬的，轰动大半个中国的新闻，正是关于你们一家三口的，你看！”程希凡说着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把相关的新闻全调出来，推到程希萍前，“这段视频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到目前为止，点击率与转载次数超过突破9位数了。”
程希萍的眼瞳扩大再扩大，看着平板电脑上视频的女主角，她的全身不停地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她紧咬着唇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据说，这视频是王东豪拍摄上传到网络上的。”程希凡看着程希萍小心翼翼地问，“他真的是你的父亲么？”
程希萍的嘴唇一闭一合，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如此反复，最后竟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第92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看着程希萍激动的神情，程希凡的心里就像住着两个小人，一个在指责她不该如此刺激程希萍；而另一个则在让她继续再接再励，她程希萍活该落到如此下场。
哭了好一会儿后，程希萍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缓冲，可声音却嘶哑了，她双手紧抱着头，抽泣着说，“怎么办？以后我该怎么办？我还怎么见人？”
话说程希萍近些日子以来，像是犯了太岁一样，接二连三地受到严重的打击，泪流成河了。
“事情都有发生了，能怎么办？勇敢面对吧！”
话总是说得轻巧，这个‘勇敢面对’谁都会说，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得到，有些伤不在自己的身上，你永远无法想象它有多疼痛。
“我感觉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程希萍无力地摇着头，“再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别这么说，你还有亲人呢！”程希凡轻拍着她的肩膀，看起来安慰的话对于此时的程希萍来说，却是**裸的讽刺。
亲人？谁是她的亲人？王东豪还是何月蓉？
程希萍带着满眼眶的眼睛，哈哈大笑起来，“我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孤儿了，还能有什么亲人？”
程希萍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份检验报告，摆到桌面上，推到程希凡的面前，神情有说不出的自我讽刺。
“你看吧？你所说的亲人不过是贩卖我人生的人贩子，让我成为她的奴隶，为她卖命，可悲的是，我真的把她当成了我至亲的亲人，为了我所谓至亲的亲人，我背叛了全世界。伤害了身边那些无辜的人，我是不是很傻？我是不是真的很傻？”程希萍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眼泪直喷。可是这眼泪真的是笑出来的么？
看着程希萍的下场，对于这个结果。程希凡突然感觉不那么重要了，她并没有低头去看那份报告结果，只是眼角的余光恰似无意地轻轻扫过。
“这份东西，你还是把她销毁掉吧！”程希凡把眼前的这份结果推到程希萍的面前。
“销毁？为什么要销毁？销毁了，能抹去我所犯过的傻么？”程希萍满脸泪痕，瞪大着双眸看着程希凡。
“那就留着吧！为你所犯过的傻事留个纪念！”程希凡平静地说。
听到程希凡的话，程希萍反而安静下来了。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安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开口再说话。程希凡捧起咖啡杯慢慢地品尝着。
程希萍的人虽然是安静了，但是心却像海浪一样翻滚着，热血在沸腾着，她有一种冲动，想去找何月蓉算帐。为什么这样欺骗她？整整骗了22年，凭什么可以骗了她22年？
“你打算去找她问个究竟？问你的身世之谜？”程希凡只需一眼，便能看穿她心底的想法。
人，在冲动的时候，智商接近零。
程希凡是真担心程希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去找何月蓉对质。何月蓉是什么样的女人，她程希凡是最清楚的了。如果何月蓉知道程希萍已经知道这个信息，那么她就会猜想到程希萍已经不会再对她听之任之，甚至可能会背叛她，以何月蓉的心肠，就算程希萍没有生命之危，往后的日子恐怕更加不好过了。
“当然，必须得问个清楚，她欠了我一个人生。”程希萍的回答正是程希凡所预料的。
事实上，程希萍的死活跟程希凡的关系不大，就是她死了，程希凡也并不会为她掉眼泪，但是，作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她还是觉得如果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害，那就尽量让她少避免吧！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是个心毒手辣的女人，她知道你了解真相后，她会放过你吗？”
程希凡说话的时候，双眼专致地注视着程希萍的美眸，只是，她的美眸不再像以往那般清澈明亮。
“难道让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然后继续刻意讨好她？他们两个简直是天底下最禽兽的禽兽。”程希萍咬牙切齿地说。
对于假装这事，程希凡相信程希萍是可以做得到的。想当年，程希萍不也是假装得那么逼真，在人前对程希凡很好？而如今假装是为了她活命，她绝对也有能力假装得很好的，不是吗？
“你必须得这么做！”程希凡很果断地点着头。
“我做不到！”
“你一定做得到的。”
“冰，你的脑袋比我灵活，你得帮我想想办法，让我结束这种生活。”程希萍赶紧抓住程希凡的双手，用哀求的语气说。
程希萍恐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她心中曾经厌恶的一个人会成为她现在唯一的依赖，而曾经最可靠却偏偏是欺骗她整整22年的人渣，这也算是一个黑色幽默笑话吧！
“我想不出来。”程希凡摇着头说，“你这事，我无法帮得上忙。”
程希萍的目光渐渐地失去光彩，越来越黯淡，这是绝望的开始，程希凡能感受到程希萍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绝望的气息。
“但是，你可以离开那个家，到一个无人认识你的地方去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这也算是一个解决恶梦的方法，只要离开那个家，只要不再面对他们，那么，程希萍的恶梦就结束了。
要不是感受到程希萍身上那股绝望的气息，程希凡是不打算这么建议她离开的，因为程希萍所受到的伤害比起程希凡身上所带着的痛，那就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听到程希凡的话后，程希萍眼睛一亮，身上绝望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谢你，冰，谢谢你！”程希萍激动地紧握住程希凡的双手，这神情像是中了彩票的头等奖似的。
程希凡只是淡淡地点着头，淡淡地回应，“别谢了，你早点回去，然后认真地计划你的路线，这条路线很重要，再也没有返程了，你考虑清楚。”
“我明白！”程希萍重重地点着头。
、第093章 究竟是谁欠了谁的
告别了程希凡后，程希萍从咖啡馆走出来，依然还有奇怪的目光看着她，依然还有人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风言风语还在风的后头继续着，既然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她就真的不在乎别人的想法、看法和说法了。
柳冰，她就像是一道希望的曙光，照亮了程希萍渺茫的前程，程希萍默默地把这个名字牢牢地装在心里。
一路上，程希萍都在嘀咕着，是在为她往后人生的路线作计划，她在想着，她该逃去哪里？
是国外，还是像学着古代诗人陶渊明，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去过着安静的乡村生活？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对于程希萍来说，意义都是一样。
夜幕降临了。
程希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这个所谓的家，而这个家，却只会让她感到心寒，她微微地叹息着，这个地方，她终将会离开，再也不会回头了。
她的脚步经过书房，听到书房里传来龌龊的声音。
“别这样，是那小妖精主动勾引我的，我一时糊涂，没把持得住。”
这声音有些低沉，很明显是在刻意地讨好何月蓉，程希萍对这声音太熟悉了，不是王东豪还能是谁？
这个魔头把她强暴了，居然还在说她勾引他，人至贱则无敌，这话果真说的一点也没错。程希萍紧咬着牙，抬起手，正打算推开门与王东豪对质一番，手刚碰到门，可仔细想了想。结果放弃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那肮脏的想法，少碰我！”何月蓉的声音带着几分厉色。
随即，书房里陷入一阵沉默。
“现在网上那些事怎么解决，你说！”何月蓉再次开口说。
“现在恐怕是由不得我们去控制了。”王东豪无奈地说。
“这事都怪你，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必须得给你想办法解决了。关于网上说我们谋害程家一家三口的事，到底是谁在搞鬼，怎么会描写得这么详细？”
“我哪知道。这事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难道是小妖精搞背叛？难怪网上所说的事，与她的责任不大。”
“我是担心这事会引起警方的注意，这事麻烦就大了。”
“一不做、二不休，把小妖精也干掉，然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她。”
程希萍听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她屏住呼吸，手置于胸前，捂住胸口，竖起耳朵，继续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行，不要再把事情闹大了。”何月蓉语气很坚决，厉声呵斥道。“再说，她虽然不是我所生，但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了，怎么能说铲除就铲除？”
“你迟早都会被你的妇仁之心把你害死，只有死人才不会出卖我们，她如果把我们所做的事曝光，那我们都完蛋了。只要她死了，这些事这么多年了过去，警方也无从查起，只要我们矢口否认。那我们依旧安好。”
“不行！”何月蓉再次反对道，只是这一次反对的声音倒没那么坚决了，“韩老头子看上她了，我正准备拿她当筹码，好好跟韩老头子谈判一翻呢！”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王东豪急了，“如果没命了，拿着那些钱做什么呢？”
当然是钱重要，如果没钱了。命虽留着，但有什么意义？这是何月蓉的思想。
程希萍没再继续往下听，蹑手蹑脚地退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慌忙地收拾行李。她得离开。马不停蹄地连夜离开。
当一切在慌乱中收拾妥当，程希萍提起行李毫不留恋地从里面走出来，本来走出了客厅，还差一步就走出了大门，可她想了想，证件似乎还在抽屉里。
这就是程希萍与程希凡的差距，如果换是程希凡，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她可以什么都不带走，空手走天涯。
当程希萍提着行李回到卧室，从抽屉里找到证件后，再次慌张地提着行李从房里走出来，刚好撞上了何月蓉与王东豪也从书房里走出来。
程希萍抬起头，正看到何月蓉双手环抱着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而王东豪则站在何月蓉的身后，不咸不淡的表情好像在表示他对程希萍的目的漠不关心。
“去哪儿呀？”何月蓉不愠不火地问道。
“去哪儿都与你无关，我要离开这儿。”程希萍壮直了胆，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何月蓉来到程希萍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怀好意地说，“这里又不是旅馆，不是你�